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直接投资对地区收入分配差距的影响

□ 姜丽丽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金融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3)

一、引言

近年来，我国的收入分配呈现出区域性和结构性这两方面的差距。从区域性上来说，由于区位、政策以及劳动力水平的不同，各区域间发展策略以及为促进发展所需的投入呈现出较大差异。在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由于疆域较广，地区差异大，我国对全国各地区制定出不同的发展规划，给予了不同的投入，在改革开放的顺利进行的同时，各地区之间的收入分配差距逐渐体现出来。从结构上来说，由于我国发展策略的需求，部分行业受到政策扶持，发展迅速，近年来我国居民收入占比呈现下降的趋势，由此产生的收入分配结构性差异也逐渐扩大(陈斌开，林毅夫，2012)。对外直接投资会对当地的经济发展起到不可小视的作用，实证分析表明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扩展边际对出口具有互补效应，并且对东道国的收入水平有着显著的影响(陈培如和冼国明，2018)。此外，由于地区的制度和资源不同，各地区所采取的对外直接投资的政策和偏好存在差异，而吸引外资对于各地区投资能力的形成也有着显著作用(陈涛涛等，2011)。外商直接投资对于新兴国家和城市的发展过程与经济增长历程主要有着两方面的显著作用，一是直接投资有助于推动提高国家或地区的生产技术效率，二是外商的直接投资有利于促进地区的技术进步，进而带动地区经济的高效率、高质量增长。由于对外投资在投资效率上所存在的显著区域差距，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区域经济差距的长期存在(武剑，2002；姚树洁等，2006)。

随着我国对外开放的程度变大，我国对外投资金额也逐步扩大。考虑到不同地区对外直接投资的方向、领域和金额不同，这也使得对外直接投资会对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使得地区经济发展速度和经济发展质量发生了相应变化，进而对我国地区间的收入分配差距的大小也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影响。对外直接投资会通过多方路径来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不同地区的经济增长，进而地区总体经济水平的发展变化会对各个地区的人均收入水平产生一定的影响，再进一步影响我国的地区收入分配差距。现有研究大多仅关注城镇化对于我国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同时其实证分析的数据样本时间跨度不同，所以得出的结论不尽相同，因此本文以2003-2017年这15年间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得出的结果也更加合理和可信。

二、模型、变量与数据说明

(一)计量模型构建

为了考察对外直接投资对我国地区收入分配差距的影响，本文建立如下计量模型：

region.gapit=α0+βofdiit+∑γjxijt+μi+λt+εit

(1)

其中，i表示省份，t表示年份，地区i为30个省级行政单位，时期t为2003年至2017年。region.gapit表示第i个地区在第t期的相对收入差距，为被解释变量；ofdiit表示第i个地区在第t期时的对外直接投资水平，是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xijt代表本文所设定的其他一系列控制变量，具体各个控制变量定义与核算方法将在下文解释。μi表示所存在的不可观测地区个体效应，λt表示时间效应，εit是随机干扰项，服从正态分布，并且μi与εit不相关。

式子(1)为静态面板模型，但是鉴于其中所可能存在的经济惯性，地区收入分配差距的大小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存在路径依赖(林毅夫和刘明兴，2003)。因此本文在(1)式的基础上，加入地区收入分配差距的一阶滞后项，以用来控制该模型可能存在的动态效应(潘雄锋等，2016)。动态面板模型如下：

region.gapit=α0+α1region.gapi,t-1+βofdiit+∑γjxijt+μi+λt+εit

(2)

其中，region.gapi,t-1代表地区收入分配差距region.gapit的一阶滞后项。

(二)变量描述与数据说明

1.变量描述

本文所使用的主要变量及其定义如表1所示，对这些变量的相关描述性统计如表2所示。

表1 主要变量定义

2.数据说明

本文研究过程中所选取的样本为2003年-2017年中国30个省份的平衡面板数据(本文选取样本中不包括中国港澳台地区，另外由于西藏省份的数据缺失严重，也不予以考虑)。因为我国各个省份的对外直接投资的统计数据在2003年才开始公布，因此本文选择了2003年作为研究的时间起始点。各省份的对外直接投资流量数据来源于中国商务部公布的这15年各年度的《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市场化指数的数据来源于樊纲等编著的《中国市场化指数》(2011)和王小鲁等编著的《中国分省份市场化指数报告》(2017)，其他原始数据主要来源于历年的《中国统计年鉴》以及各省份的历年统计年鉴。

表2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三、实证结果与进一步分析

(一)模型估计结果与分析

基于2003-2017年中国除西藏之外其他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本文首先对模型(1)采用静态面板模型的估计方法进行估计。固定效应模型的回归结果如表3中列(1)所示。

表3 对外直接投资对地区收入分配差距指标的影响检验

在静态面板回归的基础上，考虑到地区收入分配差距region.gap所可能存在的路径依赖，加入了被解释变量region.gap的一阶滞后项，建立了动态面板模型式(2)来进行估计；为了对其中的内生性进行处理，再考虑结果的稳健性，选择广义矩估计GMM方法对式(2)进行估计，分别应用差分GMM模型和系统GMM模型来分析对外直接投资与地区收入分配差距的影响。表3中列(2)和列(3)两列所列示结果分别为差分GMM模型和系统GMM模型的估计结果。

如表3中列(1)所示，静态面板的固定效应模型估计结果显示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ofdi对地区收入分配差距指标region.gap的影响为正，并且显著的通过了检验。这也就意味着对外直接投资会对我国地区收入分配差距产生极为显著的作用，并且随着一个地区的对外直接投资额度增加，会促进该地区的经济水平进步，进而拉大了我国地区间的收入分配差距，即对外直接投资与地区收入分配差距二者存在显著的正向相关关系。再看模型的动态效应，结果如表3中列(2)和列(3)所示，在加入了地区收入分配差距指标的一阶滞后项之后，系统GMM模型和差分GMM模型的估计结果均显示出对外直接投资ofdi对地区收入分配差距指标region.gap的影响都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这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了一个地区的对外直接投资水平的上升会十分有力的推动该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进而推动该地区的人均收入水平攀升，而对外直接投资水平比较低的地区，其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也比较低，因而致使地区之间的收入分配差距进一步拉大。如前文所述，对外直接投资之所以会拉大我国地区收入分配差距，一方面是对外直接投资有助于各类生产要素在全球的范围内优化配置，进而高效促进地区的经济发展，提升该地区的人民可支配收入水平；另一方面，对外直接投资有助于加剧市场的竞争效应，促进地区的技术创新，带动地区经济高质量和高水平的发展，最终拉大全国的地区收入分配差距。

(二)进一步研究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发展十分迅速，但是各个地区间的发展水平并不均衡。本文将总体划分为东部、中部、西部三个部分，来考察在对外直接投资对我国的地区收入分配差距大小的影响中所可能存在的地区差异。系统GMM估计结果如表4所示。分地区的估计结果显示，西部地区的对外直接投资对地区收入分配差距指标region.gap的影响显著为正，而东部和中部地区均不显著，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对外直接投资对地区收入分配差距的影响存在地区差异性。同时，这也说明了对外直接投资显著的增大了西部地区省份的收入分配差距，而对于东部省份和中部省份的收入分配差距的影响则不明显。因为相比于西部地区，东部、中部地区相关的竞争体制较为健全，各类经济和人力资源丰富，市场发育更加完善，使得其中的各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时所受到的束缚比较少，因而对外直接投资的变化对于整体收入分配差距产生的影响也比较小。而西部地区由于初始的经济发展水平比较落后，各项机制和政策发展不到位，资源匮乏等诸多原因，使得对外直接投资的加入可以更加显著的促进该省份的经济进步，进而使得整个西部地区的收入分配差距拉大。

表4 分地区估计结果

四、结论

随着全球化发展的进一步深入，国际化特征的日益显著，我国也十分重视对外投资的经济效应。因为对外投资不仅仅可以促进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增长，还可以带动我国进行技术创新，而技术创新对生产效率的提高和地区收入分配差距的缩小也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本文基于2003-2017年我国30个省市的数据资料，运用静态面板和动态面板的分析方法，分析了对外直接投资对地区收入分配差距的影响，实证分析结果发现：①对外直接投资对地区收入分配差距的大小存在1%水平上的显著负相关，说明了对外直接投资可以十分有力的解释地区收入分配差距的扩大。这主要是因为对外直接投资可以直接的促进地区经济增长的同时，还可以促进技术的创新，进而带动地区的收入分配水平变化。②对外直接投资对地区收入分配差距的影响存在地区差异性，这种影响在西部地区更加显著，在东中部地区则不太显著。这种地区差异性的存在也为缩小我国地区收入分配差距提供了启示。

基于此，提出以下对策建议:(1)政府可以进一步的鼓励更多的企业“走出去”，进行对外直接投资，通过更加深度的融入全球经济发展进程之中，整合利用全球的优秀经济资源来推动我国经济的高效发展；(2)在大力展开“走出去”战略的同时，我们还需要优化投资结构以提升投资质量；(3)鼓励引导更多资源充足的企业对发达国家进行对外直接投资，还可以通过与这些国家的企业进一步合作或竞争来大幅提升自身的创新能力，在有效促进相对落后地区经济增长的同时，还可以缩小我国地区收入分配差距，促进我国经济的均衡协调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