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

苏雅娟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望着窗外的雨雾，起身，走进书房。我将手伸向书架，抚摸着书。指尖轻轻滑过，停在了余华的《活着》，我取下书，靠在墙上品读……

远处，一位两鬓斑白、满脸皱纹的农民正光着脚抽打着一头牛。“福贵，快走喽，你瞧瞧别家牛耕的地比你还多呢！”农民一边驱赶着牛，一边喊道。我缓缓地走到他的身旁，他见了我，憨憨地哭了。“年轻人，不知你有没有时间来听我讲故事呢？”我内心充满了好奇，不禁点了点头。

他将牛绳绑在树上后，就坐在石头上。他拍了拍另一块石头，邀请我一起坐下。他双眼微微眯着，眼中充满了哀伤的神情。

他说：“之前，有一个大户人家，有一个独子，叫福贵。可惜，他整天放荡不羁，贪赌好色。没多久，家里的钱都被他败光了，他的父母不久后也死了。他的家中有位夫人，叫家珍。好多人看福贵没钱了，便让家珍改嫁，家珍死活不走，一直跟着福贵。”

“那福贵可真娶了一个好老婆。”我不禁感叹道。“嘘，听我继续说。福贵之后带着家珍去了农村，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叫有庆，女儿叫凤霞。有庆这孩子特别心善，上小学那会儿，学校组织给县长老婆献血，有庆听了特别高兴，但他被大家所称的爱心医院抽血给抽死了。凤霞是个好姑娘，城里一个小伙儿看上她来提亲了。日子過得可幸福了，而且还怀孕了。可十个月之后……”农民没有再说下去。

他从腰带上拔出烟斗，缓缓地吸了一口，哽咽地说：“十个月后，凤霞因为产后大出血也走了。家珍太劳累了，也离开了。那孩子生下后，就叫他苦根。一次，福贵煮了许多豆子给苦根吃，苦根吃着吃着就噎死了。”农民摇了摇头，叹息着。

我听完这悲惨的故事，心里无比伤心。过了一会儿，我好奇地问农民：“可否告诉我您的名字？”老人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他解下牛绳，抽打着牛道：“走喽，福贵！我呀，我叫福贵。”我十分诧异，没想到他竟是这故事的主人公。“我啊，活了大半辈子，可我身边我爱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我。我能坚持活下来，就是想帮家珍看看这世界。我不久也要去陪她了。”福贵扭头对我笑了笑。

福贵与牛渐渐远去。老人粗哑的声音却在远处响起：“你这个不中用的老牛，快走喽……”

厚谢，福贵！感谢你让我聆听你人生的故事，感谢你为我更好地诠释“活着”。

转身，我合上了书，无眠。

【评点】

聆听的对象有很多，作者却与书中的主人公进行了一次交流。作者运用对话描写，不仅使福贵的人物形象鲜明突出，而且突出了其对作者的深远影响。在写法上，本文以“读书”为背景，虚构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情节，不仅想象合理，而且叙述流畅。文中，作者以环境描写开篇，渲染气氛，呈现出一种画面感，作者所勾勒出的每一个场景，都让人身临其境，仿佛福贵也来到了我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