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议核心素养下文言文教学三维度解读——以《陈情表》为例

郭如平

（福建省福清第一中学，福建福清 350300）

引 言

在高中语文教学中，核心素养的培养应是各模块教学的统一指挥棒。在各大教学模块中，文言文教学相对传统而固定，而传统的教学方法常常让学生感到课堂沉闷、了无兴趣。对文言文篇章内容的解读，学生常处于被动接受状态，缺乏主动探求的欲望，更难企及素养的培养和提升。因此，在文言文教学中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就显得尤为重要。本文以《陈情表》为例，针对传统教学中多注重基本文言知识的理解而忽视深层解读以及对情境的自我挖掘的现象，对《陈情表》进行三维度解读。首先从语言文化的审美与建构维度解读《陈情表》工整又简约的语言美；其次从修辞思维的维度思考古代文人委曲论述的艺术，进而引导学生结合人际关系的认知，加强对《陈情表》内在意蕴的深层理解；最后从文化的传承与理解的维度，深层解读中国古代最重要的两大文化“忠”与“孝”，从而将文本与传统文化的内在关系勾连起来。

一、陈词言语的审美与建构

（一）词之工整，形声皆备

《陈情表》全文，围绕“愿乞终养”与“辞不赴命”这两个核心思想，在言语之间站在不同的角度，反复对作者自身与祖母相依为命的苦况予以表达。文章全篇利用行云流畅的言语和声形皆备的表达方式，以抒情、扣人心弦的手法化解了晋武帝的疑心，具有强烈的说服力、感染力。例如，文中一方面用尽孝尽忠相对立的内容，将作者自身的矛盾加以强化，突出作者在孝道和前程之间进退两难的抉择境地；另一方面又用上下、左右、内外词语相辅相成的收发，强调自己茕茕孑立的孤苦现状。文中多处对仗与合韵的表达，充分体现了词之工整。与此同时，表文中在时间上采用了长与短的比较，在数字上明确对比，前后工整对仗的表达呼应了前文对忠孝的建议，使皇帝充分了解自身状况。表文中还包含了声形皆备的四字句连用，如在描述诏书催促时使用了一连串的多个四字句，多层排比，一气呵成，声形俱备地体现出当下状况逼得作者透不过气来的情境。同时还用了“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的四字结构表达，更是夸张地体现出了祖母危在旦夕的情境。从言语形式上来看，大量的段落以四言为主，整齐划一，极具建筑之美[1]。

（二）态度恳切，以退为进

首先，《陈情表》中富含着无比丰富且缤纷复杂的情感元素，作者通过“钻木取火式”的收发来抒发审美，构建文章的独特之处。在文章一开始，李密便开始叙说自己身世的悲凉与苦楚，以及因奉召与服侍年迈的祖母所引发的冲突，从而引出自身的窘迫之情，作者隔空与当朝的晋武帝进行了交流、磨合，其恳切的情感如同钻木取火，内心深藏的志和意最终融合自身的浓厚情感燃烧出熊熊烈火。这种态度的诚恳，充分体现出了作者“士之有名，不虚然哉”的情感。

其次，《陈情表》句句皆有情、耐人深思，表文中对辞谢拜官境况下作者进退两难心情的描述，充分展示了中华历史智慧的忍、让、退。为了让皇帝不会对自己辞不赴命行为产生过深的误解，作者一方面表示出的确有特殊的难处，而另一方面又充分运用了以退为进的表达方式，通过对皇恩浩荡的歌颂、赞美表示出自己深深明白皇上的赏识之德，宠幸之恩。表文中，连续采用了举臣、拜臣、察臣、除臣等字句，作者深深表明了自己明白皇上的恩德以及对皇上无边无尽的感激之情，并表示自身乃是一介草民，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的恩赐。随后作者笔锋再次回转，诉说自己所承受的苦难，皇上并未真正地体谅。在地方官上门逼迫、朝廷责备、诏召的背景下，作者连续又采用了四字句，一瞬间就点燃了十万火急的形式，可见作者在写作表文阶段，娴熟地应用了迂回蜿蜒、以退为进的手法，充分表达出了自己进退两难、处境窘迫的局面。

二、文人委曲思维的抽丝剥茧

在我国文言文中，委曲思维是文人在撰写文章阶段常用的思维哲学。基于核心素养，在带领学生开展文言文三维度解读阶段，教师应让学生充分感受到文人使用委曲思维的哲学。如《烛之武退秦师》和《蔺相如列传》就采用了大量委曲思维。在《烛之武退秦师》中，烛之武巧妙地以委曲思维对秦晋进行了分类，其言语中充分融合了智慧、情感，以尊秦贬晋的方式，最终说动了秦伯，体现出了说客们善用委曲思维的高明之处。同样，在《蔺相如列传》完璧归赵一环节中，蔺相如充分运用了委曲思维，针对城池换和氏璧的问题说服了赵王以及秦王，将和氏璧又带回了赵国[2]。这无不体现了文心雕龙中所提到的动言中务，顺情人机。

因此，本篇《陈情表》中，李密的身份决定了他的性质实际是游说，陈清利弊，委曲达成目的。作者向晋武帝司马炎上奏的表文，主要思想是李密自身渴望照料年迈的祖母，而请司马炎不要让自己去做官，其在表文中，大量叙述了自身的遭遇，采用委曲的形式，阐述了自己屡次谢辞朝廷征召的原因，在表达对司马炎感激的同时，表明了自己要对祖母尽孝道的决心，且表文中句句皆为实情。我们可以理解为李密的《陈情表》，实际上中心思想是不当官，但是李密以抽丝剥茧的委曲思维，巧妙地在表文中避开了核心思想，将赡养祖母作为核心思想，在合情合理诉说利害的情况下，让晋武帝司马炎相信李密不做官的主要理由，就是为了照顾年迈的祖母。而学生应当在解读阶段充分渗透、了解委曲思维，逐渐明白如何在言语辩驳、沟通中娴熟地运用委曲思维，并将其应用到自身的为人处世当中。

三、忠孝文化和为政文化的解读

在带领学生解读《陈情表》期间，教师应让学生充分体会李密在《陈情表》中表达的“忠孝不能两全，先尽孝后尽忠”的巧妙思想。在表文中，李密首先将自身尽孝问题和尽忠问题的矛盾升华，向司马炎表明利害关系，随后在阐述自身家庭“既无叔伯、终鲜兄弟”“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童”的情况下，巧妙地提出了“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今年九十有六，是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养刘之日短也”，利用时间长短的对比，向司马炎提出了先尽孝后尽忠这一两全其美的思想，同时在言语上加以升华，提出了“生当陨首，死当结草”，利用生与死的对比，进一步表明自身必须要报答司马炎大恩与大德的决心，有效平衡了忠孝和政权二者之间的关系。

结 语

综上所述，在《陈情表》一文中，李密抒发了自身的情感，表现了自身的思维，充分展现了词之工整，形声皆备；态度恳切，以退为进；并运用委曲思维的抽丝剥茧，用对祖母尽孝的思想掩盖了不想事晋的核心思想，说服、感动了司马炎，巧妙平衡了忠孝和为政。李密利用表文成功化解了自身进退两难境地，获得了司马炎的认可。教师在教学阶段，应基于核心素养，让学生充分领会到《陈情表》之精髓，使其从文章中汲取文化智慧的同时，汲取说话的哲学与道理，并在深入挖掘文言文作品中的写作手法、情感元素中潜移默化地全面提升核心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