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万圣节，美国人迷上祖先钱

陈劲松

“我的纸钱在美国各地都有客户，而且各地都有人向我请教如何使用这些纸钱，”杜切斯女士（Duchess）告诉本刊，“我在纽约，在加州，在加拿大都开过课，教会了很多人如何使用纸钱。”

杜切斯女士在油管上（YouTube）的全称是Magickal Lady Duchess，她今年50多岁，住在得克萨斯州达拉斯市，在美国做冥币的生意。

冥币在美国称为祖先钱（ancestor money），另外一个正式称呼是香火纸（joss paper），由华裔传入美国，现在被很多其他族群所接受。当中国人正在享受西方万圣节带来的狂欢时，很多美国人已经迷上了祖先钱。

一亿美元的金融信用

纸钱在美国的主要卖点在于东方文化的神秘氛围，美国人被这种氛围所吸引，在推广时将之夸大。“每张祖先钱上都印着玉皇大帝（The Jade Emperor），这是道教的最高神明。玉皇大帝是财富之神，他负责地球上的每一分錢，无论美元还是人民币。”在杜切斯女士的在线纸钱商店中，她这样介绍自己的商品。

在美国，研究纸钱的权威人士是米切尔·吉布森博士（Dr. Mitchell Gibson），在他的亚马逊主页上，注明此人25岁时在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获得医学学位，目前是一位有执照的精神病学医师。吉布森博士的专长是研究神秘领域，著有多本关于东方文化以及灵魂研究的著作，在油管上有上百段相关视频。像杜切斯这种业余爱好者和纸钱从业人员多会在商品介绍中引用他对纸钱的论述。

“烧祖先钱能够消除因果报应（karma），这通常是活着时负债所引起的。当我们先人的债务抵消后，我们就能从虚空中获得能量，在现实中活得更好。”吉布森博士在他的网站上写道，他号称曾经与玉皇大帝沟通过，从玉帝那里获得了一亿美元的金融信用。

显然，吉布森博士认为自己从玉皇大帝那里获得授信，取得发行祖先钱的权力。如果说吉布森博士是美国冥币的央行，那么杜切斯女士等人就是各地的分行，他们四处传播博士的理论，并在网络上售卖纸钱。

“对于美国人来说，有很多东西要学，”杜切斯女士说，“先人们不仅需要钱，也需要房子和车子，我要教客户们什么时候烧钱，什么时候烧iPad，烧房子。另外，对于我们的先人，烧印着玉皇大帝的钱是不行的，必须烧美联储发行的美元。”

“能量吸收者”

在亚马逊网站，祖先钱是一个大类，有着成千上万的商家在销售，其中很多是美元版。一家专门销售面额为100万美元的商家获得4.6颗星的评价，很多客户都给这种美元版祖先钱非常高的评价：火苗够大，而且没什么烟。

杜切斯说，“我改进了烧钱的方式，烧完之后将纸灰留住，然后把先人的骨灰罐直接放在灰烬上，这样先人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拿到这笔钱。”

在美国纸钱爱好者中，如何烧钱有着很大的分歧，杜切斯女士这种将骨灰罐放在灰烬上的做法比较小众，大部分还是以供奉照片为主。吉布森博士对如何烧钱有着比较细致的指引，一共分为5步，最后一步，烧完之后要说：“谢谢你们，我爱你们所有人。”

杜切斯女士本人是黑人，但她的纸钱客户包括各种肤色人群。“有黑人，也有白人和西班牙人，甚至还有日本人。他们都是普通人，每天起床上班。在获得先人的保佑后，他们肯定会过得更好。”

她从三年前开始经营在线纸钱商店，目前有两百多个固定客户，他们每周都要从杜切斯女士那里购买纸钱。在被问及利润时，杜切斯不愿意告知具体数字，“我只能说是六位数，这是一笔好生意。”达拉斯市的年收入中位数为7万美元，即使只有十万美元，杜切斯的收入在这座城市也算是比较高的了。

在她的网站上，一叠纸钱标价为5.5美元。在问及进货渠道时，她有些吞吞吐吐。假设烧钱能产生能量的话，那么能量的吸收者应该不是先人，而是杜切斯女士和吉布森博士这样的纸钱布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