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歌剧院迈克尔·迈耶版《茶花女》:极落俗套

2019-11-15 18:35谢朝宗
歌剧 2019年1期
关键词:托斯卡茶花女大都会

文:谢朝宗(本刊驻美特约记者)

大都会歌剧院曾于2011年引进威利·德克尔(Willy Decker)在萨尔茨堡执导的《茶花女》,那个以一个大时钟和一件红色小洋装著名的制作,与2010年演出季中吕克·邦迪(Luc Bundy)那个斯卡尔皮亚拥抱圣母像的《托斯卡》制作,共同成为大都会新方向的象征:不拘泥于作曲家和剧作家定下的时空背景,而是由导演来重新想象戏剧的含义。

但不到十年,这两个制作都退役了。揭幕2018年演出季的大卫·麦克维卡(David McVicar)版《托斯卡》及本季面世的迈克尔·迈耶(Michael Mayer)的《茶花女》,都是所谓的“传统”制作,即都遵循了创作者的原意。剧院经理盖尔伯(Peter Gelb)说,没有制作应该被永久使用,他打算加快每个制作的更新速度。但这个说法不能解释为什么更早推出(而且都是传统诠释)的《卡门》及《游吟诗人》都仍在上演。

大都会似乎决定,在比较冷门的剧目上可以采用冒险而前卫的制作,但在经典剧目上还是走比较保险的传统路线。传统或非传统,本身不是判断好与坏的标准,焦点应该在整个制作有没有统一的观点,每个环节有没有集中汇聚成戏剧张力。《托斯卡》的制作舞台调度没有新意,但至少布景服装还算华丽壮观,但新的《茶花女》连这点都没有。

这个《茶花女》只能用“俗”来形容,尤其是第一幕,浓妆艳抹的宾客,身上的服装紫红黄绿、杂乱交错,再加上金色绣线,犹如迪士尼的电影。而合唱团饰演的宾客随着音乐节拍扭动的一致动作,更是强化了卡通效果。二幕二场,男舞者光着上身下着皮纹紧身裤,女舞者则身着类似马克·雅可布(Marc Jacob)的垃圾华丽(Grunge)时装,也是极落俗套。

至于布景,三幕都是同一个,环绕舞台后方的木板将舞台围成圆形房间,拱门一个接一个,加上大大的圆形天窗,看上去有点像是凉亭;墙面上满是金色的叶片,没有一点留空处。这种单纯炫富的设计,让人几乎要丧失对茶花女的同情。舞台正中一张大床,旁边放着一架钢琴,从头到尾没有搬走过,不管是要象征病床或是茶花女的“职场”,都嫌太过明显。面对一个写实的制作,观众基本的期待是布景多少要反映剧情。《茶花女》三幕的场景各代表了女主角不同的心情,因此当这个制作给我们同一个布景,不免会有不合实际的感觉。

导演的手法像是采用倒叙方式,在前奏曲里导演已经让我们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茶花女,这一点就非常不合常情。另外,如此担心遭人议论的热尔蒙去说服茶花女离开阿尔弗莱多时,怎么可能还带着自己的女儿,还让她步入一个如此恶名昭彰的妓女的家里?

“传统”制作的一个优点,是比较容许歌手展示自己对角色的看法,不会强迫他们缩手缩脚地套进导演的概念里(威利·德克尔的制作就有这个问题),尤其是能唱又能演的歌手,比如这个制作中的达姆劳(Diana Damrau)。她曾说过,茶花女是她最喜欢的角色之一,而这个制作的演出则显示出她喜欢的理由。达姆劳的声音不如刚出道时那样响彻行云,但多年的经验让她知道如何控制声音,以达到最佳的效果。一流的花腔技巧,充分传达了第一幕薇奥莱塔及时行乐的放浪形骸,平稳的弱音控制让垂死的薇奥莱塔更加楚楚可怜。情感大起大伏的第二幕,她从声音到舞台动作,都呈现了为爱牺牲的高贵情操。她的薇奥莱塔既有身不由己的脆弱,也有在最恶劣环境下也要维持尊严的勇气。她的演技与声音相辅相成,让我们看到一个立体的人物。

男高音胡安·迭戈·弗洛雷兹(Juan Diego Florez)近几年来开始放弃一些他赖以成名的罗西尼和多尼采蒂的浪漫角色,开始尝试稍重的角色。阿尔弗莱多是大都会观众看到的他的第一次尝试。他的高音还是一点都不费力,音乐线条圆滑,每个音符都如珠圆玉润。但是在需要悲切愤怒的情绪时,他的力量就略显不足,因为他不愿意给他的声音任何一点压力,因此传达不了比较重的情感。

他们两人在音乐表现方面与指挥雅尼克·涅杰-瑟贡(Yannick Nézet-Séguin)志同道合,整场演出充满美声风格,尤其是第一幕,比一般制作略缓的速度,让歌唱家可以细致雕琢每个音符。第三幕的幕间曲更是凄楚可怜,让人动容。

饰演父亲热尔蒙的奎因·凯尔西(Quinn Kelsey)是标准的威尔第男中音,声音雄浑,带有暗沉的色彩,他饰演这个一切决定都是为了子女好的父亲,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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