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牙记

黄晗颖

走进口腔科，钻入鼻腔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这种刺鼻的味道刺激着我的神经中枢，恐惧随即蔓延至全身……

我每往前走一步，内心的恐惧便增加一分，耳边传来小孩子鬼哭狼嚎般的咆哮，还有金属互相碰撞发出的“叮叮咣咣”声，电钻的“嗞嗞”声……不时从治疗室里跑出几个“小逃兵”，险些将他人撞倒……还有实习医生“没事的，不疼”的轻柔的安慰，以及父母在门诊大厅或训斥或安慰自己孩子的声音……我木然地坐在牙科治疗室外的候诊椅上，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小心脏怦怦直跳，额头渗出一层汗珠……

走进治疗室，容不得我想太多，一名医生安抚我说：“不会太痛，可能会感觉有一点酸。”这句话在我听来就像是在对一个哮喘病犯了的人说“空气很清新，呼吸轻而易举”。医生让我躺在牙科椅上，用一块布遮住我的脸，这块布上只留有一個露出嘴巴的洞，我更加恐慌了，无法想象医生到底拿的是什么工具，要把我的牙怎么样，只能凭听到的声音猜测：有刀片、剪刀、电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

很快，一只温暖厚实的大手将我的上唇向上翻折，我的上唇与鼻头来了个法式亲吻。接着，有个又尖又硬的物体冲向我的上层牙龈，那个不明物体（后来才知道那是麻醉针）使出吃奶的劲向前冲，又突然原路返回，冲向我另一边的牙龈……此刻，似乎有无数根绣花针扎满我的牙龈，我的口腔里全是消毒水的苦涩味。还有一个实习医生做“帮凶”，将我按在牙科椅上，我整个人动弹不得……又有似刀片的物体在我的上层门牙间来回摩擦拉扯，我的口腔似乎变成了一片茂密的森林，有人在锯木头……又有不明物体钻进我的口腔，在上层区域熟练地作业，我的两颗大牙似乎面临分手的困境，之前的山盟海誓此刻就要变成空话，这对牙齿恋人要分离了！

忽然，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悄悄地咽了一口唾沫，舌尖似乎有铁锈的味道，整个口腔被黏腻的液体充斥着，这股液体顺着我的上唇倒流进入鼻腔，在我的鼻腔内翻涌……

接着，医生开始给我缝针，一针接着一针，还好打了麻醉针，不然，我肯定疼得嗷嗷叫。棉球塞满了整个嘴巴，过了一会儿，医生又将棉球取出，换成新的重新塞进去，如此反复了好几回，口腔里涩涩的、黏腻的液体少了一些……终于，医生在说“O K”的同时将盖在我脸上的布掀了起来，递给我一杯水，我漱了漱口，吐出来的液体有唾液、黄色的消毒水以及骇人的猩红色的血……我的上牙龈还是麻麻的，没有知觉，牙齿似乎脱离了牙床。哪知，我的受难历程还没有结束，漱过口，医生又让我躺下，给我装上了牙套线……

我已经不记得最后我是如何走出医院的，只记得麻醉药的药效过后，我的嘴巴分外安静，我往常的开怀大笑都变成了“皮笑肉不笑”“哭笑不得”，就连我喝水时也能品到几丝淡淡的血腥味……

这次整牙的经历实在是太骇人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面对矫正牙齿的建议，我一定会拒绝！

简 评

能够将整牙的过程和感觉描写得如此真切细腻，仿若亲历，足见作者的功力深厚。文章成功之处有以下几点：首先，运用正面描写和侧面描写相结合的手法，描述了整牙的整个过程。开头部分写小孩子的咆哮和逃跑，家长的训斥或安慰，器械的运作声，等等，多角度的侧面描写手法制造了整牙前的紧张氛围。接下来，正面描写自己整牙的具体步骤，结构清晰明了。其次，语言生动形象，比喻、类比手法的运用使得对整牙的描写真切可感，准确传达了作者的感受，文章显得生动可感。

（付认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