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湖春行

◎ 〔唐〕白居易

孤山寺②北贾亭③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④争暖树，谁家新燕⑤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⑥。

①【注释】

①钱塘湖：杭州西湖。

②孤山寺：在西湖的孤山上，南北朝时期所建。

③贾亭：西湖一处景点，唐朝贾全出任杭州刺史时所建。

④莺：黄鹂。

⑤新燕：刚飞回来的燕子。

⑥白沙堤：西湖东畔的一条林荫路。

【译文】

西湖真美呀！信步游览，来到孤山寺北，贾公亭西，看那涨潮后镜面般平静的湖水，看那远处低垂的层云。这正是莺啼燕语的时节！黄鹂鸟们争相寻找着嫩芽初吐的枝头，归来的燕子们也忙忙碌碌，衔泥筑巢。这正是充满生机的春天！春草渐密，刚刚能遮没马蹄，百花渐浓，迷住游人的双眼。我多喜爱这片地方啊！在西湖东面，在绿杨成荫的白沙堤上，我流连忘返，久久不愿离去。

【赏析】

春天和西湖都是十分美好的事物，春天到西湖去，更是美上加美。随着诗人的步伐、视觉、听觉、嗅觉到情感，我们在诗句中来了一次“钱塘湖春行”。

诗歌首句交代了作者所在的位置，“寺北”“亭西”既是实实在在的地点，同时又是随着诗人步伐一起移动的一片西湖胜景。次句我们便切换到诗人的视觉，春天涨潮过后，“水面初平”，天空中的浮云映在水中，水天相接，似乎比平时低了许多。

三、四句我们仿佛随诗人一同听到了莺啼燕语，一同看到了黄鹂在枝头间飞来飞去，燕子衔着树枝、泥土飞起飞落这样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春回大地，万物滋长。

五、六句是流传千古的名句，对得极为工整。作者继续描写春天，一个“乱”字生动地将百花争艳的情景描摹得栩栩如生，一个“迷”字更是倾尽了人们对美好事物的喜爱之情。而刚刚能够没过马蹄的春草，与韩愈的“最是一年春好处”有一定的异曲同工之妙。

末两句结合景物描写进一步抒情，诗人对春天时节的西湖是如此喜爱，以至于在沙堤上游览终日，不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