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 倩(河北师范大学汇华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91)
《移动迷宫3:死亡解药》是根据詹姆士·达许纳的同名畅销系列小说改编。《移动迷宫》的前两部分别为:《移动迷宫》《移动迷宫2:烧痕审判》。如果说第一部是“基地逃杀”,第二部是“丧尸围城”,那么第三部则为逃出迷宫后的“劫后余生”。小说《移动迷宫3:死亡解药》作为青少年读物和网络畅销小说,刻画了青少年的特点,展示了青少年对友谊的珍重、对自由和自我生活方式的追求和选择。
《移动迷宫》系列故事发生在未来世界,太阳耀斑造成几十亿人被大火烧死,世界变成了一片焦土,更可怕的是衍生出了一种极具传染性的闪焰病毒,这个致命的病毒会侵袭人的大脑,让人变成一种名叫“狂客”的生物,形似丧尸,无法治愈,人类面临灭亡。直到奇迹出现,一批新生儿没有受到感染,让治愈这种病毒变得可能。于是政府成立了“WCKD”组织,专门研究这群免疫者,企图寻找治疗闪焰病的解药。为了测试少年免疫者在危机环境中的脑部反应,WCKD抹掉了这群免疫者的记忆,把他们放入迷宫,让这群少年在条件艰苦的迷宫中自力更生。主角托马斯天生具备对闪焰病毒的免疫力,而且具有心灵感应能力。当他被送进迷宫时,认识了一群和他一样被洗去了记忆的免疫者。第一部《移动迷宫》的故事就发生在迷宫里,主要讲了托马斯曾经是WCKD的一员,但是后来托马斯看着那些免疫者一个个死去,无法再认同WCKD的理念,于是他叛变了,带领这群少年逃出迷宫。第二部《移动迷宫2:烧痕审判》讲述主角一行人逃出迷宫后才发现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在感染者的袭击以及组织的围捕下,他们为了生存只能不断地逃跑,同时他们还面临着队友背叛、同伴米诺被抓等各种危机。最终,他们终于明白,一味地逃跑并不能解决问题。搞清楚WCKD的真正目的,并与之抗争才是结束这一切的唯一办法。因此他们决定重回WCKD总部,去营救同伴,与WCKD做最后的抗争。在《移动迷宫3:死亡解药》里,托马斯和伙伴们“劫火车”,发现车厢里没有米诺,于是前往WCKD总部的“最后的城市”,去营救被囚禁的米诺。托马斯和伙伴们潜入WCKD总部,经历重围,被反派逼到绝境,在“高空坠楼”“吊车脱逃”等一系列惊险情节之后,托马斯和他的伙伴们最终逃到了“安全天堂”这个地方,打算建立新家园,开始新生活。
电影的改编本质上是将小说的表意符号进行转换。在将科幻小说改编为科幻电影的过程中,重点在于将小说中的想象部分具象化,将小说中虚幻的场景转换成既具有超现实性且符合观众审美期待的影像。电影《移动迷宫3:死亡解药》沿袭小说建立的世界观,生动刻画了一个反乌托邦的末日情景。
乌托邦最早由柏拉图提出,意为空想的国家。反乌托邦最早由19世纪的英国哲学家和经济学家约翰·斯图尔特·密尔提出,指的是丑恶的不幸世界。在这里,物质文明高于精神文明,精神依赖并受控于物质,人类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反乌托邦虚拟了一个想象的世界,幻想的是与乌托邦的理想世界相反的、一种极端恶劣且令人恐惧的社会形态。反乌托邦世界表面上和平,但内在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未来世界,有着无法控制的各种弊病,如阶级矛盾、资源短缺、迫害、极权统治等,或者人类遭遇了生态灾难,如末日后世界、网络叛客、机器反叛、极权主义、变异人或生物、病毒蔓延等。电影《移动迷宫3:死亡解药》,作为反乌托邦的电影,就是人类遭遇了生态灾难后的极权统治世界。青少年为了自己的话语权,反抗现实和极权统治。青少年时期是质疑和叛逆时期。这一时期的年轻人,不会一味地接受父母或者老师的意见,开始有了自我意识,开始思考,更注重未来。青少年珍视友情,愿意为了朋友而赴汤蹈火。青少年反乌托邦类电影正好抓住了这一时期青少年的特点,将电影的背景置于一个幻想出来的世界中。
《移动迷宫3:死亡解药》描述了小说中的反乌托邦的末日情景,渲染了浓重的末日情结。太阳由于耀斑的影响炙烤大地,地球几乎变成焦土,城市变成废墟,资源大幅度减少,环境遭到破坏,病毒肆虐。人类患上闪焰病。被这种病毒感染的人都会变成如同丧尸一般的生物,他们丧失人性意志,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影片刻画了一种极端恶劣的、令人恐惧和绝望的生存环境。电影中的末日世界,社会分成了三派:拥有资源的“极权派”、受“极权派”压迫着的“反抗派”、男主角托马斯所在的“和平派”。拥有资源的“极权派”,象征着权力与高等教育阶层,他们垄断了资源,建筑高墙保护自己的资源,同时研究解药。这一派特点是权力高度集中于少数人手中,为了研制解药而不顾一切甚至丧失人性,用残忍且荒诞的手段维持世界秩序。受“极权派”压迫着的“反抗派”,他们感染了闪焰病毒或者有极大可能会感染闪焰病毒,他们被“极权派”隔绝在高墙之外自生自灭,他们对“极权派”的仇恨甚至大于求生的欲望。托马斯和伙伴们是“和平派”,他们既不想进驻城市,也不想报复城市,其内部的权力并没有高度集中。他们以为逃离迷宫就能获得自由,但是没有料到迷宫的延展性和移动性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出了迷宫,发现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如影随形的迷宫。迷宫既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物理建筑,也是一个意象的表达。《移动迷宫3:死亡解药》中,托马斯一行人重回迷宫。重回迷宫,既是重回高墙内,也是重新回到迷茫中,重新思考,再做选择。当托马斯和特蕾莎重回迷宫,重新思考了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看到了新解药的失败,被感染的小女孩的失控,特蕾莎开始动摇,于是她跟随托马斯,并帮助他潜入WCKD救出米诺;托马斯目睹了纽特的病变及死亡之后,知道了自己血液中的“解药”本可以救下他,托马斯开始动摇。“极权派”和受“极权派”压迫着的“反抗派”反映了人性的恶,男主角托马斯所在的“和平派”则反映了人性的善。
电影《移动迷宫3:死亡解药》对小说进行了改编,如:电影弱化了小说中托马斯和特蕾莎的心灵感应能力;布兰达在小说中是免疫者,但是在电影中,曾被狂客咬伤,染上病毒,后用托马斯的血液制作的解药治好。在形式上,电影没有抛开小说的类型和原型胡编乱造,但是又能别出心裁而引人注意;在内容上,站在青少年的角度讲述故事,影片有生命的热情、浪漫的情怀及战斗的勇气。与小说相比,电影更注重影片紧凑的节奏、流畅的视觉效果以及悬念的制造。它以“跑”作为电影的核心,营造了一个紧凑激烈的氛围。影片中,主角始终被某种条件限制而不得不“跑起来”。在成群的闪焰病毒感染者和居心叵测的WCKD组织围剿人员面前,影片主角面对一轮又一轮的追击,危机感和紧张感让人透不过气,也让屏幕前的观众对反乌托邦的末日情景印象深刻。
电影《移动迷宫3:死亡解药》讨论了是否可以牺牲小部分人来拯救世界这个话题。托马斯和特蕾莎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托马斯认为“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他选择带领免疫者们逃出迷宫,去理想之地开始新的生活。因为托马斯看重友情,在乎自由和生死,所以,即使困难重重也要拯救米诺。他凭简单的直觉,保护着自己的朋友远离城市和实验室。托马斯的做法可以说是对自由的向往,但对人类繁衍的整体而言,也可以说是一种逃避和自私,因为他们的独自生存意味着抛弃剩下的所有普通人类,没有解药,普通人类只能被闪焰病毒侵蚀,慢慢死去。如果留在WCKD作为实验对象,他们被剥夺了自由舒适的权利,如果他们逃跑则是间接地剥夺了其他人生存的权利。特蕾莎则认为继续研究,找到病毒的解药才是真能解决问题。所以她以牺牲自己部分人性为代价参与“极权派”的解药研究,特蕾莎的选择背叛了免疫者们,这几乎令人无法接受,但也是一种牺牲小我、拯救大部分人的想法。特蕾莎理性、坚决、孤独。她能抛开情感,理性地思考问题,所以她做出了令人无法原谅的选择,但在另一方面看来也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她选择了背叛朋友。还有在WCKD总部,当托马斯和纽特被杰森们识破的时候,特蕾莎还是做出了最为正确的选择。她坚决地做出众叛亲离的选择。特蕾莎一直孤独地奋斗着。她游离在托马斯和WCKD之间,没有明确的阵营。她不认同托马斯他们的选择,也不认同WCKD残忍的做法,她无法改变WCKD的所作所为,最后也愿意帮助托马斯救出米诺。布兰达骂她贱人,杰森怀疑她,认为她的本性就是喜欢背叛;佩琪担心她,怕她心思动摇不愿意告诉她托马斯来了的消息。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完全信任她。在通往迷宫出口的路上,特蕾莎和托马斯形成鲜明的对比。托马斯有诸多朋友陪伴,从不孤独,而特蕾莎自始至终都是孤单地跑向自己选择的出口。
WCKD的正与邪,从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答案。对于普通人,一旦研究出解药,就能结束这个灾难,它是全世界人类的救世主;但在被关进迷宫进行试验的免疫少年们眼里,它代表着这个世界上最黑暗与邪恶的角落。起初,我们认为托马斯一行人是正确的,特蕾莎是错误的,因为托马斯他们手无寸铁,面对WCKD是“弱者”,WCKD背后的人们有枪有武器是“强者”,但免疫者们天生具有免疫病毒,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活下去。在病毒面前,托马斯他们是强者也是弱者,弱者反而是强者。如同最后,城墙外的人们进攻城市,这时候城墙内被象征成了能逃离病毒的人,如同托马斯他们;城墙外的人被象征成了无力抵抗病毒的人,如同WCKD。影片结尾也引人深思,原本花巨大代价建造迷宫,折磨对象所得到的血清,没能够解决问题,而最后拯救人类的解药竟然是男主角在正常状态下抽的血。托马斯的营救是去救免疫者,最后在“安全天堂”这个地方的人也全是免疫者和他们的朋友,因为他们不存在病毒的威胁。所有的免疫者都没有选择留在最后的城市去拯救那些幸存的普通人。这也暗示了青少年的理想,不要高尚的人类目标,只要每个人的自由选择权;人的基本权利很重要,人类的全体利益也很重要。但任何强行对立的行为都是对他人价值观的不尊重,需要一种权衡利弊、尊重一切权利与价值的思维方式。
电影《移动迷宫3:死亡解药》在改编过程中,将小说中的想象具象化,将小说中虚幻的场景转换成既具有超现实性又符合观众审美期待的逼真影像。电影《移动迷宫3:死亡解药》沿袭小说建立的世界观,生动刻画了一个反乌托邦的末日情景。小说作为青少年读物,表达的是关于青少年想要自己的话语权而反抗现实和极权统治的故事。电影正好抓住了这一时期青少年的特点,在一个幻想的世界中,演绎了世界末日情景下,青少年对自由和自我生活方式的追求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