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维距离对我国入境旅游的影响研究

陈晟 江艳婷 谢睿

摘要：立足于2000-2017年中国20个主要客源国入境旅游面板数据，从国家层面的地理、经济、文化、制度等方面考察距离因素对我国入境旅游发展的影响。基于地理距离均值的分组检验：当地理距离较大时，经济距离对我国入境旅游有显著的正向作用，其通过双边贸易阻碍我国入境旅游发展;当地理距离较小时，文化距离对我国入境旅游则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其通过双方贸易阻碍我国入境旅游发展。因此，我国要加强对亚洲以外经济发达的欧美国家的旅游宣传，要注重对我国传统文化的保护和弘扬。

Abstract：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inbound tourism of 20 major source countries in China from 2000 to 2017， the influence of distance factors on the development of inbound tourism in China is investigated from the aspects of geography， economy， culture and system at the national level. Grouping test based on the mean geographical distance： when the geographical distance is large， the economic distance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China's inbound tourism， which hinders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inbound tourism through bilateral trade; When the geographical distance is small， the cultural distance has a significant promoting effect on China's inbound tourism， which hinders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inbound tourism through bilateral trade. Therefore， our country should strengthen the tourism publicity to the developed European and American countries outside Asia， and pay attention to the protection and promotion of our traditional culture.

关键词：距离;入境旅游;双边贸易

Key words： distance;inbound tourism;the bilateral trade

中图分类号：F59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編号：1006-4311（2019）30-0290-04

0  引言和文献综述

在“十三五”计划和十八大报告中，多次提及“产业结构升级”和加大第三产业在GDP中的比例。苏继伟，邱沛光等（2005）[1]研究表明入境旅游作为国际旅游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够帮助国家赚取外汇，带动国家和区域经济发展。然而在2000-2017年内我国出入境旅游人次发展差别巨大，出境旅游增长迅速，入境旅游则发展缓慢，这巨大的旅游服务贸易逆差将不利于平衡国际贸易和我国的经济增长。在《十三五旅游业发展规划》提到：我国旅游业发展主线应是推动全域旅游发展，目标发展成全面小康型旅游大国，目的是将旅游业作为一种动力，推动我国产业结构升级和经济转型。因此，我国旅游服务贸易将会是我国经济转型的重要内容。

在翻阅众多文献后发现，关于这方面的研究主要分为两大类：大部分学者立足于国内市场，从我国旅游市场找原因，提升旅游服务竞争力。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很多，也很透彻。另一部分学者则基于全球旅游市场探寻影响我国入境旅游的因素。这方面研究涉及多个国家，研究内容较为丰富。本文将基于“距离理论”研究我国与其他国家间的旅游服务贸易。“距离理论”在旅游服务贸易中主要存在两种效应：阻止性和激励性。对已有的文献进行梳理发现，影响我国入境旅游服务贸易发展的“距离”主要有：①国家间的地理距离。郭为（2007）[2]是最先使用传统的贸易引力模型来研究我国入境旅游的一批学者之一。其研究结果说明地理距离对我国入境旅游是存在显著的“阻止性”。在其之后，马爱葵、曹荣林等（2014）[3]则立足于微观环境中旅游消费者的消费者目的地选择偏好，也证明了地理距离是欧美游客来我国旅游的重要“阻碍”因素。②国家间的经济距离。最近的研究有王聪，孔闪闪，魏宝祥（2018）[4]等人，以西北五省作为研究对象，选取2003-2013年的入境旅游数据进行研究。研究得出：客源国间的经济距离会“阻碍”西北五省的入境旅游发展。③国家间的文化距离。文化作为旅游内容的一部分，研究旅游的学者一般很难绕开“文化”。Vietze（2012）[5]和Yang和Wang（2012）[6]研究表明文化距离存在“阻止性”。④国家间的制度距离。国家间制度因素经常出现在研究者的课题中。杨颖，王琴（2016）[7]和黎耀奇，刘必强等（2018）[8]研究成果都指明：制度因素与入境旅游发展之间有极强相关性。

本文将立足于现有文献，充分考虑地理、经济、文化、制度等多维距离，运用拓展的引力模型，以2000-2017年中国入境旅游往来最频繁的20个国家的面板数据为研究对象，探索距离对于我国入境旅游的影响，为我国入境旅游业发展提供借鉴。

1  模型设计与变量说明

1.1 模型设计

本文在张鹏（2018）[9]的研究基础上，构建扩展的旅游引力模型。考虑Tjc与各个解释变量之间的非线性关系转化为线性关系和减少模型本身的异方差性的干扰，对方程两边的变量进行对数化处理。虚拟变量则保留原来形式，不进行对数运算。同时加入随机误差项εjc，经过修改后得到的引力模型为：

公式（1）中，Tjc是客源国j国到中国的游客人次;Pj是客源国j国的人口规模;VARjc表示为各个解释变量以及交互项;TRjc为中国与第j国的双边贸易额;S为2003年SARS发生;D表示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当年份大于2008年，视为1;小于等于2008年，视为0。α0-α5为经验参数。

1.2 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初始选取中国入境旅游客源国22个国家作为样本，后因朝鲜和蒙古国的部分数据无法收集，最终选取了2000-2017年来中国入境旅游主要的20个客源国的面板数据作为样本，共有360个样本数据。本文选取的国家遍及亚洲、欧洲、北美洲、大洋洲四个大洲。20个样本国家在 2000年至2017年期间平均每年的入境人次占中国入境人次的80%左右，样本具有代表性。

被解释变量。选取中国入境旅游主要的20个客源国的入境旅游人次进行测量。单位为万人次。数据来源于2000-2017年《中国旅游统计年鉴》。

解释变量。①地理距离（GD）。众多文献在测算国家之间的地理距离时，通常是采用北京到各个国家首都之间的球面距离，而不是直线距离来衡量。数据来源于CEPII的 GeoDist数据库。②经济距离（ED）。在本文中，两国间的经济距离的测算方法是：用中国的历年的人均GDP减去各国历年的人均GDP，并取绝对值。各国人均GDP均以2010年为基期。数据来源于ESP数据库。③文化距离（CD）。该数据来源于Hofstede网站，具体计算方式参考綦建红[10]，对该文化距离指数的修订，加入中国与各国的建交的年份。④制度距离（WD）。参考王金波（2018）[11]，采用世界银行数据库中的“全球治理指数（WGI）”来表示国家的制度质量。用我国与客源国的制度质量之差的绝对值表示国家间的制度距离。

控制变量。①双边贸易额（TR）。用我国与客源国的进出口贸易总额表示。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②客源国人口规模（P）。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③SARS爆发（S）、全球金融危机（D）和语言距离（LD）均为虚拟变量。SARS病毒在2003年爆发，视为1，其余年份为0。全球金融危机在2008年爆发，2008年之后的所有年份视为1，其余年份视为0。语言距离表示为国家间有着相近的语言文化视为1，其余视为0。

2  实证结果与分析

2.1 全样本回归

在进行实证分析之前，对本文的面板数据进行Hausman检验，决定采用随机效应估计。并使用STATA14.0进行全样本回归。结果见表1。

解释变量实证结果检验。①地理距离实证检验结果。在表1中从模型1和模型5得出地理距离的系数分别为0.0326、0.0337，且系数符号为正，在0.01水平下顯著。这表明地理距离对我国入境旅游有促进作用。在模型1和模型5中，地理距离与双边贸易额的交叉项系数为负，且系数通过0.1以上的显著性检验，这说明随着地理距离的变大将会使双边贸易成本增大，双方的经常贸易往来减少，从而影响我国的入境旅游发展。②经济距离、经济距离和制度距离的实证检验结果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

控制变量实证结果检验。在模型1、2、3、4、5中，双边贸易额（TR）的系数都通过0.0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且系数符号都为正。这表明双边贸易额对我国入境旅游发展起着正向作用，即两国经贸往来越频繁，对我国入境旅游的发展越有利。客源国人口规模（P）表示出游规模。在以上5个模型检验中，系数检验均通过0.05以上的显著性检验，而且系数为正，表示客源国人口规模对我国入境旅游有促进作用。语言距离（LD）为虚拟变量，且都通过了0.0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且系数符号都为负数，这表明语言距离对我国入境旅游发展有阻碍作用且效果显著。在以上5个模型中，SARS病毒和金融危机的爆发等突发事件的系数都通过了0.0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且都为负数，这表明重大国际突发事件的发生会在一定程度上阻碍我国的入境旅游发展。

2.2 基于地理距离的分组检验

近些年，我国主要的入境旅游游客主要来源于韩国、日本、美国、俄罗斯，但是这些国家与我国的地理距离却不是最小的。按此思路，把样本内所有的国家按照地理距离均值进行分组，依据地理距离小于或大于均值，分别将其分为“地理距离较小组”和“地理距离较大组”。为提高模型回归结果的有效性，去除语言距离这个虚拟变量。表2和表3分别是地理较大组和较小组的检验结果。

表2结果表明：当地理距离较大的时候，地理距离对我国入境旅游发展的作用不显著。LSVD1和LVSD5表明地理距离与双方贸易额的交互项系数分别为0.106和0.103，通过了0.1和0.05显著水平的检验。同时在地理距离较大组的检验中，LSVD2和LVSD5中经济距离的系数为5.396和7.488，且通过了0.05以上的显著性检验，这表明在两国地理距离较大时，两国间的经济距离对我国入境旅游发展有正向作用。同时经济距离通过双边贸易的系数分别为-0.365和-0.567，且系数符号为负，通过了0.05显著水平的检验。这表明经济距离通过双边贸易间接阻碍外国游客进入我国旅游。

表3结果表明：当地理距离较小的时候，地理距离对我国入境旅游发展的作用不显著。在LSVD3和LSVD5表明化距离系数分别为1.951和2.376，系数符号都为正且通过了0.001和0.1显著水平下的检验。这表明在地理距离较小时，文化距离对我国入境旅游的发展有促进作用。文化距离与双方贸易的交互项系数为-0.0998和-0.116，分别通过了0.01和0.1的显著性检验，说明文化距离通过双方贸易间接阻碍游客进入我国旅游。

2.3 内生性检验

模型的内生性检验是为了避免实证结果出现偏差。考虑到本文中被解释变量与解释变量间存在双向因果关系。在参考蒋冠宏等（2012）[12]，对模型中的一些短期变量分别滞后一期重新进行回归。本文中将对客源国人口（P），经济距离（ED），文化距离（CD），制度距离（WD），双边贸易（TR）以及交叉项分别滞后一期进行分析，对地理距离和虚拟变量等长期变量则保持不变。检验结果显示模型中的显著性没有发生变化。有些变量的符号发生变化，但仍然不显著。故认为模型总体上是很稳健的。进一步对地理较大组和地理较小组进行内生性检验，检验结果显示模型总体上仍然很稳健的。

3  结论与对策建议

①在全样本回归中，地理距离对我国入境旅游发展有促进作用以及地理距离可通过双边贸易的发展对我国入境旅游起间接的阻碍作用。然而经济距离、文化距离和制度距离对于入境旅游的发展却并不显著，且二者分别通过贸易对我国入境旅游产生作用的效果更不明显。客源国的人口规模、双方的贸易往来、突发事件的影响都会对我国入境旅游的发展有显著的影响。②在分样本回归中，当地理距离较远时经济距离越大，将会促进我国入境游客数的增长。同时经济距离会通过双方贸易阻碍他国游客进入我国旅游。当地理距离较小时文化距离的增加会促进外国旅客进入我国旅游。文化距离会通过双方贸易阻碍他国游客进入我国旅游。③我国应加强对亚洲以外国家的宣传力度，尤其是对经济发达的国家。对于我国的重点景区的国际管理者和营销者而言，应加强对经济距离较大的国家的宣传，尤其是欧美等发达国家，打造优质的国际旅游品牌，增加我国的旅游品牌对他国的吸引力和影响力，从而促進我国入境旅游业的发展。④对于亚洲以内的较近距离的国家而言，要拓宽各国间的交通运输方式，全面提升国际运输能力和水平，缩短外国游客入境旅游时间和成本，比如加强各国的道路铁路互通，完善航空基础设施。同时要加强对我国传统文化的保护、传承和弘扬，打造国际化文化旅游品牌。⑤加强汉语在全球的推广，减少我国与其他国家的语言距离。同时加强我国与其他国家的经常贸易，加强防范重大国际突发事件的应对能力，从而促进我国的入境旅游发展。

参考文献：

[1]苏继伟，邱沛光.旅游业对地区经济发展的贡献分析[J].统计与决策，2005（15）：115-116.

[2]郭为.入境旅游：基于引力模型的实证研究[J].旅游学刊，2007（3）：30-34.

[3]马爱葵，曹荣林，管蓓蓓.影响中国区域入境旅游竞争力的主要因素分析[J].河南科学，2008（07）：874-877.

[4]王聪，孔闪闪，魏宝祥.客源国经济距离与入境旅游规模——来自中国西北五省的经验证据[J].产经评论，2018（04）：99-112.

[5]Vietze C， 2012. Cultural effects on inbound tourism into the USA： a gravity approach[J]. Tourismeconomics，18（1）： 121-138.

[6]Yang Yang，Kevin K.F. Wong. 2012.The influence of cultural distance on China inbound tourism flows： a panel data gravity model approach[J]. Asian Geographer，29（1）.

[7]杨颖，王琴.国际入境旅游业增长效率及其影响因素研究——基于47个国家的数据分析[J].经济体制改革，2016（03）：176-181.

[8]黎耀奇，刘必强，宋丽红.制度环境、创业动机与旅游创新——基于全球创业观察调查的证据[J].旅游论坛，2018（03）：70-80.

[9]张鹏，郑垂勇，丘萍.基于引力模型的国内旅游实证研究[J].软科学，2008（09）：27-30.

[10]綦建红，杨丽.中国OFDI的区位决定因素——基于地理距离与文化距离的检验[J].经济地理，2012（12）：40-46.

[11]王金波.制度距离、文化差异与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区位选择[J].亚太经济，2018（06）：83-90，148.

[12]蒋冠宏，蒋殿春.中国对外投资的区位选择：基于投资引力模型的面板数据检验[J].世界经济，2012，35（09）：2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