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都市类媒体深化融合发展的实践与思考——以重庆日报报业集团为例

文/张军兴

2018年是地方都市类媒体深化媒体融合发展的关键之年，也是一些地方都市类媒体能否打赢这场转型发展“生死战”的重要一年。《法制晚报》《北京晨报》《黑龙江晨报》《重庆时报》等一批地方都市报的停刊，凸显了地方都市类媒体融合发展任务的艰巨性和紧迫性。如何实现尽快从“相加”迈向“相融”，是各地都市类媒体急需思考和亟待通过实践解决的核心问题。

2019年1月初，一条重庆日报报业集团都市传媒全面实施移动优先战略、全员转型移动平台、做大做强上游新闻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此次重报集团的深度改革创新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和业内人士的高度重视。突出移动端主导地位、颠覆性重构上游新闻客户端，重报集团在新时代都市类媒体融合发展、着力打造新型主流媒体的不断实践中，逐渐探索出了一条符合自身实际且突出深度融合的良性发展新路径。

一、“主力军”登上“主战场”，全员上端打造融合发展升级版

笔者观察发现，就目前而言，重庆日报报业集团推进旗下都市类媒体融合发展可以概括为三个发展阶段。

1．独立化发展阶段。重报集团旗下《重庆晚报》《重庆晨报》《重庆商报》等都市类媒体分别结合自身特点，利用采编和渠道优势，建立了各自独立的网站、两微一端等，如《重庆晨报》2015年11月在西部地区率先上线了“上游新闻”客户端、《重庆商报》2016年10月上线了“上游财经”客户端、《重庆晚报》2016年12月上线了“慢新闻”客户端等。在融合发展初期，各媒体以报纸采编团队为核心，建立了多样的新媒体发稿平台，并通过平台运行，初步实现了报端互动、新媒体联动策划与执行等。在整体架构上，重报集团建立并逐步完善集团全媒体中央厨房，对各都市类媒体日常重点新闻采编和年度重点策划进行统筹指导、统一指挥和日常监测。

2．集群化发展阶段。这一阶段的标志性事件是，2017年9月重庆日报报业集团深度整合了旗下《重庆晚报》、《重庆晨报》、《重庆商报》、《都市热报》、《新女报》、《健康人报》、《当代金融》、上游新闻、上游财经、慢新闻等十余种报刊、客户端以及户外广告、微博微信、视频直播等超过100个分众新媒体平台，建立了全国首家都市报航母——重报都市传媒集团。此次改革后，重报集团对上游新闻客户端进行重点扶持与孵化，将《重庆晚报》《重庆晨报》《重庆商报》等的大批核心采编力量充实到上游新闻APP，并将上游新闻作为一家独立的新闻单位运营。上游新闻拥有了完全脱离报纸体系的独立采编团队、自主采访权以及经费上的大力扶持，进入飞速发展时期。截至2018年12月，上游新闻下载量已达1300万，日均活跃用户数达70万，日均发稿量达1500条，上游号自媒体平台入驻用户超过1300家，日均访问量550万，受众超过4000万，全年阅读量100万+的稿件超过200篇，阅读量超千万的超过70篇，已经逐渐成为一个平台级的新兴主流媒体。

3．移动化发展阶段。2018年末，重报都市传媒集团深化改革再出发，意欲打造融合发展升级版，在改革中全面实施移动优先战略，全员向移动传媒平台转型，将都市传媒采编力量“主力军”整合入上游新闻这个“主战场”。并在上游新闻实行频道总监制，都市传媒党委委员与编委分管或任职频道总监，总管频道内部人员、预算、考核、现实工作与未来发展等。另外，将上游新闻记者团队扩充至400余人，并在全国媒体中率先推出全员视频化转型，要求每一条原创新闻都要配短视频，并以原创内容必须文、图、视频齐备作为记者考核的基本要求。同时，重报集团还整合《重庆日报》《红岩春秋》等，将其纳入上游新闻重庆、区县、文史等频道。这次改革，重报集团将彻底改变过去“传统媒体+新媒体”的格局，将以新媒体整合传统媒体，将内容生产的主力部队全部转移到移动端。

深化融媒体改革为何如此推进？重庆日报报业集团党委书记、产业公司董事长、编委会主任管洪指出，做大做强上游新闻是主流媒体顺应时代发展、应对传播格局和传播方式变化的需要。中央明确提出，要不断创新传播方式，推动主力军上主战场。据统计，截至2018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到8.02亿，手机网民规模达到7.88亿，网民通过手机接入互联网的比例高达98.3%。这说明主战场已经转移到了互联网，尤其是移动端。同时要看到，“澎湃”下载达到1.1亿，“封面”下载也有1000万，《新京报》也全员转型至客户端，这些新闻类客户端都有各自的优势，已经具备相当大的影响力，如果上游新闻再不趁势而上，就很难进入主战场。

二、突破“相加”迈向“相融”，以新架构新产品新理念应对挑战

近年来，在越来越严峻的生存压力下，不少地方报业集团都在加快推进都市类媒体融合发展和改革创新。笔者观察到，在具体的实施路径上，采取以下五种方式的居多：第一种为关闭报业集团一家或多家都市类媒体，只保留少量的都市类媒体，并进一步发展保留单位的新媒体平台；第二种2017年以来越来越常见，通常是关闭都市报，将全体或部分人员转移到集团内的新闻客户端；第三种则是任由集团内都市类媒体各自建立融媒体阵地并进行自由PK，能够适应市场生存下去的再进行扶持和孵化；第四种是人为的将报纸和新媒体割裂开，报纸的编报纸，新媒体的做新媒体，然后再在其中建立协调机制；第五种则表现为媒体和平台不断相“加”，不仅是各媒体不断从内部新开新媒体平台，而且集团还不断开设新的媒体单位。

在实践中，以上五种发展方式的问题都比较突出。比如，虽然坐在一起办公，但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各干各的，并没有融为一体、合而为一，更无法实现“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比如，错误地认为融合发展就是关闭传统媒体、解散传统媒体队伍，不切实际地搞推倒重来，导致队伍不稳定、人才大量流失，甚至造成社会问题；再比如，一些地方不断推出新平台，平台越来越多、媒体单位也越来越多，却无法真正地融合到一起，反而由于分散了核心采编力量而导致“瓜虽多，但个个都长不大”等问题。

重报集团的这次改革，摒弃了以上五种发展方式，创造了地方都市类媒体融媒体改革的新局面。新在哪？重报集团在此次改革中，率先实现了统筹集团内所有都市类媒体全员上移动端、全员视频化转型、全员融入频道制统一管理，以全新的组织架构、资源渠道、内容产品、考核方式、服务理念等迎接5G时代的媒体生态新格局，开启了从传统媒体向新型媒体彻底转型的革命性变革，以此来打造手段先进、具有竞争力的新型主流媒体，建设拥有较强实力和传播力、公信力、影响力的新型地方都市媒体集团。

可贵的是，重报集团在深化都市类媒体改革发展当中，并没有关闭一家传统主流报媒，也没有大量裁员和大幅减薪，更没有把传统媒体人当作“历史的包袱”，而是通过平台转型、竞聘上岗、自由选岗、深度培训等方式用好用活传统媒体的采编人员，使其逐渐适应并能驾驭新媒体的各项工作。如此一来，大量责任意识强、采编能力突出的一线“有生力量”实现了“端”上行，解决了发展新闻客户端的人才支撑难题。同时，在全员向移动端转型的大背景下，重报集团几家主要都市报仅保留“瘦身”版的夜编部，并由都市传媒编委会统筹管理，在都市类纸媒版面普遍缩减的情况下，实现了人力资源的科学调配和有效利用。

一些学者和媒体管理者预测，5G时代媒体生态至少面临三大变局：其一是视频产品的爆发性增长带来的传播方式变革，新闻视频、直播视频等将成为媒体内容生产的主要方向和主要形态，随着抖音、火山小视频、腾讯视频、梨视频等一批短视频APP的崛起，这一论断已经逐步得到验证；二是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新技术与媒体的进一步融合，在这个方面新华社、腾讯、今日头条等已经有所突破，例如，机器人写稿、AI合成主播、智能分发等也已经有不同程度的应用；三是参与性、互动性、功能性更强的内容平台兴起，基于这一点，越来越多的媒体平台将开辟监督板块、帮助板块、问答板块、话题板块、圈层板块等。

三、重构都市类媒体价值链，重建用户连接搭建沟通新桥梁

面对即将到来的5G时代，地方都市类媒体如何迎接这一新挑战？又怎么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我们以上游新闻客户端为例，进行进一步的阐释。

上游新闻客户端是在中国西部率先上线的新闻客户端，在全国平面媒体中率先使用了视频直播、VR直播技术。2019年1月18日，重报集团举办了“九九归一 生生不息——上游新闻战略发布会”，发布了九大最前沿的上游产品，代表了上游新闻在人工智能、专业报道、大数据、社群运营等多个领域的最新进展，涵盖一线独家、UGC短视频、上游云技术、AI未来编辑室、VR/AR应用、圈层互动、专享社群、智能问答、可视化数据产品。会上也宣布了上游新闻的新目标——到2020年下载量达到4000万，日均活跃用户数达250万，成为西部第一、全国领先的平台级移动主流媒体。

笔者发现，面对5G时代的新挑战，重报集团将从三个方向推动上游新闻做大做强，并以此在新一轮融合发展中占据主动权。

1．内容为王，不忘初心。上游新闻所依托的重报都市传媒集团，其最大的市场竞争优势就是专业的采编团队，而提供专业、优质、好看的新闻内容也是主流新闻媒体生存和发展的根本。在本轮改革中，内容为王被摆在重要位置，上游新闻将依托数百人的内容生产团队为用户提供各类优质的融媒体内容。

以下三个方面足以为证：一是强调全员视频化，2018年上游新闻发布原创视频1300余条、开展直播活动200余期，定期制作播出《上游脱口秀》《财经早知道》等视频栏目，2019年400余名记者将为上游新闻提供视频稿件，预计原创视频新闻将在2018年的基础上实现数十倍的增长，而且还将大力发展线下UGC拍客群，逐步实现百万用户视频上游播；二是重新梳理频道定位，将频道增设至近40个，包含头条、重庆、调查、慢新闻、财富、数据等，在提升时政报道上特别注重权威发布、及时传播、监督报道以及短视频应用，强化与用户的关联度；三是基于互联网传播的广度和宽度，上游新闻将继续大力加强国内报道力量，参与国内热点新闻报道，不断扩大在国内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2．技术升级，勇面竞争。内容与技术的深度融合是媒体勇面竞争、迎接未来的必然选择。在这个方面，上游新闻也早有布局，比如，已经实现了运用基于位置服务的LBS（Location Based Service）技术主动抓取并优选区县新闻。此外，重庆集团上游云已进入二期开发阶段，预计在2019年6月完成验收，届时将能借助AI助手合成新闻主播，提高语音产品的数量和质量；在财经、体育、娱乐、天气等新闻领域应用机器人自动写稿。

3．服务用户，用心深耕。传统都市类媒体衰落的一个重要表现就是逐渐丧失了与用户的连接。新媒体时代如何架起用户与政府、社会的沟通桥梁，是近年来都市类媒体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之一。上游新闻在此轮改革中，十分重视重建用户连接这一媒体融合的核心问题，基于用户问政问答、社群交流、生活服务、监督投诉等需求，设立了帮帮、曝光台、上游号、渝商等频道和问答、互助、曝光等板块，力求实现服务跟着用户走，以重获用户和市场的认可与信任。毫无疑问，此举将有助于发挥主流媒体优势，重新搭建媒体与用户之间沟通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