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两人的长相、社会地位、家庭条件以及学历等,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相提并论,他俩难道能是情人吗?这个判断不仅大胆而且无一人相信,但我们所做的一切是要用证据说话的。
经向局领导申请、批准,我们在徐泽光开会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对他的办公室进行了秘密搜查,结果让我们大吃一惊:在徐泽光书柜一隐蔽处,发现了罗载宜的个人照片以及他们二人亲密的合影照片。由此可以确定,他们二人应该是情人关系了。
尽管照片可以证明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但依然不能作为证明罗载宜就是他杀的证据,但凭这些照片让我们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假设:罗载宜是被徐泽光所杀,那他杀人尸解的地方应该在哪儿?经进一步调查发现,罗载宜住的是单位宿舍,来来往往经常有人进出,如果徐泽光在罗的单位宿舍下手,他被熟人碰上的几率太大,罗一旦喊叫,不被别人听见也绝不可能,这些是徐泽光无法规避的。所以,即便徐泽光要杀罗载宜,他也不可能不去保护自己,就凭碎尸这一手段,不是残忍报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才用这样的手段掩盖与死者的关系。因此,罗载宜的住处不是杀人现场,那杀人现场应该是在哪儿呢?会不会是在徐泽光的家里?这个疑问浮了出来。
徐泽光是有妻室的,如果是在他家杀害罗载宜,难不成他的妻子也是帮凶?这种推理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就有这样因为奸情败露后,夫妻合伙杀害第三者的案例。徐泽光的妻子终归是国家干部,一旦我们假设错了,给其带来负面影响也是不太好收拾的。我们就先假设徐泽光在杀罗载宜时徐的妻子不在现场来开始对她进行调查。
我们发现,由于徐泽光妻子身处的位置和工作的需要,她经常需要到外地出差。那么她的出差,就让徐泽光有了把罗载宜领到家里的机会。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徐泽光不仅可以和罗载宜在自己家里偷情,也可以在自己家里杀害罗载宜。如果这样的判断推翻不了的话,徐泽光的家是第一杀人现场就不能排除。于是,在徐泽光和他妻子都上班之际,我们对徐泽光的家进行了密搜。
他的家打扫得很干净,在卧室里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当检查到洗手间时,尽管洗手间也非常干净,细心的侦查员还是在洗手盆底下发现了一个疑似血迹的小黑点。当我们拿着这个黑点去化验时,让我们一下兴奋起来了:经化验,这个黑点的确是血迹,并且经过比对,这个血型与死者罗载宜的血型完全吻合!可以初步确认:徐泽光的家是罗载宜被杀现场,徐泽光有重大杀人嫌疑。至于徐妻是否参与杀人,需要立即甄别。
根据尸检推出罗载宜的死亡时间,我们来确认徐妻是否有作案时间。经过调查发现并证实,在罗载宜死亡的时间内,恰恰徐泽光的妻子出差在外地而不在北京,也就是说徐泽光的妻子没有作案时间,完全可以排除她伙同作案的可能性。经过汇报,决定立即对徐泽光进行抓捕。当我们赶到国家科委能源局时,被告知徐泽光不在北京,而是代表国家科委正在河南郑州主持召开一个全国有关能源的会议,而且他还是这个大会的秘书长。
当我们赶到郑州这个会议的时候,徐泽光正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当我们通过有关人员找到会议上的国家科委能源局局长说明来意时,该局长震惊得张着大嘴、睁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他接受了徐泽光杀人这一现实,但他提出要给国家科委一个面子,等到徐泽光大会发言之后,在晚饭时悄悄把他带走。经商量,在不泄密、不逃跑、不自杀的情况下可以同意这一要求。就这样,徐泽光被我们秘密地从郑州押解回到北京,并且直接送进炮局。
徐泽光往预审室里的板凳上一坐,镇静地环顾了一下预审室又看了一眼我们的预审员,用一个学者的风度说出了和我们的第一句对话:“我走向了人民的审判台了。”于是,他也无需我们费劲,便供述了他是如何杀害、肢解罗载宜的全部犯罪过程。
罗载宜刚被分到他这个处里的时候,由于长相一般,徐泽光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但罗载宜为人热情,身材较好,工作起来又不惜力而且会来事,久而久之,徐泽光眼里有了她,二人的关系也由上下级关系最终发展成了情人关系。由于徐泽光研究的项目是国家的一个大项目,国家盯着他,局里捧着他,他心里也非常清楚此技术一旦经他研究成功,他将前途无量。所以对和罗载宜的秘密恋情他是谨慎、谨慎再谨慎。此利害关系他也和罗载宜讲得很清楚,只要他俩的关系不让他人知道,只要徐泽光不倒,就有罗载宜的好日子过。
热恋中一切好说,时间一长罗载宜就不满足于现状了。她希望徐泽光离婚后能成为徐的妻子,她不想再过这样偷偷摸摸的地下夫妻日子了。但为了今后的仕途和离婚可能产生的不良舆论,对徐泽光来说离婚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儿,于是二人开始了争吵。在徐泽光的办公室发生过争吵,在徐泽光家里也发生过争吵,但无论怎么争吵,双方都做得十分隐蔽,外人几乎不知。
一次,罗载宜知道徐的妻子外出,她到徐家幽会,二人好事还没开始就又为离婚一事发生争吵。这一次,罗载宜不知火气为什么那么大,嗓门越吵越高,徐泽光怎么劝都不行,他又生怕被邻居听到,于是冲上去一把掐住了罗载宜的脖子,就这样他一直把罗载宜掐到断气为止。事后徐泽光也害了怕,家里躺着个死人怎么处理?人是背不出去了,背出去也得让人发现,于是他想到了肢解。他锁好门骑了个自行车就去了西单商场,在那儿买了把锯子回到家,把尸体拖到卫生间开始肢解,最后把肢解好的尸体打成包,放在自行车后架上驮到了木樨地河边,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将它扔进了河里。肢解用的锯他没扔,放在楼道杂物堆里留作今后它用。锯被我们起获,通过技术鉴定也能证明它就是凶器。最终,徐泽光因故意杀人罪伏法。
“从法理上说,作为公安刑警,若按照疑罪从无原则办案,不知要放过多少个应被法律制裁的人。也正是因为有了不放弃任何蛛丝马迹一追到底的这些刑警,才使得犯罪人最终落入法网。从情感上说,自古以来有多少男女在人世间演绎了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就以徐泽光与罗载宜为例,如果一开始罗载宜能理智对待二人间的关系,就不至于丢掉卿卿性命。而徐泽光如果能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不仅不会命赴黄泉,也许他现在还拿着国家的俸禄、享受着国家给予的最高荣誉呢。当然,这只能是如果了。”老卢如是说。
(未完待续 本文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