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成为好色之徒的代名词,始于宋玉的一篇《登徒子好色赋》。登徒子为楚国的大夫,因为在楚王面前揭宋玉的短,说他生性好色,被宋玉予以了一番驳斥。宋玉的逻辑很有意思,他说自家东邻的女子,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暗地里偷窥自己三年,依然不为所动。反观登徒子的老婆,长得蓬头龅牙,跛脚驼背,并且一身疥疮,简直难以入目,而登徒子却很是喜欢,并和她一起生了五个子女,相比之下,谁才是真正的好色之徒呢?宋玉长得英俊,又颇有才,难得的实力派兼偶像派,加上又有点恃才傲物,招人嫉恨,本在情理之中。他是否好色,史书也未见明载,不便置评。就算好色,食色性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无可厚非,“目欲其颜,心顾其义”即可。但若细加分析,他的逻辑还是有些漏洞。登徒子娶丑妻而悦之,某种程度而言,倒正好可以说明他并不是那么地好色,或者说,在他心里,有比美色更重要的东西。以他身为大夫的社会地位,如果只是要娶一位美女,当非难事,而登徒大夫偏偏爱上了一位“丑妻”。个中原因可能很多,比如妻子虽然貌丑,但是也许善良贤惠,才德兼备,而登徒子眼光独到,辨才识人如九方皋相马,能取精而忘粗,更看重其内在素质和品性;或者她是富二代或官二代,有深厚的家庭背景,能助力于登徒子的仕途;又或者登徒子有特别的癖好,亦未可知。虽然赋文后面借章华大夫之口,说登徒子为“愚乱之邪臣”,但光凭开怼的一句话,而无更多确凿史料作为观点的支撑,是很难让客观求是的理智者完全信服的。这么说来,登徒子也许有点冤枉了。
出自宋玉的《高唐赋》。赋的序文中讲到,楚襄王和宋玉一起游云梦之台,仰望巍峨的高唐之观,云气缭绕,变幻莫测,襄王问宋玉是什么气?宋玉说是“朝云”,从前楚怀王(楚襄王之父)游高唐时,日间小憩,做了一个春梦,一位自称是“巫山之女”的妇人,前来相会,自荐枕席,二人一番缠绵。离别之际,巫山神女说道,自己住在巫山山南险峻之处,早上化为朝云,傍晚时分又化作散布的雨,如此朝朝暮暮。楚怀王早上起来眺望巫山,果如神女所言,于是为神女修建了一座庙宇,命名为“朝云”。后世一般用“朝云暮雨”或者“巫山云雨”“云雨之事”来指称男女欢合。
出自萧统的《昭明文选》。说汉武帝刘彻的原配陈皇后擅宠骄贵,十多年未能生育,逐渐失宠,听说卫子夫很受宠幸后,醋意大发,三番五次寻死觅活,让汉武帝很是不满。后来陈皇后又因施行媚道和巫蛊邪术,被汉武帝废黜了,退居长门宫中,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听说司马相如写文章是把好手,名气颇大,于是奉送了黄金百斤,请他写一篇辞赋,以解悲愁。司马相如便写下了《长门赋》,形象地刻画出了这位失宠女子无比忧愁苦闷的内在复杂情感。据说汉武帝看到此赋后,动了怜悯之心,陈皇后最终再次受到了宠幸。只可惜这个结局在《汉书》中并无记载,而这篇赋在《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中也没有收录。后来的学者认为司马相如早于汉武帝三十来年去世,是不可能知道汉武帝的谥号“孝武皇帝”并用在序言中的,所以,故事的真伪就存疑了。有认为此赋是后人托名所作,也有认为赋是真,而小序是后人加的,说法不一。无论如何,一赋千金的故事流传开来,成为了作品极富价值的象征。
出自《汉书·贾邹枚路传》。“马”指司马相如,“枚”指枚皋,两人皆是辞赋家,并且都得到了汉武帝的赏识,但是二人行文风格截然不同,司马相如写得慢,但质量上乘,枚皋有捷才,受诏辄成,但水平一般,可谓各有所长。枚皋是枚乘的庶子,因其母不愿意随枚乘东归,枚乘一怒之下将母子留在梁国。枚皋经历了一番人生坎坷,后来因罪逃到长安,于是上书自言身世,受到了汉武帝的器重。但枚皋不通经术,言辞较轻佻,身上有股江湖味,所以只被视为俳倡之类,地位并不高。对此,他自己也颇有悔意,并觉得作赋比不上司马相如。另外,《汉武故事》中也讲到,汉武帝很喜欢辞赋,自己曾创作诗赋数百篇,和枚皋一样有捷才,落笔即成。而司马相如要过了好久才写就,但是赋文工妙,让人叹服,甚至让汉武帝发出了“以吾之速,易子之迟”的羡慕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