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莫德·考斯兰
万圣节前夜对我们家来说非常特别。这一天,爸爸的鼻子总是会被弄破。
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我们正在准备万圣节晚会。当时客人还没有来,爸爸和我一道去地窖取苹果酒。他弯腰在酒桶上开孔。突然,酒桶的塞子迸射出来,击中了他的鼻梁。顿时,爸爸流鼻血,酒桶泻果酒,乱成了一团糟。我不知所措,跑到楼上去找妈妈。
爸爸被送到了巴塞特医生的诊所。半小时后他回到了家,鼻子上缠着纱布。这事儿就算完了。
当又一个10月31日到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忘掉那次酒桶事故,仍然举行了一个热闹的晚会。我们设计了许多有趣的游戏,其中有一个是参加者手背后俯身用嘴抢苹果吃。爸爸刚咬到一只苹果,一个男孩的头就撞到了他的鼻子。爸爸立即鲜血直流。
爸爸奔到电话机旁,打电话请巴塞特医生过来。
“你为什么总是在万圣节前夜把鼻子弄破?”医生问,“你有这个爱好?”
我们这才想到,这天恰好是上次酒桶事故的周年日。“肯定是矿井小鬼搞的名堂。”爸爸咕哝道。
“什么矿井小鬼?”我们问。
“矿工们都这么说,矿上出了什么事,一定是矿井小鬼在捣蛋。”
爸爸是采矿工程师,大学毕业后一直在一个银矿工作。
“现在我知道了,”爸爸严肃地说,“这些小鬼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侵犯了他们的家园,抢了他们的银子。”
转眼,我们又迎来了一个新的万圣节。这天,爸爸宣布,他可以帮助布置晚会会场,但是绝不参加我们的任何游戏。然而,这就足够了。
他站在梯子上布置房间时,梯子突然倒了,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推了梯子一下。爸爸跌落下来,鼻子磕在敞开的门上……
人们常说,事不过三,这样的事情应该再也不会发生了。但是说这话的人可能不知道矿井小鬼的事。我们真的领教了矿井小鬼的厉害。
第四年我们家没有举行晚会。吃过晚饭,爸爸坐在椅子上读报,妈妈则做些针线活。一切非常安静,根本没有一点万圣节的气氛。
九点钟左右,爸爸听到有人敲门。他起身朝门口走去。打开门,原来是一群调皮捣蛋的戴面具的孩子。这些孩子想耍恶作剧。爸爸轰他们走。孩子们四散逃跑,爸爸在后面追。其中一个女孩的脚绊到了爸爸的腿。爸爸跌倒了,磕在台阶上的正好是鼻子。你可以想象这个结果——鼻子又破了。
事情仿佛无休无止了。
“矿井小鬼究竟要找你多少次麻烦?”妈妈问。
“我听一个老矿工说,”爸爸答道,“矿井小鬼一般总要连续捣蛋五次。当然,我們不要去相信他的话。”
爸爸的话使我们想到,下一个万圣节前夜刚好是他第一次鼻子遭殃的五周年!
这一天很快就到了。我们备加小心。妈妈像国家安全局的特工一样检查了卧室、厨房、客厅等所有房间的旮旮旯旯,消除一切可能的隐患。她甚至还检查了地毯,好像下面会埋有地雷似的。我也提出将我心爱的棒球接手面罩借给爸爸,这样无论怎么磕碰,鼻子也会安然无恙,可是爸爸拒绝了我的好意,他说整天戴着面罩简直太滑稽了。
“今天你什么地方也不许去!”妈妈对爸爸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我们接到了许多人家的万圣节晚会的邀请。可是,妈妈一一谢绝。大家都陪爸爸待在家里。
吃过晚饭,全家都进起居室看电视,只有爸爸还坐在餐厅的桌旁。突然,我们听到一声很大的响声。我们慌慌忙忙赶过去,结果虚惊一场,原来爸爸正在敲胡桃吃。
十点钟,我们都上床睡觉了。大约十一点半左右,爸爸关灯,钻进了被窝。
“你瞧,一连五次的说法完全是胡扯。”爸爸说。
“感谢上帝,”妈妈说,“总算平安无事了。”
大概在子夜前几分钟,电话铃响了。爸爸跳下床,走向大厅去接电话。但是通往大厅的门虚掩着,爸爸睡眼惺忪,迷迷糊糊撞在上面。这是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在万圣节前夜撞破了鼻子。
发稿/庄眉舒
插图/崔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