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移位修饰语结构形式及语义关系探讨

何敏惠，张国勇

（湖南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湖南常德415000）

英语移位修饰语作为一种修辞格，简称移就，英文表达为transferred epithet or Hypallage。Hypallage一词源于希腊语的hypallassein，hypo意为under，allassein意为change，因此，英语修饰语的移置其根本在于修饰语位置的变化，其独特的变化特点用中文的一个成语来描述再恰当不过了，那就是“张冠李戴”。A Dictionary of Literary Terms（《文学用语词典》）将其定义为：“Also known as transferred epithet.A figure of speech in which the epithet is transferred from the appropriate noun to modify another to which it does not really belong.”[1]换句话说，就是指描绘性的形容词（包括某些现在分词和过去分词）不再修饰应该由它修饰的名词，而去修饰一个本不应该被它修饰的词。在英语移位修饰语这种修辞现象中，句中正常的修饰关系被转换，如按照表层结构逐字去理解和翻译，其结果常常令人感到莫明其妙。

一、英语移位修饰语教学中的常见问题

英语移位修饰语作为一种修辞格，之所以在散文中不乏其例，在诗歌中屡见不鲜，主要是因为它具有简练凝缩、新颖生动、渲染气氛、耐人寻味的修辞特点。不言而喻，理解和掌握英语移位修饰语这一修辞格，对于提高学生的英语读、写、译的能力是何其重要。然而，在现实的英语教学中，经常发现学生对英语移位修饰语不合常理的修辞搭配感到非常困惑、迷茫。通常有如下几种表现：第一，误读。在英语阅读中，当读到含有移位修饰语的句子时，不能正确地去领会其所传递的信息。第二，误译。在没有读懂含有移位修饰语句子的情况下，误解作者所转递的信息，就谈不上正确地用中文去诠释作者表达的意思。第三，误用。众所周知，学生的学习目的是学有所获，学有所能。既然学生读不懂、翻译不了含有英语移位修饰语的句子，那么，他们就不可能运用移位修饰语这一修辞格写出生动有趣、言简意赅的英文句子来。

鉴于学生在习得英语移位修饰语时出现的以上三种状况，通过与学生面对面的交谈及调查分析，得出如下结论：其一，学生对英语移位修饰语内在结构形式及用法根本没有弄明白；其二，学生对英语移位修饰语与被修饰语之间内在语义关系没理清楚。因此，本文将从以上两方面对英语移位修饰语进行分析和探讨。

二、英语移位修饰语的结构形式及用法

（一）结构形式

英语修饰语的移置，就结构形式而言，主要是说明名词的修饰语（主要是形容词与分词）与通常不与之连用的名词的结合。构成移就修辞格的修饰语与被修饰的名词，语法关系看似简单，但用法并不简单。移位修饰语可能是单个的形容词或短语，也可能是一个过去分词或现在分词，被修饰的名词可能是人，也可能是具体的或抽象的事物。移位修饰语大致分为移人于物和移物于人两种，其语法结构形式主要可分为以下三大类：

第一类，形容词+名词，例如：a gloomy sky；

第二类，现在分词+名词，例如：a frowning rock；

第三类，过去分词+名词，例如：a surprised gratitude。

（二）用法

英语移位修饰语的用法主要可分为以下四大类：

第一类：说明人的修饰语移用来说明事物。如：

（1）Instantly from the dark holes all round,there was a frenzied rush of Jews.（《马拉喀什》）

frenzied是一个过去分词，本用来修饰人的形容词，而移用来修饰人的动作rush，由指人用来指物。很显然，疯狂的应该是Jews，而不是rush。此句的意思应该是：刹那间，一大群疯了似的犹太人从四周如黑洞一般的店铺里冲了出来。

（2）Darrow had whispered throwing a reassuring arm around my shoulder.（《震惊世界的审判》）

reassuring是一个现在分词，本用来修饰人的，而此处移用来修饰arm，由指人用来指物。安慰人的是Darrow这个人，而不是arm。此句可理解为：达罗搂着我的肩膀轻言细语地安慰我。

（3）Nurse Duckett reacted to the question with a startled gasp.（《第二十二条军规》）

startled是一个过去分词，本用来描写人的心理状态，而此处移用来修饰人的动作gasp，由指人用来指物，惊愕的是Nurse Duchett,而不是gasp。此句所表达的意思是：护士达克特惊愕得喘息地对这一问题做出了回答。

（4）Before the travelers there were still ten weary miles.

形容词weary（疲惫）很显然是指travelers，而此处却把它移用来修饰miles，由指人移用来指物。此句可译为：疲惫的游客们还有十英里的路程要走。

第二类：说明人、动物（包括虫、鸟等）的修饰语移用来说明抽象或具体的事物，一般也可以看作是personification（拟人）。如：

（5）The American society saw a gnawing poverty during the years of the Great Depression.

gnaw指虫等动物“咬人，啮人”，而此处用现在分词的形式gnawing来修饰抽象的poverty。gnawing poverty在此意为“虫咬般的、刻骨铭心的贫困”。此句可理解为：大萧条时期，美国社会经历过令人痛心而又心酸的贫困。

（6）All the time the creeping fear that he would never come back to her grew stronger within her.

creeping通常用来描绘人或动物的动作，而在此用来修饰抽象名词fear，意为“不知不觉的、逐渐的、慢慢的”。此句所表达的意思是：一直以来，她害怕他再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了，这种逐渐形成的担忧在她内心中变得愈来愈强烈了。

（7）He crashed down on a protesting chair.

protesting常用来说明人的行为，此处移用来修饰具体事物chair，意为“椅子不堪重压，好像在抗议似的”。此句可理解为：他猛然地坐到一把椅子上，椅子被压得吱吱作响。

（8）After an unthinking moment,he slipped into the water.

unthinking常用来修饰人，此移用来修饰抽象的moment，意为“没留神，一不小心”。此句可理解为：他一不留神滑倒在水里了。

第三类：说明甲事物的修饰语移用来说明乙事物。如：

（9）Darrow walked slowly round the baking court.（《震惊世界的审判》）

baking本指烤面包的烘箱，此处移用来修饰court，意为“气氛紧张，异常闷热的法庭”。此句的意思是：达罗在热得像烘箱似的法庭里来回踱着方步。

（10）Mark Twain had to leave the city because of the scathing columns he wrote.（《马克·吐温——美国的一面镜子》）

scathing指灼伤人的火，此处移用来修饰columns，意为“犀利的，尖酸刻的薄的”。此句的意思是：马克·吐温因为写了抨击旧金山市政府措词尖酸刻薄的专栏文章，因而他不得不离开这座城市。

（11）At that night's huddled gathering,everyone spoke barely above whispers.（《根》）

huddled是指everyone,意为“挤在一起”，而此处移用来修饰gathering。此句可理解为：在那天晚上的聚会上，大家挤在一起，窃窃私语。

（12）Above us hung a sullen sky.

sullen通常用来修饰人，意为“阴沉的，闷闷不乐的”，而此处移用来修饰sky。此句可理解为：悬挂在我们头上的天空是阴沉沉的。

第四类：常见的移位修饰语的搭配。如：

a sleepless night不眠之夜

a happy day快乐的一天

a busy day忙碌的一天

sleepy language梦话

the condemned cell死囚牢房

anxious hours在焦急中度过的时刻

trembling confession战战兢兢的招供

treacherous ice貌似坚实而实际易破碎的冰块

pitiless cold酷冷

imprudent posture一幅狂妄的架势

passionate throat充满激情的歌喉

以上这些形容词的常见搭配，究其根源也应该属于移位修饰语的范畴。由于使用频率高，现代英美修辞书里干脆把它们当作词的引用来处理。

综上所述，移位修饰语强调的是“移”，其作用在于使人的情感、状态与某一个事物联系起来，通过超常规的搭配手段使语言产生变异，着重表现人特定的情绪或状态。从逻辑的角度来看，英语移位修饰语用法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但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却可以收到意想不到、别开生面的修辞效果。在散文中不乏其例，在诗歌中屡见不鲜，主要是因为它摒弃了常规的搭配模式。如果使用得当，它能激发读者的丰富联想，使语言具有简练凝缩、形象生动、渲染气氛、耐人寻味、令人耳目一新的修辞特点。

三、英语移位修饰语的语义关系及汉译

通过对移位修饰语的结构形式及其用法的剖析，我们不难发现：在移位修饰语这种修辞现象中，句中正常的修饰关系被转换，句子的表达不符合常理，如按照表层结构逐字翻译，其结果会使译文不雅不达，常常令人莫名其妙。

英语移位修饰语结构上超常规的搭配形式以及相当复杂的语义关系，给理解和翻译带来了一定的困难。这就需要译者透彻领悟移位修饰语所传递的信息，真正地吃透原文。翻译英语移位修饰语的时候，常常难免出现添加词语的现象，甚至只能意译或采用其他翻译手法，才能再现原文的风采。只有理清了修饰语与被修饰语之间的复杂内在的语义关系，才能采用正确的翻译技巧，按照信、达、雅的翻译标准去诠释移位修饰语所传递的深层意思。文军、张文庭与熊建国曾经分别提出：根据英语移位修饰语与被修饰语之间内在的语义联系，移位修饰语的语义关系主要可分为三类[2]115[3]：

第一类：平行关系（Paralleled Relationship）。即修饰语与被修饰语在语义上是平行的，没有相互制约的关系。如：

（13）He waited for the result with anxious tension.

anxious虽然放在tension之前，从表层结构的形式来看，二者的关系是修饰和被修饰的关系。但从内在的语义关系来看，二者的语义关系应该是并列平行的关系。所以，最好把二者汉译成“既焦虑又紧张”，with anxious tension整个介词短语在句中作状语，修饰动词短语waited for。整句可译为：他既焦虑又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14）She watched him in trembling silence.

现在分词trembling从结构上来看，貌似修饰silence,但从深层的语义关系来分析，二者的关系应该属于并列平行关系，因为这两个行为动作是同时发生的，意为“一边战战兢兢，一边沉默”，in trembling silence整个介词短语在句中作状语，修饰动词watched。整句可译为：她一边战战兢兢，一边沉默地看着他。

（15）She was filled with agitated bewilderment.从结构上来分析，agitated与bewilderment是修饰与被修饰的关系，如果按照这种表层的关系翻译，其译文将会既不达也不雅，不伦不类。但如果按照平行的语义关系去理解，语义就很顺畅了。agitated bewilderment可译为“既不安又困惑”，整句可译为：她既不安又困惑。

第二类：因果关系（Cause-effect Relationship）。因果关系还可细分为两种：

1.前因后果：修饰语是造成被修饰语所指的原因。如：

（16）He nodded with understanding sympathy.从表层结构上来分析，understanding作为形容在修饰名词sympathy，但从二者之间深层的语义关系来分析，understanding系sympathy的原因，二者的语义关系属于因果关系。with understanding sympathy整个介词短语在句中作状语，修饰动词nodded。整句可译为：他因理解而同情地点了点头。

（17）He answered with puzzled frown.

同理，如果我们按照过去分词puzzled放在frown前面这样的位置结构去分析理解二者的关系以及所表达的意思，肯定是行不通的；如果按照二者的内在的语义关系去领会，不难发现：puzzled系frown的原因，二者的语义关系属于因果关系。with puzzled frown整个介词短语在句中作状语，修饰动词answered。整句可译为：他因困惑而紧锁眉头地回答问题。

2.前果后因：被修饰语系修饰语所指结果。如：

（18）The silent hostility that surrounded them all got on his nerves.

从二者的表层结构关系来看，很容易把silent与hostility关系误看作是平行关系。但从二者内在的语义关系去理解，却发现silent系hostility的结果，二者的语义关系属于因果关系，意为“由于敌意而无声”。整句可译为：笼罩着他们所有人的那种充满敌意而又寂静的氛围使他心烦意乱。

（19）The poor old woman shook her head in numb astonishment.

从二者深层的语义关系去分析，numb系astonishment的结果，二者的语义关系属于因果关系，意为“惊得麻木了”。in numb astonishment整个介词短语在句中作状语，修饰动词shook。整句可译为：那位可怜的老妇人惊讶得麻木地摇了摇头。

第三类：修饰关系（Modifying Relationship）。即修饰语与被修饰语无论是从形式还是到内容都是前饰后。如：

（20）Inthisadmirablefabletheantspent a laborious summer.

从结构上看，是laborious修饰summer，意为“辛勤劳动的夏天”。从逻辑的角度看，“辛勤劳动的”应该是“蚂蚁”，而不是“夏天”。“辛勤劳动的夏天”虽不符合逻辑，却颇为生动。整句可译为：在这个美妙的寓言中，蚂蚁度过了一个辛勤劳动的夏天。

（21）He answered with a helpless smile.

从语义和逻辑的关系来看，helpless本应该修饰he，现移用来修饰smile，使微笑的形象更加逼真。with a helpless smile整个介词短语在句中作状语，修饰动词answered。整句可译为：他无可奈何地微笑着作答。

（22）The enemy fled in a blind haste.

从语义和逻辑的关系来看，blind本应该修饰enemy，却移用来修饰haste，使敌人逃命的画面更加栩栩如生。in a blind haste整个介词短语在句中作状语，修饰动词fled。整句可译为：敌人仓惶逃命。

（23）She tossed on her sleepless bed all last night.

从语义和逻辑关系来看，sleepless本应该修饰she，现移用来修饰bed。“不眠”的应该是“她”，而不是“床”，虽达意不合常理，却很新颖形象。on her sleepless bed整个介词短语在句中作状语，修饰动词tossed。整句可译为：他昨晚辗转反侧，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24）The Duke shrugged a scornful shoulder.

从语义和逻辑的关系来看，scornful本用来描写人的心理状态，现移用来修饰shoulder，使公爵耸肩的样子活灵活现地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整句可译为：公爵带着蔑视的神情耸了耸肩。

正如文军教授所概括的那样：修饰语的移置是一种语义的嫁接，并依据合理的比拟联想而形成，如：以物为人，化具体为抽象，化抽象为具体等[2]116。形式表现为修饰语与被修饰语的关系，具有凝练浓缩、生动形象的修辞效果。

通过对移位修饰语的结构形式以及语义关系的探讨，一方面，有助于学生弄清楚英语移位修饰语三种主要结构形式及用法：形容词+名词；现在分词+名词；过去分词+名词。掌握了这三种主要的结构形式及用法之后，学生不仅可以心领神会地去捕捉移位修饰语所传递的信息，还可以学会在写作中游刃有余地使用移位修饰语这一修辞格。另一方面，有助于学生理清移位修饰语与被修饰语之间的三种主要的语义关系：平行、因果、修饰的关系。根据这三种主要的语义关系，学生就可以正确地去诠释移位修饰语所表达的意思，汉译起来也就能得心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