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介视域下经典大众化传播的“二次元”路径——以动漫《领风者》为例

党彦虹

马克思主义理论神圣深邃，然却不易“飞入寻常百姓家”，故而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必然要走大众化之路。大众化意即“让马克思主义引领大众”和“让大众掌握马克思主义”。截至2018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为8.29亿，普及率达59.6%，网民通过手机接入互联网的比例高达98.6%，此故网络已是生活的延伸，网络已约等于生活。马克思主义的受众群从“人民大众”转向“网民大众”，其大众化的传播方式业已发生深刻变化。网民大众易于接受的、喜闻乐见的、通俗易懂的方式趋于移动屏终端，“现代生活河流，人在移动，需要能够移动的内容和阅读”[1]。“二次元”作为青年人喜爱的二维平面媒介，成为网络大众与马克思主义理论之间沟通的桥梁。国产动漫《领风者》即是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中的“二次元”范式。

《领风者》是为了纪念伟大的无产阶级导师卡尔·马克思诞辰200周年推出的国产网络动画，其制作阵容强大，熔学术、伟人精神、马克思主义与卡通动漫于一炉，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二次元”化的成功典范。该动画的学术支持单位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联合出品者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办公室等，战略合作伙伴是团中央宣传部与人民网。《领风者》不仅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伟人马克思壮阔的一生，而且完美诠释了其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的理想信念。该片用形象生动的画面符号阐释了伟大领袖马克思奋斗的青春、19世纪的欧洲时代、科学社会主义与《资本论》等的产生；用独特新颖的传播方式紧抓青年群体的眼球，马克思人物形象的设计更符合青年的审美，“颜值”飙升，爱情唯美，让学术与大众传播有机融合；用多元的传播路径链将传统学术现代化年轻化，马克思主义“二次元”引发了正面关注，成功在大众中传播。本文拟从传播符号、传播形式、传播路径三方面入手，探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二次元”路径。

一、传播符号形象化青年化

符号是人类传播的要素，符号的意义即其引起的一套情景、感情、腺体和神经的活动。“二次元”作为一种网络传播符号，它贴近青年的思想特点、接受心理及行为习惯，让原本外表高冷、晦涩难懂、拒人千里的高深理论走下神坛，从而面目可亲、易于接近，让原本口号化、文件化、抽象化、单向度的传播符号多样化、动态化、多元化、实时化。《领风者》创作的初衷是利用新的传播技术，加快马克思主义的表达方式，创新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路径，有效传播马克思主义，从而“牢牢占据舆论引导、思想引领、文化传承、服务人民的传播制高点”[2]。“二次元”传播符号易与青年群体产生共鸣，在“润物细无声”中使得马克思主义“化”青年，青年“化”马克思主义。

《领风者》刻画出青年马克思、中年马克思及老年马克思的形象，尤其是青年马克思极富感染力，使大众摆脱了对马克思“大胡子”式的刻板印象。同时，第一集《不一样的青春》中展现出中学毕业时马克思的雄心壮志。作为特里尔中学优秀毕业生代表，马克思发言的题目是《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我们或许没有显赫的背景，但我们可以有奋斗的背影！”“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福利而劳动的职业，那么，重担就不能把我们压倒。”奋斗的青春，远大的理想，昂扬的斗志，令观众看完热血沸腾。然而，伟人的青春亦与常人一样，有过迷茫和叛逆等烦恼。这种形象化立体化的人物形象，骤然拉近了神圣伟人与青少年之间的心理距离。马克思最终在迷茫中找到了自己的信仰，坚信追求真理是人类的权利和自由，并为之奋斗终身。

《领风者》还原了马克思所处的时代及其求真理的历程。19世纪的欧洲，各种思潮动荡，马克思摒弃了青年黑格尔派，举起科学社会主义的旗帜，同魏特林、克利盖、蒲鲁东等错误思想作斗争。第5集《资本论》越世而出，此时的马克思正处于人生的低谷，34年的流亡生涯使得他生活窘迫，孩子生病无钱医治，以致夭折。马克思深陷痛苦却未放弃探索剩余价值，从而对资本主义进行了无情的批判。《资本论》此时诞生却并未畅销。他依然坚持为工人阶级和人类的解放而奋斗。历经艰险，不忘初心。

《领风者》透过生动的人物形象与丰富曲折的故事，展现了马克思光辉的一生，揭示出马克思主义产生的艰难曲折。伟人的一生也历经挫折，可见，远大理想的实现并不是一帆风顺的。难能可贵的是，马克思在不平凡的生命旅程中收获了纯真的爱情和忠贞的友情。那个特里尔城贵族小姐燕妮冲破枷锁与马克思共结连理，至死不渝。马克思与恩格斯因相互欣赏而彼此成就的真挚友情，感念至深。这种“二次元”的传播符号将内容、情景、感情一并调动起来，以深刻的人物形象吸引青年群体，以多彩动人的故事打动青年，“让青年对马克思主义的接受不再仅仅是概念化、书本化、教条化的认同，而是呈现情感、思想认知层面认同加深的趋势”[3]。

《领风者》运用“二次元”这种形象化青年化的传播符号，集视觉化、生动化、情感化、趣味性于一体，掌握了青年的话语风格，使得马克思主义迅速“刷屏”。“二次元”成为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新阵地，而《领风者》是该阵地的首次展示，其开创的传播新方式必将引领更多的经典“二次元”化，更深层次的马克思主义化“网络大众”。

二、传播方式创新化现代化

传播方式是人类传递信息所采用的方法和形式。传播方式的创新化就是根据时代的发展，细分传播对象，运用新的传播媒介，多维度多层次讲好时代故事。新时代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传播，除了充分运用新技术新应用，还要细分传播对象，而马克思主义的首要传播对象是青年群体。

“Z世代”是美国、欧洲的流行用语，泛指1995年至2009年出生的人。他们正是在网络影响下成长起来的“数字青年”群体。“二次元”文化是一种可以被直接感知的青年亚文化形态，当“数字青年”撞击“二次元”文化，便摩擦出激烈的火花。“二次元”文化受到“数字青年”群体的广泛欢迎。“青年的价值取向决定了未来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而青年又处在价值观形成和确立的时期，抓好这一时期的价值观养成十分重要。”[4]

“读者在哪里，受众在哪里，宣传报道的触角就要伸向哪里，宣传思想工作的着力点和落脚点就要放在哪里。”[5]2018年是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媒体采用不同的传播方式和渠道，打造出不同特色的作品，收效良好。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联合推出电视纪录片《不朽的马克思》，其特色在于赴德国、法国等地实地拍摄，真实反映马克思的人生历程与思想轨迹。中宣部理论局、江苏省委宣传部、江苏省广播电视总台联合制作了5集通俗理论对话节目《马克思是对的》，专家学者与青年大学生精彩问答，感知真理，理论深度与实践温度合二为一。复旦大学的音频党课《给90后讲讲马克思》，在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现场直播，这档为“90后”量身定制的党课，生动幽默，让思想巨人接地气，这一课程也成为“网红”课。内容红、形式潮的动漫《领风者》，第一集在视频网站哔哩哔哩上线，仅3天播放量就已过百万，“圈粉”年轻一代。

《领风者》的传播方式是“严肃内容+动漫外表+青年受众”，是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中的里程碑，也是马克思主义时代化的体现。它采用美型、萌化、中国风等多种现代元素，塑造出风度翩翩的美少年马克思、恩格斯与温婉灵动的美少女燕妮。同时，采用中文对白和字幕，让马克思与“Z世代”对话、共情。其主题曲亦融合多种音乐元素，“传统国际歌+现代rap+童声”的组合充满活力与魅力，引领社会风尚，未播先燃，“声”入人心。

《领风者》突破了传统的静态传播，迎合了青年群体的需求，激活了青年群体的情怀，触发了青年群体的情绪，引发了青年群体的共鸣。《领风者》团队正在打造IP(Intellectual Property)全媒体系列产品，包括漫画、舞台剧、主题歌、表情包等全产业链产品。《领风者》的传播旋风在网络中领风前行，将真实的史料用艺术化的形式呈现，其精彩片段可以直接作为教学辅助，让更多人重新认识了解马克思，让马克思越过政治课本符号化的鸿沟与年轻人相遇，让高深的理论“入眼、入耳、入脑、入心”。

三、传播路径多元化实时化

互联网技术“生产”出了全新的网络受众，当新媒体与网络受众狭路相逢时，传播路径的概率即为可能的报偿与费力的程度之比。换言之，分子不变时，分母越小，收效越大。故而网络受众选择信息的渠道必然是最便捷、最能迅速满足需要的路径。“二次元”便是“Z世代”获取信息最省力的路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领风者》顺势而为。“二次元”是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的新路径，但这种传播不局限于“领风者”对“追风者”的单向度信息传递，“追风者”又成为生产者，具体为观看动漫的“追风者”及时将自己的感受发弹幕和评论。此种即时化交流的新路径是多元散射折射的多向流动。

《领风者》打破了传统的单向性传播路径，采用互动、融合与即时生产的多样路径，呈现出“一对多”散射式、多元化、晶体化信息传递向度。其结果不仅是“领风者”对“追风者”的影响，同时“追风者”反作用于“领风者”，“领风者”间相互借鉴，“追风者”间亦交互影响，“感染式”传播。对方改变着我，我也在影响着对方，我亦在无形中塑造自我。“追风者”观看《领风者》并在观看中塑造着自己，“追风者”在阅读弹幕与评论中，也在阅读审视着自我。

弹幕是观看网络视频时在屏幕上发出的“实时互动”，也是哔哩哔哩的特属。它营造出一种超时空的虚拟观影氛围，是新生的“二次元”向弹幕网。《领风者》的弹幕内容集中在两方面：一是呈现出观看视频的身份属性，大多是大中学校学生来“报道”，如中国政法大学、暨南大学、山西大同大学、海南大学、清华大学、昆明八中、镇江中学、合肥五中、北京四中；二是发表自己的即时感受，如“我在B站看马克思”“超喜欢，画风很美”“主题曲好听哎”“号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马克思永垂不朽”。传统的传播路径无法时时了解受众群及其感受，而弹幕提供了相关信息及互动体验，受到用户的依赖和喜爱。马克思主义既是由主体传者传播，又是接受者的“再生产与再传播”。

评论是网民观看视频后发表的观点、想法，或者补充推荐相关资源。《领风者》评论方式多样。有人认为，“这是一次不错的尝试，至少在形式上、受众上跟以往的传播方式是不同的，是积极的”。有人评论，“领风者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商业动漫”，“流行元素博得当代青年的喜爱，那便是成功的艺术创造”。也有人指出《领风者》制作的美中不足，如“画面贫穷，精神富有”。《领风者》第一集在哔哩哔哩上的评论多达2.6万条，且不包含跟帖者。可见，评论也是“追风者”之间相互交流与传播的路径。截至2019年6月，《领风者》在哔哩哔哩的播放量达884万次，弹幕数量9.2万，观看人数59万，其传播影响力不言而喻。

四、结语

马克思主义是迄今为止人类思想史上的理论巅峰，具有普遍的科学性和真理性，不仅对政党的发展具有指导性，而且对个人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形成极具影响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传播的“二次元”路径，是其引领感召“Z世代”的有效方式。“二次元”传播用青年人喜爱的人物、情节、故事，有温度且有风度地掀起马克思主义风。“青年是标志时代的最灵敏的晴雨表”[6]，《领风者》准确把握了时代的脉搏，引领青年紧跟时代，传播了时代的主流价值，让马克思主义理论“活起来，火起来”。《领风者》既是马克思主义“二次元”化的典范，又为其他经典大众化传播提供了借鉴，值此，《领风者》已初步发挥了辐射效应和示范效应。唯有经典大众化的传播手段和话语方式与时俱进，经典理论才能深入大众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