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唱法”并不通俗

2020-01-04 07:06王艳华
北方音乐 2020年21期
关键词:歌者通俗演唱者

【摘要】本文通过古今中外“通俗唱法”发展历史的回顾以及对其发展现状的分析,认为“通俗唱法”并不“通俗”,不是一般人都能真正演绎的、藝术水准很高的、演唱技巧难度极大的、不具一格的“自由唱法”。

【关键词】通俗唱法;自由唱法

【中图分类号】J6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767X(2020)21-0254-03

【本文著录格式】王艳华.“通俗唱法”并不通俗——闲聊“自由唱法”[J].北方音乐,2020,11(21):254-256.

通俗是一个汉语词组,字面含义是普通寻俗,浅显易懂,适应一般人的水平和需要,词语出自《京本通俗小说,冯玉梅团圆》“语须通俗方传远,语必关风始动人。”

唱法是歌唱的方法和技巧,包括风格和各种发声特性。

顾名思义,“通俗唱法”就是浅显易懂,能被普通人所适用的一种唱法。

而事实并非如此。

纵横观察“通俗唱法”现状及目前达到的水准,已不是一般人的水准所能达到的。也就是说,所谓“通俗唱法”已不能涵盖目前的“通俗唱法”所具备的高水准。

严格地说,“通俗唱法”已不通俗,是一种运用了各种唱法的特点和优点的非常随心所欲的唱法。这种唱法可称之为“自由唱法”。

“通俗唱法”也称“流行唱法”,在我国始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发声特点是自然如说话一样,中声区多用真声,高音区多用假声,很少使用共鸣(但现在十分重视共鸣),因音量较小,演唱时一般要使用电声扩音器。当时多以歌伴舞,声音自然甜美,感情真实细腻,作词风格一般趋向散文式,口语话,歌者吐字清晰,质朴动人。

现代“通俗唱法”有三个重要特性:一是风格样式国际化;二是它与现代高科技电子技术相结合,相得益彰;三是风格各异,变化多端,音域宽广,技能尖端,常超出常人所不及的能力范围。

唱法有很多种,简单讲讲下列几种:

(一)低吟唱法

吐字清晰,乐感好,不要求很宽广的音域(高音);

(二)民谣唱法

不限民谣,也包括摇滚,以本色为主,不刻意追求共鸣,这其中也包括中国民歌音调与西方现代通俗音乐相结合的唱法,这种结合包括作词风格和作曲风格,曲谱要有利于词法和口语化和吐字。

(三)港台唱法

中国大陆改革开放前,就已形成的以香港和台湾的歌手为主力军的一种唱歌方法,曾被大陆称为靡靡之音,但因其歌词、音调更接近生活本来面目,故而被内地青年人喜欢,从而广为流传,当时台湾最具代表的人物有邓丽君等,发展到今天,代表人物更是不胜枚举,香港代表人物更多,赵传、张雨生、伍思凯、四大天王等等。这些歌手成就了“港台唱法”,并且以“港台”为窗口,大陆的“通俗唱法”得以与国际相通。

“港台唱法”自己也在不断深入发展,成长到今天,已不再是当初的“靡靡之音”,而是达到了空前的“艺术高度”。特点是歌词简单深邃,寓音深长,作曲丰富多样,节奏多端。歌者嗓音独特,音域宽广,优者可演唱3-4个8度音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只有望洋兴叹。

(四)欧美唱法

起源于布鲁斯音乐。历经二百多年的发展变化,成为流行、爵士、摇滚或它们的综合体歌唱形式。

发声特点是:低声区象“叹气”,中声区象“说话”,高音区象“喊叫”。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到中下叶,美国歌坛向技巧化深入变化发展,歌唱音域不断扩大,力度对比更加鲜明强烈,歌者具有扎实的音域基本功和唱功,音域宽广,变化多端,但不管怎样变化,歌者都使用了不带任何修饰的最为本真的音色进行演唱,显得刚劲有力,粗犷豪放。

(五)黑人歌曲

美国黑人的音乐独树一帜,富有激情,甚至即兴演唱。这是黑人歌唱艺术的灵魂。

呐喊,尖叫,抽泣,呜咽,滑音,颤音,假声,装饰性演唱技巧,即兴演唱被运用得淋漓尽致,使音段变得华丽而富有感染力,由此产生动人心魄的艺术效果。

在此特别说明,白人通过学习融合,也能完成同样技巧。

爵士之后,高度炫技产生,除上述之外,如饶舌乐,就是用急速的节奏念出歌词。现代中国有这样的歌唱形式。

(六)美声、民族唱法被“通俗唱法”借鉴

美声、民族唱法以各自特有的艺术风格、表现形式和演唱特点而被“通俗唱法”加以运用发挥,不过在运用中,并不显得那么泾渭分明,不可逾越。

(七)气声唱法

是一种气和声不按歌唱发声规律进行互动的一种声气运动形式。正常的发声规律,要求气息在冲击声带时,两片声带闭合振动而发出声音,这种声音比较结实而响亮(当然干涩、僵硬是缺陷的一面)。而“气声唱法”是特意不让声带完全闭合,让气息通过没有完全振动的声带时发出声音。这种声音带有明显的气流声,从而使声音色彩显的暗淡、虚婉,甚至带有一点嘶哑,因而自然亲切,具有特殊的感染力。

按照“通俗唱法”的解释,现代的所谓“通俗唱法”的水准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并演唱的了。而且强者独领风骚,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以己之所长,想怎么唱就怎么唱,能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自由自在,放飞理想的翅膀,自由翱翔。

现代的所谓“通俗唱法”已发展到很高的艺术境界,其最大的特点是难度空前提高,唱法空前自由。难度体现如下:

(一)作曲的刁钻

主要是节奏和音域。

作曲本不属于唱的范畴,但它的难度的增加,提高了对演唱者的要求。而对不同风格的要求,又对歌唱者的歌唱艺术和素养,提出了音乐素质的要求。

作曲的刁钻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节奏丰富变化多端,甚至一般人表现不了;二是音域宽广,甚至3-4个8度,没有声音的自然条件,根本演唱不了。

由此看来,似乎是作曲决定了演唱,其实不然,实际上可以认为是演唱者的基本条件决定了作曲。在所谓的“通俗唱法”演唱者中,绝大多数嗓音条件一般,但却有少数嗓音条件优异,音域宽广,可达4個8度,有的音乐基础功夫扎实,可轻松完成复杂、刁钻的乐段,有的音乐素养极高,可掌握并演绎各种风格。于是,演唱者反过来对作曲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

实际上,现代“通俗唱法”的现状或者特质,可用以下几个“自由”来说明:

(二)位置自由

正统唱法诸如美声、民族唱法都要求演唱者在声乐活动中必须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发声位置,特别是美声唱法,虽有高音、中音、低音等角色分类,但都特别强调发声位置的相对稳定,否则体现不了这种唱法的风格。

但所谓的“通俗唱法”却不一样了。这种唱法的发声位置是相当自由的,完全取决于歌者本人的嗓音条件以及歌者自己的爱好。有的将发声位置的重点选择在“喉胸腔共鸣区”,比如著名的蒙古族歌手腾格尔。有的将发声位置的重点选择在“头鼻腔”共鸣区,比如刘欢、孙楠等。还有的借鉴美声,很好地利用了“混合共鸣”,如韩磊等。还有的可根据感情需要,在一首歌里把各种位置灵活自由运用,形成丰富多彩的演唱效果。

在这里我们选几首歌曲来举例说明一下:

美国电影《人鬼情未了》的主题曲《人鬼情未了》,相信有很多人熟悉。这首歌曲的演唱者将声音在不同位置的色彩,可以说体现得淋漓尽致,中低声区平缓舒情,个别处甚可恰到好处地利用“嘶哑”音,高音处奔放而出,几近歇斯底里地喊叫,再高处已真声不能及,对假声的运用可以说是得心应手,真假声上下几个8度的大跳衔接,犹如行云流水,混然天成,歌者畅快淋漓,听者淋漓畅快。歌者对位置的自由运用,对音色的自由运用,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现代“通俗歌曲”《天堂》被国人津津乐道,不同年龄段的人们都非常喜欢,因为它抒发了赤子对家乡的挚爱之情。更重要的是,演唱者腾格尔的非同凡响的演绎,更准确、更原始、更细腻,更豪迈地体现了一个蒙古汉子对草原的热爱之情。如没有腾格尔的特殊噪音的演绎,决然达不到此种效果。

腾格尔在同一首歌曲,交叉运用了几种不同位置发出的声音。

歌曲一开始,运用了平缓、渲叙的音调,高潮处运用了“喊叫”,最高潮处灵活运用了“假声”,然后在“喊叫”中嘎然而止。

腾格尔的最大本事是对“喉音”的灵活运用。“喉音”的特点是位置低,色彩重,但他却用“喉音”唱出委婉细腻的渲泻曲,“喉音”是低音共鸣区,但他却在高音处巧妙地将其运用,让听者将细腻与粗犷等一次性地享用。

这也是常人做不到的,或者说,即使勉强做到,也是决然达不到那种艺术感染力的。

其他歌手还很多,不一一列举了。

(三)风格自由

《天路》被李娜唱过,被韩红也唱过,不管谁唱出来的,只要会唱歌的人,都十分喜欢,而且很多人模仿。但疑问是:有谁能说出,这首歌是“通俗唱法”?还是“民族唱法”?笔者也不能确定。

多数人认为,此曲是运用了“民歌素材”,然后用“通俗唱法”来演唱。

这是“通俗唱法”风格多样化并很自由的一个例证。

但是这首歌曲及其演唱很浅显吗?大众都能达到那种水准要求吗?明显达不到。包括前面说到的《人鬼情未了》《天堂》的演唱要求也达不到。

通俗的含义有很大的一个评价标准,可能不光是大众能演绎,更重要的可能是大众喜欢。但仅凭大众喜欢是远远不够的,也是不准确的。

即使我这个科班出身的,对《天路》的演唱,对高音的完成,也是要借助于假声的。声音的运用太自由了。但是,不自由完成不了!

大家都知道,刘欢是我国“通俗”音乐界的常青树,他的声音特点是非常好地运用了“头鼻腔共鸣”,对高音有特别独到的表现,演唱代表作数不胜数。他是自由运用发声位置的又一典型代表。

但这里要说的是他与美声歌王们在人民大会堂前共同出演的《图兰朵》选曲《今夜无人入眠》。

刘欢是“通俗”大佬,他是也和美声大佬们一起演绎美声经典选曲了。你能说他是美声?

这是“通俗”对美声的良好贯通和运用,刘欢还是刘欢,虽然不是地道的美声唱法,但谁能说他的声音不美?

由于篇幅有限,最后来讲韩磊吧。

韩磊也是国内为数不多的集良好声乐条件和优异音乐素质于一身的所谓“通俗歌曲”演唱家。他的声音里有美声的影子。

他的特点是低音柔和,高音立体、具有良好共鸣。真假声运用自如,并恰到好处地借鉴“京剧”里的“黑头”发声方法。以他演唱的《向天再借五百年》来分析一下吧。

一开始,由中声区进入,柔和但不虚弱,且共鸣较强,高声区更是运用了美声的“共鸣”原理,使声音显得立体,铿锵豪迈。结束句最后一个吐字“年”的收音,更是借用了“京剧”中的“黑头”的“喉鼻音”的“恶狠狠地”发音,让人有恨恨不平的感觉。

这种对不同表现风格的运用,也是常人所有不能达到的。

(四)情感自由

歌唱必须具备感情色彩。那么歌唱的情感靠什么来体现呢?

一是靠声音;二是靠表演。

声音是歌唱情感表现中最根本的特质,而歌唱中的表演反过来对歌唱的声音具有强烈的作用力。改革开放前,歌唱中的情感表现比较单一,只提倡无产阶级革命情感,反对小资产阶段的腐朽堕落情感。改革开放后,人们的精神枷锁被打烂,各种被禁锢的人的自然情感得到空前释放。在“通俗歌曲”中得到了完全彻底的体现。

但歌唱中的情感是靠声音来体现的。不具备一定的声音条件和技巧,是不可能准确地表现真情实感的。

演唱者可以在歌中演绎喜、怒、哀、乐,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嘻笑怒骂,可低头哀吟,可以举头呐喊,可以尽表人情冷暖,但前提是你得有这个“嗓音”。

腾格尔演唱的《父亲和我》曾在亚洲通俗音乐节中获得大奖。这首歌曲是表达儿子与父亲的真挚情感的。为准确表达情感,他运用了不同的声音。开曲中运用了真假声轻声喧泄,高潮中运用了“喊叫”,甚至运用了男人“恸哭”的声音,把儿子对父亲的情怀渲泄的真真切切,淋漓尽致。

在这里,我们发现情感的自由宣泄,离不开灵动自如的“嗓音运用”。

人们需要情感宣泄,但人们不可能个个具有开启情感之门的“钥匙”。

大家会发现,笔者在这里很少谈到“通俗唱法”中的“偶像歌星”。是的,“偶像歌星”在所谓“通俗唱法”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但之中的大多数虽宜于被大众接受,却代表不了所谓“通俗歌曲”高难度的现状。

顺子演唱的《回家》等,用原声态声音演绎西方灵魂,用特质的声音,完美诠释恋人情感,这也是一般人达不到的。

情感的自由宣泄除了依靠声音,同时离不开表演。在舞台上,一般不叫“唱歌”而叫“演唱”。这个演就是表演。

从歌者自身来说,表演基本分为两类:一是“肢体语言”;二是“精神语言”。“肢体语言”包括各种风格的舞蹈,以及与歌曲音乐相匹配的恰如其分的肢体运动,不经过严格的训练是很难做到的,而“精神语言”更加深奥。一个眼神,一举手,一投足,能表达出无限的情感。甚至一动不动,仅靠神情,也能表达万种风情。但若不具备坚深的训练,和高难度的艺术修为,一般人更是做不到的。例证很多,不一一列举了。

综上所述,我们发现一个问题:“通俗唱法”并不通俗。因为它一点也不浅显,也不是大多数人能做到的。

所谓的“通俗唱法”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音乐人的不懈努力、不懈追求、不懈融合古今中之精华,已蜕变到具有全新难度、全新水准、全新高度的“艺术品貌”了。

歌者感情自由,声音自由,发声位置自由,风格自由,音色自由,音乐自由,音域自由,只要能真实地表达情感,声音可以自由运用。

我们为什么不能叫这种唱法为“自由唱法”呢?

作者简介:王艳华(1964—),男,汉族,湖北省荆州市,荆州市艺术学校,讲师,专科,研究方向: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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