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合作原则角度探究语言使用的性别差异——以《摩登家庭》为例

李 雪

在语言表达中，受社会、文化、心理、性格等各个方面的影响，两性在语音语调、话语风格等方面皆存在较大差异。20世纪60年代前对语言性别差异研究较为零散，随着社会语言学的发展，特别是Robin Lakoff(罗宾·莱考夫)[1]提出“权势论”过后，学者开始对其进行广泛研究，其中包括语言中的性别歧视、语音方面的差异及交际上的性别差异等，本文着重关注交际上的性别差异。格赖斯认为，在交际过程中，对话双方似乎在遵循着某一交际原则，即合作原则。本文将借用格赖斯提出的合作原则，以极受欢迎的情景喜剧《摩登家庭》中的对话为语料，探索两性交际过程中语言使用的性别差异，期望可以增进两性之间的互相了解，减少沟通障碍，促进两性和谐交流。

一、《摩登家庭》简介

《摩登家庭》自2009年9月23日首播以来深受大家欢迎，为英语学习者提供了良好的学习资源。该剧讲述了三组各不相同的美国家庭的经历，值得注意的是，三对家庭为一个大家庭，由家庭之间的对话特点可以更加清晰的比较两性语言使用差异。

二、合作原则的内涵

格赖斯认为：“在人们交际过程中，对话双方似乎在有意无意地遵循着某一原则，以求有效地配合从而完成交际任务。”[2]1967年，格赖斯在哈佛大学演讲中提出了会话中的“合作原则”。合作原则的具体内容体现为量准则、质准则、相关准则、方式准则四准则[3]。

自合作原则提出以来，已被广泛研究与应用，被用来比较语言使用的性别差异。姜国权、崔国鑫[4]采用合作原则比较了《非诚勿扰》中的性别差异，郭喜清、杨敏[5]同样采用合作原则比较了日常会话中的性别差异，研究发现，两性在言语交际过程中存在性别差异，但对合作原则中某些准则的遵守与违反有不同意见；Arezou Sobhani(阿雷祖·索班)、Ali Saghebi(阿里·萨格比)[6]比较了心理咨询中两性违反合作原则情况时的异同，结果发现，由于心理咨询背景的复杂性，合作原则也常被违反。本文将采用合作原则，以《摩登家庭》中的会话为语料，进一步比较两性语言使用中的性别差异及其交际习惯。

三、合作原则视角下语言使用的性别差异

合作原则包括四个方面，即量、质、方式及相关准则，本文将依次从这四个方面，结合《摩登家庭》中出现的对话，比较两性在语言使用方面对四个准则的遵守与违反之差异。

(一)量准则

量准则指的是应包含交谈目的所需信息，不多不少，以确保会话顺利进行。由于思维及性格差异方面的影响，两性在表达方式方面有时会存在较大差异。孙建汝[7]提出，异性交际中，男性的交际风格倾向于竞争，而女性倾向于合作。一般而言，为了使交际顺利进行，女性会适当加入谈话的信号或者进行提问[8]。例如：在克莱尔与其朋友瓦莱丽对话时，克莱尔用“what about you”引出新的话题使对话顺利进行，并且运用“oh”这个语气词来表示回应：

Claire: What about you? Do you ever get serious with anyone?

Valerie: Sure. Oh, no. Not yet.

Claire: Oh, honey, you will.

相较而言，男性比女性更注重展示自己的能力，常常以专家的姿态讲话，因此在会话中男性的话语就显得过于复杂[9]。在面对其他同性时，男性的这种竞争意识则展现得更为明显，会通过更多的话语展示自己。例如：在杰伊与曼尼及曼尼亲生父亲之间的对话中，杰伊为展示自己比曼尼的亲生父亲更为知识渊博，因而便长篇大论：

Manny: Were they pirates?

Manny’s father: I didn’t stop to ask.

Jay: Well, it’s not hard to tell. Did they have curvy swords and sing songs about how fun it is to be a pirate?

(二)质准则

质准则指的是提供证据充足的真话。违反质量准则的原因较多，或是善意的谎言，或是避免自身尴尬等。通常情况下，女性的言语较为含蓄中肯，但有时也会使用一些夸张的或违背内心的虚假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态度。例如：在格罗莉娅与其儿子曼尼的对话中，格罗莉娅原打算告诉曼尼事情的真相，即凯莉对其并无好感，但面对曼尼的回答，格罗莉娅放弃原计划，从而采用一种较为夸张的表达句型“Why wouldn’t...”表示对曼尼大胆追求的支持。格罗莉娅显然为维护曼尼自尊心说了假话，因而违背了质量准则。由此看出，女性有时出于对别人的鼓励或维护别人自尊心时会采用一种夸张的方式说出善意的谎言：

Gloria: Hi, Manny. I think we should talk about this Kelly girl.

Manny: Isn’t she great? I think she really likes me.

Gloria:(smiling)Why wouldn’t she like you ,baby? Of course. Go, have fun!

相较而言，男性往往因为炫耀自己的实力而夸大其词，有时会给人一种不真实感。例如：菲尔向卢克承诺生日礼物时，竟夸下海口说“除了摘星星什么都可以”。

Phil: There he is. Big day’s coming up. What do you want for your birthday, big day?

Luke: It’s OK, I’m good.

Phil: Come on. Sky’s the limit. Dream big, my boy.

另一种违反质量准则的情况为，当男性为避免暴露自己不足时，往往会故意说假话。例如： 米切尔因担心领养孩子的事情被家人发现且不被认可而内心惶恐不安，但当卡梅伦指出其心情不悦时其并未承认。米切尔不肯承认内心想法，违背质量准则，意在维护自己颜面，不肯让另一半觉得自己唯唯诺诺而不敢坦然面对现状：

Cam: Redheaded dad is angry daddy.

Mitchell: No, I’m not.

(三)方式准则

方式准则指的是以清晰简洁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意在使对方明确所需信息。理想状况下，对话双方皆应使用清晰明了表达，但在实际生活中，两性皆会违背方式准则。委婉语常被人们用来进行交际，从而违反方式准则。通常情况下，女性较为照顾对方情绪会用委婉语将说话人感到羞于启齿的话语表示出来，这与面子观不无关系。例如：在克莱尔帮忙劝诫卡梅伦扔掉其短裤的对话中，克莱尔连续两次委婉表述自己及自己女儿总会有一些不合适的衣服，意在希望卡梅伦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而并未直言“you need to lose the bicycle shorts”，这实质上违背了方式准则，因为其对话过于委婉、晦涩，使卡梅伦产生了误解：

Claire:(dropping off some old baby clothes for Lily)I can’t believe I ever bought this for Alex.I wish somebody had said something.

Cam: Oh, come on. That was probably cute 10 years ago.

Claire: No, no, it never was. And you know that I’m the exact same way about my clothes. Most of the time,great. But every now and again, there’s that one outfit. I just wish somebody would be honest with me and say “what you’re wearing is inappropriate”. Do you know what I mean?

Cam: I think I do,Claire. And my answer is yes.

相较而言，男性在会话中为避免自身尴尬会违背方式准则。例如：当菲尔承诺克莱尔尽快帮其从浴室中出来时,菲尔却为防止妻子出来后而唠唠叨叨故意耽搁时间，此时被女儿亚历克斯质问：

Alex: W-what are you doing? Aren’t you supposed to be getting mom out of the bathroom?

Phil: That is what I was doing. (twice) this c- this cabinet was the problem.

Alex: How?

Phil: Yeah. It’s very heavy and because it was properly anchored to the wall. There’s sort a ripple effect, it was pulling part of the floor down and then pushing part of the floor up, causing the bathroom door. Please don’t tell on me.

此例中，父亲为避免尴尬，故意掩饰自己内心想法，不直接回答女儿问题，反而啰啰嗦嗦以橱柜为借口来回避。

(四)相关准则

相关准则指的是所说的话语要与主旨相关，这一原则尤为重要，因为一旦违背相关准则，其他三个准则便无从谈起。在日常交际生活中，两性通常会遵守关系准则，围绕话题来表达意见。但是，男性遇到自己不感兴趣的话题时，往往会展示自己的控制欲而打断别人讲话。例如：当格罗莉娅想让杰伊同意其意见从而达到劝说目的时，对其进行提问：

Gloria: Because his mother invited you, so you go. Family needs to be close. Right, Jay?

Jay: I’m pretty sure this is a typo.

针对格罗莉娅的问题，杰伊完全置之不理，他并非未听到，只是因为对此话题不感兴趣，因而回答了与主旨不相关的话题。杰伊的这种做法表明，当男性遇到自己不感兴趣的问题时，会表现出回避意识提出新话题，因而违背相关准则。

另一种违背相关准则的情况为当男性表示拒绝时，此时男性会提出新一个话题表示其拒绝态度。如当卡梅伦提出打算在卢克生日会上扮演小丑时，菲尔则因对其提议表示拒绝而提出新的话题：

Cam: Has he ever seen a good one?

Phil: Has- has anyone?(ha-ha) Really, so anyway, thanks again.

四、结论

本文通过比较《摩登家庭》中的人物对白，分析两性在遵守或违背合作原则方面的异同，结果发现，两性在交际过程中语言使用存在较大差异。总体而言，女性倾向于合作，以确保会话顺利进行，也经常会受到维护对方自尊心与面子等情感驱使而违背合作原则；男性则在会话过程中展现其竞争意识，遇到擅长的话题夸夸其谈，有时也会为避免尴尬或表露自己对所谈话题不感兴趣或拒绝而故意违背合作原则。两性因为思维习惯、心理状况等不同，导致其在交际过程中出现不同的交际方式，正视差异并保持平和心态极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