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古籍整理的困惑与尴尬(下)
——以顾禄《桐桥倚棹录》为例

2019-12-14 19:05:12江莺华
江苏地方志 2019年3期
关键词:烟水句点虎丘

◎江莺华

(续上期)

二、新增、颠倒或脱漏字词之比较

古籍文献中字词的新增、颠倒或脱漏,也是比较普遍和常见的现象,尤其是在木刻盛行的古代,雕版的制作远没有现代印刷术那样快速、便捷。词句脱漏的情况,如韩奕《秀野轩图卷》题诗“迢递映芳春”中,四库本就缺一“芳”字,并注明“阙”;又如高隅《秀野轩图卷》题诗:“听琴林间户”“宁闻乱离忧”中,四库本就缺“听琴”“宁闻乱离忧”,并注明“阙”等。同样,在《桐桥倚棹录》卷八“杜翰林诏、汪观察为霖、查孝廉憺馀寓舍”条“查世倓,字憺馀,海宁人”中,原本脱“世倓”二字,据陈从周先生言:“憺馀名世倓,浙江海宁袁花人。”而予以补阙。颠倒的情况,如《桐桥倚棹录》卷七“西郭桥”条:“刘廷献记”中,“王湜华点校本”所附校记云:“吴世昌先生云:按当作刘献廷。”全祖望《刘继庄传》:“继庄年十九复寓吴中,其后居吴江者三十年。”则康熙十五年正在吴,时年二十八。似非同时别有刘廷献其人与继庄同名而上下颠倒也。这些情况在《桐桥倚棹录》中出现不多,仅有的几处依前按卷陈述如下:

卷三:“建”与“重建”,“宅舍”与“舍宅”等

“千佛阁”条:“永乐十九年僧良玠建”中,“王湜华点校本”作“建”字,而“王稼句点校本”三种均作“重建”。“虎丘廨院”条:“王珣、珉兄弟宅舍建”中,“王湜华点校本”作“宅舍”,而“王稼句点校本”三种均作“舍宅”。

卷五:“县志”与“志”等

“明五人墓”条:“《长洲县志》”中,“王湜华点校本”作“《长洲县志》”,而“王稼句点校本”三种均作“《长洲志》”,脱一“县”字。然在“明国子生顾苓妻陆宜墓”“何氏三高宅”“东园、西园”“陈贞文先生元素宅”诸条所引书目系《元和县志》,而在“白椎庵”“衹清知县姚馪墓”“唐僧瑗塔”诸条则作《元和志》,是同书异名,抑或两种志书?

卷七:“西”与“府西”等

“长荡”条:引《府志》:“在西十里”中,“王湜华点校本”脱一“府”字,作“西十里”,而“王稼句点校本”三种均作“府西十里”字。

卷八:“鉴”与“人鉴”,“林仲”与“仲林”,“徐时泰”与“徐泰时”等

“王居士人鉴宅”条:引《府志》:“鉴字德操”中,“王湜华点校本”脱一“人”字,并附校记云:“鉴,上脱‘人’字。”而“王稼句点校本”三种均作“人鉴字德操”字。“江上舍藩宅”条:“曾受业于林仲”中,“王湜华点校本”作“林仲”,而“王稼句点校本”三种均作“仲林”。

卷九:《采风类记》与“《采风类记》云”等

“周王子吴鼎”条:“《采风类记》云”中,“王湜华点校本”有“云”字,而“王稼句点校本”三种中,“中华本”有“云”字,其他均脱“云”字。

卷十:脱“炒鸭掌”等

“酒楼”条:“烩鸭掌、炒鸭掌、拌鸭掌”中,“王稼句点校本”三种均脱“炒鸭掌”。

此外,在卷三“戒幢律院”、卷五“明太仆少卿徐时泰墓”、卷八“东园、西园”条中,不论正文还是引文,凡有“徐泰时”处,上海古籍本、中华书局本、古吴轩“文献丛钞本”均作“徐时泰”,这可能系原版本的错误,检其所引用文献《百城烟水》《明诗综》等,均作“徐泰时”,而“风土丛刊本”则径改之。关于版本的勘误校记情况,“王湜华点校本”所出校记极少,经粗略统计,卷四出校记三条,卷五出校记三条,卷七出校记三条,卷八出校记六条,凡十五条,基本保留其过录本之旧貌;“王稼句点校本”三种均没出校记,且有些地方系参照“王湜华点校本”作改易,有些则予以保留,如“文华殿大学士”“刘廷献”“征士王涛楫所居”等。

三、引文与所引文献原文出入之分析

《桐桥倚棹录》一书,所征引文献主要有《史记》等七八十种,这些书籍基本都流传至今,不难寻觅。然而,顾铁卿在征引过程中,却极不严谨,非常随意,这正如王稼句先生所指出的:“此书征引群籍,引文不甚严格,每择其所需,间或加以点窜,改易字句,且出处也多舛误。”我们分别以《百城烟水》《板桥杂记》为例,并加以阐发说明。

首先,以《百城烟水》为例,所用之版本以康熙庚午影翠轩藏版《百城烟水》为底本,跟《桐桥倚棹录》所征引之文进行简单比对,发现《桐桥倚棹录》在引文上很不严谨,或改窜,或变易,或增删,不一而足,试举例如下:

卷二“平远堂”条,引《百城烟水》云:“堂在大殿左,面北。”今检《百城烟水》卷一原文略云:“在法堂后,致爽阁旁,今为五贤祠。”“月驾轩”条,引《百城烟水》云:“在石观音殿南。”今检《百城烟水》卷一原文略云:“在石观音殿右。”而王三本均作“右”。“小武当”条,引《百城烟水》云:“在虎丘山北。有小武当桥,一名中和桥,有小武当井,见吴中彦记。”今检《百城烟水》卷一原文略云:“在山后。”在标引问题上,“王湜华点校本”全都标上引号,而“王稼句点校本”中,“文献丛抄本”“中华书局本”只引“在虎丘山北。”而“风土丛刊本”则不标引号。

以《板桥杂记》为例,所用之版本以清钞本瓣香阁《板桥杂记》为底本,以《龙威秘书》所辑《板桥杂记》、光绪戊申长沙叶氏校刊《板桥杂记》为参照,将《桐桥倚棹录》所引之文进行简要比对,试举例如下:

卷八“董小宛宅”条,引《板桥杂记》云:“董白字小宛。天资巧慧,容貌娟妍,性爱娴静。慕吴门山水,徙居半塘。小筑湖滨,竹篱茅舍。经其户者则闻咏歌诗声,或鼓琴声而已。”今检《板桥杂记》则云:“董白字小宛,一字青莲。天资巧慧,容貌娟妍。七八岁时,阿母教以书翰,辄了了。少长,顾影自怜,针神曲圣,食谱茶经,莫不精晓,性爱娴静。过幽林远涧,片石孤云,则恋恋不忍舍去。至南女杂坐,歌吹暄阗,心厌色沮,意弗屑也。慕吴门山水,徙居半塘。小筑河滨,竹篱茅舍。经其户者则时闻咏诗声,或鼓琴声,皆曰此中有人。”此处,顾禄所引,只取其要者,行文亦有文字出入,如“小筑湖滨”与“小筑河滨”,“闻咏歌诗声”与“闻咏诗声”云尔。

就此种种情况视之,确有必要整理一部顾铁卿《桐桥倚棹录》所采撷文献之语句与其所征引文献之原文,作一资料汇编,或笺或注,或校或勘,就其原貌,厘清脉络,拓而新之,使后世获益者良多,此未为不可也。

四、正文与引文互混及点校之错误

引文与原文献之出入,必导致正文与引文之互混。古代文献典籍在刊刻过程中,凡有引文处,大多以双排小字以示与正文区别,当然亦有不示其区别者,如南开大学图书馆馆藏明清稀有文献如《吴歈百绝》者。若以现代新式标点规范点校古代文献典籍,凡引文处,均应标而识之。然未睹《桐桥倚棹录》之原刻本,孰为正文,孰为引文,或许亦有不少正文、引文互混者,其所引之文献抑或与原文献又有出入者,其该标点,抑或不可标点,如何标而识之,让阅者区而分之,此亦为古籍文献整理之务也,亦为点校《桐桥倚棹录》之一大难题也。可以说,通部《桐桥倚棹录》皆存在这样之问题。王湜华先生在点校过程中,可能直接受益于原刻本之板式,故而未能查考所征引之原文献。而王稼句先生于吴中掌故文献,如数家珍,成竹于胸,故能熟视之。于2005年1月,第一次整理点校该书时,就发现其所征引文献的不严格问题,如何处理这些问题,体现出王稼句先生在这方面精深的功力。

卷二“生公讲台”条所引《姑苏志》云云,我们就四种不同的点校本作一比较:

四库本《姑苏志》卷八原文:“其前为千人坐,盖神僧竺道生讲经处。大石盘陀径亩高下平衍,可坐千人,唐李阳冰篆书‘生公讲台’四字,分刻四石,今失其一,台侧有点头石,上有可中亭,取刘禹锡诗语,本名可月,今误称云。”

上海古籍版《姑苏志》:“神僧竺道生讲经处也。”

古吴轩“文献丛钞本”《姑苏志》:“神僧竺道生讲经处也。唐李阳冰篆书四字,分刻四砥,已失其一,后人补之。颜鲁公诗‘登坛仰生一’,盖指此。”

中华书局版《姑苏志》:“神僧竺道生讲经处也。唐李阳冰篆书四字,分刻四砥,已失其一,后人补之。颜鲁公诗‘登坛仰生一’,盖指此。”

古吴轩“风土丛刊本”《姑苏志》:“神僧竺道生讲经处也。唐李阳冰篆书四字,分刻四砥,已失其一。”

由是观之,“王湜华点校本”将引文之一大部分混入正文,而“王稼句点校本”则能作出正文与引文之区分,然所引文字,非《姑苏志》原语句,若以现行新式标点要求视之,当引,抑或不当引,乃值得商榷裁定也。以下数例,仍有如此之问题,不得不作为一重要讨论之议题也。

卷二“小武当”条所引《百城烟水》,不同版本其标引如下:

康熙刊本《百城烟水》原文:“在山后。”

上海古籍版:《百城烟水》云:“在虎丘山北有小武当桥,一名中和桥。有小武当井。见吴中彦《记》。”

古吴轩“文献丛钞本”《百城烟水》云:“在虎丘山北。”

中华书局版《百城烟水》云:“在虎丘山北。”

古吴轩“风土丛刊本”《百城烟水》云:在虎丘山北有小武当桥,一名中和桥。有小武当井。见吴中彦《记》。

此又系顾铁卿为行文所需而径改之也。“王湜华点校本”将正文之一大部分文字混入引文,而“王稼句点校本”则能作出有效之区分。

卷三“西庵禅院”条引《吴郡图经续记》,不同版本其标引如下:

《吴郡图经续记》原文:“在虎丘西,本属云岩,后别为院,盖亦古西寺之地。近岁,颇增茸。”

上海古籍版《图经续记》:“在虎丘西,旧属云岩寺,后别为院,古西寺地也。近颇增茸。尹和靖先生尝读书于此。元至大间废。”

古吴轩“文献丛钞本”《图经续记》:“在虎丘西,旧属云岩寺,后别为院,古西寺地也,近颇增茸。尹和靖先生尝读书于此。元至大间废。”

中华书局版《图经续记》:“在虎丘西,旧属云岩寺,后别为院,古西寺地也。近颇增茸。尹和靖先生尝读书于此。元至大间废。”

古吴轩“风土丛刊本”《图经续记》:“在虎丘西,旧属云岩寺,后别为院,古西寺地也。近颇增茸。”

卷五“稚儿塔”条引《半塘小志》,不同版本其标引如下:

《半塘小志》原文:“旧垒石所成,规制古秀,旧址千佛阁下。云间陈继儒云:‘今王稚等半偈庵中者是。’”

上海古籍版:“《半塘小志》,‘稚儿塔,旧垒石所成,规制古秀,旧址千佛阁下。’陈继儒云:‘今王稚登半偈庵中者是。’”

古吴轩“风土丛刊本”:“《半塘小志》:‘稚儿塔,旧垒石所成,规制古秀,旧址千佛阁下。’陈继儒云:‘今王稚登半偈庵中者是。’”

中华书局版:“《半塘小志》:‘稚儿塔,旧垒石所成,规制古秀,旧址千佛阁下。’陈继儒云:‘今王稚登半偈庵中者是。’”

“王湜华点校本”此处不仅将冒号点成逗号,还将引文混入正文,而“王稼句点校本”除逗号改为冒号外,亦将其引文当成正文处理。此外,上海古籍版也有标引不清甚至标引错误的地方,如卷五“宋尼妙总塔”条引《佛祖通载》,误认为是书名为《佛祖通》,故而误标引为“《佛祖通》载”,“王稼句点校本”三种中,“文献丛钞本”和“中华本”均沿袭此错误,而“风土丛刊本”则予以正之;卷七“斟酌桥”条引任《志》,在“虎丘寺左”处有一下引号,在“重修桥栏”处又有一个下引号,而上引号则有一个。如卷三“东塔院”条:“至《华严》《七地品》,豁然大悟”中,王湜华不知道“七地品”为《华严经》中的一品,而将其视为两书而标之,实乃大错也;又,“吕仙阁”条:“嘉庆三年王世陛日桂重修”中,王湜华先生将“王世陛日桂”视为一人,误以为“世陛”与“日桂”系同一人之字与号,不知“世陛”与“日桂”乃兄弟二人,而未能区分之,明显系王湜华点校错误,而王稼句先生则予以正之。卷八“江上舍藩宅”条中,王湜华先生将书名误标为“《周易述》《补考工戴氏车制图翼》”,实为“《周易述补》《考工戴氏车制图翼》”两书也,“王稼句点校本”三种中,“文献丛钞本”和“中华本”均沿袭此错误,而“风土丛刊本”则又予以正之;当然,亦有沿袭“王湜华点校本”点校之误者,如“花神庙”条:“尤维熊《花神庙诗》云”中,“王湜华点校本”及“王稼句点校本”三种均作“《花神庙诗》云”,实乃为“《花神庙》诗云”者也。所有这些疑惑,是原刻本本身之问题,抑或系转抄过程中产生之新问题,抑或系标校过程中忽视或产生之新问题,皆需作一一探讨也。

五、繁简字转化导致用字不统一、不规范之现象

繁简字转化的问题,是在古籍文献整理中,经常碰到的一个重要问题。以专门出版古籍为主的上海古籍出版社、中华书局大都以古籍文献的原版式——繁体竖排的形式加以点校整理出版。然而,在出现一些普及性的古籍文献整理过程中,出版社为适合文字改革的需要,还要出版一些简体竖排或简体横排的古籍整理本,这就不可避免地产生繁简字转化的问题。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因为在繁简转化过程中,会产生和出现很多新问题。如《清嘉录》卷六“乘风凉”条引宋袁文笔记:“葉子二字,拆其上半字,乃廿世二字,下木字合子字,作李字,为唐有二十帝之谶。”中,若将“葉”简化为“叶”,根本就解释不通,而且字形、结构都不一样;若不简化,则又不符合现代出版物的出版标准。又如“覆”“複”“復”与“复”,“發”“髪”与“发”,“乾”“幹”与“干”等亦不能随意简化互混。有些字是不能简单地作简化处理的,一方面造成用字的不统一、不规范现象,如《桐桥倚棹录》卷四“郡厉坛”条:“霸业销沈无处问”与卷五:“霸气销沉付夕阳”中,同样都是“销沉”,但在“王湜华点校本”中,一作“沈”,一作“沉”;另一方面,有些繁体字一旦简化,语义亦会相应发生变化,甚至割断了同源字之间的关联性,如“鱼虾”的“蝦”“鰕”与“虾”等。

此外,还有一些异体字亦不能简单误转为通行字,因为这些字并没有被废弃,它们还有其特殊的意思,如元俆贲《田家行》“谿南种田溪北住,屋东栽桑屋西树”中,“谿”字就不能随便地切换化成“溪”,这在四库本上也作了区分。又如,“澹”与“淡”不是同一个字,也不是繁简关系。在《桐桥倚棹录》卷五“宋处士黄居简墓”条:“所居号淡庵”中,到底是“澹”还是“淡”,也值得商榷。此外,还有“王稚登”中的“稚”与“穉”,“文征明”“桑畹征”“周徴君菽宅”中的“征”与“徴”,“王湜华点校本”都作了简化处理。所有这些问题,是原版如此,还是繁简转化有所保留还是置换,在没有原版对照的情况下,不得而知,在看不到原始版本或所依据版本的情况下,若要从这“迷宫”里走出来,最终还是不得不归结到古籍文献整理所依据的版本和底本上来。版本是一回事,考据版本文献的错讹与得失又是一回事。而《桐桥倚棹录》的两个系统点校本,都是依据的钞本,而非原刻本。钞本固然有其价值所在,但其因源于一个祖本,而不具备古籍文献版本校点的参照意义。不排除在传抄过程中出现的各种各样的新问题,也不排除活字印刷制版过程中把形近字排混的现象,更不排除繁简字转换过程中出现的用字不规范、不统一的情况,更大更多的问题则主要体现在正文与引文的区分上面,而这些问题一方面要依据原刻本,一方面要依据原文献加以斟酌处理,这样既有依据,又能保存古籍其原貌,或许这是整理《桐桥倚棹录》的最佳途径和最好办法。

综上所述,仅就《桐桥倚棹录》之不同点校情况作一简单之比较与梳理,不难发现其版本系统和古籍内容都源于一个祖本,其间并不存在太多的错讹、脱漏和窜改现象,而点校过程中的千差万别,一是出于未能直接以祖本作为底本这一客观因素之制约;二是祖本本身所存在的诸多不够严格的正引文相混及对所引文献之改动所造成的不规范性之问题;三是繁、简体字转化过程中的用字规范和用字标准不统一、不明确,甚至生造简化字之嫌疑;四是点校和校注工作尚未能完善,尚缺乏古籍整理学术标准化之要求。这些客观因素严重制约和影响了古籍整理之不同体例选择、校勘判断以及对文献史料之把握、选择和编排,从而使得点校工作充满着艰巨性、复杂性和不确定性。

清代著名学者、音韵学家、文字训诂学家段玉裁说:“校书之难,非照本改字不讹不漏之难也,定其是非之难。是非有二:曰底本之是非,曰立说之是非。必先定其底本之是非,而后可断其立说之是非。二者不分,轇轕如治丝而棼,如算之淆其法实而瞀乱乃至不可理。何谓底本?著书者之稿本是也。何谓立说?著书者所言之义理是也。”“故校经之法,必以贾还贾,以孔还孔,以陆还陆,以杜还杜,以郑还郑,各得其底本,而后判其义理之是非,而后经之底本可定,而后经之义理可以徐定。不先正注、疏、释文之底本,则多诬古人;不断其立说之是非,则多误今人。”(《经韵楼集》卷十二《与诸同志书论校书之难》)古籍点校工作不是一个简单的机械选择和机械设定的过程,而是在客观上受到整理者个人的文化修养、知识水平以及对古籍文献独到而精深的领悟能力和把握能力等多方面条件和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同时也间接地体现出不同点校者之间的文化水平、知识建构和学术理想,这往往也是区分不同点校古籍作品关键之所在。但不论怎样,努力追求恢复古籍原貌和原意,则是不同点校者所应始终追求和共同遵循并确立的一个学术标准和学术宗旨,亦是确定参校范围,明确取舍和校改原则的一个重要尺度。

在古籍整理点校过程中的创造性发挥和对原有文献之阐释和解读,则体现出其学术理论视野以及学术范式之确立和学术表达之风格。针对同一部《桐桥倚棹录》的不同点校工作而言,也正体现出王稼句先生和王湜华先生对古籍文献的不同判断、选择、取舍与表达之差异,同时亦可窥见其不同的学术建构和学术个性,而王稼句先生在为整理新校本《桐桥倚棹录》所做出的各种努力和尝试,正体现出其锲而不舍的学术态度和学术追求。相信在不久之将来,或许会有一部更完美、更完善之笺注汇校本之出现,此必将能饮誉于学林,而留芳于后之百世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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