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触动的一瞬,若睫毛上的一滴泪。
谁知道这叶从何处飘来?是远方的丛林?还是近处那无名的秋树?谁也猜不准叶的来处与去处,唯有风在后面呼呼地吹。
你看:叶在空中上下扑腾,直往前冲,没有回顾、瞻望与逗留。像鸟被什么召唤,若虚拟与无形的事物催促。
这叶,依然一路前冲,整日的头顶还伴随哗啦啦的响。
喘息着,忽快忽慢,这叶的边缘在向晚之时还辉映着残阳的轮廓。
入冬了,这潭水终于安静下来。
低头之时,几片秋叶在水面荡起涟漪。
对岸一片白银,前方的桦林却成为隐喻。
零度冰封水面。这时,谁还去辩解与诉说?抑或扭头去质疑:谁还像夏时的鸟在岸边林间喳喳地鸣。
从未见过这种安静,雪仍在下,而谁也无法阻挡。
只有侧身,只有侧身地看,只有把双手平放于窗前。
只有回忆。只有回望昨天的蓝,包括孩提的田野与走过的小道。窗外:空白一片,若一群雁阵飞走了就不返回。
时间在窗前慢了下来,而域外仍喧嚣不止。
平和与安详,多想留下一种清静,又多想窗前又有掠过的飞鸟,并且有一声清脆的鸣叫。
徘徊复徘徊,只有侧身,只有侧身地看,还有侧身地听。
昔日的馈赠已经健忘,天已荒地已老。
都不责怪。而今我院内的槐树整天落叶。
我再也不去招呼谁,我再也看不清你的脸,包括你曾给予的诱惑与迷茫,还有追忆你那飘散的黑发时拂动的微响。
世界越来越不安宁,而我的院子越来越空荡。
面对颠覆与不确定,柔弱的你真的帮不上忙。
再馈赠。这算最后的决绝,我只有无语与承受。
多像困兽呵,如今我在自己的房檐下虔诚盘坐。
任凭季节拍打与撕扯,一枯一荣顺其定数。
其实,这里依然不安:砍伐、火灾、雪暴和地震,而每一次劫难之后众树之中各自都有暗伤与走失。
不能自以为是,每一片叶都在睁眼彻夜难眠。
家事不外扬,每一棵树都在沉闷与捶胸顿足。
猜忌与纠缠。谁能知晓叶缝中的呻吟与苦楚,包括枯枝的颤动与残叶的憔悴和冷。
寻物证,并且爬上高高的木梯和墙。
在睡梦中找寻,在昔日的回忆中找寻,在儿时走失的路上找寻:旧墙上涂鸦着繁复的图画,陈旧而布满尘埃的木箱里收藏着儿时的稚气与纯真。
几摞课本,几件木质的玩具,几页作业本上的书信……
寻物证,爬上高高的木梯与梦中的墙。我以双手在树丫上找寻,直至让儿时的鸟惊飞,直至梦里醒来。
陌生与诧异,昔日的痂让我隐隐纠结与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