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同学请思考:
大学 边界 好奇心
哥伦比亚大学:
当世界面临分崩离析
校长:李·布林格(Lee Bollinger)
时间:8月25日
什么是大学?
大学关乎知识,关乎寻求真理,关乎揭开生命以及我们赖以生存的自然的秘密,关乎掌握和领悟存在的复杂性。大学的精髓在于讶异、好奇,在于对纵深我们当下所知的不懈追求。
关于大学,有三点我需要说明。
第一,我们需要认识到,这种大学的探索精神并不是我们恰巧拥有的自主权利或某种特权的产物。第二,在追求真理时必须严格遵循学术规范。最后,大学还是一个生活社区、公民社区。因此在教学科研之外,大学也是一个公共舆论场所,是师生每日研讨的所在。
这便是大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学的设置和规则不同于外面的世界,它并非与外界分离。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注意到一个危险的趋势正在酝酿着。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在外面的世界里,尤其在政治领域,一些最基本的原则正在被人们抛弃,而大学的特质正是从这些原则中萌芽的。在当代社会中,我们面临的一个严峻现实是人们对于真理、理性、知识、礼节、庄重和人权越来越失去应有的敬畏。最重要的是,这将是你们的时代。尽管如此,现在还远不是绝望的时候。一百年前,在近似的社会压力下发生的三件相互关联的事件可以证明。
第一次世界大战造成了混乱和破坏,随之而起的是国家间针对不同政治体系的意识形态之争,以及对反对者、少数族裔、移民和弱势群体的偏狭和不公正。在这种情况下,仍有坚信启蒙运动思想的人们投身于修复分歧,弥合异见。他们是我们今日的榜样。与你们最息息相关的就是哥大核心课程的诞生,它是哥大本科教育的独特象征。核心课程的根本目的就是希望每一个学生都能够沉浸在知识和思想的海洋中,了解那些最伟大思想家们如何追求真理,并在与同伴的辩论中,而非通过讲座这类预先知晓的方式,探索生活中那些深刻的问题——这是当世界近乎分崩离析时,对知识价值的再次肯定,再度重视。
1919年恰好也是美国最高法院对言论和新闻自由做出现代诠释的一年。这使得美国在随后的一个世纪里成为历史上对思想、言论和新闻进行保护的国家。这也是基于同樣的精神,即寻求真理是生活和社会的最终目的。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需要在思想上拥有非凡的宽容以及自我怀疑的能力。这也是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带给美国的核心课程。
最后,在更广的意义上,一百年前正是现代研究型大学的开端。而现在,因为这些知识、理性和真理的价值观正面临解体的危机,公民和机构都站了出来,赋予这些价值新的活力。我说这些话是基于以下几个原因:重申人们做事的哲学原则总是很有意义,对于即将开始大学生活的你们也颇有益处;同时,这在当今时代具有特别的价值和重要性,因为那一股反对的力量正在威胁着这些基本原则;最后在这个时刻,我们应充满感恩,因为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无处不蕴含着前人为建立和维持这个体系做出的努力。
杜克大学:
36度纬度圈
校长:普莱斯(Lawrence Kluttz)
时间:8月21日
当你探索杜克时,会发现一块记录有趣事实——36度纬度圈直穿杜克的花岗岩。
公元前3世纪,地理学之父埃拉托色尼(Eratosthenes)测量地球周长时,是通过36度纬度圈(36th parallel of latitude)实现这一目标的。36度纬度圈巧妙地将直布罗陀海峡、希腊群岛和整个古地中海世界一分为二。
36度纬度圈穿越非凡的地方,包括我的故乡美国南加州,以及世界上成千上万个城镇。
请思考36度纬度圈中线条的含义。
首先,线条可以绘图,绘制并定义空间。在杜克,你将制定自己的路线。除了选修课程,路线还指交新朋友、参加俱乐部、做研究……
其次,线条可以连接,成为点与点之间的桥梁。学习是“点与点的连接”,室友、同学、队友、老师、教授、指导员,都将挑战您的观点。很多学习并不发生在教室或实验室,而是在深夜卧谈会、早餐,甚至野外露宿时。
第三,线条可以划分,作为事物的边界。19世纪的美国人基于36度纬度圈,确定了北方合法使用奴隶的边界,但这也无法阻挡美国内战的步伐。同样,36度纬度圈确定了伊拉克禁飞区边界,以及叙利亚内战的前线……我们划分边界时,常常过度简化。为此,我们需要认真倾听邻里意见,恭敬表达自己的分歧,才能更准确地了解自己在世界中的位置。在杜克四年,我希望你们能成为跨界者,找到兴趣,直面挑战,比如你愿意从事生物医学研究吗?参加非虚构写作短期培训班,写一本有关基础工程学的科幻小说吗?艺术史是你的菜吗?
但我希望每个人划分一条边界,这是一条空间的边界,一条放松的边界,一条思考的边界,一条健康的边界。总之,请多睡会儿。这条边界非常重要。有研究清楚地表明:休息不足,无法处于最佳状态。
耶鲁大学:
好奇文化
校长:苏必德(Peter Salovey)
时间:8月24日
在耶鲁,我们着重对好奇文化的培养。
从牛顿的万有引力到量力科学的重大突破,这些或来自耶鲁或来自其他顶尖高校的伟大发现,其实都是基于提问所产生的。我想起了诗人比利·柯林斯(Billy Collins)的话,“诗歌存在的问题,就是在鼓励更多诗歌的出现。”我觉得这一言论同样适用于提问。诗歌和提问,都是通过一个点,去点亮另一个点;通过一扇门,去打开更多的门。
很多年前,我曾参与组织了一场本科研讨会。这个课程讨论的其中一个问题——你曾为哪一件重要的事情改变过自己的想法?令我感到惊奇的是,有少部分学生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件事而改变自身最初的想法!最终,我们决定,这门课只接收那些改变过想法的学生。
所以,我们的学生应当乐于转变自身的观念;勇于提问并且拥抱耶鲁的“好奇文化”;对不同的观点与经验持开放的态度,并将其视为一种学习的契机,即使有时会因此受到一些伤害。
我是一名社会心理学家。作为从耶鲁毕业的一员,我的好奇心是在情绪相关的研究中迸发的。
当然,我的好奇心也受到了本科顾问的启发,他曾问我:“必德,你觉得人类为什么会有情感?情感对我们产生了怎样的作用?”从那时起,我与团队的课题之一,就是情商研究。在早期的工作中,我们将情商视为一种技能——通过系统性的学习,人们可以掌握情商这项能力,并借此解析人们情感中所包含的那些“数据”。
多年的相关研究后,我和同事们意识到:我们并没有找到那个正确的提问。我们需要确保情商能在日常生活中展现出来——能组建朋友圈、能在学校成功学习、能融入团队工作等,诸如此类的能力。
问题来了:我们如何进行情商能力的評级?
就此,团队进行了内部提问,“通常而言,心理学家如何进行个人特征的测量?”答案是他们经常让人们给自己打分,即一份称之为“自我评估”的报告。
然而,这一答案使得我们更为沮丧,人们怎么样才能知道自己是一个善于识别、理解、管理并且运用情绪的人呢?我们有没有想过,或许自己以为的高情感张力,对他人而言却是情商缺乏的表现呢?
我们(将情商视为可量化的技能这一)错误的提问,使得真理之门无法打开。
为此,团队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如果我们想要了解一个人是否具备优秀的棒球运动员的能力(比如:击球、投掷、接球、高效地跑垒等),那么,此时的“自我评估”有多少的可信度呢?
显然,可信度不高,因为所有的球员都认为自己是下一位A-Rod。我小时候和哥哥在家中后院玩耍时,还自认为是下一位卡尔·雅泽姆斯基(Carl·Yastrzemski,美国职棒大联盟成员,是棒球名人堂成员之一)。
为什么情商(技能)的评级与棒球不同呢?如果我们想要知道某人是否具备高情商,我们就需要将这些技能视为能力。那怎样的标准可以用来衡量情商能力呢?自我反思上述这些问题,有助于我们更加接近正确的答案。(目前,耶鲁基于能力形成的情商测试,已经被应用于数百项科学研究之中)
承认我们并未寻得所有的答案,并采取一个好学的、好奇的态度,这有助于我们去创造或发现全新的事物。
责任编辑:尹颖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