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ugma与Syllepsis的比较及Zeugma向Syllepsis的转化

蒋大山

（开封大学 国际教育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4）

Zeugma即 “轭式搭配”，Syllepsis即 “一笔双叙”，二者均为英语中的修辞格，是指把适用于某一事物的词语顺势用到另外一种事物身上，在同一个句子里，一个形容词、动词或介词可以修饰或者控制两个或更多的名词。二者虽然形式相同，但包含其中的搭配并不相同。本文拟对这两种相似的修辞格进行解析与比较，以发现二者的本质区别。另外，通过对二者结构相似性与搭配差异性的分析，来说明Zeugma可以向Syllepsis转化。

一、对Zeugma的解析

Zeugma是一种较特别的修辞格，该词来自于希腊语的zeugnynai，意为 “yoking”。 根据 Advanced Learner＇s Dictionary of Current English， yoke（n．）意 即 ：“shaped piece of wood placed across the necks of oxen pulling a cart， plough， etc．”（轭：架在两头以上牛的脖子上，用来拉车、耕地等的木制器具）作为动词，yoke被解释为：“put a yoke on（oxen）”或“yoke oxen together”。 因此，Zeugma 可翻译为“轭式搭配”，即把互不相属的两个或多个词语像用轭套两头牛一样强制性地套在一起，进而达到某种修辞效果。

（一）Zeugma的定义

我们在不同的英语词典中找到三则关于Zeugma的定义：

a．A figure of speech in which a single word，usually a verb or adjective，is syntactically related to two or more words，with only of which it seems logically connected． （Webster＇s New World Dictionary of the American Language）

b．A word is used to modify or govern two or more words although its use is grammatically or logically correct with only one． （The American Heritage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c．Zeugma makes one word refer to two items when it properly refers to only one of them．（Britannica Book of English Usage）

以上三则定义或详或简，都把轭式搭配最基本的特点说了出来。诚如汉语的“轭”字所表达的，轭式搭配就是用一个词（强制性地）把另外两个词（或词组）联结在一起。之所以说一个词强制性地把另外两个词（或词组）联结在一起，是因为与该词相连的两个搭配中，只有一个是规范的，另一个是不规范的。

例1：We ate a bun and a glass of milk．

我们吃了个小甜圆面包，喝了杯牛奶。

ate a bun符合语法与逻辑，但ate a glass of milk有违逻辑与语法，应当用drink来修饰。这里借助ate与bun的搭配，巧妙地将ate运用到milk身上，读起来仍然能领悟其意。

（二）Zeugma的构成条件

根据黎昌抱（2002）的研究，Zeugma的构成必须满足以下四个条件[1]：

1．有一个大语境和数个小语境。在上例中，we ate．．．是大语境，a bun and a glass of milk 为两个小语境。

2．这些小语境在语言结构上必须有个 “共生点”，这个“共生点”既可以是动词，也可以是形容词或介词。如上例的动词ate。

3这些小语境可均为具体的词语（如a bun and a glass of milk），有时也可以这样安排，即一个为具体词语，另一个为抽象词语，形成字面意义与比喻意义的联用。

4．大语境里的“共生点”只能与句中的一个小语境构成正常搭配，如ate a bun，但可以巧妙地借助这一正常搭配，顺势将其运用到另一个小语境上，如ate a bun and a glass of milk，在特定的语境里表达一种特殊的含义。

在Zeugma中，一个词虽然与其支配的两个或两个以上名词中的一个构成非常规搭配，但通过巧妙地借助与其他词语的常规搭配，顺势运用到前者身上，反而使非常规搭配在特定的语境中暂时地在语法和逻辑上获得成立与通过，收到了引人入胜的修辞效果。

（二）Zeugma的表现形式

Zeugma最常见的表现形式有以下三种：

1．一个动词修饰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名词

例2：At noon Mrs．Turpin would get out of bed and humor，put on kimono， airs，and the water to boil for coffee．

中午时分，特宾夫人从床上起来，心情不好，穿上和服，架子十足地灌上水去冲咖啡。

这一句中，get out of后面有两个宾语，一个是bed，一个是humor，get out of bed属于规范搭配，get out of humor属于非规范搭配。put on与三个名词搭配：put on kimono意为“穿上和服”，是规范搭配；put on airs是习语，意为“摆架子”，也是规范搭配；而put on water在逻辑上说不通，是非规范搭配。此句中，两处用了轭式搭配法，造成的修辞效果是既有趣又独特。作者说完get out of bed，接着就说 get out of humor； 说 完 put on kimono，put on airs，接着又说put on water。这样顺势的表达，使得非规范的搭配依靠规范的搭配得到了受话人的认可，非规范的搭配就在特定的语境中依靠规范的搭配，暂时地在语法与逻辑上获得了成立与通过。也就是说，get out of humor这一非规范的搭配之所以能够在交际中获得成功，是因为与它“轭”在一处的get out of bed这一搭配是正确的、真实的、符合逻辑的。get out of bed的字面意义为get out of humor的比喻意义提供了一个形象的说明。

2．一个介词支配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名词

例3：All of his purchases of recent years had to be liquidated at a great sacrifice both to his health and his pocketbook．

他近年来购置了种种东西，结果都不仅极大地摧残着他的健康，也大大地花费了他的金钱。

说“牺牲了他的健康”自然是可以的，但说“牺牲了支票”就有些不自然与不规范、不合乎逻辑了，但“轭”在一起，就把主人公人财两损的境况极具幽默感地描绘了出来。

3．一个形容词支配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名词

例4：It is much better to have a patched jacket than to have a character．

穿有补丁的衣服也比品质上打补丁好。

Patched作形容词修饰jacket是规范搭配，而修饰character是非规范搭配。这里作者借助patched与前者的搭配，巧妙地将其运用到character上，读起来仍然能解其意。

总之，轭式搭配中的两个搭配是相依相成的。在轭式修辞结构中，由于比喻搭配本身的不规范，所以它只有依赖规范搭配才能生存于句中。

二、对Syllepsis的解析

Syllepsis也是一种修辞格，它源于希腊语的sullepsis，意为“putting together”。 英语语言学界对于Syllepsis的定义有两种观点：一种以Webster＇s New World Dictionary of the American Language为代表，认为 Syllepsis是“a grammatical construction in which a single word is used to modify or govern syntactically two or more words in the same sentence，though it can grammatically agree with only one of them．”意思是说，Syllepsis是一种语法结构，在这种结构中，用一个词来修饰或驾驭同一句子中的两个或更多的词，而其中只有一个符合语法规则。另一种观点则认为，“Syllepsis is a figure by which a key word may refer to two or more words in the same sentence，applying correctly to all of them in syntax and meaning，but in different literal and figurative senses，so as to achieve conciseness and a witty effect．”[2]118意思是说，Syllepsis 是一种修辞格，是指在同一个句子里，一个关键词可以与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语搭配，而且所有这些搭配在句法规则和语义上都是正确的，由此产生不同的字面意义和比喻意义，可以收到简洁、智慧之效果。而从Syllepsis的实际运用以及多种辞书和修辞著作在涉及该辞格时所举范例来看，Syllepsis中词与词之间的搭配在语法关系上都是符合语法规则的，而不是所谓“只有一个符合语法规则”。

例5：He took the oath and his seat．

他宣誓就职。

take一词分别与oath和 seat搭配，构成take the oath（宣誓）与 take his seat（占据席位），它们均为符合语法规则和逻辑的常规搭配。在这里，我们不能认为take只能与oath和seat中的一个构成符合语法规则的常规搭配。

三、Zeugma与Syllepsis的比较

有很多人把Zeugma与Syllepsis搞混了，甚至等同起来。比如，“Syllepsis的汉语名称为 ‘一语双叙’，作为一种修辞格，它与Zeugma（轭式搭配）同义，二词均源于希腊语……”[3]145冯翠华教授在《英语修辞大全》中明确指出：“This aspect of zeugma，where one word may govern two or more words，while agreeing properly with only one of them，is rare nowadays．More important， and more common，is the second use of this figure，whereby a word may refer to two or more words in the same sentence， in different senses， usually applying to one of literally and to the other（s） figuratively．This aspect ofZeugmacorrespondstothesecond aspectof Syllepsis， and in this respect alone， the two figures may be considered synonymous．”[4]191-192意思是说，那种与两个或更多的词发生关联而只与其中一个在语法与逻辑上正确搭配的Zeugma现在已很少见到了，更常见更重要的是Zeugma的第二种用法，而此种用法与Syllepsis的第二种用法是相同的，亦即在同一句子中，涉及两个或更多的词时，其中一个是字面意义，另一个为比喻意义，只有在这种情况下，Zeugma与Syllepsis才是同义的。

Zeugma与Syllepsis是两种不同的修辞格，理应将它们区分开来。虽然二者的构成条件相似、表现形式相同，但二者存在一个根本性的差别。我们把putting together与yoking放在一起作上述比较之后，就能很自然地看出syllepsis与zeugma的区别：一笔双叙是把符合逻辑与语法的常规搭配 “放在一起”，轭式搭配则是把牵强或者说是勉强的非常规搭配“架在一起”。

例6：He caught a bus and a cold．

他赶上了汽车，同时也感冒了。

例7：He ate a bun and a glass of milk．

他吃掉了一个面包与一杯牛奶。

例6中，catch a bus与catch a cold均为符合语法和逻辑的正常搭配，此即一笔双叙；而例7中，ate a bun符合语法与逻辑，但ate a glass of milk有违逻辑与语法，此即轭式搭配。虽然ate a glass of milk不合语法与逻辑，但将其与ate a bun放在一起，就把那种狼吞虎咽的情景很好地描绘了出来，所以轭式搭配在修辞上自有它独特的效果。

四、Zeugma向Syllepsis的转化

前面提到，Syllepsis是指在同一个句子里，一个关键词可以与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语搭配，而且所有这些搭配在句法规则和语义上都是正确的，由此产生不同的字面意义和比喻意义，可以收到简洁、智慧之效果。而Zeugma是指用一个词（强制性地）把另外两个词（或词组）联结在一起，与该词相联的两个搭配中，只有一个是规范的，而另一个是不规范的。两种修辞格都是一个关键词带多个词语搭配。二者的区别是：Syllepsis中与关键词相联的词语都是规范的；而Zeugma中，与关键词相联的词语中有一个必是非规范的。二者仅有一线之隔。但二者始终处于“隔离”状态吗？大概不是。

一些非规范搭配经过一段时间的“固化”（fossilisation），可以转变为规范搭配，正如novel metaphor可以固化为dead metaphor一样。

例8：Wearing a string of pearls and an earnest expression，Monica Lewinsky made her television debut Saturday．

莫尼卡·莱温斯基周六在电视上初次亮相了，她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脸上带着真挚的表情。

wear an expression最初是非规范搭配，属于比喻，但经过人们长期地使用，固化之后变为规范搭配[5]。因此，上例所用修辞格也由Zeugma转化为Syllepsis。再看例2，get out of humor虽然看起来不合逻辑，属于非规范搭配，但out of humor已经固化为习语，变成规范搭配了。因此，该例所用修辞格同样也由Zeugma转化为Syllepsis。

当然，并非所有构成Zeugma的搭配都可以向Syllepsis转化。比如同样来自于例2的put on the water。

五、结语

英语中的Zeugma与Syllepsis虽然是两种不同的修辞格，但二者关系紧密。两种辞格在结构上有相同之处，都是一个词语同时搭配两个或更多的词语。但二者在搭配上存在差异：前者同时存在常规搭配与非常规搭配，能产生特殊的修辞效果；后者中的搭配均为常规搭配。然而，通过人们的多次使用，经过“固化”，部分Zeugma可向Syllepsis转化，非常规搭配可变为常规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