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丹
“中国武侠电影是一种以武侠文学为原型,融舞蹈化的中国武术技击表演与戏剧化、模式化的叙事情节为一体的类型影片。在广义上,它包括了武打、功夫、侠义在内的一系列以武术技击为外部表演特征和以侠义精神为内在主旨的动作影片。”[1]武侠电影是中国武侠文化的重要体现,是中国商业电影的重要影片类型,也是华语影坛贡献给世界的一种民族特色电影。
新中国成立70周年来,武侠电影经历了恢复期、融合期、创新期、喧哗期、冷静期五个发展时期。武侠电影作为贯穿了中国电影史的商业电影类型,曾经作为中国电影的代表最早摘得了权威的国际电影奖项;在日益发展完善且激烈的电影市场中,武侠电影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票房佳绩;在中国电影发展历程中,武侠电影曾经创造了一系列创举——它不断推陈出新,与喜剧、主旋律等时代元素相结合;中国式大片的起源是武侠电影;曾经创造票房神话的是武侠电影;甚至当海外拍摄中国风电影,首先被借鉴的也是武侠电影……在世界电影的舞台上,武侠电影不仅代表中国,而且武侠电影对于武舞动作的表现方式还为世界电影增添光彩。
1949年,新中国成立,社会生产逐步恢复,电影业也逐渐焕发生机。然而,曾经在中国电影市场占有绝对优势武侠电影却并未复兴,而是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寂。
新中国的成立,与以往动荡、灾祸的旧社会相比,无异于一场全民的梦幻,现实社会比以往银幕上的任何一种江湖武林都具有新引力,人们不再需要通过银幕和假想的救世故事,关注和歌颂当下日新月异的新生活才是重点。满足个人梦想和疗愈的武侠电影淡出历史银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英雄化的叙事策略和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中国武侠电影正是在这种叙事背景中重新找到了替换它的另一种空间样式”[2]。新时期的朱老忠、杨子荣、李向阳、刘洪身上,依然有古代侠客舍生取义的精神品格,以往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的古代侠客,变成了为人民和革命无畏献身的英雄;以往武侠电影中的江湖和客栈,在影片中变成了漫长的铁道线和苍茫的林海雪原;以往的刀光剑影、刀山火海,变成了战争场面、烈火硝烟。新中国的革命电影,某种意义上就是武侠电影的某种变型。
同一时期的香港,因为还没有回归,特殊的历史语境下,发生了与内地截然不同的景象。20世纪50年代起,香港文化逐渐复苏,侠文化的兴起为武侠片注入了新的生命力。香港武侠电影不仅仅满足于对武打动作的呈现和侠客人物的创造,还注重以大侠形象和行侠故事来呈现武侠电影的核心元素——侠义精神。
张彻是古装武侠电影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之一,他主张男性阳刚之风,取材以男性间的情谊为主,注重男性的雄健感以及血肉暴力感。武打动作以硬桥硬马为主,注重武打的“情节性”。张彻武侠片中的悲剧英雄往往都会把“盘肠大战”作为其特有的命运和标志,多以悲剧收场,代表作品《独臂刀》《新独臂刀》《双侠》等。
胡金铨的作品往往具有古典风格,倾向于将历史事件作为武侠电影的背景,使得刀光剑影的武侠电影具备时代背景和历史色彩。他以美术为出发点,要求每一个镜头单独抽出来都是一幅画,提出武侠电影中应该加入中国传统的戏曲风味。电影《侠女》中设计的“竹林大战”已经是中国武侠电影中的经典段落,1975年,胡金铨导演的《侠女》在戛纳国际电影节上荣获综合技术奖。
楚原的奇情武侠,除了在内容上极力彰显侠客们重义轻利的价值观,在美学上,注重还原原著景象。自1976年至1980年,楚原共拍了18部由古龙小说改编的新派古装奇诡武侠电影,成为拍摄古龙武侠电影最多的导演。《流星·蝴蝶·剑》《天涯·明月·刀》为影坛带来一股“三段片”的新风。1972年,楚原拍摄了奇情武侠片《爱奴》,大谈同性间的爱恨,充满艳丽和个人特色,结局也十分符合楚原式的文艺与典型,被认为是楚原最佳代表作之一。
1949年,导演胡鹏在从九龙到香港岛的游船上看到报纸上刊登的黄飞鸿故事,以此创作了电影《黄飞鸿》,从1949年的《黄飞鸿正传上集之鞭风灭烛》和《黄飞鸿正传下集之火烧霸王庄》开始,胡鹏执导过59部黄飞鸿电影,这一时期在影片中扮演黄飞鸿的主要是著名演员关德兴,他一生主演了77部黄飞鸿影片和13部黄飞鸿电视剧,被称为“黄飞鸿之父”。胡鹏导演镜头中的黄飞鸿被呈现为一个正剧角色,是银幕上经典的“古典主义”英雄。
中国武侠电影国际化的先驱,是功夫明星李小龙。李小龙创建了“截拳道”,成为其鲜明的武打风格,“凌空三弹腿”成为其必杀绝技,同时,他所创新的凌厉的叫声、睥睨的眼神也成为其独特的个人标记。李小龙的电影更贴近通俗意义上的功夫片,主演大多是专业的习武之人,影片中的武打动作上设计更加贴近真刀实枪、硬桥硬马,因此更具有纪实性、真实性的特点和美学风格,李小龙是这种功夫技击片的开拓者和奠基人。李小龙的电影,不仅在武侠功夫上独具一格,他所创作的影片中的自强意识和爱国精神才是其电影得到认可和推崇的根本原因。在其短暂又辉煌的电影人生中,总共创作了四部半作品:1971年拍摄《唐山大兄》,1972年拍摄《精武门》和《猛龙过江》,1973年由美国华纳公司投资拍摄的《龙争虎斗》是美国电影史上第一部好莱坞拍摄的中国武侠电影,同年,李小龙自导自演的影片《死亡游戏》开拍,该片拍摄了还不到一半,李小龙就猝死在其公寓中,为中国武侠电影国际化留下了永远的悲剧和缺憾。
进入改革开放后,我国的经济文化走向繁荣,这一时期,人们对于武术文化重新产生兴趣,武侠电影重新受到重视。
1980年张华勋《神秘的大佛》,为内地武侠片开辟了新篇章。同时期,张鑫炎拍摄了《少林寺》,张华勋还执导了《武林志》,孙沙执导了《武当》,张子恩执导了《神鞭》。与香港武侠电影五花八门的故事和精神不同,内地武侠电影在叙事方式上往往会体现国家意志的爱国主义和关心大众的社会道德联系在一起。1982年的张鑫炎的《少林寺》是最具有代表性的功夫影片之一,影片的成功在当时掀起了“少林热”。影片借助十三棍僧救唐王的传奇以及少林武术、佛学文化,讲述少林武僧和佛学文化的复仇及爱国故事,在电影票1毛钱一张的时代,该片创下了上亿元票房。为了能够更完整和真实地展现功夫的美学,导演张鑫炎运用了大量的长镜头和运动镜头,往往一个镜头内包含二十几招,依靠功夫演员自身的武术功力而不是电影的剪辑技巧,将中国功夫的能量和美感再现于大银幕。
香港武侠电影除了在原先基础上发展,还诞生了一批新力量新元素,这一时期香港电影的新浪潮运动兴起,以徐克为代表的青年电影人开始登上历史舞台,徐克于1979年《蝶变》,影片以武侠为基础,利用科技和多元化的方式在银幕上呈现了一个斑斓的江湖,开新派武侠电影的先河。其中,徐克利用科技手段展现地下城中的杀人蝴蝶,更是让观众眼前一亮,开启了个人鲜明的风格。1983年的《新蜀山剑侠》,徐克将飞天入地的神怪元素融入古装武侠,开创了所谓的“东方魔幻”的流派。
随着电影商业化的发展,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武侠电影的创作者将喜剧这种最具有接受度和商业性的元素与传统的武侠动作、刀光剑影相结合,从而形成了以喜剧性的夸张表演和功夫动作相结合的喜剧武侠电影。1978年,由吴思远监制、袁和平导演、成龙主演的《蛇形刁手》和《醉拳》打响了喜剧武侠电影的双响炮。在《醉拳》中,成龙借鉴金·凯利在歌舞片中的舞蹈化表演风格,卓别林在默片中的诙谐幽默以及艾诺·弗莱在动作片中勇猛彪悍的动作,这种兼容并包、兼收并蓄的表演风格成为成龙本人鲜明的个人特色,并成功走向国际。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迎来了武侠电影最繁荣的时刻。这一时期,武侠电影和武侠故事新编,迎来了新中国成立后武侠电影创作的又一热潮。
徐克在继承与发展香港传统武侠电影的同时,也为香港武侠电影引入了新的元素,注入了新的活力,作为新派武侠导演的领军力量,其个人风格影响了这个时期的武侠电影。徐克是奇幻武侠片的代表导演,《倩女幽魂》中采取写意的风格,借助武侠和鬼怪的故事,实则讲述男女之间的浪漫感情和人性。1990年徐克拍摄的《笑傲江湖》取小说精髓,形不似而神似,展现了纷乱江湖中错综复杂的人性以及令狐冲与东方不败之间性别错乱、浪漫心碎的爱情故事。1991年,徐克拍摄的《黄飞鸿之壮志凌云》一改以往影片中的老者形象,为黄飞鸿电影增加了青春、清丽的色彩,并在此后陆续一系列黄飞鸿电影。1992年的《新龙门客栈》,翻拍自胡金铨执导的同名电影,汇聚了两岸三地的电影人,华语电影进一步整合。1993年的《青蛇》,深度审视人与妖、宗教的关系和复杂内核。徐克作为香港武侠电影的重要代表人物,在香港乃至整个华语武侠电影导演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武侠电影具有浓郁的个人风格,利用特技制作奇异的打斗场面和视觉奇观,形成了独特的徐氏品牌。此外,他还把香港武侠电影创作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引领了武侠电影发展的新潮流,扩大了香港甚至华语武侠电影的影响力,对香港电影工业、美学层面作出突出贡献,并且为香港影坛培养了大批人才。
此外,杜琪峰拍摄《东方三侠》,将武侠故事引入现代,让梅艳芳、张曼玉和杨紫琼三位女性角色演绎江湖侠情。王家卫拍摄《东邪西毒》,表面上看虽然是香港武侠片,骨子里却是讲述现代人的迷茫和困惑。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两岸三地政治坚冰逐步消融,文化壁垒逐渐瓦解,为武侠电影的繁荣提供有利条件。《新龙门客栈》《大话西游》等影片纷纷到内地取景,不仅增强了电影中的表现力和恢弘气势,还增强了两岸电影人之间的合作。
20世纪80年代末张鑫炎与张子恩合作执导的《黄河大侠》,呈现了精彩的武术打斗和精湛的马术,气势悲壮,成功塑造了一位爱憎分明的悲情英雄形象,电影整体上充满史诗感。1991年,何平导演了《双旗镇刀客》,将西部的蛮荒、苍凉、雄劲与浪漫的英雄主义相结合,使得《双旗镇刀客》成为一部引起世界范围内重视的中国武侠电影。
2000年来,武侠电影的热潮逐渐退去。随着两岸三地电影人之间的合作日益加深、加强,武侠电影的故事和风格变得包罗万象,很多大导演也投入了武侠电影的创作,引领中国的武侠电影和电影迈向了新的国际地位和市场高度。
继李小龙之后,2001年,李安的《卧虎藏龙》又在国际影坛上掀起了一阵中国武侠热。《卧虎藏龙》没有一般武侠片那种笑傲江湖的豪气,取而代之的是寻找江湖人文内涵的一种深沉思索与含蓄,影片中对武术的展示以及对武侠概念的解读都将中国传统中的人文与武侠精神很好地向世界做出了诠释。影片获得奥斯卡10项提名,并最终捧得最佳外语片等4项奖,将华语电影带入一个新境界,也掀起了影坛新一波武侠电影风潮。
2002年,张艺谋的《英雄》在中国内地票房达到2.5亿元人民币,成为当年华语电影的票房冠军,全球票房共计1.77亿美元,影片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2004年度全球十大佳片第一名,提名奥斯卡金像奖和美国电影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并且获得多个国内外电影奖项。《英雄》也是中国电影产业化道路的一块里程碑,它在艺术和商业结合的中国武侠类型片的发展上,有着丰富的启示意义。作为内地大片的开山之作,《英雄》也为内地贺岁影片增加了武侠大片这个新类型,在中国电影产业发展的历史上成为浓墨重彩的一笔,此后张艺谋还拍摄了《十面埋伏》《满城尽带黄金甲》等大片;陈凯歌也历经三年心血拍摄《无极》,用“无极世界”展现了中国电影特技质的飞跃;2005年,徐克精心制作了中国大陆、香港和韩国的合拍武侠片《七剑》,汇集一大批明星;成龙的转型之作《神话》,以秦朝为背景,讲述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旷世爱情。
随着《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CEPA)政策的签署,很多香港导演北上拍摄电影,在内地丰富的资本和拍摄资源面前,大多数电影人选择进行武侠电影的创作,启用当红明星,投入大量资金,产生了一批武侠大片:2011年,陈可辛北上拍摄了《武侠》,将武侠、西部片、黑帮片融合在一起,很大程度上扩展了这一类型片的外延;吴宇森的《剑雨》没有太多的商业元素,而是有诚意地、扎实地讲了故事,在武侠片基础上拥有阴冷、沉稳的气质;2011年,徐克翻拍其《新龙门客栈》,对于观众而言,也许这部电影在技术上带来的新鲜体验远远胜过了故事上带来的直觉感受,影片作为第一部能够全方位“立体化”体验武侠世界的作品,《龙门飞甲》成为内地华语电影史上的第一部获得了官方认证的IMAX3D电影。
2012-2016年,是中国电影市场急剧膨胀、却不理智的时期,IP热、青春热、流量热、跟风热大多发生在这个时期,但值得注意的是,这段期间,因为武侠电影没有取得特别突出的票房成绩,因此反而成为一个相对冷静的电影类型。
2012年后,上一阶段的武侠创作热潮还在持续,徐克分别于2013年和2018年继续推出了“狄仁杰系列”的《狄仁杰之神都龙王》和《狄仁杰之四大天王》,狄仁杰和尉迟真金、沙陀忠这组青年侦探小分队,聚首重破深海巨怪和神秘幻术下的离奇故事。
同时,以王家卫、侯孝贤为代表的导演分别交出了《一代宗师》和《刺客聂隐娘》这两部武侠电影,前者在《一代宗师》中再现民国武术家的傲骨与气节,后者将唐传奇中的经典女侠形象搬上大银幕。与上一个阶段处处求大的武侠电影创作不同,这两位导演在创作中,更多地返璞归真到胡金铨式文人武侠、文艺武侠的创作风格之中。
2013年,影片《一代宗师》上映。银幕上不仅呈现叶问与咏春拳的故事,还呈现格局更为宏大深远的功夫史诗,中间涉及众多人物、众多门派、不同时代,正如导演所说,影片在意的不是一招一式,而是整个武林。电影延续王家卫特有的风格,一贯散漫的叙事模式,不成型的故事,以该方式嫁接武侠元素,同样是对武侠表现形式的新探索,在武侠世界中看大侠叶问的花样年华。除了影片中展现的武术家的风范与气节外,整部影片还带有浓浓的文艺片风范,不管是台词设计还是武打场面,都充满了王家卫作品的含蓄与文艺,整部影片可以用“文艺武侠”来概括。
侯孝贤在《刺客聂隐娘》中保持自我的节奏,推崇传统美学淡雅如诗。影片一反常态,以静制动,电影中到处充斥的都是静,整部影片200多个镜头,其中有将近30个绝对静止的镜头,《刺客聂隐娘》更像是用一种留白的方式,给观众足够多的空间去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武侠世界。
此外,一批新人、青年导演成长起来,也进行了武侠电影的创作。距今为止,徐浩峰执导的武侠电影共上映了三部,意境无穷,成为武侠片领域的实力担当。2011年,第一部电影《倭寇的踪迹》,影片偏日式的影像,个人风格强烈,中国武侠不再是神乎其神的飞檐走壁,而是讲科学讲技巧的一门学问,这门学问也与中国文化当下的困境相互对照,导演力求用新武侠出路的方式给予中国文化的出路以答案。2015年,徐浩峰自编自导《师父》,影片中对于人物的塑造和故事的构造都较为写实,使得这个故事别有一番滋味。《箭士柳白猿》中,徐浩峰把武戏当成文戏拍,也把文戏当成武戏拍,亦通过把每一寸动作、表情、心情和呼吸都贯注劲力,拍出无形之中的险相环生。
《绣春刀》在继承武侠片风骨的基础上,运用好莱坞经典叙事,通过悬念的铺设,采用更新颖的视听,将武侠片灌入更多趣味性与商业价值。主人公也已经不再是完美无瑕的大侠,而是一个锦衣卫,侠义精神有所保留但英雄主义已逐渐弱化,快节奏的叙事与悬念铺设,精彩的打斗与画面设计,在不缺少情怀的同时,影片完全符合商业类型片的标准。2014年,《绣春刀》在没有IP加持和排片优势的情况下,凭借3000万元的投资,取得了接近1亿元的票房;2017年暑期的《绣春刀II:修罗战场》,取得了2.63亿元的票房成绩。
在过去的中外合作影片中,中国元素和影人大多作为一个东方符号存在。然而,2016年,在张艺谋与好莱坞主创团队合作拍摄的魔幻武侠电影《长城》中,不仅仅有中国元素,而且在中国拍摄,讲述中国的古老故事,依托于武侠电影这种最中国化的电影类型,影片的主创大多是中国人,好莱坞影星马特·达蒙反而作为一个西方元素被添加进这部中外合拍片之中,最重要的,影片中起到决定作用的话语权,终于第一次掌握到了中国导演手中。尽管这部影片上映后,质量被观众挑剔,11.73亿元的票房也未能达到理想成绩,但是《长城》作为新时代的魔幻武侠电影,开辟了中外合拍的新形势,也体现了中国电影人在国际地位上的提升。
“纵观中国电影百年历程,武侠电影诞生于武,兴盛于侠,沉沦于打”[3],武侠电影的根是“武”,魂却是“侠”。武侠电影中创造了一个个英雄形象,充满着义士豪风,他们为国家肝脑涂地,为兄弟粉身碎骨,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和坚韧不拔的人格对于当下社会依然有其积极影响和卓越贡献。
武侠电影是中国电影史上非常重要的存在并且具有强劲的生命力。“中国武侠电影作为中国电影发展史上的一个长时段,它经过无数次的置换变型、无数次的本文互渗、无数次的承前启后,至此已经成为占据中国影坛的一个重要影片类型。”[4]作为一种常规电影的母体形态,它演化除了很多影片样式,但是不变的是武侠人物身上义薄云天的境界、生死酬知己的坦荡、薄功利轻利禄的潇洒和守承诺中心已的忠诚,它常变常新、与时俱进,这种中国武侠电影长久生命里的原因。
随着李小龙功夫电影的风靡,海外出现了很多Chinese Kung Fu的描述,并以此拍摄了《功夫之王》《功夫熊猫》等功夫命名的影片,将中国博大精深的武侠电影与简单的功夫片相提并论,殊不知武侠电影的根本不在于外部的功夫动作如何精彩,而在于内在的武侠文化和精神如何广博,而我国很多电影创作者和观众也受到这种“被他者化”的影响,慢慢认不清民族武侠电影宝贵的财富和意义。
如今,人们对于武侠电影的曲解和鄙视慢慢浮现,武侠似乎作为一种陈旧的、腐朽的、不再是奇观的类型,无法激起当下中国电影市场的涟漪。而在全球化的历史语境之中,为了提升中国电影在世界上的地位和影响力,增加其辨识度,“我们需要中国电影的传播具有一种缺乏已久的传播品牌,中国电影学派电影也许也是一种符号确认”[5],武侠电影作为一种中国电影文化的特殊存在,它反映了中华民族特有的武侠精神,表现了炎黄子孙的审美旨趣,创造了华夏儿女独特的电影表达手段,它有着其它电影类型所无法取代的艺术魅力和娱乐风格,使其具备无法替代的历史地位和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