寻求关注的“捣蛋鬼”

肖肖

教师来稿

每周三下午，我負责一（2）班的托管课。上课铃响了，有的孩子见我进了教室，就自觉地安静下来;有的在我喊了两嗓子“上课了”后，也慢慢地回到座位。

只有一位男生，似乎屏蔽了上课铃声。他远离座位，不停地将同学的本子扔到地上，还强行拿走别人的文具……“老师，他拿走了我的铅笔。”“老师，他揪我的辫子。”叫声此起彼伏，整个教室乱成了一锅粥。我冲到那个“罪魁祸首”面前，将他拽回座位，并呵斥道：“已经上课了，请你坐在位子上，安静写作业！”可是我一转身，他又趴在地上学青蛙，发出“呱呱呱”的叫声，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课后我与同事闲聊时，谈到这个孩子。他叫李小左（化名），是全校有名的“捣蛋鬼”。同事告诉我，有时不得不一只手抓住他，另一只手艰难地板书，这样才能保证正常的课堂教学。

又是周三下午的托管课，教室里依旧闹哄哄。我照例喊了两嗓子后，居然就安静下来了。奇怪了，“捣蛋鬼”今天怎么没有“捣蛋”？我朝李小左的座位望了一眼，哇！他居然拿着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我会心一笑，瞬间的欣慰却没压制住内心的纳闷：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我走近李小左，还没开口说话，他就指着书上的一艘巨轮，对我说：“老师，我也会画这艘大船。”“是吗？”我当然不敢相信，心想他平时连保持安静都难做到，哪还有耐心画出大船？“老师，你别不信，我这就画给你看！”不等我再次开口，李小左就拿出一本厚厚的图画本，开始他的创作。前排的小朋友扭头说了一句：“你吹牛吧！”

为了不伤害李小左的自尊，我将食指放在嘴唇中间，示意小朋友保持安静。当然，我也想看看这“捣蛋鬼”是否真的会画。看他乖巧、认真的样子，还真是不忍心打击他。尽管心里觉得不可思议，我还是说了声：“你就安静地画吧，等会儿老师再来看看。”由于太投入，他头也没抬，还在认真地画。

过了一会儿，李小左高举左手，头却低着，右手依旧在画。我走过去，不以为然地扫了一眼，咦，又赶紧细看了一番。天哪，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起来，脱口而出：“你太棒了，这艘船真是太漂亮了！”一艘三层的大船，每一层都有窗子，船顶上飘扬着红旗，我真不敢相信这是“小捣蛋鬼”画出来的！听到我的夸奖，李小左很开心。他随手几笔又画出了几架飞机，还告诉我海里有大船，空中有飞机，这样祖国才会更强大……

后来，李小左一页一页地翻开图画本给我看：美丽的海底世界里，小鱼儿在海草间自由地嬉戏;蓝蓝的天空中，彩虹桥穿过云层，两个小朋友开心地走在上面;还有一个小男孩和小朋友们手拉着手，在草地上快乐地转圈圈……李小左告诉我，那个小男孩就是他。

下课了，这幅画却不断浮现在我眼前。李小左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孩子”，同学们眼中的“捣蛋鬼”。可是，那幅画不正表达了李小左对朋友的渴望吗？他上课满地爬，是为了引起老师的关注;抢同学的东西，也是希望引起小伙伴的注意吧！刚离开妈妈的怀抱，就要学会独立与同学交往，他应该非常希望得到老师和同学的关心呀！读懂了这孩子，我有些伤感;想到他的绘画天赋，我又倍感欣慰。

此后的托管课上，我都会关切地问：“李小左，你要画什么给老师看呀？”他每次都会安安静静地画画，然后讲述画中的故事，不仅我听得津津有味，周围的同学们也被吸引过来了……

（作者单位：武汉市硚口区井冈山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