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帅的烟熏妆

高小宝

“咚咚咚！咚咚咚！着火了，着火了！”2019年8月27日深夜，辽宁沈阳和平区新华路111号的居民，突然被一阵陣紧急的敲门声和呼喊声惊醒，大家手忙脚乱地打开房门一看，只见楼道浓烟滚滚，呛人的焦味让人无法呼吸。烟雾笼罩中，一个年轻的小伙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着火了”，一边跑上跑下挨家敲门。面对突发的险情，居民们慌作一团，凌乱的脚步、小孩的哭声、救命声、咳嗽声……此起彼伏。

这栋楼是一栋老居民楼，共19层，光是2单元就住了70多户居民，且多半是老人，由于楼房没有天然气管道，几乎家家用的都是煤气罐，一旦引发火灾后果不堪设想。

火警发生在这栋楼的11层，由堆放在楼道的杂物引燃，天干物燥，噼里啪啦的火苗蹿起2米多高，烟雾封锁了楼道，让人睁不开眼睛，也无法看清前路，从楼上往下逃命的居民不敢贸然越过熊熊火海，急得六神无主。

就在这危急时刻，刚才叫醒大家的年轻小伙，越过慌乱的人群，一头扎进火海中，他一边提醒大家保持镇定，不要慌乱，一边奋力把堆在楼道的煤气罐往安全地带搬离，刚好有一户人家房门大开着，他冲进这户人家卫生间，看到里面有一缸水，便顺势端起水盆再次冲进火海。火苗舔舐着他的皮肤，烧焦了他的头发，脸庞被火光映得通红，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和炙热， 奔跑着一趟趟端水浇水，衣服着火了，他拍打几下，或者就地翻个滚，快速穿梭在浓烟、热浪、火海中。看着他这样奋不顾身，有几位居民也加入救火中，在大家共同努力下，火情逐渐得到了控制。等消防队员赶到现场时，危险已基本解除。

火灭了，大家总算松了口气，但仍心有余悸，今天太危险了，倘若没有那位小伙及时示警和灭火，谁也不敢想象现在会怎样。可是等大家缓过神来寻找那位小伙时，发现他早已不见踪影，大家的心不由再次揪了起来。

小伙名叫苗钰，今年31岁，之前和妻子一直在日本留学，这次他回家来探亲，他家住在14楼。当天深夜，一阵浓烟和焦味引起苗钰的注意，当他发现是11层着火后，当即挨家挨户敲门高喊示警灭火。由于在救火中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消防员到场后忙着检查余火和救人时，苗钰无力地瘫坐在地。等居民们都转移到了楼下，苗钰拿出滚烫的手机，给妈妈打电话说道：“妈妈我不能回家了，在11层，快带我去医院。”苗妈妈一听心登时吊到嗓子眼，到达11层后，看到了楼道熏黑的墙、变形的塑料窗、烧焦的杂物、弥漫的烟雾，就是看不到苗钰在哪儿。她带着哭腔一声接一声喊着“苗钰、苗钰”。

听到妈妈的呼喊，苗钰费力地睁开眼睛，他用微弱的气息回应道：“妈，我在这儿。”这时，苗妈妈才看到靠墙坐在地上的苗钰，此时，苗钰浑身被烟火熏烤的黝黑，衣服烧得丝丝缕缕的，手臂、膝盖多处受伤，嗓子也被烟尘呛得说不出话，不仔细看，与熏黑的墙壁仿佛融为一体。苗妈妈的眼泪登时流了下来，苗钰拍着妈妈的手，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安慰妈妈道：“别担心，我没事。”妈妈把苗钰送到了医院，等处理完伤口，从医院回到家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4点。

当居民们知道帮他们救火脱险的是苗钰时，对他奋不顾身的英勇行为感动赞叹不已。苗钰从医院回家后，居民们纷纷自发带着鲜花和水果来探望。面对街坊们的赞扬和感谢，苗钰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有人问他：“你有父母，有妻儿，万一有个好歹他们怎么办？”苗钰顿了顿，说：“面对火情，我必须救火救人！其他的当时确实没多想。”

其实苗钰还有一件不知道的事，街坊们的手机里都流传保存着他的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苗钰被妈妈搀扶着送医院时，有人给他偷偷照的。照片上，苗钰的头发凌乱烧焦，脸上被烟熏得黝黑，衣服也是又脏又破，完全遮掩了他之前的阳光帅气，但大家都说这是一张最帅的烟熏妆，这就是英雄最美的样子。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