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传源:筚路蓝缕空天梦呕心沥血报国思

2019-12-13 07:12张元辰
传记文学 2019年12期

张元辰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201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迎来了七十周岁的生日。举世瞩目的盛大阅兵式上,70门礼炮齐鸣于天安门前,160余架飞机依次飞过祖国的蓝天。然而就在这“百架飞机搏长空,十三亿人笑九州”的举国欢庆时刻,一颗曾经为我国航天事业作出杰出贡献的巨星却悄然陨落。

这颗巨星,正是我国第一架无人机“北京5号”的总指挥兼总设计师,飞行器控制、制导与仿真学领域的开拓者,为航空航天事业发展作出卓著贡献的著名科学家——文传源先生。

1959年10月1日,他用他的“孩子”——“北京5号”献礼国庆;2019年10月1日凌晨,与世长辞,阅兵式上中国最先进的无人机,他虽没能看见,如果在天有灵,他一定是含笑的、幸福的。

贫寒不困真英才,年少不阻报国志

1918年夏,湖南省衡山县新桥乡一个并不富裕的农民家庭迎来了一个新生儿,孩子的祖父是个小商贩,父亲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的到来,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无限欢乐。他的家人们为他起了一个响亮的大名——文传源。这个名字的来历我们现在已经无从得知,可仿若已然暗示了他的一生:穷尽文献、传道授业、为中国航空航天事业拓疆开源。

也许是文传源的父母由于感慨自身文化不足便更懂得“知识改变命运”之道理,文传源从小便在家乡的小学胡氏鼎盛学校读书。他力争上游、发愤图强,在15岁时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长沙岳云初中,18岁时考入长沙第一高级中学。

然而,天不遂人愿,虽然文传源品学兼优,可第一中学的学费却超出了家庭的承受范围,一时无法凑齐学费的文传源只得先找同学借钱垫付学费,再等待家里寄钱过来。可时间一天天过去,家里的钱却迟迟没有寄来。无法还钱又无法支付膳食费的文传源只得转入长沙第一师范中学继续学习。

动乱时代下的人们总会为自己所处的环境付出很多,国家动荡的不安、列强欺凌的屈辱时常压抑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间。文传源作为这个时代下的新青年自不例外,爱国热忱时时挂在他的心头。他满怀热情参加了湖南省第三届高中以上学生的集中军训,一声声嘹亮的口号,一排排整齐的队形,为他心底埋下了一颗军事强国的种子,也为他日后献身祖国国防事业埋下了伏笔。抱着一腔豪迈,文传源结识了康杰、刘东安等一众与他志同道合的爱国青年,他们时常一起聚会,紧张地讨论国际形势,把个人与祖国的命运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1937年7月7日,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爆发,爱国志士无不义愤填膺,文传源也不例外。“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他夜夜辗转反侧,为国家与民族忧心忡忡,学业已然并不重要,他只恨自己不是一名士兵,不能为自己的祖国流一滴血,出一份力,不能第一时间冲上抗日第一线。

几个月后,文传源受湖南民众训练委员会的指派,来到衡山县镇岳乡组训民兵。接到这份指派后,他激动得睡不着觉,自己终于可以为祖国出一份力了。在此期间,他一直与几位爱国好友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他们时常一起聚会于县城,一起研究抗日形势,一起讨论哲学问题。而他们的聚会,也正是每一个看似平凡的中国青年,为祖国发一份微薄之光的缩影。

只空谈形势当然是不够的。次年8月,报国心切的文传源与康杰、刘东安等人约定各自回家凑路费去延安参加革命活动,不过他并没有筹到钱款,这次报国计划未能成行。尽管如此,文传源的举动还是引起了反动分子的注意,被冠以“擅离职守、行踪诡秘”的荒唐罪名,开除了其民训队队籍与第一师范的学籍。

当筹款失败与开除双籍的打击一并袭来,文传源在深夜里抱枕无眠,似乎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人生如此、革命如此,总是要经历许多的磨难与挫折,绕过无数激流与险滩才能到达那光辉的彼岸,迎来最后的柳暗花明。而这种挫折与磨难,也伴随着文传源的一生。

历史的洪流并不会因为一颗石子的阻绊而后退。在民族危亡时刻,文传源没有更多的时间退缩与犹疑,他在同学与爱国青年的声援下,向湖南省民众训练委员会提出了申诉,被批准恢复了队籍与学籍。

这一次的经历更让他坚定了抗日的决心,在武汉沦陷后,他不顾个人安危,毅然离校,奔赴前线支援。

我辈自有凌云意,空天报国争先锋

眼见了日寇侵略下血染山河的人间地狱,看过了山河破碎下的人民流亡,经历了残酷战争后的遍地尸体,深恨于中国与日本的军事力量差距,文传源意识到,只靠参加运动是远远不够救国救亡的,中国人被欺凌的最大原因正是没有自己的国防体系,没有自己的军事力量。“那个时候年轻啊,就想搞工业救国,中国那个时候,国防方面基本太脆弱了。而且给日本人欺负的太厉害了。年轻人也好,整个国家也好,大家都很恨。”文传源在晚年接受采访时如是说。

于是,1939年2月,怀抱着对民族危亡之关切,文传源重新返回当时已迁至新化县桥头河的湖南第一师范学习。学习过程中,他攻苦食俭、焚膏继晷,提前毕业,并成功考进北洋工学院航空组,即西北工学院航空工程系。他空天报国的事业由此开启。

1943年,学业有成的文传源顺利从西北工学院航空工程系毕业,被分配到航空委员会(后改为重庆国民政府的空军)桂林第四飞机制造厂、笕桥航校等地,担任起技术工作和航空仪表教学工作,为祖国的航空航天事业,付出了自己的第一份心力。

1949年12月,文传源经第四野战军政治部转入北京人民空军训练部,在人民空军训练部任机械参谋并为航校编写教材,《米格-15飞机构造》《ДГMK-3远距陀螺磁罗盘》就是他的重要成果。

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文传源被任命为科长,这本应是让人欣喜的升迁,可他却不乐意了,因为他认为自己是搞技术的,对组织工作并不熟悉,在这个职位上并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便主动向组织请求将自己调到别的地方去。于是1951年,他被调往华北大学工学院航空专业组担任讲师、副教授。在晚年的采访中,他会心地说:“我说我愿意到那里去。”

青年文传源

在科研工作中,文传源精苦钻研,开拓创新,为中国国防事业的奠基添砖加瓦;在政治上,他亦审时度势,奉献自我,争当积极分子。这其中值得一提的就是他曾回湖南参加党的工作的经历了。1948年,在辗转多地之后,文传源重新返回湖南,积极争取参与革命工作。很巧的是,他在这时重遇了第一中学和第一师范的老同学刘东安,而刘东安正是一名在衡山县立中学教英文的中共党员。见到他后,文传源立即通过他和党取得了联系,积极地参加革命工作,并于1949年2月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了一名党员。

成为党员后,文传源积极参加党的工作,并被任命为湘南游击二支队二团队政委,常驻零陵、祁阳、东安地区发展党的组织,开展宣传和武装斗争的工作。直到解放大军南下后,他才返回中共衡阳市委进行工作。

结缘北航参建设,服从国命不辱使

从一开始,文传源就将自己置身于国家计划之下,积极地服从与配合着国家的一切任命与任务。

1952年院校调整,国家宣布将八个大学或学院的航空系合并组建成北京航空学院(现北京航空航天大学),34岁的文传源受命转入其中任副教授。他为这所学校的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他的后半生,也与这所学校紧紧相连。

北航初立,一切从零开始,无数工作亟待开展,文传源便投身建院、建系工作,他先后在北航担任了副教授、教授、教研室主任、研究室主任、系主任、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和名誉系主任等职。

晚年时,文传源回忆起初建校的那段岁月,建立航空仪表方面的实验室时,他曾不远万里从北京来到陕西汉中调取各类器材,正是他为北航调来了飞机、仪表设备与大批相关教学设备。

1954年,北航成立飞机设备系,文传源被任命为第一任系主任。当时飞机设备组除了飞机发动机以外,所有的仪表、电器、无线电、液压系统、起落架等设备都归设备系。文传源主要负责制定教学计划与教学大纲以及为建立飞机设备系做准备工作。这期间,他教过飞行控制、控制理论以及飞机设备等课程。

一个大学的建立,需要开展许多新的课程,于是文传源教课便有了一个特点,那就是教新课教的比老课多。“新课有年轻老师来上的机会,但他们也来不太齐,所以赶鸭子也得上架。我有个脾气,就是知难而上,难的话,我可以提高,我提高得快。”文传源是这么说的,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文传源和苏联专家在“北京5号”论证研讨会上

白纸飞出无人机,拼搏实干向蓝天

新中国成立初期,依然处于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国家的军事封锁之下。抗美援朝的爆发,中外联合反动势力的绞杀,使得中国知识分子群体中工业救国的思潮持续涌动。而工业救国,从文传源的专业出发,就是要空天报国,就是要建立新中国的航空体系。

1957年,文传源破天荒提出了想要制造无人机的想法,率领着团队,草拟了一份无人机技术方案和研制计划。而谈及这一想法的缘起,文传源激动地回忆:“旧中国大学几乎没有科研基础,受到侵略也无力还击,新中国成立后,我和同事们想要发挥专业的作用,在科研上为祖国尽一份力。”

1958年6月,无人机研制指挥部宣告成立,文传源被任命为总设计师。这个想法虽好,可实践起来确是困难重重。一无资料、二无经验、三无设备。摊在研发团队前的,便仅有一张空白的图纸。无数不同的意见被大家提出,苏联专家也忍不住放下话说:“现在这个情况下,你们中国人没有能力做成这个东西。”

可文传源天生就有着永不服输的劲头,“当时搞无人机的时候,就是凭着大家的一股热情,也知道这个难度很大,但是大家还是拼命要干……我们好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们说我们干不了,那我们就去干。这样的话,我不管怎么样想办法拼命也得干,把它干起来。所以我们倒是没有动摇,就是继续干”。

在一百多天的艰辛攻关里,文传源连同三百余名北航师生通宵达旦,几乎不眠不休,“有时连着三天不睡觉,一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又赶快接着干”。

那段时间,文传源几乎一直在挑战自己的极限,没有资料,就去找国外报道无人机的报纸,从浩如烟海的杂乱报道中一点点抽丝剥茧;没有信息,就买国外飞机的模型;没有经验,就从头开始,一遍遍建模,一点点计算与摸索……繁重的工作不断地摧残着他的身体,巨大的压力不断地挑战着他的神经,可是他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肩上挑的是整个党、整个国家、所有人民的责任与嘱托。在这样的巨大压力下,他的体重一度从53公斤下降到44公斤。

有志者事竟成。终于,1958年10月1日,我国第一架无人驾驶飞机“北京5号”的无线电引导着陆试飞基本成功,成为给新中国成立10周年庆生的献礼。

次年2月,“北京5号”正式研制成功,并顺利完成了三个阶段的试飞任务,实现了中国无人驾驶飞机历史上“零的突破”。文传源带领下的北航师生成为中国无人机事业的先驱者、开拓者。

文传源一生都忘不了试飞成功后的场景,北航师生围上前去大声欢呼,甚至有人兴奋得差点晕了过去,原本对这次试飞并不看好的苏联专家也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说:“这要是在苏联,要三个研究所,起码研究两年才能完成。”他本人更是欣喜若狂,大笔一挥便写下了“梅花二月迎新春,岁寒三友见真情。大鹏劲搏凌云志,红日高出飘彩云”的诗句。

“在当时的技术条件,跟当时的环境条件下,敢于把‘北京5号’在北航上空兜一圈,现在想想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魄力。”后来,文传源的学生李高风在回忆起这次试飞时,也禁不住感叹如是。

“北京5号”的研究到此告一段落,但文传源的无人机研究之路远远没有终止。

1975年,文传源再次担任歼六飞行模拟机总体设计组组长。细心谨慎、不畏困难的他亲自协调全国40余个协作单位,经过长达8年的攻坚克难,开创完成了我国第一台歼击机飞行模拟机研制,并顺利交付空军使用。该项目填补了我国飞行模拟机的空白,为我国飞行模拟机的发展奠定了基础。1985年,也就是文传源67岁之时,该项目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北京5号”试飞时,飞行员在地面调试,操控无人机翱翔天空

爱生如子传火种,高风亮节行胜言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2018年9月7日,在北航第二届“立德树人”表彰大会上,期颐之年的文传源在他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缓慢而坚定地走上领奖台。

“我就说八个字:真诚友爱、协同发展。”百岁智慧,凝成八字,这是文传源对后辈的殷殷嘱托,更是他一生高风亮节的处世写照。

从20世纪60年代起,文传源开始带研究生。1981年,他成为北航第一批博士生导师之一。一甲子从教,他将一生学识传给祖国航天事业的下一代;一生兢兢业业,他将最好的关怀与爱都给了他的学生们。

学生李高风回忆自己刚刚师从文先生时说:“他是中国自动控制界泰斗级的人物,但跟文先生一接触以后,就觉得他非常和蔼可亲,跟我父亲一样。”文传源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学生们也十分爱戴他,师生其乐融融。无论逢年过节,文传源家中总有学生来看望。“有个学生小王生病,我爱人就给他送饭,我视他如家人一样,能为他做一点就多做一点。”文传源在接受采访时回忆说,“还有一个博士生,在博士后期思维有些困难,学得比较吃力,我怕他生病,就让他直接去工作,每年都派人去看他,让他把博士论文完成了再回来答辩。”

还有一次,他的学生蔡开元从外地出差回来,想跟文传源探讨一下出差的情况,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文先生开口第一句话竟是“你吃饭了没有?”听闻蔡开元并没有吃饭后更是亲自下厨为爱徒煮了一碗面。

文传源在模拟器前教学

即使文传源已经为学生做了许多,可他依然觉得远远不够。他在北航从教60余年,优秀的学生很多。但他还会愧疚地认为,“工作比较忙,任务比较重,我一直觉得在生活方面对学生关爱不够,对此现在也很愧疚。”

言语质朴,难以掩抑的确是那拳拳爱生之心;己力虽小,可他却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他的祖国、他的事业、他的学生。

1997年,文传源获得国家教学成果一等奖,他毫不吝惜,没有一丝犹豫地将奖金全部捐献出来,设立“驭远奖学金”,用来奖励优秀学生。除此之外,他还多次捐赠发展基金用于学生的奖助学金。

作为一名教授、科学家,文传源的生活十分勤俭朴素,这一点所有与他有所接触的人都深有体会。他的家中布置简洁朴素,没有任何豪华或多余的装饰。几乎所有的积蓄都被他用于资助学生了。

“我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这些钱都是从我的工资里一分一分节省出来的,清清白白。如果这微薄的资助,能激发同学们的斗志,鼓励他们在学业上知难而进,就达成了我捐款的初衷。”令人落泪的话语,从这位百岁老人嘴里一字一顿地传出。所有的一切都只因他不希望自己年轻时因贫穷吃过的苦,在这一代孩子身上重演。

在学生的生活上,文传源极尽关心,对于学生的学术研究,他更是一点也不肯放松。

晚年文传源

他的博士生白丽洁回忆起自己整个博士三年时就只有一个感受:想哭。每周一次的汇报会别人都很轻松,甚至可以没有汇报,但是她却必须每周汇报,而且不被问到哭,汇报就不会结束。当时的她特别不理解文先生为什么老拿自己“开刀”。然而时过境迁后再回忆起那三年时,她能感受到的只有文先生精益求精的精神。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了三个让她受益终身的感悟:“一个是做事要当真,再有就是做事得认真,再有就是做事得较真儿。”而这,也正是对文先生的执拗、不服输、刨根问底、追求真理的精神的最好传承。

文传源执拗地追求着真理,却也开明地对待着学术研究。他不仅同意学生们自主选题与改换课题,而且鼓励学生独立思考,鼓励他们各抒己见,甚至鼓励他们为真理争论辩驳,“你可以为真理打板凳,争得面红耳赤”。

老骥不甘空伏枥,志在千里老有为

文传源先生

2019年春天,平时只有学生自习的北航图书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自己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进了大厅,服务人员连忙问他需要什么帮助,可是他只是摆摆手,说自己是来借书的。说罢,他便将自己亲自挑选的13本书递上前去。

这13本书,大都是刚到馆的新书,主题涉及黑洞、引力波、宇宙大爆炸等前沿领域。而这位拄着拐杖的老人,正是已经101岁高龄的文传源!

许多北航学生都亲眼目睹了这样的感动一幕,他们把这一幕拍了下来,发在朋友圈里时时告诫自己要向老先生学习。

我们的确是要向老先生学习的。可能在很多人眼里,人一旦到60岁就该退休了,到了养鱼遛鸟、侍弄花草的年龄,可文传源并不如此。67岁,他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70岁,退休时他接受了学校的返聘重新回到学校工作;72岁,他在全国性的学科讨论会上作报告;79岁,他获得国家教学成果一等奖;89岁,他还在带研究生;101岁,他仍拄着拐杖,亲自到图书馆借书。

“我不服气,我也不服老!”百岁高龄的他在纪念“北京5号”试飞成功60周年大会上音如宏钟地呐喊如斯。

“绿园玉兰花开早,青松欢畅乐春晓。迎春凝眸瞧旧交,阳光送暖情意高。春风柔和轻声笑,凡人只知人间美。天上不易找得到,人类联想多奇智。敢闯宇宙探星曹,黑洞恒星大爆炸。新鲜事物喜创造,人天协同有多好。”这是文传源在北航举行离退休教职工集体祝寿大会上写下的诗篇《咏玉兰》。文先生身体虽老,却始终热爱生活,关注科学。这篇《咏玉兰》正是他晚年里不服老、不认输、探索寰宇、追求新知的真实写照。

如今,斯人已去,可文传源先生艰苦朴素、勇攀高峰、严谨治学、知难而进、奉献自我的精神将永留在一代又一代空天报国的学子们的心里;他对我国教育事业、航空航天领域控制与仿真事业倾注的毕生心血、作出的杰出贡献,也将永存于所有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