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运财 应宜文
(浙江传媒学院 国际文化传播学院, 浙江 杭州 310018)
中国古代绘画举世瞩目,驰名中外。大英博物馆的中国馆藏有东晋顾恺之《女史箴图》(唐代摹本)、唐代李思训《青绿山水图》等名画。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有宋末元初钱选《梨花图》等中国古代绘画作品。美国波士顿艺术博物馆以收藏东方绘画作品而著称,现展品有唐代阎立本《历代帝王图》、张萱《捣练图》(宋代摹本)、宋代赵令镶《湖庄清夏图》等中国古代绘画作品。美国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收藏有元末明初陈汝言《仙山图》、明代崔子忠《徐承阳移居图》、清代王原祁《仿倪瓒设色山水图》和恽寿平《五色芍药图》等杰作。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美术馆藏有元代赵孟《幼舆丘壑图》、明代陆治《山水图》、明代殷宏《孔雀牡丹图》等名作。美国纳尔逊·艾金斯美术馆设有专门的展厅陈列元代盛懋《山居纳凉图》、明代仇英《浔阳送别图》和董其昌《仿杨升没骨山水图》等中国墨宝。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品中有南宋李迪《红芙蓉图》和《白芙蓉图》等中国古代工笔花鸟画。法国凡尔赛宫陈列有法式中国风格的绘画和工艺挂毯[1]20,英国爱丁堡大学陈列有中国古代绘画作品以及带有中国画样式的装饰品,欧洲的诸多古建筑里也依然闪耀着中国古代墨宝的恒久魅力。不仅如此,中国古代绘画作品在国际收藏界也享誉全球。中国古代绘画作品已成为西方人士,尤其是欧洲皇室、显赫家族私人收藏的珍品,更是每年国际拍卖会上收藏家所热衷的藏品。毋庸置疑,中国古代绘画作品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品备受西方各阶层人士的青睐,它所呈现的审美意境、画理画法、水墨韵味早已被西方人接受与欣赏。
从文献史料来看,中国古代画学体系完备,本文对“画学文献”的界定基于中国传统画论。中国传统画论是绘画史、艺术史以外的文献典籍,涵盖绘画品评、画学教育、技法传承、绘画鉴赏等范畴。中国古代画学文献有以下三个特点:
第一,诗书画印融为一体。传统中国画与中国传统文化一脉相承,中国古代画家皆擅长书法,具备文学创作及器物鉴赏等艺术相关特长,尤为注重对绘画作品的题跋。“在文人画兴起的宋元时期,更是诗书画印、长款短跋融成一体,珠联璧合,对应成趣,内涵丰富;或寓意,或象征,充满哲理,形成‘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意境。”[2]27如北宋黄休复著《益州名画录》三卷,著录58位画家的生平事迹及其代表作,并提出从“形似”到“得之自然”“出于意表”的创作主张,其美学思想成为倪云林等“元四家”“写胸中逸气”的绘画风格的基础。又如北宋刘道醇《五代名画补遗》和李廌《德隅斋画品》,南宋周密《云烟过眼录》四卷(或作二卷、一卷)和邓椿《画继》十卷,元代赵孟《松雪斋集》十卷和汤垕《画鉴》一卷,这些文献中包含了画题画解、创作思想、诗书画印由来等古代绘画叙事。
第二,关于中国古代绘画品评与鉴赏的文献史料丰富,且彼此融会贯通,对中国古代绘画的品评与鉴赏已形成了共识。南朝谢赫《古画品录》提出品评与鉴定绘画优劣的“六法”标准:“六法者何?一、气韵生动是也;二、骨法用笔是也;三、应物象形是也;四、随类赋彩是也;五、经营位置是也;六、传移模写是也。”[3]1北宋刘道醇《五代名画补遗》一是论述了历代中国画以“神、妙、能、逸”为品评标准,二是对五代画家的名作展开了鉴赏与品评。刘道醇《宋朝名画评》一书又在前人绘画品评的理论基础上总结出体现画家审美思想与识别绘画优劣的“六要”与“六长”画学理论:“所谓‘六要’者,气韵兼力,一也;格制俱老,二也;变异合理,三也;彩绘有泽,四也;去来自然,五也;师学舍短,六也。所谓‘六长’者:粗卤求笔,一也;僻涩求才,二也;细巧求力,三也;狂怪求理,四也;无墨求染,五也;平画求长,六也。”[4]448由此可见,传统中国画“无序中见有序”,具有共通的评述准则与画学体系。
第三,中国古代绘画具有独特的观察人、物、景的法则,专门的表现技法、作画步骤、绘画工具以及特殊的装裱形式,这些宝贵的经验蕴藏在中国古代画学文献宝库里,代代相传、有据可循。南朝宋宗炳《画山水序》谓:“且夫昆仑山之大,瞳子之小,迫目以寸,则其形莫覩。迥以数里,则可围于寸眸。诚由去之稍阔,则其见弥小。”[5]8在中国山水画初创与形成期,宗炳最早提出了山水画的观物原理与创作法则。北宋郭若虚《图画见闻志》称,“大率图画风力气韵,固当在人,其如种种之要,不可不察也”[6]7。这部文献详细记载了传统中国画的作画方法与作画讲究,传授画学教学的经验。元代饶自然《绘宗十二忌》论述山水画创作的十二种禁忌,以及绘画构图、设色点染等绘画技法等。元代李衎撰写并绘图《竹谱》十卷(或作一卷、七卷),主要介绍绘竹的技法与步序,以及不同竹子在四季的姿态特点。可见,中国古代画学不仅讲究作画“意在笔先”,讲究笔墨技法、构图范式,更注重“画外功、题外音”,讲究形神兼备、气韵生动。
中国古代绘画在海外享有盛誉,已有瑞典、美国、法国、德国、比利时、荷兰、日本等多国学者对中国古代绘画进行了研究并出版了相关的外文典籍。这些典籍可划分为三大类:一是西方各国汉学家所译介的中国古代画学文献。因为中国古代诗书画印融于一体,尤其是“书画同源”,古典文学与传统中国画如影随形,汉学家由汉学研究转型,或是先对书画家的创作生涯进行深入探究,进而对中国古代画论展开研究。二是海外学者本身就是艺术家,在中国有研习传统中国画的经历,其中多位海外学者曾在中国工作,自然转向对传统中国画论的研究,回国后将自己所学的绘画技法以及所知晓的中国古代画论精华整理出版。三是海外人士对中国古代绘画饶有兴趣并收藏中国古代绘画作品,他们出于对书画藏品研究的需要而长期研究中国古代画学文献并出版外文译本及解读论著。据外文文献考证,19世纪下半叶以来海外学者已出版近百部关于中国古代画论的英文、法文、德文著作。
殷晓蕾分别对20世纪上半叶、下半叶欧美国家对中国古代画论的研究情况进行了考察[7]16,这一研究成果值得肯定。下面采用国际化出版的视角,根据海外学者的地理分布及其变迁将其具体分为欧洲、美洲和亚洲区块,以梳理中国古代画学文献外文出版的历史沿革、中国古代画论在海外的研究及其对当地艺术领域的影响,从而为当代我国画学文献的国际化出版提出务实有效的建议。
自1814年12月法国学者让·皮埃尔·阿贝尔·雷姆萨特(Jean Pierre Abel Remusat)在法兰西学院召开第一次西方汉学起点的讲座,汉学研究逐渐在欧洲兴起,欧洲各国学者热衷于中国古代画论研究。被誉为“中国通”的英国汉学家赫伯特·翟理斯(Herbert Allen Giles)曾编译了《中国绘画艺术史导论》(AnIntroductiontotheHistoryofChinesePictorialArt),1905年首次出版即在欧美成为热销书,1918年此书扩增内容再版。英国著名汉学家阿瑟·韦利(Arthur Waley)撰著的《中国绘画导论》(AnIntroductiontotheStudyofChinesePainting)于1923年出版,他另著有多部中国古典诗词解译方面的著作。牛津大学任教的苏立文(Michael Sullivan)撰写的《中国艺术概论》(AnIntroductiontoChineseArt)于1961年在加州大学出版社出版,该书梳理自夏、商、周时代至17世纪的中国艺术,对隋唐时期、宋元时期的艺术均有详细述评。此后,他的《中西方艺术之相遇》(TheMeetingofEasternandWesternArt)于1973年出版,这是一部关于中西艺术比较研究的著作,在西方学界引起了强烈反响。德国汉学家夏德(Friedrich Hirth)编译了《中国绘画史基本文献》(UberdieeinheimischenQullenzurGeschichtederchinesischenMalereivondenalterstenzeitenbiszum14),阐释了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等十余部中国绘画典籍;又于1905年出版《收藏家笔记片段:清代画家记略(附录若干古代大师与艺术史家)》(ScrapsfromaCollector’sNotebook:BeingNotesonSomeChinesePaintersofthePresentDynastywithAppendicesonSomeOldMastersandArtHistorians)。德籍汉学家孔达(Victoria Contag)曾将《画语录》翻译成德文出版,在《东亚杂志》1933年第9期发表了《董其昌的〈画禅室随笔〉(画室的冥想笔记)和莫是龙的〈画说〉》等论文,并出版了《中国山水画大师》(ZweiMeisterChinesischerLandschaftsMalerei),向西方学界传播中国古代画论。法国学者伯希和(Paul Pelliot)发表了《六朝及唐代艺术家札记》一文,反映了当时欧洲汉学的研究水平,这篇文章充分说明海外学者对中国绘画的理解存在偏差。劳伦斯·宾杨(Laurence Binyon)是一位“亚洲文化通”,他编著的《远东绘画:亚洲中国、日本的图像艺术史导论》先以法文出版,后又被译介为英文(PaintingintheFarEast:AnIntroductiontotheHistoryofPictorialArtinAsiaEspeciallyChinaandJapan)于1908年出版。瑞典汉学家喜龙仁于1933年出版《早期中国绘画史》(AHistoryofEarlyChinesePainting),1936年出版《中国画论》(TheChineseontheArtofPainting:TextsbyPainterCriticsfromtheHanDynastyThroughtheCh’ingDynasties),1956年出版《中国绘画:主要画家及画法》(ChinesePainting,LeaderingMastersandPrinciples)。荷兰汉学家许理和(Erik Zucher)、比利时汉学家李克曼(Pierre Ryckman)都曾经出版关于中国古代画学的译介作品。
北美地区在中国古代画学领域的研究晚于欧洲,20世纪中晚期,汉学成为美国学者的研究热点,随着中西方文化交流的日益频繁,美国学者不仅研究中国艺术史,更关注中国古代画论。爱威廉(William R.B.Acker)精通中国古代画学研究,他是一位在西方从事《历代名画记》研究的专家。高居翰(James Cahill)撰写的论文《六法和如何阅读它们》(“The Six Laws and How to Read Them”)在北美学界一鸣惊人,他的著作《引人入胜的图像:17世纪中国绘画的自然与风格》(TheCompellingImage:NatureandStyleinSeventeenthCenturyChinesePainting)(1982)、《唐、宋、元时期的中国画家及其绘画文献索引》(AnIndexofEarlyChinesePaintersandPaintings:Tang,SungandYuan)(1980)、《绘画理论的儒学元素》(ConfucianElementsintheTheoryofPainting)、《隔江山色:元代绘画(1279—1368)》(HillsBeyondaRiver:ChinesePaintingoftheYuanDynasty1279—1368)、《江岸送别:明代初期与中期绘画(1368—1580)》(PaintingattheShore:ChinesePaintingoftheEarlyandMiddleMingDynasty1368-1580)等相继出版,展现了他对中国古代绘画研究的成就。卜寿珊(Susan Bush)先后出版多部中国古代画论著作,她的博士学位论文《中国文人论画:从苏轼到董其昌》(“The Chinese Literati on Painting: Su Shih to Tung Ch’i-Ch’ang”)于1971年首次出版,并于1978年修订重印,又于2012年再版。卜寿珊与时学颜(Hsio-yen Shih)合编的《中国早期绘画文献》(EarlyChineseTextsonPainting)于1985年出版,此书以古代绘画的起源为线索,将艺术评论与史论研究相结合,探讨了隋、唐、宋、元时期的画家、绘画品评标准、风格与流派、诗画与书画等多层面内容,对各个时期的中国山水画均展开了论述。1927年,路易斯·华莱士·哈克尼(Louise Wallace Hackney)的《中国绘画指南》(“Guide-Posts to Chinese Painting”)一文在《艺术公报》上发表,他的著述《中国绘画研究》(AStudyofChinesePaintings)于1940年出版。厄尔·科尔曼(Earle Jerome Coleman)的博士学位论文《石涛绘画哲学:〈画谱〉译介与评注》(“Philosophy of Painting by Shih Tao: A Translation and Exposition of HisHuaPu”)于1978年出版。著名学者方闻教授的博士研究生韦陀(Roderick Whitfield)的博士学位论文曾引起西方学者对《清明上河图》的品评以及宋代绘画的关注。姜斐德(Alfreda Murck)与方闻教授合著了《文字与图像:中国的诗书画》(WordsandImages:ChinesePoetry,Calligraphy,andPainting),此后,姜斐德独著《宋代诗歌与绘画》(PoetryandPaintinginSongChina)并出版。索珀(Alexander Soper)也曾研究郭若虚的《图画见闻志》,并出版相关著作。可见,北美学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美国,解读了《历代名画记》《图画见闻志》等多部中国古代画论,对中国古代绘画作品品评与鉴赏的专著比较丰富,也有涉及观察人、物、景的法则,绘画技法与作画步骤的译介。
亚洲各国与中国在文化艺术领域的交流历史悠久。邵宏翔实考证、精辟论述了中国画学的海外传播溯源:“公元984年,北宋李昉等奉敕撰成大型类书《太平御览》。该书即收录有重要的古代画学著作,如宗炳的《画山水序》、朱景玄的《唐画断》和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等。由于《太平御览》的外传是汉字文化圈交流史上极为重要的一页,因此我们有理由将此书外传视为中国画学外传的起点。”[8]54中国古代画学在亚洲的传播源远流长、根深叶茂,甚或出现一种间接外传的方式,即中国古代画学文献传入韩国、日本以后,再从韩国、日本间接地向西方传播。如宗像清彦(Kiyohiko Munakata)的《荆浩〈笔法记〉研究》(ChingHao’sPiFaChi:ANoteontheArtoftheBrush),以英文论著的形式向西方学界阐释了中国古代绘画创作方法、观物与表现等,他的专著《中国画的崇山》(SacredMountainsinChineseArt)于1991年出版。坂西志保(Shio Sakanishi)曾翻译出版了郭熙的《林泉高致》(LinChuanKaoChih)。可见,中国古代画学典籍在亚洲地区的传播形成了一种多元交流的互动关系。出版传播数量之大,不胜枚举。
中国古代画学典籍的海外研究也归功于华裔学者的重要贡献。方闻著有《心印》(ImageoftheMind)(1984)、《还乡:石涛的山水花卉册》(ReturningHome:Tao-chi’sAlbumofLandscapesandFlowers)(1975)和《〈夏山图〉:永恒的山水》(SummerMountains:TheTimelessLandscape)(1975)等。其弟子周汝式的博士学位论文《一画论:石涛〈画语录〉的精髓与内容》(“In Quest of the Primordial Line: The Genesis and Content of Tao-chi’sHuaYuLu”)(1969)曾一度引起西方学者对清代画家石涛及其创作思想的关注。
画学文献的出版与传播呈现出的现状值得我们思考。如今,欧美绘画书籍在中国的出版发行量与中国古代画学典籍的出版总量相差无几,然而,中国绘画书籍在国外出版却是寥寥无几,中国古代画学文献的相关论著往往只能在高校及公共图书馆分类区域有幸一阅。将欧美绘画理论著作在中国的译介、出版与传播情况,与中国绘画理论著作在西方国家的出版与传播情况相比较,可见中西失衡显著。从哥特式艺术、欧洲文艺复兴、巴洛克艺术、现代主义艺术、新古典主义艺术,直到后现代解构主义、后现代新表现主义,每一种艺术思潮以及绘画风格的出现都伴随着与之相应的绘画理论著作的出版。仅以贡布里希(E.H.Gombrich)著、范景中译《艺术发展史》(TheStoryofArt)为例,该书由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1991年第一次出版,至今多次再版,随后广西美术出版社又推出此书的袖珍版、多语版、豪华版、平装版等多种读本,经久不衰。
21世纪初期中西画学文献传播不均衡的现状带给我们一种警示:欧美学者以跨文化研究视角相继出版了关于中国古代画学的著作与解译,显然,这些中国古代绘画作品及画论的研究不以传承与弘扬中华传统文化为主旨展开,而是基于西方学者的话语模式。如今,中国古代画学典籍的海外出版与传播急需拓展,我们需要借鉴欧美绘画作品及绘画理论的多语种出版与国际传播的经验,拓展中国古代画学文献的国际出版空间。我国古代绘画作品在海外享有盛誉,我国画学文献资源是一座潜力巨大的宝库,译介与传播是一个求量增质的过程,其海外出版拓展不仅能够提升中国绘画作品及画论的国际学术地位,而且能够展现中华民族的智慧结晶,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由此,笔者提出助力中国古代画学文献国际化传播的对策及建议:
首先,中国古代画学文献本身蕴涵着传统文化特色,内涵丰富,可从书画家的生平、画史、题跋、技法、鉴赏等诸多领域译介,并与中国古代名画的图像结合,展现图文并茂的优势,故应针对喜爱中国绘画的西方大众,特别是对传统中国画比较热衷的鉴赏群体,加强对中国古代画学书籍的多语种译介与传播。这里有三个建议:第一,中国古代绘画作品上的题跋往往成为世界各国民众欣赏传统中国画时的“未解之谜”,这类典籍的外文版一直为读者所期待,今后应加强对这类文献的译介与出版。第二,关于中国古代绘画作品的品评与鉴赏标准的文献急需专业化的译介与传播,使世界各国民众懂得如何评价与鉴赏中国古代绘画作品,并感受到中国文化高品位、高层次之闳约深美。第三,关于绘画技法传承的文献是学习传统中国画的有效工具,应对其进行精准的翻译与传播,使世界各国民众产生学研中国画的兴趣,进而更加欣赏与喜爱中国文化。
其次,国际化出版可分地区落实,根据不同地域文化特点对中国古代画学文献进行择类出版与传播。“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认同度高,对中国古代绘画及其画论的接受意识较强,目前关键在于加强语言沟通,除英文出版以外,可将翻译成“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母语版本进行出版传播。一方面要以中华传统文化传承与发扬为主旨,基于已出版的外文版中国画学著述与解译,展现中国传统绘画及其画论传承的新成果;另一方面,要考虑选择欧美读者关注的热点平台进行传播和出版,推出关于中国古代画论焦点问题的畅销书。亚洲地区特别是韩国、日本及东南亚国家对中国古代绘画的艺术鉴赏与审美观念较为接近,故需加强对中国古代画学文献专业翻译的趋同化,如对术语的定义及其译介的统一。
再次,在学术规范、出版语种、编著成员、审稿专家、编辑标准方面应参照国际化标准。虽然中国画学文献具有多样化、个性化的特点,但是,我们应按照国际统一的学术规范、文本形式与国际通行的出版规范接轨。中国传统画学文献的观点比较分散,以札记、词话、题跋、诗文、点评、文论等形式出现,逻辑推演不明显,我们在翻译过程中更需要注意文献梳理工作,通过凝练、整合、统一学术规范,以达到中西兼顾、变零散为严谨的目的,形成中国画学文献的学术性文脉。“要善于提炼标识性概念,打造易于为国际社会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引导国际学术界展开研究和讨论。”[9]81中国画学文献所蕴含的哲理思想、美学思想、绘画方法、创作观念,需要有学术能力强、外语水平高、精通中国古典艺术文献、具有国际化视野的翻译人才将其完美准确地翻译出版,展示中国古典绘画的理论精华,使世界各国人民更全面地了解中国传统画学文脉,这不仅有利于中国古代绘画的传承与传播,更有利于展现中国传统文化的国际形象与魅力。
中国古代绘画作为赏心悦目的艺术品深受世界各国人士的青睐,中国古代画学文献也应当受到国际学术界的重视。新时代中国古代画学文献的国际化出版要采用多种语言梳理出中国古代画论的学术脉络,以弘扬中国文化为主旨,传播古代绘画及其学术理论,让世界了解中国古典艺术之蕴蓄古雅,提升中国在国际学界的学术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