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VAR模型的天津市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关系研究

赖迪辉，吴晓菲

（天津城建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天津 300384）

改革开放40 年来，在中国经济高速增长中对外贸易发挥了不容忽视的推动作用.然而近年来，在新旧动能转换、调结构促发展的经济新常态背景下，中国经济发展呈现出一种速度上由高速增长转变为中高速增长、结构上由失衡增长转变为优化增长、动力上由廉价劳动力和资本要素驱动转变为由创新驱动的新型稳定状态[1].据统计[2]：2010—2012 年中国经济增速连续 11 个季度下降；2012—2014 年，GDP 年增速连续3 年低于8%，2015—2017 年连续3 年低于7%；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些数据表明，中国经济发展速度进入了与以往30 年不同的“非常态轨道”；与此同时，中国 CPI 也在 2012 年 5 月降到 3%以下，进入2013年后，还不断下降，到2014 年11 月甚至低至1.4%，创下了近5 年来的新低.

作为影响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对外贸易也随着经济增长的变化步入了新的转型期.天津市作为中国北方最大的综合性港口和重要的对外贸易口岸所在地，2000 年以来，对外贸易大幅度增加，对外贸易总额由2000 年的171.57 亿美元迅速增长到 2012 年的1 156.23 亿美元，1 年间增长了 6.73 倍[3]，由此看出天津市对外贸易发展水平有了一个显著的提高.与此相对应，天津市GDP 也以年均21.10%的增长率持续增加，对外贸易总额占GDP 的比重一直处在60%左右，可以看出，对外贸易是推动天津市GDP 增长的重要力量[3].但是近两年，天津市对外贸易总额明显下降，出现显著拐点，以2014 年为分界点，对外贸易总额呈现下降趋势.对外贸易作为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其与经济增长之间关系的研究备受人们关注.

伴随经济发展模式和贸易结构的不断调整，在新时代经济增速放缓和内生动力不足的情况下，分析对外贸易的发展，探究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吸引了众多学者参与研究，但尚未形成统一认识.基于上述背景和实践发展的需要，笔者力求客观、科学、合理的分析天津市对外贸易的发展，运用最新数据实证分析天津市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的动态关系，进而为天津市对外贸易在全球化背景下充分发挥作用提供指导，为天津市对外贸易战略新部署及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可行性建议.

1 文献回顾与分析

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因素及其相互关系的分析，一直是经济学界研究的热点问题.对外贸易作为影响经济增长的重要力量，国内外学者对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了多方面研究：理论方面以国外学者的研究为主，20 世纪30 年代Roertson 提出了“对外贸易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的命题[4]；凯恩斯提出了对外贸易乘数理论，从增加就业、提高国民收入角度说明对外贸易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5]；Quah 和Rauch 在内生模型的框架内论述了国际贸易能提高一国的专业化水平，进而促进经济增长；但也有学者对对外贸易促进经济增长提出质疑，如Prebiisch 的“中心外围”论认为，发展中国家和处在中心地位的发达国家之间的国际贸易并不能促进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6]；同时，国外学者在实证方面也进行了众多有力分析，基于不同背景、不同数据得出了不同结论，如Balassa[7]认为对外贸易对经济增长有促进作用；Grossman 等[8]进一步研究得出，对外贸易通过导致技术和知识的扩散来推动经济增长；Chow[9]却认为对外贸易并没有促进经济增长.总体来看，不论是理论研究还是实证研究，都尚未达成一致认识.

近年来，我国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的关系问题得到了国内学者的关注，以实证研究为主.就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的关系问题各学者也存在不同观点：赵陵等[10]认为中国的出口贸易短期内促进了经济增长，但长期这种效应不明显；王永中、丁正良等[11-12]也验证了“出口拉动增长”假说，并表明中国的出口与经济增长存在双向因果关系；然而，杨斐等[13]的实证分析却认为，我国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存在长期均衡关系，出口贸易与经济增长存在单向格兰杰因果关系；孙焱林[14]、刘晓鹏[15]的研究却得出了相反的结论，认为进口对我国经济增长具有较大的促进作用，经济增长与出口的关系没有统计显著性；卢名辉等[16]从两者互动关系的角度进行研究，发现对外贸易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不显著，经济增长不仅会自我促进，还会促进对外贸易的发展.

上述学者虽然从不同视角对我国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但大体都是基于国内整体状况进行的研究.由于我国各地区发展差异较大，对外贸易与经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所以仅从整体上研究我国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的关系会导致众多现实问题无法展现，因此对我国分地区进行实证研究有一定的必要性.就不同地区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的关系问题，国内学者也做了相关研究：张汉东等[17]通过实证分析认为，对外贸易对浙江省经济增长的贡献显著，出口对GDP 总量的贡献远大于进口，且差距有拉大的趋势；徐雅静等[18]对河南省的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进行分析，表明河南省对外贸易对GDP 的拉动作用不显著，但是相对而言出口较进口对经济的作用效果大；刘玮[19]对贵州省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的互动关系做了分析，认为进出口贸易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着互动因果关系；文华[20]的研究认为吉林省的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存在长期平稳关系.通过文献梳理，发现国家层面和地区层面的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均存在异质性.因此，有必要对不同地理位置、不同发展背景、不同资源禀赋的地区进行对外贸易与经济发展关系的研究.

2 实证分析

2.1 模型设定与变量选择

向量自回归（vector autoregression model，简称VAR）模型是一种常用的计量经济模型.VAR 模型是用模型中所有当期变量对所有变量的若干滞后变量进行回归；它是基于数据的统计性质建立模型，将系统中每一个内生变量作为系统中所有内生变量的滞后值的函数来构造模型，模型基本形式为[21]

式中：t=2000，2001，…，2016 表示年份；i 为滞后期数，i=1，2，…，p；Yt为（n×1）向量组成的同方差平稳的线性随机过程；βi为（n×n）的系数矩阵；Yt-i是 Yt向量的 i阶滞后变量；εt为随机扰动项；α 为常数项.

在对外贸易与天津市经济增长关系的研究中，学者多数采用线性回归和协整分析，如汤川川[3]、唐红等[22]，研究方法存在一定局限性.基于此，本文运用VAR 模型，形象直观地反映其脉冲反应，系统研究天津市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的动态关系.选取天津市进口额、出口额、进出口总额作为对外贸易的衡量指标，选取国内生产总值作为经济增长的衡量指标；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3]，2000—2016 年的数据见表1，分析天津市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的动态关系.经济增长、进口额、出口额、进出口总额分别记为GDP、IM、EX、ZE.在数据处理过程中，为了消除多重共线性、异方差，各变量取自然对数值为lnGDP、lnIM、lnEX、lnZE.

2.2 平稳检验与协整检验

为了避免宏观变量的不平稳而产生“伪回归”，先进行单位根检验.采用单位根检验方法ADF 检验法对各经济变量进行平稳性检验，得到ADF 检验结果见表2.由表2 可知，在经过二阶差分后各变量在5%的显著水平下均为平稳序列，说明各变量都为单整序列，即都是I（2），满足协整检验的条件.通过平稳性检验，可知各变量（取对数后）均为单整序列，再运用Johansen协整检验法分别对三组变量进行协整检验，以判断变量之间是否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笔者综合考虑AIC 信息准则和SC 准则两种检验方法，依据AIC、SC两个信息量最小化的特征，得出协整检验模型的最优滞后期为1（见表3），并进一步进行协整检验，结果见表4.

表1 2000—2016 年天津市GDP 与对外贸易额[23]

表2 GDP 与对外贸易变量的平稳性检验结果

表3 最优滞后期的信息准则比较

运用EViews 软件进行协整检验的结果表示各变量通过协整检验，说明各变量间存在长期的协整关系.由表4 可以看出，迹统计量Trace Statistic 的数值均大于5%显著水平的临界值，说明三个变量之间存在协整关系；此外，P 值均小于0.05，也表明三个变量之间存在协整关系.时间序列在完成平稳性检验和协整检验的基础上，为保证研究的可行性和研究结果的准确性，还需要进行因果关系检验.通过EViews 分析，三组变量通过Engle-Granger 检验，变量各内部之间最少存在一个格兰杰因果关系.

表4 GDP 与对外贸易变量的协整检验结果

2.3 脉冲响应函数分析与方差分解

采用AR 根图表法验证所构建的VAR 模型的稳定性，得到特征方程的特征根基本位于单位圆内（见图1），由此判断所构建的VAR 模型基本稳定，说明天津市对外贸易发展与经济增长整体上是稳定的，可作为进一步脉冲响应分析的依据.

图1 VAR 模型平稳性检验结果

根据实际分析需要，分别给经济增长（lnGDP）、进口总额（lnIM）、出口额（lnEX）、进出口总额（lnZE）一个正向的冲击，脉冲响应函数如图2-3 所示.

由图2a 可以看出，经济增长对进口额冲击的反应为正向，不敏感，逐渐增强，在第4 期达到最大，之后趋于收敛；由图2b 可以观察到，经济增长对出口额的冲击反应滞后1 期，反应略敏感，在第6 期达到最高，后期慢慢收敛趋于稳定，说明天津市经济增长的变化受出口额的影响敏感，但幅度小；图2c 是进出口总额对天津市经济增长的冲击，其反应与进口额对经济增长的冲击相似，但幅度较大.

图2 进口额、出口额、进出口总额对经济增长的冲击

通过脉冲响应函数的分析，可以看到天津市对外贸易依然对经济增长的发展具有较大促进作用，相比而言，进口比出口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幅度更大，作用更大.从近些年天津市对外贸易的数据来分析（见表1），可以发现 2008 年以前，除 2003—2004 年略有波动，出口额一直要高于进口额；而2008 年以后至今，进口额一直高于出口额，与此同时GDP 的增长速度不断增加，进口比出口对天津市GDP 的拉动作用更大，显然与国民核算恒等式GDP=C+I+X-M 相违背，也不符合新古典经济学的出口导向经济增长的理论.传统观点一直认为只有出口才能促进经济的增长.

图3 经济增长对进口额、出口额、进出口总额的冲击

深入分析发现，实际上随着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进口在提高产品附加值和优化产业结构方面也发挥着推动经济增长的关键作用.天津市进口商品中铁矿砂、汽车、飞机等是三大优势进口商品，另外还有钢材、原油等资源密集型产品、工业制成品，这种进口结构可以促进经济发展，特别是以融资租赁方式带动进口的飞机成为新增长点[3].同时，出口对GDP 拉动作用有所下降，其原因是因为传统产业出口商品在国际市场上不再具有核心竞争力.

图3 反映了经济增长对进口、出口及进出口总额的影响.由图3a 可以发现：经济增长对进口的影响滞后1 期，逐渐增大，第5 期达到最大，后期影响缓慢减小；通过图3b 可以观察到，经济增长对出口的影响滞后1 期，随着时间的推移，经济增长对出口的影响不断减小；图3c 显示了经济增长对进出口总额的影响，经济增长会促进对外贸易的发展，促进作用较小，但有增加的趋势.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天津市对外贸易的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均存在正向的促进作用，即对外贸易会拉动经济的增长，类似地经济增长对对外贸易也有推动作用，但是影响的幅度均存在差异性.

为具体分析进口、出口、进出口总额对经济增长的相对贡献性，对天津市经济增长预测误差的方差进行分解，结果见表5.

表5 GDP 与对外贸易变量的方差分解结果

由表5 可知：经济增长的变化对其自身的贡献率在第1 期最大，达到100%，随后逐渐减小，在第10 期降为75.76%；进口额对经济增长的变化在第1 期的贡献率为0.00%，随后不断增加，第10 期达到20.89%；出口额对经济增长变化的贡献率在前2 期很小，之后逐渐增大，在第10 期为1.10%.总体来看，天津市进口比出口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大.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采用2000—2016 年的数据，构建VAR 模型，通过单位根检验、协整检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解，对天津市17 年来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1）长期来看，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间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且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双向促进作用，促进作用的大小存在差异性，对外贸易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大于经济增长对对外贸易的促进作用；

（2）从总体趋势看，天津市进出口对经济增长存在不同程度的拉动作用；短期内经济增长受出口的冲击不明显，进口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大于出口.

3.2 对策建议

从天津市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关系研究的实证分析中可以发现，天津市对外贸易对经济增长依然发挥了不容忽视的拉动作用.新时代背景下，为促进天津市对外贸易的发展，进一步加强对外贸易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把握国际市场发展趋势，优化出口商品结构.将“中国制造2025”和“互联网+”计划作为行动引领，充分利用当下“一带一路”的发展优势，把握好企业走向世界舞台的机会，发挥天津自贸区优势，开拓国外市场，挖掘“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对外贸易潜力，满足不同国际市场的差异化需求，放大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出口效应.鼓励企业实施创新驱动战略，激发企业自主创新活力，加大对企业研发高端产品的支持和投入，加快形成新的出口增长点与核心竞争力.

（2）发挥互联网优势，创新外贸经营模式.在支持天津市民营企业创新发展的同时，大力推动跨境电子商务的发展.搭乘互联网发展的快车，加速企业与阿里巴巴、京东商城等电子商务平台的合作；同时基于比较优势原则，挖掘自身港口优势，建立新型对外贸易平台，更好更快地“引进来，走出去”.借助新型贸易平台和跨境电子商务，实现对外贸易线上线下的融合发展.此外，注重对跨国公司发展的扶持，支持有能力的企业进行海外直接投资，避免贸易壁垒，减少贸易摩擦.

（3）坚持对外开放，完善对外政策扶持体系.以十九大报告提出的“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为抓手，进一步扩大开放力度，减少市场准入限制，特别是要扩大对高端服务业等的开放程度，加速新产品、新技术、新模式、新业态的进入.营造良好的外商投资环境，加强对外商投资的法律保护，着力解决外商投资企业关注的知识产权等各类问题.改善内资企业的生存空间，加速国有企业、民营企业、跨国公司、外资企业公平竞争和统一开放市场体系的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