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工业遗存区景观改造与再利用探索——以常州戚墅堰机车厂南区改造设计为例

王燕,张帅,陈淑晶

(1.常州工学院艺术与设计学院，江苏 常州 213022 ；2.江南大学设计学院，江苏 无锡 214122 )

常州位于江苏省南部，人杰地灵，经济发达，京杭大运河穿城而过，农业、商业、手工业在古运河畔孕育而生，古运河成为常州经济发展的纽带。1906 年，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发展促成了晋裕织布厂的建立，它是常州市第一家工厂。解放后，常州已有纺织、食品、机械等多个行业。沿京杭大运河从西向东依次建有常州工矿车辆有限公司、第五毛纺厂(现已改造成运河五号文化创意园)、大成一厂、大成二厂、大成三厂、大明厂、戚墅堰发电厂、戚墅堰机车厂等。时过境迁，京杭大运河虽在常州的经济发展中仍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但运河畔曾经辉煌的工业区却逐渐衰败，如今变成了仅留存记忆的工业遗产，与天宁寺、红梅公园、东坡公园等常州文化景观一同书写着常州的光辉历史。

工业遗产作为文化遗产的一部分，不仅承载了一个城市的辉煌历史，也寄托了城市的理想和希望，保护工业遗产亦是保存社会资源和生活记忆。工业遗产是城市景观特色的展现[1]，它的保护和发展近年来受到国内外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本文将以大运河畔的常州戚墅堰机车厂南厂区的改造设计为例，探索大运河工业遗存区景观的保护和再利用的方法。

一、常州戚墅堰机车厂概况

常州戚墅堰区已于2015年4月由政府批准归常州市武进区管辖。原戚墅堰区位于常州市东部，沪宁高铁、京杭大运河穿城而过，有良好的地理位置。戚墅堰地区为常州现代民族工业的发源地，自清代以来，成立了戚墅堰机车厂、戚墅堰发电厂、国棉四厂等大中型国营企业，产业结构丰富，一直是常州市工业发展的核心区域。

常州戚墅堰机车厂成立于1905年，被誉为中国铁路客货运输主型内燃机车研发制造基地、中国铁路6次大提速的动力先驱。但是，随着中国铁路进入高速铁路时代，内燃机车已经不再适合中国铁路未来的发展，戚墅堰机车厂正面临着产业优化调整的局面。原有的厂房日益破旧，整个厂区绿化缺失，污染严重。

戚墅堰机车厂分为南区和北区，本次改造范围是戚墅堰机车厂的南区，是一个狭长形的地块，南北长990 m，东西宽480 m，规划面积达47万 m2。改造原则是在保证其原有建筑空间形态完整性的前提下，重新规划设计。设计的核心思想是实现戚墅堰机车厂多产业发展，使之成为集生产制造、休闲娱乐、科普教育为一体的多功能厂区。北区为生产制造区，引进了高新技术，生产高铁。南区规划设计为集社区交流、文化旅游、生态保护于一体的综合景观区，从而实现历史与现代和谐共生的景观效应，形成充满活力的户外公共空间系统。

二、戚墅堰机车厂南区景观改造实践

(一)主题诠释

南部区域的主题为“蒸汽时代”，通过蒸汽机车的车轮、老站台展示中国火车的起源。 戚墅堰机车厂旧址门前的广场可供老年人跳广场舞；中部区域的主题为“电气时代”，将一辆辆电气机车改造为餐厅、书吧、咖啡厅等，营造文化艺术氛围；北部区域的主题为“高铁时代”，拟改造的铁路文化体验馆的南面为水体，外立面是由一个个三角形构造而成的骨架网络，这个骨架网络一方面可以种植花草，形成外立面的绿植墙，另一方面具有雨水收集功能，屋顶的雨水顺着管道流进水体中，体现了绿色建筑的理念。另外，几何造型的花坛、VR展示区的设计也体现着现代科技感。

(二)规划设计构想

戚墅堰机车厂南区的工业遗产景观改造与再利用定位为一个区域性的景观综合体，以满足人们日常的参观、体验、娱乐、休闲等需求。场地设计方面，根据老人、孩子、年轻人等不同人群游园习惯，设置娱乐设施。 如社区活动中心，满足周围小区居民开展文娱活动的需要；文化中心，为人们提供安静的阅读空间；创客工作坊，为创客者们提供舒适的工作环境；亲子活动中心，给孩子们提供一个快乐玩耍的场所；健身中心，给爱运动的人们提供一个锻炼的地方；艺术街区，集展示、餐饮、销售于一体，是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商业街区；铁路文化体验馆，让游客了解中国铁路的发展历程以及机车制造的过程。

(三)建筑改造

1.功能改造

戚墅堰机车厂南区原有建筑分布比较散乱，部分小型建筑物为违章建筑，但原有仓库、厂房保存较为完整。因此，设计时首先对其建筑按照结构安全，文化价值、审美价值、经济价值等评价标准进行评价，并对建筑进行分级，确定需要保留的建筑物。然后对保留建筑进行立面设计和内部功能置换，从而达到再利用的目的。亲子活动中心根据功能划分了私密、半私密和开放空间。

以轮对车间改造为社区活动中心为例，该建筑总长120 m，宽50 m，高15 m,面积6 000 m2。将展示、休闲、交流等功能融入建筑空间，形成新的功能模式。建筑本身的工业构件予以保留，延续工业文脉，社区活动中心前的广场平面是一个七巧板元素的铺地，铺地上的画面，反映的是工人制造机车的场面。

社区活动中心的东立面是改造的重点。东立面面向主入口。原轮对车间的立面形式单一，而且建筑体量过大。因此在设计过程中将东墙墙体拆除，只留下框架柱网，把水体引入建筑空间内，使室内和室外环境相互融合，让人们在室内就能够感知自然(图1)。

图1 社区活动中心

北立面原来是清水砖墙，为打破这种单一的立面形式，在北边的入口处增加了一个钢制框架，增加入口的气势。除此以外还保留了很多工业设施，如塔吊、电线杆、标志等，并且对原来建筑外杂乱的管道进行了全面整修，增加了夜间照明设施等。

2.节能改造

厂房改造的时候在立面上增加了遮阳板、百叶窗等建筑部件，一是保证空间的私密性，二是协调室内空间环境，以满足室内休闲、工作等需求。建筑的外立面还进行了垂直绿化，这样既可调节室内温度，又能给室内带来清新的空气。

在创客工作坊的改造中，为了避免阳光直射入中庭使室内温度过高，在顶面运用了卷帘系统，根据不同时间的太阳角度更换开合方式，这样一方面可以丰富屋顶形式，另一方面可减少夏天空调的负荷，同时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量。

由转向架车间改造而成的文化中心，为人们提供安静的阅读空间，改造时秉承可持续发展的设计理念，通过卷帘系统改造屋顶，改善室内通风和采光，避免阳光直射。保留厂房原有的建筑骨架，大大减少了拆除建筑所带来的污染(图2)。

图2 文化中心

(四)室外景观改造

工业遗产区的公共空间既是城市公共空间的一部分，与其他城市公共空间有一定的共性，同时它还承载了许多工业文化与场地的历史记忆，公共空间的处理也大都会融入工业文化特征，使整个空间具有一种浓浓的工业气息和人情关怀[2]。

在戚墅堰机车厂南区的整体环境改造中，室外空间的设计布局延续了室内空间的主题和形式，基于铁路文化，对道路、景观小品、水体、植物等进行设计改造。

艺术街区是室外空间的主要部分，设计主要突出人性化，整合购物、娱乐、餐饮等服务功能，以满足不同消费者的需求，是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商业街区。道路系统由一条折线状的铁质板材所联结，代表着铁轨的运行轨迹。道路中央是由一辆辆老式绿皮车厢改造而成的餐厅、书吧、咖啡厅，两侧栽种乡土乔灌木，让人感受到满满的乡土情怀和文艺范儿(图3)。

图3 艺术街区

景观小品是指经过设计和艺术加工的独立构筑物，目的是美化周边环境。在工业遗产的改造中，要反映出厂区原有的工业文化，并使景观小品与改造后的工业厂房和谐一致。因此设计中将许多遗留下来工业设施和构件进行了艺术加工，使其成为丰富场地体验的重要景观元素。如健身中心和亲子活动中心旁边的道路景观小品以机车的零件作为设计元素；创客工作坊和文化中心之间的道路、陈列的各种工业零件，以及社区活动中心前广场平面的七巧板造型铺地等都体现了铁路元素。另外，紧临亲子活动中心的树池造型、景观墙的设计，都增加了空间的趣味性。

(五)企业形象塑造

改造后的戚墅堰机车厂南区为一个综合体，北区为生产高铁列车的厂区。为塑造企业形象，传播企业文化，以主题“追梦旅途”进行字体设计，作为企业品牌设计。“追梦旅途”一方面代表着一代代戚机厂人开拓创新、永不止步地追逐梦想，中国铁路一次次刷新世界铁路的速度记录；另一方面代表着中国铁路的伟大发展历程，同时也验证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另外，互联网的发展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丰富了人们的游览和参观方式，通过室外智能影音系统，为游客创造舒适便捷的参观方式。游客可以通过触摸屏了解中国火车发展历程，还可以查询附近的餐饮、商店、卫生间等服务设施。“追梦旅途”App可以满足当地居民、游客、企业的需求，使其真正感受追逐梦想所带来的美好生活。

(六)生态修复

大多数工业遗址的土壤都存在污染问题，因此需要进行生态修复。工业遗产的生态修复是结合生态学原理对被污染的环境进行合理修复，综合整治修复改造主要包括水土、植被、工业废料等。

1.水体修复

对于工业遗产景观转型，要充分利用植物自身的生态特征，满足人们对亲水环境的需求。本设计中的工厂办公室的水体由铁路文化体验博物馆开始，延伸到亲子活动中心，与整个工厂区域的公共空间、娱乐空间、活动空间相结合。废水处理是本次改造的重中之重，工业用地修复常用的污水处理技术有物理、化学和生物修复等方法。其中生物修复又包括植物和微生物两类。本设计主要是通过在污染水体中种植对污染物吸收能力强且耐受性好的植物，利用植物的根系、茎、叶等吸附水中的污染物质从而达到净水的目的。因此设计种植净水湿生植物，如凤眼莲、菖蒲、千屈菜等，以净化修复被污染的水体，进而形成人工湿地景观。

2.土壤修复

长期的工业生产，使厂区的土壤受到了一定的重金属污染，导致土壤的肥力下降。相关研究表明，通过植物的吸收、挥发、根滤、降解、稳定等作用，可以净化土壤中的污染物，达到净化环境的目的，因而植物修复是一种很有潜力、正在发展的清除环境污染的绿色技术[3]。因此场地选择种植能适应被重金属污染过的土壤的一些植物，如合欢、龙柏、枫杨、紫荆、木槿、构树、侧柏等，并搭配种植适宜的乡土植物，以形成良好的生态循环，这些植物不需要过多的人工养护就能够在这种长期受到重金属污染的环境中生长，大大节省了养护成本。

3.工业废弃物再利用

工厂在改造前留下了大量的工业废弃物，工业废弃物的再利用对场地的生态恢复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仅能在施工过程中节约开支，减少对污染建筑材料的运用，还能勾起人们对当年生产劳动场景的回忆，起到传承和延续工业文脉的作用。例如本设计中利用废旧钢板设计了地面铺装和一些景观小品、休息设施、挡土墙；利用原有铁轨和绿皮车厢对艺术街区进行布局；道路旁利用原场地内的废旧石块进行收边处理等。戚墅堰机车厂南区内有一些保存完好的建筑，如员工们所说的“红房子”，是1941年日寇所建的三层高的小洋楼，现在被称为“戚墅堰机车厂旧址”。红房子前是南入口广场，设计上仿造戚墅堰火车站的老站台，站台旁的铁轨上放置蒸汽机车的车轮，再现了蒸汽时代的情景(图4)。

图4 南入口广场

三、结语

大运河工业遗产的改造和再利用设计既要从保护历史建筑，传承历史文脉的角度考虑，还要从一个区域的经济、文化、社会的大发展考虑。对每一处工业遗产区进行保护与再利用所采取的主要方法，要根据其自身价值，利用生态学原理和设计手段，在对工业建筑的结构适当保留、内部功能置换的前提下，对生态修复、产业结构调整、工业文化科普教育、工业遗产区旅游观光进行探索。在本设计中工业遗产区的生态修复也是重点，目的是将工业遗产改造成环境优美、空气清新的人居环境。对常州戚墅堰机车厂南区的设计改造，旨在探索工业遗产在改造和更新过程中如何得到更好的保护与发展，创造更加开放的城市空间环境，从而促进区域经济更好地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