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旋律电影《音乐家》的叙事特色与思想价值

2019-11-15 06:47遵义医科大学珠海校区广东珠海519000
电影文学 2019年16期
关键词:冼星海音乐家哈萨克斯坦

胡 凯(遵义医科大学珠海校区,广东 珠海 519000)

一、关于主旋律电影《音乐家》

20世纪90年代,在中国电影界提出了主旋律电影的概念。主旋律电影主要是指能够充分体现主流意识形态的革命历史重大题材影片和与普通观众生活相贴近的现实主义题材、弘扬主流价值观、讴歌人性人生的影片。党的十八大以来, 一批优秀的主旋律影片得到了海内外观众的诸多好评,取得了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其成功的意义已经超越了电影本身,燃起了每个中国人心中的爱国主义情怀,在潜移默化中弘扬了伟大的中国精神。这些优秀的主旋律影片的播映成为进行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渠道。[1]

《音乐家》是一部关于著名音乐家冼星海的主旋律传记电影,展现了冼星海在人生最后五年因战争滞留在阿拉木图的故事,音乐家在异国他乡遭受苦难却仍心系自己的祖国,一直寻找机会返回。并在滞留期间用音乐联结起了中哈友谊的桥梁,使两个不同的民族紧紧地凝聚在一起,共同克服苦难。全片体现出浓郁的家国情怀与民族精神,将这名伟大音乐家的爱国主义精神传递到每一位观影者的心中。

(一)“一带一路”的创作背景

“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和推进,为中国电影的海外传播提供了难得的机遇。丝路沿线的中外合拍电影以其独特的叙事性和传播性,能够在跨文化传播中极大地降低在沿线国家中的文化折扣,成为促进跨文化交流、提高中国文化软实力、树立国家积极形象的重要推动力。[2]电影《音乐家》作为中哈两国首次合拍的电影,此次创作正是在“一带一路”的背景下促成,成为其人文领域合作的重点项目。在20世纪40年代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与中国抗日战争的烽火硝烟里,中国著名的人民音乐家冼星海曾在异国他乡,与哈萨克斯坦素享盛誉的音乐指挥家拜达卡莫夫及其亲人之间结成了十分珍贵、患难与共的战斗情谊,冼星海的创作灵感由此焕然勃发,相继写出了一部部悲壮而气势宏伟的交响乐,在中国与哈萨克斯坦之间架起了一座文化汇通的桥梁。[3]该片不仅开启了中哈两国合作拍摄电影的先河,也见证了一直以来中哈人民的深厚的友谊, 更为日后两国在电影创作领域合作提供了优秀的范例。

(二)熟悉的人物,陌生的故事

冼星海和他所创作的歌曲《黄河大合唱》一直以来都被人们所熟知,但是关于他的生平经历人们却了解甚少。尤其是冼星海人生最后五年在阿拉木图的故事更是鲜为人知。历史上的1940年5月,冼星海化名黄训与导演袁牧之一同赴苏联,为大型纪录片《延安与八路军》进行后期制作与配乐。1941年6月22日随着苏德战争爆发,纪录片制作被迫停止,冼星海想经新疆返回延安,但因新疆地区交通中断而未成行,被迫折返滞留在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影片正是选取了冼星海这一不为人知的经历作为主要叙事线索,不但将中国故事与哈萨克斯坦故事联系在一起,从更多的角度展现这个伟大音乐家的一生,同时也通过陌生化的故事效果吸引更多观众的关注。

(三)多重意义的展现

电影《音乐家》通过对很多细节的刻画展现出了多重表意元素,如接水的小男孩的遭遇,身穿红衣的卡丽娅茫然地走在人群中寻找爸爸,喃喃自语着一个得不到回答的问题:“大人们为什么打仗?”身在延安的钱韵玲每每凝望山口的神情和为丈夫手绘的五线谱、边境线上的夕阳与大雪。电影情节虽然有些许松散,但也确实将战争的伤痛、思乡的情怀、亲情的割舍、朋友的温暖及音乐的力量这多重的意义都统一在一部电影当中,全部展现出来了。

二、电影《音乐家》的叙事特色

在电影《音乐家》中,除了画面、演员、音乐还有细节外,更为吸引人且让观众印象深刻的是电影当中的几条叙事线索及时空交错的叙事方式。在叙事上也是突破了以往主旋律电影的类型化叙事,比起类型电影的程式化叙事,遵循固定的叙事规则,经典的三幕式的直线结构,《音乐家》的叙事看起来似乎更加琐碎,甚至杂乱无章,无规律可循。但是,这也正是这部电影叙事的最大特色,即在情节展现上更加细腻、细致,时空交叉、叙事结合的方式也让剧情的冲突感更为强烈,能够展现的意义更加丰富。具体来看,电影《音乐家》的主要叙事特色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倒叙展开,时空交错

影片开头以倒叙的形式展开,20世纪90年代冼妮娜赴哈萨克斯坦与卡丽娅见面,而后开始以卡丽娅视角与口吻回忆起冼星海在哈萨克斯坦的岁月,影片最后从结尾又再次回到了片头,在《黄河大合唱》的歌声中,冼妮娜深情地对着舞台说:“爸爸您能再抱我一次吗?就一次。”影片结尾是两位老人共同怀念着她们的亲人。可以说,影片最大的特色就是叙事上的时空切换,时空交替的方式让整部影片看起来更完整,在叙事上不但讲述了冼星海生前的故事,同时也将影片中最重要,同时也是对冼星海最重要的小女孩联结在一起,将故事从历史延续到现实,更让人动容。此外,除了时间的切换,影片中还有不少同时期空间的切换,即在叙述冼星海在哈萨克斯坦经历的同时,穿插其妻子钱韵玲带着女儿在延安的生活场景以及来自冼星海自己记忆中的延安生活。这两个空间的交替出现,强化了异国他乡的距离感,强化了冼星海日夜思念祖国、思念妻女,想早日回国的愿望,也将在战争期间想回故乡却回不去的绝望感强化放大,让人感到痛心又无奈。

(二)多线结构,交替叙事

多线叙事的结构是本片最大的亮点。从主题框架看外部结构,影片是关于国家变迁与人物命运的双重叙事,这两个层次有机地交织在一起,通过冼星海创作的音乐串联起来。另外,从影片自身内部的叙事结构来看,时空转换过于频繁、叙事场景也更多变,因此整体来看,本片还是以多线叙事的结构来呈现的。其中,最主要的叙事线索为冼星海在哈萨克斯坦的经历,其中包括了冼星海在哈萨克斯坦与当地音乐家拜卡达莫夫的交往,与收留他的哈萨克母女之间的故事。同时,在主线叙事之外还穿插了冼星海妻子钱韵玲带着女儿在延安生活的场景及其离开延安前一家人的回忆这些副线,以及冼妮娜和卡丽娅两位老人在20世纪90年的见面这一超越历史与回忆之外的现实场景,将影片的主题又进一步升华。在多重线索的交替叙事下,电影中的每一幕都转换自然,叙事流畅,生动又鲜活。直到影片最后,冼星海在哈萨克斯坦再一次演奏《黄河大合唱》,中间穿插了1939年4月13日在延安第一次演奏《黄河大合唱》的情景,与他一起参与演奏的还有他最想念却见不到面的妻子钱韵玲,这样的一次交替叙事,让延安时期意气风发的青年冼星海和在哈经历苦难命运折磨的病弱冼星海交替出现在观众面前,不但在人物形象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时也将这五年冼星海对亲人的爱与思念、对友人的美好情谊、对音乐的热爱、对命运的斗争、对和平的渴望、对国家的向往都传递出来,让全片的情绪达到最高潮。

(三)虚实结合,展现思绪

电影采用了三分实七分虚的形式,虚实结合将现实与回忆、历史真实与虚构情感糅合在一起,除了上面提到的影片叙事的两方面特点以外,影片还有一个比较突出的叙事方式,就是跟随思绪进行叙事转换,即除了哈萨克斯坦部分的叙述及延安部分的叙述之外,还有一些跟随人物思绪而出现的插叙,如冼星海自己回忆的延安生活的部分,就是在正常叙事之外的思绪的展现。还有影片最后,钱韵玲再次带着女儿凝望远方,镜头中出现了一辆缓缓驶离的车辆,正是她记忆中冼星海离去时的情景。

三、电影《音乐家》的思想价值

影视艺术对人们的影响是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这是由电影的表现方式及艺术特征所决定的,新主旋律电影之所以能够符合新时代人民群众的精神消费需求,对广大受众产生积极的影响,是因为其作为大众审美载体蕴含着丰富的思想价值。[4]电影《音乐家》中冼星海在人生最后五年因战争滞留在阿拉木图却仍心系祖国,并用音乐联结起中哈友谊,表现出浓郁的家国情怀与民族精神,而这名伟大音乐家的爱国主义精神也充分体现出影片丰富的思想价值。

(一)用音乐书写的民族精神

1941年苏德战争爆发,冼星海因战乱到了阿拉木图,胶片也不幸遗失,幸好碰到了热心的哈萨克斯坦音乐家拜卡达莫夫。拜卡达莫夫不仅将他带回家,还把他留在自己的乐队当小提琴手。在阿拉木图的岁月中,冼星海得到了哈萨克音乐界诸多朋友的帮助与支持,正是因为他所热爱的音乐使冼星海获得了跨越民族的伟大友谊。而在哈萨克斯坦最艰难困苦的日子,冼星海依旧坚持创作音乐,创作了《阿曼盖尔德》这样深受哈萨克人民喜爱的作品。阿曼盖尔德是哈萨克斯坦的民族英雄,反抗沙俄暴政并帮助建立起苏维埃政权。从展现中华民族抗日的歌曲《黄河大合唱》到展现哈萨克民族反抗沙俄暴政的《阿曼盖尔德》,在电影《音乐家》中,冼星海用音乐书写了两个民族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在反法西斯战争最艰苦的时期,以音乐创作不断激励着中苏乃至全世界身处战争迫害中的人民。

(二)崇高的爱国主义精神

以往的主旋律电影为了强调其思想价值,往往会采用较为直白的表达方式,来进行爱国主义宣传,而电影《音乐家》却用了另一种更容易被观众所接受的间接形式来传递爱国主义精神。影片中冼星海并没有直接谈到爱国,但真正让他坚持下去的,就是对于祖国的思念和想要返回国家的信念,而他表达爱国之情的途径就是音乐。在哈萨克斯坦演奏时,冼星海将《黄河大合唱》献给自己的祖国,并坚信祖国在遥远的地方一定能听到,影片最后,他又在指挥《黄河大合唱》的时候倒下,对于一个身在异乡的音乐家而言,能够演奏祖国的歌曲就是和自己国家最直接的联系,将生命献给音乐,将音乐献给祖国,代表的正是他心中永不磨灭的爱国之情。

(三)饱含深沉的家国情怀

电影中最打动人的一幕,也是最让人深刻的一幕,就是冼星海身处于国境线的一侧,指着远方说:“我的家就在那里。”眼中满怀希望,却不能过境,只能日日在高压线外凝望着祖国,凝望着家乡。影片最出色之处,就在于将国家情感,跟个人亲情以及家庭温情巧妙融合在一起,冼星海口中的家是“小家”也是“大家”,他所思念的是小家中的妻女,同样也有祖国的人民。此时此刻身在异乡,对于冼星海而言,家就是国,国就是家,二者是一体的。因为国家需要他“舍小家为大家”前往苏联完成任务,“知责任者,大丈夫之始也;行责任者,大丈夫之终也”。责任与担当,乃是家国情怀的精髓所在。这也正是电影《音乐家》所传递给观众的,对冼星海而言,身处异乡心中永远抹不去的是饱含深沉的家国情怀。“家国情怀”不限于一时一地,不囿于民族地域,是中国这片土地上民族精神的自然流露。即便离开祖国,在具有良知、信念、荣誉感、责任感、归属感的中国人身上,依然可以找到这种珍贵的情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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