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
近期,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凭着不俗的实力火爆了整个暑期档,成为继《琅琊榜》之后最热播的国产古装剧。其中,雷佳音饰演的“张小敬”虽人狠话不多,却成为人们过目不忘的大亮点,很多网友评论:这次,雷佳音又痞出了新高度。
说雷佳音很“痞”,是粉丝们对其睿智的一种褒奖,不但从小人就聪慧十足,长大后更是“痞”性难改,就连扮演的角色也是痞得面面俱到。多年来,观众也颇享受他的痞演功夫,至今已无痞不欢。就连雷佳音自己都承认:这一生算是和痞结下了不解之缘……
大哥一“罩”佳音频传
雷佳音自小就挺痞,其实就是聪明,上学时异常顽皮,不喜欢学习,迟到、旷课、捣乱是常有的事儿。14岁那年,初中还没念完的他就因谈恋爱辍学回了家。
雷佳音的妈妈担心儿子以后的生计,更怕他混出事儿来。恰好,当时沈阳的一所艺校前来招生,雷妈妈于是劝他:“你1米79的大个儿,不如去考个模特,毕了业咱们一起开个服装店,也能挣口饭吃。”雷佳音很听妈妈的话,于是在家人的陪同下去考模特。
正是这次赴试改变了雷佳音的人生:等待面试间隙,一位擦肩而过的中年汉子只扫了一眼,便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主动找到雷佳音的父母建议:“让孩子别考模特了,跟我学表演吧。”他的出现让雷佳音的父母竟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中年男子是在电影《高山下的花环》中扮演梁三喜的吕晓禾,是曾获得中国电影金鸡百花双料最佳男主角的人物。
虽然最佳男主角热心建议,但雷佳音的父母担心儿子没有表演的天分,不料吕晓禾却坚持认为看对了人,因为“这孩子看着胆大,有股不要脸的劲儿。”见他如此肯定,雷爸雷妈也不好拒绝,于是同意让雷佳音去试试。
获得允许后,吕晓禾竟为雷佳音破格在没报名的情况下,径直带他去了面试表演的教室,连号都没排。
当时,雷佳音根本不懂表演,他理解的表演就是赵本山的那些小品。幸亏在街上混得胆大脸皮厚,于是不管不顾地如表演小品一样在老师面前“抡”开了,把几个评委老师逗得哈哈大笑。结果,他幸运地被沈阳艺校录取。
雷佳音就读的第一年,沈阳艺校刚刚开办,条件异常简陋:教室是由原来的幼儿园临时改建的,宿舍里挤住着十多个孩子,窗子还漏风。以这样的办学条件,家长们根本不敢指望孩子以后会有什么星途。雷爸爸和妻子自我安慰:就当交钱让儿子玩三年吧,三年后他还大一些,大不了以后开个小饭店养家糊口。
可是被“老大”罩过的雷佳音却不这么想,从上了艺校后,他像突然变了一个人。能被吕晓禾认可,让他感觉自己头顶都是带着光环的,和其他同学不一样。于是,老大的认可也成了一股时刻敦促他的无形压力,他唯恐自己做得不好让老大失望。
就这样,一位顽劣的少年变得要强起来,不但学习非常勤奋,还抽时间读了很多书,别人泡吧玩乐时,他却主动搞起了勤工俭学。结果,一个人在外读书非但没变坏,还学会了经济独立。
因为雷佳音之前有辍学“前科”,他的父母对他的学习从没抱过希望。想不到,当年底他们却接到了校方的电话:邀请他们去沈阳看儿子的汇报演出,因为雷佳音的专业课和文化课都考了全校第一!那一刻,雷爸雷妈几乎不敢相信儿子还能从混子摇身一变成为学霸。
想不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两年后,雷佳音又以全国第二的成绩考入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接到录取通知书后,雷妈妈热泪盈眶:上戏是中国培养演艺人才的高等院校,儿子这次真的从鸡窝里跳出来,变成金凤凰了。
成为大学生后,雷佳音也痞性难改:新生开学典礼上,他作为优秀生上台演讲。看到台下师生坐得笔直,他说的话越来越不靠谱:上大学就是两件事,一是疯狂学习,二是谈恋愛,其他都是扯淡……如此雷人的话语没等说完,全场便掌声雷动。只有院长在下面有些懵,一再嘀咕这小子是怎么进来的。
因为入学成绩优秀,雷佳音担任了副班长,不过身居“要职”后他仍和痞子无异:大大咧咧,没事还老爱骂人。据说,他从小到大没失过恋,大一却被甩了两次。每失恋一次,他就纹一次身留作纪念。有同学说:要不是考虑以后干演员,他早就纹成一身花了。
正角无味痞角红
还在上戏读书期间,大雷佳音一届的胡歌就因出演《仙剑奇侠传》一夜成名,让众小师弟们艳羡不已。2005年从上戏毕业后,雷佳音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此时,他也整日盼着被大导演挖掘,成为特牛的演员。
可是直到三年后,雷佳音才等来第一部影片《高考1977》,出演的只是一个龙套角色,连主演名单都没进。
此后的几年间,他出演了20部电视剧和3部电影,可惜,却像个小龙套,演的角色都没分量,一直都是不温不火,没什么热度,跟在别人后面打打杀杀也难换来出头露面的机会。
自己捞不到好处也就罢了,有时还会受莫名被累:出演电视剧《翻手为云覆手雨》时,因一些原因电视剧迟迟不能播出。主演《爱情碟中谍》后,电视剧都要筹备上线了,又因故被压了近两年。
为此,雷佳音的死党郭京飞都忍不住开玩笑说:“你小子就是点背,明明自己没惹事,却总挨了刀。”
想要成功从来都是先“守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年逾而立的雷佳音也看透了自己没法复制师兄的成功,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最落魄时,他和后来的妻子租住着仅有十平米的小房子,上班演话剧,下班穿着大裤头人字拖去菜市场,回出租屋洗菜、做饭、刷碗,三点一线的生活虽机械重复,却做得一丝不苟。
眼看着上学时的同班漂亮女同学拍个广告一天就赚三万元,他也不再羡慕,而是串场演小品,辛苦一天也能赚个千把块,为了把钱带回来,他不舍得吃十元钱的包子,买方便面还专挑袋装的。
在这样的缓慢成长中,雷佳音竟成了龙套群里最淡定的“痞子”:出道多年,也没有膨胀和张扬,一直保持着当初的那份纯净与执著。
更可笑的是,多年参演下来,连雷佳音都发现:自己被套上了一个魔咒,演正面的角色反响平平,而一旦出演那种不务正业、流里流气的小混混,马上粉丝暴涨,喝彩声一片。在电视剧《白鹿原》中,雷佳音饰演的鹿兆鹏有勇有谋,非常正派。可是播出后,观众记住了鹿兆鹏却没人知道雷佳音。雷佳音对此哭笑不得,一度产生了息影的打算。而出演电影《黄金大劫案》时,雷佳音在其中饰演的“小东北”是个爱钱爱骗人的小混混,对这样一个角色,雷佳音演得游刃有余、准确到位,当年便斩获第11届长春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连导演宁浩都夸他:“雷佳音非常勤奋且努力,演技浑然天成,自然不做作,“小东北”简直是从他骨子里出来的。”
因为有了这样的发现,雷佳音以后挑选角色时也特意留心。都市情感剧《我的前半生》筹拍时,很多演员拒绝饰演出轨渣男陈俊生一角,因为抛妻弃子的男人一般都会成为网友们的众矢之的,担心“被骂死”。但是雷佳音收到邀请后,却大胆地接了下来。参演中还用心地进行了二次创作,把渣男演绎得淋漓尽致,演活了角色徘徊在情人和太太之间的犹豫纠结、提出离婚时的愧疚无奈、再婚后的后悔反思,恰到好处的表演让人根本恨不起来。
最终他靠《我的前半生》一炮红透,不仅没有挨骂,还收获了大批迷妹,此后便被人们尊为“前夫哥”。
面对面前突然增多的记者采访,习惯了低调的雷佳音也不得不接待一二,只是听到记者评价他饰演的渣男张弛有度时,他也会戏谑地调侃一句:嘛意思?就是说我不像好人呗?
誓将痞子演到底
凭着多年的“痞”,雷佳音一步步赢得了观众的认可。成名后,雷佳音发现自己再也难以摆脱“痞气”的影子。2018年出演都市情感剧《老男孩》时,他在其中饰演的是一位仗义多金的代理爸爸,接来一个正能量满满的角色,雷佳音本想趁机“洗白”一下。不料,刚拍了几个镜头,刘烨就有些困惑地告诉他:“怎么看你一本正经起来有些别扭呢?”
见刘烨这样说,以后再拍戏时,雷佳音索性恢复了原先放荡不羁的作派,明明是一场搞笑戏,他很自然地在幽默中添了一点“坏”,结果,导演刚刚喊“停”,刘烨就上前开心地对他说:“这次感觉比上次好多了,要的就是这股亦正亦邪的味道!”雷佳音哑然而笑:这分明就是让自己在好人身上嫁接坏人嘛,看来,自己的痞味是别想洗掉了。罢了,那就继续痞下去吧。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痞子也肯为老大亡。如果要讲这个“老大”是谁?雷佳音当然会说:表演。
当初在出演《黄金大劫案》前,导演宁浩就告诉他:这个戏会非常苦,并且危险系数要高,你得有个思想准备。雷佳音也不含糊:“既然让我来演这个角色,我就把半条命给你。”宁浩想不到他能如此不管不顾,为了希望能平安地将戏拍完,马上领雷佳音去买了红腰带扎上。
可是等到真开拍后,危苦的程度仍超出人的想象:雷佳音被炸弹的气浪掀飞,被人从楼上扔下,身上挂满秤砣扔进深水池……拍戏让他整整受伤80多次,膝盖每天都是黑紫色的。到了拍摄后期,连晚上睡觉都会被噩梦吓醒。
演员陶虹至今提起他当年受的苦,仍叹服不已:“简直是要了一条命了。”对这样的评价,雷佳音不以为然,因为“为了表演,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拍《长安十二时辰》时,雷佳音已经是个大腕,按说可以少吃一些苦,可是他偏偏不肯搞特殊:再牛的演员也是从小龙套熬出来的,需要拼命时不能喊“同志们给我冲”,而是“兄弟们跟我上”!
结果在拍戏中,雷佳音的每次打斗都是拳拳到肉的真实动作,曾在一天之内打废了三位替身,他先后去了四次医院。有围观的观众赞叹:如此真实的制作,这部剧不火都没道理。结果一语言中,虽然未宣裸播,但《长安十二时辰》仍火爆了整个暑期档。
多年来,为了心爱的表演事业,雷佳音付出了太多,曾在四年时间内只休息了一个月,其余大多时候都忙得连轴转,最忙时一晚只能睡两个小时。得知他如此辛苦,就连妻子翟煦飞都劝他不要这么拼,雷佳音却自嘲:小混混乍混成老大,唯恐人们睡一觉就忘了我的名字。
在难得的休闲时间里,雷佳音也惊讶地发现痞气已经在身上扎根:他在女儿5岁时就开始教她说幽默的狠话,并亲身示范如何和流氓大爷对骂。为此,他的妻子曾怪他“不教好”。雷佳音却振振有词:“对好人才该好,对坏人就该坏,邪气压不下去,正气就扶不起来!”
包括雷佳音的家人在内,亲戚好友也都适应了他的“痞”。
2015年时,雷佳音的同学曾召集了一次聚会,大伙儿把老师全领到KTV唱歌,做主持的雷佳音很快就玩起了江湖路子:“全班同学给老师下跪磕个头,敬杯酒,祝老师身体健康。”话一出口,不但女同学泪湿桃花,老师们也都眼泪汪汪,连连感叹:教出的孩子没有像你们班心这么齐的!
曾有很多记者和写手分析雷佳音的大器晚成,大多会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坚持是一道最难的坎儿,跨不过去就穷苦一辈子,跨过去了就是英雄。每次听到人们谈论这些,雷佳音总会岔开话题谈理想,只是聊得越来越不着边:没事牵个狗,抱着孩子在地上走,穿着大裤头,拿杯啤酒,小姑娘看到你,会觉得这个男人挺有魅力的,那才是真的大腕儿。
(本文拒絕一切形式转载、网摘) 编辑张小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