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意识形态语境下的中美英雄主义文化

赵巴图

【摘 要】通过对中美讴歌英雄主义的现象级科幻影视作品进行比较分析，可以得出英雄主义这一社会主流价值观念在中美两国的对立性解读。这种对立性解读结合电影这一媒介在文化传播中的重要作用，不难看出，近些年来美国影视巨头凭借经济优势和科技支撑，以科幻影视作品的形式对我国文化领域强势输出资本主义的思想文化和价值观念，饱含着压制我国文化主权，进而占领我国意识形态阵地的意味。

【关键词】电影;英雄主义;意识形态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34-0076-02

当今全球社会正处于视觉文化的时代，影视传媒不仅成为全球人民日益依赖的媒介形式，更成为最迅速、最直接作用于文化形式和文化内容的媒介之一。因此，赋予意识形态以影视作品的表现形式，将意识形态的输出隐藏在审美的掩体之下，已经成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进行思想文化和价值观念输出的有力手段。

一、电影在文化传播媒介中的特殊性

电影是20世纪以来人类在科技和文化领域下不断创新发展的新兴产物。影视作品通过科技手段，将生活、艺术、历史和文化等多种元素进行融合，为人们带来丰富多彩的感官享受。在观赏影视作品的过程中，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是动态的画面，环绕在人们耳边的是流动的声音，影视作品以特殊的叙事方式反映了客观世界、表达出人生态度。在当今社会视觉文化的潮流之下，与文学、绘画、摄影等静态的艺术表现方式相比，影视作品具备更强烈的直观性和感官性;①与书籍、报刊、广播等传统大众传媒相比，影视作品拥有更广范的发展空间、更轻松的认知方式和更庞大的受众群体。

电影作为一种表现客观世界的方式和叙述人生态度的手段，属于上层建筑的范畴，因此，影视作品自然无法摆脱其背后的国家机器意识形态的影响。在大众传媒领域，意识形态的作用如同市场经济中“看不见的手”一样，为一切媒介指定方向、规划路径。②一部优秀的影视作品，通过鲜明生动的人物形象、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震撼的镜头场面，不仅能够给观众带来深刻难忘的感官享受，更能够体现出一个国家或者地区在一定历史时期的经济发展、政治观念、法律制度和思想道德状况，从而使观众潜移默化地了解认识不同阶层、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社会的历史特点和现实状况。

二、英雄主义文化在中美影视作品的差异性表征

（一）《流浪地球》所彰显的“牺牲式”集体英雄主义。2019年初，《流浪地球》开启了中国科幻电影的元年。《流浪地球》之所以引起巨大热议，一方面由于它代表中国科幻电影在技术美学方面实现了巨大突破;另一方面，通过对极端条件下“地球末日”情景的设置，《流浪地球》展示了中国力量在全球化语境下对于事关生死存亡的人类危机的回应态度和处置能力，成为首部在情节题材、叙事方式和技术美学方面都能够与美国漫威超级英雄系列影片直接对话的国产科幻影视作品。

影片从幸存的35亿人在地下城中的共产主义生活开篇，以主人公韩朵朵与刘启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心为牵引，引导观众进入零下80度的地球表面。在地球表面，各支中国救援队展现了在灾难面前置生死于度外的勇气和众志成城的团结精神。随着危机程度进一步加剧，拯救地球的希望愈发渺茫。在全球各国救援队纷纷放弃希望“缴械投降”之际，只有主人公韩朵朵、刘启、刘培强和中国救援队依旧在为全人类的生死存亡进行最后的努力。最终，这场全人类在绝境之中展开的声势浩大的自救行动，以影片主人公刘培强驾驶空间站冲向木星，助推地球脱离木星引力而告一段落。

《流浪地球》与漫威超级英雄系列影片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影片的主人公从个人或者某个团队变成了地球上的全人类，因此无需刻意强调主人公“超级”英雄的身份。虽然最终是以刘培强牺牲自己拯救了地球，但是在影片中也不难看出，所有幸存下来的人类都在为整个地球的“流浪”进行着努力，面对每时每刻都在加劇的木星引力危机，各国各地区的救援队伍都没有停下脚步，毅然在危险中向目标艰难前进。可以说在《流浪地球》中，所有的人类都是英雄。因此，《流浪地球》所展现的英雄主义，既是一种牺牲“小我”以成全“大我”的精神展示，也是中国集体主义精神的隐喻。这种“牺牲式”的集体英雄主义有别于美国影片所倡导的个人英雄主义，它并非通过刻画某个人或者某一阶层的行为来体现个人对于历史事件的重要作用，而是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视角刻画出植根于中国人民灵魂深处的家国情怀。

（二）《复仇者联盟》系列所彰显的“拯救式”个人英雄主义。近五年来，美国漫威影视公司的超级英雄系列作品风靡全球。花费高昂成本打造出的壮观的特效场面、铺垫长达十年之久的发展主线和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为银幕前的观众呈现出一场又一场华丽的视觉盛宴，使得漫威超级英雄系列电影吸引了世界各地数量庞大的年轻受众。在遥遥领先的票房、持续不断的热议，以及全球对于漫威下一系列作品翘首期待的背后，可以见得美国超级英雄系列电影已经为全世界留下了深刻烙印。这也说明，美国所倡导美国至上、个人英雄主义等价值观念正在以一种隐而不彰的形式融入其意识形态输出的文本之中，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世界各地人们的思想观念。

《复仇者联盟》系列影片共计四部，围绕漫威在过去十年的独立影片中所铺垫塑造的超级英雄聚集在一起面对地球危机、宇宙危机而展开叙事，讲述了由超级英雄们组成的复仇者联盟不断阻止危机，保护地球进而拯救全人类、拯救全宇宙的故事。在《复仇者联盟》系列整体的主线情节和衍生线索中，无不蕴含着“拯救”的意味，这些超级英雄们联合在一起，阻止了能够毁灭地球的危机，进而拯救了全部人类。

可以见得，美国的英雄主义观念是通过叙述美国的个人或者团体在全球危机中的英勇抗争和在拯救世界中不可替代的作用来展现的。影片所塑造的美国队长、钢铁侠、雷神、绿巨人等角色，之所以被称为超级英雄，不仅因为其具有非凡的个人能力，更多则是性格的纯朴与善良、行为的勇猛与正义、意志的坚定与正义，都达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具备绝对的不可替代性，因而只有他们的存在，才能挽救地球于危难之际，拯救人类于灭亡边缘。这样的情节框架配合震撼的视觉效果，使得美国至上、普世价值等意识形态深入人心。值得一提的是，在漫威超级英雄系列影片中，除去扮演者合作到期退出的角色之外，其塑造的绝大多数超级英雄的结局都是完美的。这样的剧情设置，更加完美地展现了美国社会所崇尚的个人主义和英雄主义文化。

三、美国超级英雄形象背后的意识形态输出

通过对中美具有代表性的英雄主义类影视作品的分析，可以看出，两种英雄主义文化存在表征层面的差异。在漫威系列电影中，英雄形象不仅具有强烈个人主义色彩，而且饱含“美国是救世主”等价值意味，而中国的银幕英雄则更多体现着集体主义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大国情怀。尽管存在差异，但都是对两个不同民族的道德观念和精神生活的真实写照。因此，从道德情操和民族文化层面而言，对于《复仇者联盟》等超级英雄题材的系列电影作品和《流浪地球》所展现的英雄主义文化，没有所谓正确或者错误等原则层面的界定区分。

但是，值得我们警惕的是，美国文化产业在全球范围内的“压倒性扩张”，正在不断蚕食着每一个民族国家的文化主权。在视觉文化潮流盛行的当今时代，在以和平和发展为主题的全球发展新时期，以战争和侵略为手段的资本主义殖民方式已经逐渐偃旗息鼓，取而代之的则是以美国文化帝国主义为代表的文化殖民和意识形态输出。这种文化殖民和意识形态输出隐藏在漫威等影视公司的银幕巨作之中，在全球范围内大肆流行，试图以美国文化、美国价值观念、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全球化，引导世界文明的同质化，削弱其他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在影视作品中的延续性，压制社会主义价值观念在意识形态阵地的话语权。

英雄主义文化属于社会意识层面，来源于特定的社会存在，中美英雄主义文化在表征上的不同，反映的是中美两个国家在意识形态、社会制度和民族文化等方面的对立和差异。漫威超级英雄系列作品在我国获得持续热议和超高票房，一方面肯定了技术美学对于现代科幻题材电影的重要作用;另一方面，也说明我国人民正在逐渐接受并认同美国的一些价值和文化。在文化领域乃至意识形态阵地的争夺上，敌我力量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我们对于资本主义价值和文化的接受及认同，恰恰说明我们对于社会主义价值观念的质疑和反驳。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法理性统治根据的丧失以及对其合法性論证的丧失，必然导致国家政治制度的颠覆。

四、结语

“世界将不再是只受暴力与金钱控制的时代，世界政治未来的魔方将被拥有信息强权的人掌控。”③尽管《流浪地球》在中国市场的票房压制了《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但是它作为中国国产科幻电影中少之又少的成功个案，其话语权在当前仍然无法与美国科幻电影成熟的、庞大的产业体系相提并论。面对如此强劲的文化传播势头和意识形态的输出，我们在警惕文化霸权主义，保持清醒不被个人英雄主义等资本主义价值观念侵蚀的同时，也要认识到影视传媒对于巩固意识形态阵地安全的重要作用，立足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制作立意高远的优秀影视作品，提升中华民族文化和社会主义文化的话语权，不断把我们的影视作品推向全球各地，向世界展示中华民族优秀的精神面貌和大国情怀。

注释：

①霍枭涵.美国电影对中国的文化殖民现象研究[D].哈尔滨师范大学，2016，5.

②潘知常.新意识形态与中国传媒[J].江苏行政学院学报，2006，（4）：28.

③[美]托夫勒.权力的转移[M].吴迎春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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