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栋 梁闫懿 程树磊
摘要本文通过构建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比较了碳排放补贴、碳税以及两者混合政策对环境质量的影响。碳排放补贴对环境质量的影响路径有三条。第一、在当前中国财政支出受约束下,给予企业碳排放补贴将对原有环保治理支出形成挤出效应,使环境质量恶化。第二、碳排放补贴改善了企业资产负债表,企业获得更多贷款进一步增加产出,政府税收、环保治理支出同比增加,环境质量改善。第三、企业自身节能减排行为一方面实现了碳排放量的减少,改善了环境质量;另一方面形成了一定的节能减排成本,降低了企业产出、政府财政收入和环保治理支出,环境质量恶化。因此企业自身节能减排行为对环境质量的影响不确定。相反的,碳税对环境质量的影响路径也有三条。第一、碳税增加了政府环保部门收入,用于环保治理的支出增加,环境质量改善。第二、企业承担碳税后资产负债表恶化,贷款减少使企业产出减少,政府税收与环保治理支出减少,环境质量恶化。第三、企业为了少缴纳碳税,同样会实施节能减排,与碳排放补贴相类似,企业自身节能减排行为对环境质量的影响不确定。基于上述传导路径,本文进一步放松企业碳排放程度同质性假设,对高碳排放企业征收碳税、对低碳排放企业给予碳排放补贴,实现上述两政策的混合。混合政策在保持原有环境质量不变下,实现经济增长的最大化。单一的碳排放补贴政策有利于拉动经济增长,但由于挤出效应较强,不利于环境质量改善。单一的碳税政策有利于环境质量改善,但加重了企业负担,导致企业产出减少,经济增长下滑。而混合政策可以兼顾环境质量改善与经济增长双目标,应选择一个较高的碳排放补贴率和一个较低的碳税税率做混合政策。
关键词碳排放补贴;碳税;金融加速器;挤出效应
中图分类号X19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04(2019)11-0059-12DOI:10.12062/cpre.20190615
应对全球气候变暖的进程中,中国一直在努力践行低碳经济。从近期减排成绩来看,2018年相比2015年,单位GDP碳排放下降45.8%。但中国当前碳排放总量仍然是全球第一,还要进一步加大节能减排力度。如果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对碳排放的补贴或征税,将会对经济和环境带来怎样的影响?碳排放补贴政策和碳税政策是否有助于企业节能减排,两种政策又该如何协调配合?
1文献综述
有关碳排放的政策研究兴起于20世纪70年代。Leontief和Ford[1]、程郁泰和张纳军[2]、张纳军和程郁泰[3]等通过指数分解的方法,构建相应的分解模型,研究各类因素对碳排放的影响。Grossman和Krueger[4] 提出了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即环境质量在经济发展水平较低时,随着经济的发展而恶化;在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时,随着经济的发展而改善。后续Panayotou[5]等大量学者通过实证,验证了该理论。中国仍然处于工业化进程中,以制造业为主的过渡阶段,必然会消耗一定的能源、产生一定的碳排放,因此要在经济增长和环境保护间寻找最佳契合点[6-9]。
早期文献认为,在经济发展中引入环境政策,将会增加企业环保成本,减少企业产出,不利于宏观经济的增长[10]。Lighthart和Ploeg[11]通过将政府环保支出纳入到内生增长框架中,其研究结果发现,环境政策确实能够改变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的关系。Bovenberg和Smulders[12]在其基础上发现,环境政策对资本形成了挤出效应,产出呈现下降趋势。
Angelopoulos[13-14]第一个使用DSGE模型研究碳排放问题。其认为节能减排只能由政府推动,企业自身并无动力自主节能减排,需要政府向企业收取碳税或向企业发放碳交易许可证。其贡献在于将环境质量引入到家庭的效用函数中,并发现了影响环境质量的三个因素,上一期环境质量、当期碳排放总量、政府环保专项治理支出。Fischer和Springborn[15]比较了碳税、碳排放限额、碳排放强度三种环境政策的绩效,与Angelopoulos[13-14]不同的是,其认为碳排放来源于生产过程中的能源,作为中间投入品进入生产函数,而Angelopoulos[13-14]认为碳排放是产出的副产品。Heutel[16-17]继续延续Angelopoulos[13-14]的思路,不同的是,认为碳排放与产出并非线性相关,而是外生给定的;影响环境质量的因素不包括政府环保专项治理支出,而包括国外当期碳排放量。Dissou和Karnizove[18]从福利的角度分析了六种不同产业在技术冲击下,经济波动对减排政策的反应。其研究显示,碳税政策下技术冲击对环境和经济的波动要高于碳排放配额政策下的波动。当冲击来源于非能源产业时,碳税和碳排放配额效果相同,当冲击来源于能源产业时,碳税优于碳排放配额。徐文成[19]也比较了碳排放限额、碳税、碳排放强度目标三种政策,其结果表明,碳税比其他两项政策更有利于经济增长;碳排放限额政策下经济波动最小;当冲击的不确定性来源于技术创新时,碳排放限额为最优政策。杨翱等[20-22]同样比较了上述三种政策,得到了不同的结论,其认为碳排放强度更能促进经济的平稳增长。朱军[23]比较了“许可证”制度、“庇古税”制度、协议规则三种环境政策对经济的影响,其认为“许可证”制度能在短期内拉动经济产出,而“庇古税”制度则具有较长的持续效应。武晓利[24-25]则探索了碳排放补贴对环境和经济的影响,其发现节能减排仅仅在短期对碳排放量有抑制作用,對环境质量改变的影响也较小,而政府环保治理则能在长期改善环境质量。武晓利[24-25]、王书平等[26]发现征收碳税能显著降低碳排放量和提高环境质量,但对经济增长存在一定的负效应。吴兴弈[27]模拟了碳排放市场对环境和经济的影响,其认为碳排放市场并不会对总产出和价格产生明显的影响,而对环境却有明显的改善作用。
从现有文献看,目前大部分理论文献在研究碳排放补贴和碳税时仅仅考虑了补贴和税收对企业成本的影响,通过成本影响产出,而并未考虑由此带来的企业资产负债表的变化,进而通过金融加速器放大波动的机制。大部分学者研究显示,尽管碳税、许可证、碳配额、碳强度限制等政策均能从成本路径抑制碳排放进而改善环境质量,但对选取何种政策作为最优的碳排放政策,各学者尚未达成一致。而碳排放补贴政策的相关研究则试图通过微观企业自身行动去实现节能减排的目的,然而此类研究大多忽略了现实情况,当财政资金受约束条件下,碳排放补贴资金将对政府环保治理资金形成挤出效应,因此难以确定对企业实施碳排放补贴可以提高环境质量。部分理论文献有不同碳排放政策间的互相比较,但鲜有政策取长补短、互相配合的综合分析。
基于上述学者的研究成果,本文在三个方面尝试做了改进。第一,考虑了政府实施碳排放补贴和碳税政策对企业资产负债表的影响,鉴于现代企业均有金融机构贷款的支持,且碳排放补贴和碳税对企业融资能力的影响较大,因此选择在金融加速器机制上建模,较传统的新凯恩斯模型更贴近实际。第二,考虑了中国仍然是发展中国家,财政支出依然受到约束的现实。因此本文在建模时并未采纳传统文献将政府环保支出作为外生冲击的做法,本文认为政府给予企业的碳排放补贴将会对政府直接治理碳排放所需的环保资金形成挤出效应,这更加符合中国国情。第三、尽管有文献比较各碳排放政策的优劣和适用范围,但尚未有文献在统一框架下对不同政策的混合做出模拟分析。混合政策需要放松传统模型中对所有企业碳排放程度相同的假设,认为不同企业相同产出下,碳排放程度不同,方可对高碳排放企业征收碳税、对低碳排放企业给予碳排放补贴,这是本文对建模的一点改进。
2模型构建
本文构建的DSGE模型主要包括5类经济主体:中间厂商,最终厂商,金融中介,家庭部门和政府部门。本文在构建模型时,考虑了潜在的三种环保政策,单一的碳排放补贴政策、单一的碳税政策、碳排放补贴与碳税混合政策。并将三类政策纳入了统一的框架之下,选取了同样数值的参数做政策比较。本文考虑到中国尚未实施碳排放补贴和碳税,通过诸多实证文献研究结果,本文设置了5%、10%、15%高中低三档补贴率和税率来模拟碳排放政策的推进。
2.1家庭部门
2.4政府部门
本文假设政府部门有两类,一类是财政部门,一类是环保部门。财政部向所有企业征收税率为τy的企业所得税τyYt,构成政府收入主要来源Gt=τyYt,并向环保部支付0<ρg<1的财政资金ρgτyYt,剩余部分(1-ρ)τyYt用于政府消费。并将超出政府碳排放标准的企业缴纳的碳税Taxxt全部转移给环保部。上述两项构成了环保部的财政来源,环保部向低于政府碳排放标准的企业给予碳排放补贴Sxt,剩余部分Gxt全部用于环境专项治理。
2.5金融中介机构
本文设置金融中介机构从家庭部门吸收存款Dt,全部作为贷款向企业发放。
3参数校准
3.1厂商生产参数
企业对资本的弹性为α,国内学者对α的估计区间大多在0.3~0.6的区间内,樊纲等[32]对其估计为0.5;鲁晓东和连玉君[33]对其估计为0.41;杨汝岱[34]对国内制造业29类行业做了估计,取值大部分在0.3~0.4的区间内,本文设置资本的弹性α的取值为0.45。资本的折旧率δk:张健华和王鹏[35]对改革开放以来各省的资本折旧率做了估计,认为δk大约在6.2%左右;樊纲等[32]等认为δk大约在8%左右,陈昆亭和龚六堂[36]认为δk大约为10%,本文折旧率δk取值为10%。最终品厂商对中间品价格需求弹性ε:王文甫等[37]取值为4.6,本文取值为5。中间厂商每期保持价格不变的厂商占总厂商的比例θ。梅冬州和龚六堂[38]取θ为0.75,Bernanke[31]亦取值为0.75,本文取值为0.75。
3.2居民偏好参数
本文贴现率β取值为较常见的0.98。Ida[39]将实际货币持有额替代弹性σm设定为0.17,本文设定为0.2。居民劳动供给弹性σ1参照梁斌、李庆云[40]设置为6.75。居民消费跨期弹性σc参照楚尔鸣和许先普[41]设置为0.85。
3.3政府政策参数
马亚明和刘翠[42]比较了不同货币规则的选择,给出了货币供应量规则的参数,γm设定为0.73,γπ设定为0.18,γy设定为0.11。本文γm设定为0.85,γπ设定为0.3,γy设定为0.05。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所得税法》,企业所得税为25%、小微企业为20%、高新技术企业为15%,本文选取企业所得税税率τy为20%。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17年环保支出占财政总支出的2.76%,且逐年增加,本文设置环保支出占财政总支出的比例ρg为3%。
3.4金融加速器相关参数
刘兰凤和袁申国[43]通过上市公司资产负债表数据,得到中国上市公司资产与净资产的比率为2.38;鉴于中国对公司上市时的资产规模,财务报表等要求,可以认为上市公司财务状况相对良好,因此本文设定普通企业平均资产负债率为50%,即总资产与净资产的比率为2。崔光灿[44]设置企业存活率为0.973;王文甫等[36]设置企业存活率为0.943。本文设置企业存活率γ为0.95。
3.5相关环保参数
根据Angelopoulos[13-14]Annicchiarico和Di Dio[29]的研究,碳排放程度Ω设定为0.16,本文在此基础上放松了假设,取高碳排放企业碳排放程度Ωmax为0.3,低碳排放企業碳排放程度Ωmin为0.1。参照Annicchiarico和Di Dio[29]的相关结论,节能减排技术参数σa和σb分别设定为0.15和2。根据朱军[23]研究成果,将生态环境对碳排放的正常分解率η设定为0.2;参照武晓利[24-25]研究结果,政府专项治理支出改善生态环境质量的转化系数γx设定为1.16。
4脉冲响应结果
4.1生产技术进步冲击
图1显示了在高中低三种碳排放补贴率和碳税税率下,生产技术进步冲击(1%)的脉冲响应结果。企业技术进步自身可拉动产出的增加,同时在金融加速器作用下,企业产出进一步提高,因此政府部门的财政收入增加,政府环保专项支出亦增加,环境质量得到改善。由于碳强度保持不变,企业形成的碳排放总量增加,环境质量恶化。综合两者的效应,我们发现环境质量呈现了驼峰形状,总体上环境质量还是改善的,政府环保专项支出对环境的改善作用更强。
同时我们发现生产技术进步对各变量的冲击不受碳排放补贴率和碳税税率影响。
4.2环保技术进步冲击
图2显示了在高中低三种碳排放补贴率和碳税税率下环保技术进步冲击(1%)的脉冲响应结果。环保技术进步降低了企业的碳排放总量,环境质量应该改善。同时,由于碳排放补贴和碳税的存在,企业实际碳排放量的降低,企业获得的补贴越多,或企业少缴纳的碳税越少,企业资产负债表得到改善,获得更多的金融机构贷款,企业的产出增加。同时我们注意到,碳排放补贴率或碳税税率越高,环保技术进步对企业的产出影响越大,产出增加越多。企业碳排放总量的减少、企业产出的微弱增加,共同促使了企业碳强度的下降。尽管企业产出的增加能增加政府财政收入,进而增加政府环保专项支出,但政府环保部门为企业支出了更多的碳排放补贴,或减少了更多的碳税,因此整体上政府环保专项支出下降,将导致环境质量恶化。我们注意到,碳排放补贴率和碳税税率越高,由技术冲击带来的政府环保专项支出下降越厉害。我们发现当碳排放补贴率和碳税税率较高时,后者占主导地位,环保技术进步导致环境质量的恶化,脉冲响应图上显示为倒驼峰形状。当碳排放补贴率和碳税税率较高低时,政府环保支出被挤出较少,碳排放总量减少带来的环境质量改善占据主导地位。因此在本文假定下,碳排放补贴率和碳税税率过高,环保技术进步反而不利于环境质量改善。
上述两类技术进步在现实中也并非完全独立的,因此有必要将上述两类技术进步赋权加总,而本文仅仅是在理论上对此作了分解。
4.3企业节能减排努力程度冲击
图3显示了在高中低三种碳排放补贴率和碳税税率下企业节能减排努力程度冲击(1%)的脉冲响应结果。企业节能减排努力增加一方面降低了碳排放总量,另一方面增加了企业减排成本。碳排放总量的降低有助于企业获得更多补贴或缴纳更少的税金,但仍然不足以弥补企业减排成本的增加,因此产出存在轻微的下降,并且我们注意到,碳排放补贴率和碳税税率越高,对减排成本增加的弥补越多,产出下降程度越低。与企业环保技术进步冲击类似,由于政府环保部门为企业支出了更多的碳排放补贴,或减少了更多的碳税,因此整体上政府环保专项支出下降,导致环境质量的恶化。
4.4碳排放补贴率和碳税税率冲击
图4显示碳排放补贴率和碳税税率冲击(1%)的脉冲响应结果。本文旨在研究碳排放补贴和碳税对经济和环境的影响,因此有必要设置补贴率变动和税率变动冲击。分别为碳排放补贴率从5%升到6%、10%升到11%、15%升到16%;碳税从5%升到6%、10%升到11%、15%升到16%的六条脉冲响应曲线。由于补贴率和税率是永久性改变的,因此有些变量并不收敛到0,而是形成新的均衡。从图4我们可以看到,无论碳排放补貼率的提高还是碳税税率的提高均对碳强度没有影响,但补贴增加了企业的净利润,改善了企业的资产负债表,因此企业获得金融中介更多的信贷,产出增加,最终导致了碳排放总量的增加。同时我们观察到,碳排放补贴率越高,企业产出越高,政府环保部门为企业支付的碳排放补贴越多,对政府环保专项支出挤出越严重,碳排放总量也随补贴率增加而增加。叠加碳排放总量增加和政府环保专项支出减少两者的影响,环境质量呈现恶化。碳税增加与碳排放补贴呈现完全相反的效应,碳税税率越高,产出越少、碳排放总量下降越多,政府可用环保支出越多,环境质量越改善。
图4结果表明,碳排放补贴有助于增加企业产出,拉动经济增长,但不利于环境质量改善,主要原因在于政府碳排放补贴会对环保支出形成挤出作用,环保治理资金不足,造成环境的恶化。碳税有利于节能减排和环境质量改善,但会降低企业产出,不利于经济增长。因此,碳排放补贴和碳税互相配合,做政策组合,则有可能兼顾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
4.5碳排放补贴率冲击(混合政策)
图5显示了在碳税税率固定下,提高碳排放补贴率(1%)的脉冲响应结果。初始碳排放补贴率越高,政府降低碳排放标准越大,碳排放标准降低即意味着享受碳排放补贴的企业比例减少,而缴纳碳税的企业比例增加。根据前文政府碳排放标准稳态计算公式可得,在初始碳排放补贴率为5%、10%、15%情况下,享受碳排放补贴的企业占比为51.4%、34.3%、25.7%。
政府碳排放补贴的增加,碳排放标准的降低,享受碳排放补贴的企业比例减少,而缴纳碳税的企业比例增加,因此享受碳排放补贴的企业产出下降,缴纳碳税的企业产出增加。
经测算碳排放补贴率大约为12.2%时,产出达到最大值。碳排放总量下降带来的环境改善效应和政府环保专项支出减少导致的环境恶化效应互相抵消,环境质量保持稳定,而产出增加,政策配合效果强于单一的碳排放
补贴政策或碳税政策。
4.6碳税税率冲击(混合政策)
图6显示了在碳排放补贴率固定下,提高碳税税率(1%)的脉冲响应结果。与碳排放补贴同理,初始碳税税率越高,政府提高碳排放标准越大,碳排放标准提高即意味着享受碳排放补贴的企业比例增加,而缴纳碳税的企业比例减少。根据前文政府碳排放标准稳态计算公式可得,在初始碳税税率为5%、10%、15%情况下,缴纳碳税的企业占比为48.6%、32.4%、24.3%。
政府碳税的增加,碳排放标准的提高,缴纳碳税的企业比例减少,而享受碳排放补贴的企业比例增加,因此享受碳排放补贴的企业产出增加,而缴纳碳税的企业产出减少。经测算,碳税税率大约为8.1%时产出达到最大值。同理,政策配合效果同样强于单一的碳排放补贴政策或碳税政策。
5模型的稳健性分析
本文旨在研究碳排放补贴和碳税政策对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的影响,因此选取了深度影响环境质量两个重要参数以考察模型的稳健性。在前文环境质量公式(36)中的η表示生态环境对碳排放的正常分解率;γx表示政府环保专项治理支出对改善生态环境质量的转化系数。参照武晓利[24-25]做法,本文通过调整这两个参数,在初始值基础上分别上下浮动20%,探讨在不同碳排放补贴率和碳税税率冲击下,对模型的动态影响。
5.1碳排放分解率的稳健性分析
随着碳排放分解率η的提高,在碳排放补贴率增加的永久冲击下,尽管环境质量在下降,但环境质量恶化程度也有所降低,幅度有限。同理,随着碳排放分解率η的提高,在碳税税率增加的永久冲击下,尽管环境质量在改善,但环境质量改善程度也有所降低,幅度同样有限。同时我们观察到,总产出对碳排放分解率η变动并不敏感,这表明了环境分解率仅仅作用于环境质量方面,几乎对总产出无影响。由碳排放補贴率和碳税税率冲击造成的经济波动和环境质量变动情况在区间内保持稳定,数值模型是稳定的。
5.2政府环保支出转化系数的稳健性分析
随着政府环保支出转化系数yx的提高,在碳排放补贴率增加的永久冲击下,环境质量呈现恶化,转化系数yx越高,环境质量恶化程度越增加,但幅度有限。同理,随着政府环保支出转化系数yx的提高,在碳税税率增加的永久冲击下,环境质量呈现改善,且转化系数yx越高,环境质量改善程度越大,但幅度有限。同时我们观察到,总产出对政府环保支出转化系数yx变动并不敏感,这表明了政府环保支出转化系数仅仅作用于环境质量方面,同样几乎对总产出无影响。由碳排放补贴率和碳税税率冲击造成的经济波动和环境质量变动情况在区间内保持稳定,数值模型是稳定的。
6结论与讨论
本文在统一的研究框架之下,对单一碳排放补贴政策、碳税政策、混合政策进行了深入的理论分析,得到了三类政策对经济与环境的影响。具体而言,单一的碳排放补贴政策有利于经济增长、但不利于环境质量改善;单一的碳税政策有利于环境质量改善、但不利于经济增长;而上述两种政策组合为混合政策时,则可以在保持环境质量不变的条件下,实现经济的增长。同时本文还发现,企业生产技术进步不受碳税税率和碳排放补贴率高低的影响。
鉴于本文模型设定和上述模拟结果,本文做出一些讨论:第一、由于在现实中生产技术和环保技术并非存在着明显的区分,因此企业持续地提高技术水平,是实现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改善最持久、最有效的方式。第二、在混合政策下,本文发现选择较低的碳税税率和较高的碳排放补贴率组合,且选择相对较高的政府碳排放标准,可以实现对经济增长较大的拉动作用。第三、考虑到现实中政府可能寻求产业结构改善的目标,因此当政府致力于发展碳强度较低的节能环保企业时,应选择提高碳排放补贴率;当政府主要致力于降低碳强度较高的高碳排放企业碳排放量时,应选择提高碳税税率。
(编辑: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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