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元时间”视域下乡村文化的割裂与重构*

2020-01-03 01:13孙传明
文化艺术研究 2020年2期
关键词:乡土传统文化

孙传明 李 浩

(华中师范大学 国家文化产业研究中心,武汉 430079)

“二元论”认为多样性世界有两个不分先后、彼此独立、平行存在发展的本原[1],而历法问题中的“二元社会”,是因阳历推行造成上层社会与下层民众的分裂格局。[2]结合“二元论”与“二元社会”,将“二元时间”视为纵向时间流动造成的时空分层与横向时间制度的并存。不同的时间架构重构现当代中国的乡村文化,无论是社会制度变迁带来的传统与现代的二元对立,还是城镇化不断推进造成的城乡二元矛盾,都引发了当代乡村文化的撕裂,使其逐渐没落,危机日甚一日。[3]

一、时间冲突下乡村文化的式微

40 余年的改革开放使中国从“乡土社会”转型为 “都市社会”,作为“落后”代表的乡村小心翼翼延续着几千年的文化纽带。乡村文化是乡村发展的核心力量,然而当代乡村中传统与现代时间制度的并存、外来与本土时间观念的对峙、城市与乡村时间节奏的割裂所造成的时间冲突,都与当代乡村文化日渐式微的情势有关。

(一)传统与现代时间制度的割裂

现代中国并存着公历、农历及少数民族历法,这意味着中国存在非常丰富的时间框架及时间制度。多种历法的并行,将一年分割于不同的时间制度及框架中,同时赋予同一时间不同的文化符号与内涵。农历是中国传统历法,调和了阴历与阳历的关系,是兼顾月亮绕地球和地球绕太阳运动周期制定的历法,在中国历史上有重要而广泛的社会功能。传统中国是农业国家,对农民而言,农作物的收成代表一年的生计,因而相较于城市民众,村落民众更加熟悉农历计时法。部分农民尽管完全未受过正规教育,也熟知反映二十四节气的谚语歌谣,并有相应的生产活动。如关中地区的节气谚语“清明前后一场雨,强如秀才中了举”,用秀才中举来指代清明下雨的重要性。又如“过了惊蛰节,犁地不用歇”表明惊蛰之后农事的繁忙。农历及其前身阴历,指导了国民数千年的生产活动,并赋予某些时间点特殊的文化意义,进而形成中国传统节日,如春节、中秋节、重阳节等。虽然社会发展变迁导致节日形式不断变化,但这些节日蕴含的文化意味却从未消失,已然成为中华儿女的精神寄托之一,并延续至今成为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

现代社会实行的官方历法是公历,又名格里高利历,是国际通用历法。辛亥革命后孙中山归国,认为有改正朔求统一之必要,建议以中华民国纪元,援引阳历。这一历法改革对中国社会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公历的官方化及普及化,一方面使中国社会与世界步伐一致,促进了中国的对外沟通交流,另一方面重新定义了中国社会的时间框架,为社会发展制定了新的时间制度。但如费孝通先生所言,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这种乡土性是在农历所铸的时间框架中产生,脱离农历框架而进入公历时间框架,让传统的乡民有些不知所措。

现代社会区别于传统社会的一大特点,在于公历推行创造的时间经济价值,凸显了时间管理的重要性。不同于传统中国乡村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随着公历的实行与市场经济的发展,激发了民众对时间经济价值的认识,越来越多的农民涌入有着严格时间管理制度的工厂,或是出于对经济利益的追求而外出务工,村落中仅剩留守的众多孩童及老人。据统计,到2020年,中国乡村超过60 周岁的老人数量将达到2.5 亿,这也就意味着乡村老龄化率将接近20%的水平[4],农民的大量外流迫使中国乡村生产力结构变化,呈现出“空心化”现象。中国传统的社会基本单位是家族,属于家国共同体的社会结构[5],公历的推行消融了家族观念,传统文化中依托于家族的伦理纲常,如“孝”“悌”“和”等价值观,都有因家庭结构向小家庭结构发展而渐渐淡化的趋势。另一层意义上,公历被视作现代理性及科学的时间化身,身处公历时间框架中的村民,将简约及理性发挥到极致,传统节庆蕴含的复杂礼节及仪式被简化,被视作迷信落后的成分在现代化时间框架中被慢慢剔除。例如,春节是中国最重要的节日,传统春节前后有诸多节庆仪式,如正月初一早上放爆竹迎新年、拜天地祭祀天地神、拜祖先祭祀先祖,此外拜新年、着新衣、送穷鬼、接财神也是春节重要习俗[6],然而在公历规定的年假限制下,这些仪式被大幅度删减,年味越来越淡。

(二)外来与本土时间观念的割裂

从不同角度研究历史,可将中国的历史分成不同的时期。蒋方震先生在《抗战一年之前因与后果》中将中国历史分成三个阶段:从周朝起始到秦朝统一中国,这是中华民族自身文化的完成时期;从张骞开辟丝绸之路到宋文天祥成仁,这是中华民族同化的时期;从宋末到中华民国成立,这是中华民族抵抗力的锻炼时期。[7]以此为参照,可以将中华的文明史作如下划分:周朝到秦朝统一中国,是中华文化基础成形期;汉朝到明朝,是民族文化大同化及传播时期;清朝到现代,是中华文化衰落及重新振兴时期。中华文化从来就不是独立发展,而是在与外界不断交流融合中发展的。晚清时中国大门被西方列强用大炮打开后,陌生的域外宗教文化及宗教观念开始涌入并生存下来。

鸦片战争把中国引入资本主义的国际秩序,伴随着帝国主义的坚船大炮,近代基督教传播浪潮在中国就此拉开了序幕。[8]外来宗教文化的侵入,特别是影响到近代中国较为封闭的乡村,并扎根生存下来,在乡村平静如水的时间长河中引起了阵阵涟漪。在随时间流逝的文化迁移中,基督教在中国乡村收拢了大批的信徒。基督文化在中国扎根加之公历的推广,为中国带来了礼拜日、圣诞节等异域文化色彩浓重的时间概念,并很快为民众所接受,而其信仰的宗教时间观念,更是对中国社会固有的传统时间观念造成了冲击。

外来宗教文化进入中国并实现本土化的发展,并非完全保留原有的宗教文化面貌,其宗教教义、宗教方式等都发生了改变,但宗教时间及体现更深层文化内蕴的方面却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留。异域宗教的侵入,不仅引起表层时间制度的变化,还使深植于广大乡民信仰中的时间观念发生了变化。传统的中国时间信仰,多是秉持往生论及善恶论,民众相信在生前多行善事,忌讳行不义之事,否则死后将会受尽苦难堕入地狱,在来生也将继续受苦遭难,这种往生的人生观影响了中华传统道德观念体系的构建,对民众行为施加了道德的禁锢。外来宗教给予中国民众的时间观念是末日论,人在生前所做的事情将会成为灵魂升入天堂得到救赎的凭证,或堕入地狱受尽苦难的缘由,并成为人在末日接受审判的依据。“现代性”具有的意识形态权威不断改造民间文化、乡村社会的精神结构,促成以现代性和国家意识形态为底蕴的“大传统”对以地方知识为底蕴的“小传统”的挤压与冲击,使民间信仰遭受严重削弱。[9]现在乡村中部分基督信徒,在既定的祭祀祖先的日子里,或是在有相似意义的节日里态度较为敷衍,甚至有部分信仰基督的民众否定传统民间信仰。国人重要的信仰之一是祖先崇拜,祖先崇拜是以“家”及“姓氏”为单位进行的,伴随“家”或者“家族”中人口的增加,形成以宗族祠堂为核心的祭祀体系,在特定时期家族成员要在祠堂对祖先进行祭拜。[10]传统中国乡民认为逝去的祖先会继续庇佑子孙,并给予福报,在子孙延续中形成繁荣大家庭是对祖先在天之灵最大的慰藉。基督教等宗教的介入,使这种延续千年的家族时间感断裂,并将教徒从个人的家族中暂时脱离出来,转而成为宗教大家庭的一员,深层次时间观念的破碎对乡村文化发展的影响深远。

(三)城镇与乡土的时间节奏割裂

中国传统社会是“乡土社会”,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社会发展进程中,现代化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摆脱乡土束缚的过程。多年的快速城镇化在取得一系列成就之外,也对乡村发展造成众多的影响。由国家统计局的统计数据可知,中国的行政村数量在1997年后的20年内减少了将近60%,伴随村落减少的是越来越严重的空心化问题,2017年外出务工的农民工达到了17000 余万人。[11]青壮年的离乡及乡村文化的式微,都使建立在农耕文化之上的中国乡村面临文化危机。

新型城镇化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一个重要战略,然而城镇化并不等于去乡村化,如果主张城市是村庄发展的唯一目标和样板,进而盲目实施“村改城”计划,只会导致村非村、城非城和乡村风貌的丧失。[12]传统中国社会是“慢节奏”的社会。男耕女织的古代社会,生产方式较为落后,对从事农业的大部分人口而言,时间是单调并且漫长的。每一年从春天播种、夏天劳作、秋天收获及冬天休憩,人力没有办法改变作物的成长规律,农户所能做的就是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期盼好收成。这种农耕方式十分依赖自然气候,历史上历次天灾让乡民认识到了人力的弱小,使中国农民具备了忧患意识,将注意力集中在“现时的一亩三分地”上。技术落后导致文化传播极其缓慢,汉代张骞花费数十年时间,将中华文化传播到数千里之外的异域,并带回异域新奇的文化,体现文化的融合交杂过程在传统中国十分漫长。

曾在中国历史上潺潺流动的时间长河,在近代却化为奔腾前行的江河,并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分成了两条分支。一条分支继续在城市钢筋水泥中奔流前行,并展现出速度愈来愈快的趋势。另外一条分支则在泥泞不堪的乡间土路上缓缓流动,自成一体。两种不同的时间感受造就了城市文化及乡村文化间的时间沟壑,在城乡一体化建设中两者慢慢趋近。城市中川流不息的车辆及人群,忙碌穿行于城市的大街小巷,每一分钟的使用都被规划,存在于这种时间节奏中的文化,就是伴随文化工业而生的“大众文化”“快餐文化”。对大众文化持有批判态度的学者,认为文化工业是“欺骗大众的同一性的复制”[13],是剥夺了文化内在批判性的过程。从时间的角度来分析,大众文化是适应快节奏城市生活的工业快餐文化,标榜着娱乐至上的文化消费理念,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迷失文化信仰的民众,被动接受或主动参与到大众文化的过程中。2017年被视为直播元年,2018年被视为短视频元年,这些事实表现,快餐文化中的佼佼者为特定年份成功添加了特殊含义的文化标签。

相较于城市文化产业流光瞬息的文化消费观念,乡村中则保留着些许文化的静谧色彩,仿佛无论发生怎样的变动,农民依旧年复一年耕作在土地上,平静的时间节奏在当代中国社会中具有独特的魅力。虽然近些年来乡村文化的价值得到了重视,众多学者研究乡村文化并指出了其众多优点,还力述保存其原生态的重要性,但乡村文化不可避免地发生着变革。在城镇化发展中,具有传统地域色彩的民居被拆除,转而在原地建起整洁的两层小楼;出于改善村民生活的考虑,各项公共基础设施的建设大力推进,在村内修建了平整的水泥路,加速了乡村与外界的联系。公共设施的完善激发了村民对现代城市生活的向往,于是大批的工厂建到村落之中,将城市分秒必争的时间节奏带入乡村,青壮年劳力离开了乡村去往城市寻求更多的发展机遇,这一切均加快了乡村时间的流动。与渴求外出寻求成长的乡村年轻人不同,城市中的人们却希望暂时回归乡村以寻求遗失已久的清净,这是近年乡村文化旅游兴起的缘由。大批游客希求村落及居民能保持传统的生活文化形态,然而乡村文化处于变迁中,无法将其强行定格在某一时刻。乡村旅游业带来的经济收益,一方面促使开发者对城市大肆宣传乡村原生态的生活节律及传统生活风貌;另一方面却又针对旅游业的需求改变着乡村时间,大规模改造村落中的硬件设施,迫使传统的乡土时间节奏发生变化,使其适应经济驱动下的城市时间节奏,造成了乡村文化与城市文化时间节奏的冲突。

二、“二元时间”制度下乡村文化的复兴

社会制度的变迁及经济社会的发展,使“二元时间”制度下的乡村文化式微,并体现于日常生活、仪式节庆及生产活动等方面。要扭转时间二元化造成的乡村文化式微的趋势,必然要从乡村本身着手,以乡村记忆连接传统与现代,以乡村文化资源促进观念融合,以乡村文化旅游缩小城乡差距,进而缓和乡村文化的二元时间冲突,实现新时代乡村文化的复兴。

(一)重塑乡村文化记忆,连接传统与现代

乡村记忆是乡村历史的映射,依附于特定的物质与非物质资源进行记录和保存,才能实现横向交流与纵向的代际传播。[14]传统村落是特定区域内人群的聚落,其外在的组成包括聚落中的乡民、所处的自然及文化景观,内在的组成包含乡村的历史、乡民创造与传承的文化、人际之间的关系及乡土记忆等。乡村文化的内在组成部分通过其外在组成表现出来。内在的乡土记忆体现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如在生产活动中依照自然变化摸索出的历法、生产生活中的工具、具有浓重地域特色的方言和节庆仪式,以及民居等,乡土文化记忆亲历了乡土社会的变迁,见证了中国文明的发展。

乡土文化记忆对乡村文化的认同及传承有特殊的意义,成为生长在乡土上找寻自我认知的民众的依靠。中国社会进程中,传统村落的面貌发生了极大变化,经济利益的驱动与时间文化的二元割裂,使地方性乡土文化建构深受影响,对乡村文化主体和文化遗产资源有所忽视,导致依附于其中的乡土文化记忆自然受到影响,进而加重了乡村的各种问题。乡土文化记忆的重塑,首先要关注其所依存的文化空间及文化形式,通过弘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充分了解乡土民俗文化活动对传承文化记忆的重要性,认识乡土文化记忆与乡民水乳交融的密切关系,坚守且创新地重现传统民俗文化节庆。其次,通过文化空间的重新构造,引发乡民对乡土文化记忆的思考,特别是在开发乡村之际,注意保存极具历史文化价值的文化遗产,如存在于村落的庙宇或宗族祠堂,为乡土记忆保留一块历史的栖息地,进而在精神意识层面实现民众对乡村文化的认同。再次,设立城市乡村融合的文化环境,预防离乡农民的“乡思”转化为“乡愁”。务工农民奔波在城市中,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两难境地:一方面,不被城市主流生活接受;另一方面,城市缺乏相应的文化景观可供农民工稳固乡土文化记忆。通过相应的媒体手段进行宣传,使城市的居民了解并且接受乡土文化,在温馨和睦的文化环境中使离乡农民工的乡土文化记忆得到安置。

(二)挖掘乡土文化内涵,促进时间观念的融合

20世纪中国社会的变迁,不仅是波及全世界的“现代化”进程的一部分,而且是一个用社会主义原则全面改造、取代社会中“自发势力”及“自发原则”的过程。[15]乡村同样处在不断发展中,“三农”问题是乡村建设过程中最为重要的问题。乡村变迁从土地制度起始,目的是为了解决农民的温饱问题。1978年到2002年间的一系列变革都是围绕这一主体进行的,这一时期城乡发展的差异一定程度上导致乡村文化的衰落。2003年到2011年间城乡矛盾愈加突出,政府开始加大乡村发展的重视力度,并采取一系列政策扶持乡村发展,乡村文化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复兴;然而外来文化的冲击及文化环境的突变,导致乡村文化的变异而无法定型。2012年至今是乡村文化复兴时期,虽然城乡差距依旧存在,但对乡村文化的重视,使在现代化大潮中式微的乡村文化慢慢回归到乡民日常生活中。[16]

传统中国深受儒家经典思想的影响,儒家思想成长在乡土之上,同时反过来对乡土文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因而也有学者认为传统乡村是依靠儒家思想影响下的乡土秩序来治理,这种说法有很大争议性[17],但传统乡村的伦理文化在乡村治理之中仍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现代化前期的发展带来的经济冲动、乡土家庭结构及人际关系变化导致乡土伦理文化的没落,“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认钱不认人”成为当前人们批判乡村关系的基调。首先,迫切需要通过培育发掘新型乡贤,重新发挥乡土伦理文化治理的功能,将新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乡村文化重构,形成新型乡土文化伦理观,发掘乡村德行兼备的乡民、才学兼备的大学生和有能力抱负的企业家进入乡村乡贤队伍以影响村民,发挥新乡贤的村庄德治功能,着力搭建乡贤施策的组织平台,建立引导与规范相结合的制度。其次,挖掘民俗文化资源及非物质文化遗产,通过与公共文化服务的供给结合为乡民提供高质量的精神文化产品,打造新乡村独特的文化符号,增强乡民对于本土文化的认同,重构乡土文化格局。再次,着重解决外来宗教引起的时间观念鸿沟,关键在于矫正宗教领域内存在的非本土化观念,因而必须在坚持宗教基本信仰、核心教义等文化内核的同时,积极利用优秀的中华文化,引导宗教深入挖掘其教义中有利于构建和谐社会,以及与本土优秀乡土文化相符合的内容,以此作为突破口使外来宗教融入中华文化大体系中,真正实现宗教的本土化。

(三)创新乡村文化旅游,缩小城乡二元差距

乡村旅游颠覆了民众对于乡村、农业和乡民的认知和情感,现代生活方式伴随城市化迅速在全国展开,不断影响着城市周围的乡村,人口数量的剧增、城市节奏的增速、人际关系的疏离都引发民众对记忆中乡土生活的向往。乡村拥有乡土文化旅游的巨大自然与文化优势,独具特色的民俗建筑及田园风光、不同于城市的生活节奏、可供参与的民俗活动都是城市居民渴望但较少接触的资源。乡土文化旅游的发展,既有利于深入挖掘地方性的文化资源,实现传统乡土文化的保护与复兴,又能提升乡村居民的收入,从而获得社会与经济的双重效益。

地方政府必须承担主导职责,乡土文化旅游应当经过细致全面的规划后实施。首先,当地政府对乡土文化资源进行排查,找出文化特色最为鲜明并且能够开发利用的资源,将其打造成乡土文化旅游要素资源,避免千律一篇的旅游模式。如陕西省东韩村的“布坊”,通过让游客参与传统粗布的制作以增强其文化体验感,并且配套售卖质量上乘的粗布制品,获得了经济收益,同时也使地区性传统手工技艺焕发生机。其次,要注意对传统古村落的改造,发展完备的旅游基础设施,但是同时要加强对原生态村容的保护,可以在保存特色民俗外观的前提下,对内部的生活设施进行现代化改造,使居民生活便利性获得提升。再次,政府与居民协同合作,避免过度的商业化。旅游发展将城市的快节奏生活方式带入乡村,然而游客追寻的则是乡村生活静谧缓慢的生活节奏及被压抑已久的乡思,因而要保持乡土氛围与慢生活的吸引力,当地政府和居民必须有目的地把控商业化与不变性之间的平衡,促进乡村文化在“二元时间”融合下的可持续发展。

结 语

伴随中国现代化进程的不断推进,乡村的重要性不断凸显,乡村文化的复兴为乡村振兴战略实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从时间的角度分析乡村文化,可以窥见时间框架、时间制度及时间观念的二元性,是城乡协同发展中的一大障碍。通过提升乡村文化的内涵,重新唤起乡土文化记忆,重拾乡土文化自信,有序发展乡土文化旅游,可以缓和乡村文化的“二元时间”冲突,改变乡村文化式微的情形。解决“二元时间”的乡村文化冲突,有利于支持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对新时代背景下复兴乡村文化有着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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