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刊文告书表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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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8月底，9名中国留学生在洛杉矶国际机场被美国海关及边境保护局（CBP）拒绝入境，他们将无法按时返回自己就读的亚利桑那州立大学。众所周知，最近几年，留学美国在签证和入境时常有“遭遇”。对此，美国大学校长也不满。

哥伦比亚大学校长李·布林格（Lee Bollinger）于2019年8月30日在《华盛顿邮报》上刊文“我不会监视我的外国学生”

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在各高校加强了对研究实践的审查，这其中也包括我所领导的哥伦比亚大学。

美国执法部门和情报部门决心打击非法转让知识产权给外国竞争对手的行为，为此他们鼓励美国学界和行政人员制定更为严苛的条例来监视外国学生和访问学者。

随着学生们重返校园，此类监视行为正在将经济政治上的担忧同第一修正案所倡导的自由对立起来。

的确，诸如网络安全、生化恐怖主义等由政府出资的国家安全领域内的研究是敏感的。同样地，与美国企业合作进行的学术研究可以带来巨大的商业创新，它们作为大多数非法知识产权转移的目标也需要得到保护。大学有义务遵守现行的安全条例，以合理的方法支持条例的实施，并在怀疑有明显的间谍行为时，密切配合执法机关和企业研究合作伙伴。

然而，大学里只有极少数的研究会被归类为“机密”。学术研究本应共享，才能促进人类的进步。突破性的医学发现、使全球数十亿人摆脱饥饿的农业创新、互联网、人工智能，这些都是以大学为依托，向外公开的研究成果。

因而，一个外籍人员无需飞越半个地球“潜入”我们的顶尖大学来了解我们最新的学术成果。除一些特殊情况外，他只需要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几个单词就可以在海外的舒适办公室或者宿舍里查阅经同行评议的学术期刊。他还可以前往美国专利商标局的网站查寻相关专利保护申请书，上面对最近的创新成果提供了详细说明。

作为一个用了50年时间倡导言论和集会自由的人，最让我担忧的是学校的工作人员，可能还有学生自己，被要求监视那些国外来的学生和同事，这与我们的使命正相反。

一所大学的使命是创造一个鼓励思考、试验、创新的开放氛围。美国的高等教育之所以是羡慕的对象，是因为它无与伦比的开放和多元。而我们的全部秘诀就在于我们吸引并欢迎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才，无论他们来自哪个国家或民族。

换句话说，美国的大学模式对于美国的国家竞争力来说是一个战略优势，而非阻碍。我们的管理者、教授和研究学者们不是，也不应成为美国执法机构的帮手。讽刺的是，FBI认为的我们最大的缺陷在我看来恰好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在哥伦比亚大学，我们有上千名学生和教职人员来自150多个国家。我们作为研究型大学的管理者即使想要，也不能阻碍知识自由流动。

国外竞争者们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使用知识产权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但是对来到我们国家的外国学生采取监视行为是一种错误的解决方法。如果执法部门产生了合理怀疑，我觉得他们应当针对他们认定的造成实质威胁的“嫌疑人”进行监视，而不是以国籍来鉴别。

我在高等教育领域的许多同事和两党合作的美国反知识产权窃取委员会提出了一个更有效的方法——增加发放给美国高校外国毕业生的绿卡数量。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这些国外学者中的很多人，尤其是在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领域的研究者们，更愿意毕业后留在美国，为美国公司工作。这样他们也会为美国经济的增长和繁荣做出贡献。但在目前的制度下，当他们完成学业后留在美国是很难的。他们带着从这里学到的知识回到本国，这些知识可能会帮助他国企业部署未来的商业战略与美国的企业竞争。

大学的使命是在广泛的议题下进行公开、有力的研究，我们的高等学府更应秉持而非阻碍这个使命。

2018年6月25日，麻省理工学院校长拉斐尔·莱夫（L. Rafael Reif）写信给麻省理工学院的师生们：“移民是一种氧气（Immigration is a kind of oxygen）”

像美国一样，麻省理工学院蓬勃发展，因为它如同磁铁一般吸引了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才。同时，它还是一所全球化的实验室，来自不同文化和背景的人们互相激励，共同创造未来。

今天，对于麻省理工学院华裔社区成员遭遇的痛苦境况，我感到很沮丧。我相信，因为我们将其珍视为朋友和同事，所以他们的境遇以及更宏大的国家背景，也应该关系到我们所有人。

作为包括麻省理工学院林肯实验室在内的研究所的负责人，我已无法找到更严谨的方法来处理国家安全相关事宜。我很清楚学术间谍活动的风险，因而麻省理工学院已经制定了谨慎的政策来防范此类违规行为。

但在处理这些风险时，我们必须非常小心，不要营造充斥着毫无根据的怀疑和恐惧的不悦气氛。然而，教员、博士后、研究人员和学生却告知我，在与政府机构打交道时，仅仅因为他们是中国人，他们现在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审查，同时感到耻辱和紧张。

没有比这个更加偏离、甚至是在腐蚀我们社区的协作力量和开放的理想的了，华人和华裔同事的这些报道令人心碎。作为学者、教师、导师、发明家和企业家，他们不仅是我们之中的模范成员，而且是美国社会的杰出贡献者。但令我深感不安的是，他们觉得自己得到的回报是普遍的不信任和不尊重。

对于我们这些直接了解麻省理工学院全球社区和科学思想自由流动的巨大价值的人来说，理解这些同事的痛苦是美国向世界传达的越来越响亮的口号的一部分是非常重要的。

旷日持久的签证延误。由于宗教、人种、种族或民族出身的原因，对大多数移民和其他群体的严厉言论。这些行动和政策合而为一，共同将美国正在关上大门的声音调到了最高。我们不再寻求成为吸引世界上最具驱动力和创造力的人的“磁石”。我相信这一信息与美国的成功方式并不一致。我也确信这不是学院取得成功的原因所在。我们应该考虑它会给国家和麻省理工学院带来严重的长期成本。

让我满怀温暖及热情地告诉麻省理工学院全球社区的每一位成员：我们很高兴、很自豪并且很幸运地与你们在一起！对那些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校友，我想告诉你们：我们仍然是一个共同体，通过我们共同的价值观和理想团结在一起！对于所有正在崭露头角的人才，我想告诉你们：如果你对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充满激情，如果你梦想加入我们的社区，对于你的创造力、不可阻挡的能量及希冀，我们非常欢迎。我们希望你能够找到加入我们的方法。

2018年五月份，世界失去了一位才华横溢的创作大师：麻省理工学院1940级建筑师贝聿铭（I.M.Pei）。他在上海和香港长大，17岁时来到美国求学。从波士顿到巴黎，从中国到华盛顿特区，还有我们的校园内，他留下的标志性建筑遗产随处可见。

正如我在40多年的学术生涯中发现的那样，一所大学隐藏的力量是，每年秋天，它都会被新的一批学生所更新。我同样相信，美国精神的一部分也在被移民通过他们充满激情的能量、大胆、聪明才智和渴望更美好生活的动力而不断更新。

在确保我国国家安全及管理和改善我国移民系统所必需的行动方面，肯定有一系列重要问题需要考虑。但在此时的喧嚣之外，我认为我们应该发出的一个响亮和清晰的信号，美国移民故事对于理解美国如何发展并保持乐观、开放、创新和繁榮至关重要，而这个关于美国移民的故事也将永无止境地更新下去。

在像我们这样的国家中，移民就是如同氧气般的存在，每一次吸入新鲜氧气都会使整个身体重新充满活力。作为一个社会，当我们向移民提供机会时，我们都会得到对于我们共同的未来至关重要的燃料。我相信这种智慧将永远在麻省理工学院的生活和工作给予我们引导。我也希望它能继续指导我们的国家。

责任编辑：尹颖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