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厄特《占有》中的侦探小说元素解读

吕 静

(河南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南 焦作 454000)

一、前言

安东尼娅·苏珊·拜厄特不仅是英国文学界一位出色的小说家，而且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评论家，她的众多作品尤其是小说《占有》 对英国文学和文化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拜厄特1936年生于英格兰谢菲尔德，被誉为英国文学界最重要的女性作家、学术评论家之一。拜厄特的双重身份使她与戴维·洛奇和马尔科姆·布拉德伯两位著名小说家齐名，并曾经被英国报纸评论为自乔治·艾略特以来最具有影响力的女作家(程倩，2006)。说到拜厄特在文坛的成就，我们应该追溯到她充满学术氛围的家庭背景：父亲约翰·弗雷德里克·德拉布尔是一名法官，母亲凯思琳·玛丽·德拉布尔是一位专门研究罗伯特·布朗宁的专家。在父母的影响下，拜厄特在剑桥和牛津接受了更好的教育。在剑桥期间，她遇到了著名评论家利维斯，这对于拜厄特及其的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由于广泛的阅读、良好的教育背景以及丰富的生活经验，拜厄特逐渐成长成为一名活跃而多产的作家。她的代表作《占有》(1990)被认为是她最成功和最有代表性的小说，赢得了布克奖。拜厄特对英国文学和文化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于1990年被授予大英帝国中校和1999年大英帝国勋章，并且还获得了阿尔弗雷德·托普菲尔基金会的莎士比亚奖。本文旨在通过对拜厄特代表作《占有》中侦探小说元素的解读来分析其作品中所蕴含的互文性技巧特色。

二、《占有》侦探小说元素分析

《占有》是拜厄特最为得意的作品，虽然这部作品曾遭到了一个坚持认为书中所有体现拜厄特想象力的诗都应该被删除的出版商的拒绝，但是这部作品却赢得了1990年的布克奖。到目前为止，这本书已被翻译成包括中文在内的三十多种语言。《占有》引起学者和普通读者的注意是因为在这部充满智慧、文学雄心的杰作中，人们对诸如浪漫追求之类的东西都很着迷，如浪漫的追求、学术背叛、书信风格、成长小说、侦探元素、神话、仙女故事、图像、符号等。在这部长达500页的小说中，拜厄特对维多利亚时代文学的认识，对文字的迷恋和文体技巧的结合构成了各种各样的信、回忆录、日记、诗歌和童话故事。小说发表后，由国内外许多学者和评论家从不同角度对小说进行了研究。国外的评论主要集中在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和历史主义，同时国内学者也从类似的角度探讨《占有》。

拜厄特认为《占有》是一部带有侦探性质的小说。她有意识地用侦探情节结构表达自己的想法，她认为小说应该是一种侦探故事而且文学批评家必须具有侦探特质(梁晓冬，2010)。早在小说的开头，当现代学者罗兰正在伦敦图书馆寻找鲁道夫·亨利·艾什作品时，他意外发现了这名维多利亚时代诗人写给一个身份不明女人的两份信件。他很渴望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并且对解决隐藏在艾什生活中的秘密很感兴趣，其中特别关注的焦点是调查这些谜题真相的侦探故事。他渴望知道艾什故事的内容，因此他设法去获得了这些信件。他再次读完两封信之后，一个陌生、奇妙的念头控制着他，使得他不可能再把这些信件归还原位。他看着周围，没有人在看他，于是他把这些信偷偷据为己有。在侦探故事中，罗兰偷盗信件的行为事实上构成了犯罪行为。在罗兰发现艾什写信的对象是一位名叫克里斯塔贝尔·拉莫特的维多利亚时代女诗人后，他转向莫德·贝利寻求帮助，因为她是当代两位研究拉莫特专家中的一位，并且两位学者都忙于寻找这两个19世纪诗人关系谜题的答案。除了罗兰和莫德,还有其他学者也参加了对艾什和拉莫特秘密的探索。考虑到实际的问题，罗兰和莫德化身成小说中的侦探，他们不断地搜寻线索：当他们发现一行诗，这行诗可以给他们一条线索让他们确定所有的想法或行为。罗兰和莫德去了许多地方，读了大量的诗、私人信件、日记和传记。最后他们总结了所有能获得的线索发现——艾什和拉莫特确实有过一段浪漫的爱情，并且他们有一个孩子，小说的谜底从而终于重见天日。

三、《占有》侦探小说元素动态解读

尽管《占有》是一部带有侦探性质的小说，但是它打破了传统侦探小说的一些惯例，并非延续那套一成不变的准则。“在侦探小说中，死亡必须解决”(Keen，2001:25)。但是在《占有》这部小说中，生存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在这部小说中，艾什的信件中预示着一个隐藏的故事：当两份未完成的信件出现在推理小说的开头部分，通过调停侦探的视觉可以揭示有关死亡的故事。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说出的那些已经写在纸上的话，是能够复活死尸的。罗兰和莫德两名现代学者沉浸在对生命的追求之中，而非死亡，以至于他们二人清楚地意识到艾什和拉莫特之间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以及他们如何生存。这两位学者热切地渴望复活逝去的生命，而不是作为衰退的昨日小说里遗留下来的存活者。罗兰是一个传统、照本宣科的评论家，而非一名传记作者。同样莫德也发出了自己的声明，自从她感觉到她对所触碰到事物或者已经去过的地方有一些奇妙感觉开始，她对拉莫特的生活产生强烈的好奇。可是，他们二人都致力于对艾什和拉莫特后续的人物角色研究，因为对罗兰和莫德来说，未完待续的信件是鲜活的，他们致力于对生命的理解。

莫德曾说“文学批评家是天生的侦探”(Byatt，2012:237)，文学评论家罗兰和莫德并没有对因果合理化进行处理，而是通过阅读信件、期刊、诗歌文本来参观他们生活过的地方，揭开一对维多利亚时代诗人的秘密之爱。最后，罗兰和莫德发现艾什和拉莫特的确是恋人关系。当代评论家坚持认为这个秘密已经解开，故事也到此结束。然而《占有》并不像普通的侦探小说，它不适合所有的东西拼在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故事。拜厄特用所有知道的故事去告诉读者那些说不清的消息。在1868年的后记中，拜厄特描述了艾什和他的女儿玛莉亚之间的会面，从而创造一个缺失的框架，告诉读者文本之外学者们也不知道的内容，正如她所描述的那样，“有些事情的发生是没有明显痕迹的，并没有说出来或者写出来，虽然它非常抱歉地说后来的事情是以不同的方式进行着，尽管如此，像这样的事情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Byatt，2012:231)。拉莫特永远不会知道艾什与女儿相遇的事实，艾什对他的女儿说“告诉你的姑妈，你遇到了一个诗人，就是她正在寻找的人，遇见你的那个人不会打扰她，只是给她祝福，他正在去新的森林和牧场的路上(Byatt，2012:128)。”然而在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哥哥然后忘记了这个消息。因此拉莫特对艾什的负罪感从来没有减轻，她宽恕的话也从未被听到过，她甚至不知道艾什见过他们的女儿。

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拜厄特颠覆了经典的侦探小说，她模仿侦探小说是为了追求“叙事发现”的文本乐趣，这对艺术效果提出了挑战。对于拜厄特来说，艺术的存在是为了生活，而不是为了政治和教导(刘爱琴，2012)。尽管《占有》让经典侦探小说的读者失望和疑惑，但是它加强了读者的自主参与程度，包括阅读、写作和对书面话语的解读。拜厄特欢迎读者参与进来完成整部小说，而不是把所有的内容都告诉他们。

四、结语

拜厄特很好地利用了自己渊博的知识去模仿侦探小说，为读者提供一个互文的网络，表达她对历史的怀旧情怀。在拜厄特笔下，虚构和非虚构的读者成为小说的侦探，他们根据拜厄特在文章和虚构的文章中提供的线索，最终揭开了两个维多利亚时代诗人之间爱情之谜的真相。故事中对“侦探小说”的刻意戏仿不仅体现拜厄特对“叙事发现”的文本乐趣，而且还使读者动态地参与了一个涉及对书面话语阅读、写作和解释不断发展的侦探过程。对浪漫小说的戏仿涉及两个平行的爱情故事：维多利亚时代艾什与拉莫特两位诗人之间的爱情，以及罗兰与莫德两位学者之间的爱情。拜厄特用这种类型来更自由地创作小说，以便欣赏写作的乐趣，而读者可以享受阅读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