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明
摘要:十九世纪末西方世界普遍悲观沮丧、颓废绝望的社会背景下诞生的象征主义思潮与美学暗合了敏感艺术家们逃避现实的客观事实。象征主义是理想主义和唯美主义在艺术形式上的穷竭与反叛,也是在其基础上的延伸和另类表现。代表画家莫罗以描写古代神话和宗教题材的绘画而闻名。本文以莫罗绘画为例证,探究其绘画中象征元素的运用与象征意向表达。
关键词:象征主义;莫罗;希腊神话
一、象征主义与莫罗
(一)象征主义绘画
有关艺术的表现形式主要为两种——形象和象征;即直觉感受和精神表达。“象征”源自于希腊文(Symbolon),亦是象征主义艺术运动的概念。象征主义运动初发源于法国,风行于欧洲,内容涉猎至文学、音乐、绘画等诸多领域。象征主义画家们力求通过象征的、隐喻的和装饰性的画面来表现缥缈的梦境以启示于人,而非再忠于对外部世界的表现。摒弃了对大自然的描绘和发现,转而注重内心的表达和描述强调精神性在绘画作品中的作用。他们认为艺术作品首先是理想化的,因为它唯一的理想是表达理念;再者应是象征主义的,因为它用各种手段表达这一理念,除此之外综合性、主观性、装饰性等也是作品应具备的特征。
(二)象征主义画家莫罗
古斯塔夫·莫罗(Gustave Moreau,1826--1898)法国籍画家,自小生活于巴黎接受良好的教育,并且表现出对绘画的天赋。1846年,他进入了巴黎美术学校,学习期间他致力为研究临摹名家画作,对古典派画家夏斯里奥的技巧与浪漫派德拉克洛瓦热情兼收并蓄,既有古典派的传统造型能力,又善于运用华丽灿烂的色彩。1857年莫罗前赴学习意大利大师们的作品,60年代时期日本的浮士绘、印度和波斯的细密画等,东方艺术的研究对莫罗的艺术风格有很大影响。此外文学上的象征主义、瓦格纳主义、弗洛依德精神分析学、尼采的悲观哲学等观点均对其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影响,充满着神秘主义和某种暗示性。莫罗时代的法国,在经历了1870年的普法战争和 1871 年的巴黎公社两次都以失败而告终的变革后,拿破仑主义幻灭,此时社会充满着消极的情绪,人们对社会现实感到绝望,法国自上而下笼罩在一种极度的恐怖和黑暗之中,人心的颓废不可避免的表现在艺术上。
莫罗虽悲痛伤心,也找不到更好的出路,这种矛盾的心情体现在了这一时期的创作中。早期莫罗的绘画作品多为正统的宗教神话题材,是写实主义手法与象征性形象相结合的产物。通过类比法来暗示一种深刻而个性化的观念,将观众引入一个神秘未知的心灵世界。1961年在沙龙展出的《俄狄浦斯与斯芬克斯》正是取材于希腊神话故事;而后的创作中古典主义技法有大量运用,且日本浮世绘、波斯细密画等东方文化艺术形式均在画面中有所体现,《在希律王面前跳舞的莎乐美》这幅作品中就融入了大量的东方形象。此外,女性题材是莫罗一生艺术辉煌时期的真实写照与积淀,终保持着朦胧的神秘感,传达浓厚且怪异的神秘主义情调。综上所述,莫罗在绘画技法上一直保持着古典主义的风格,在此基础上融入了东方情调和细密画的技法,其喜爱表现带有异域风情的女性的衣物饰品,还是以细、薄、亮为主,是他的主要表现手法。艺术的鼎盛时期开始了厚涂法的尝试,也是他启迪了马蒂斯等人的主要原因之一。
二、莫罗的象征主义艺术特质
(一)古典主义技巧的运用
《在希律王前舞蹈的莎乐美》(Salome Dancing before Herod)是莫罗象征主义典范的代表作品,它集中体现了象征主义的绘画特色。画作主题来源于《圣经》故事,莫罗用细腻的油彩来描绘出浓艳的画面:莎乐美闭着眼满身琳琅环在希律王面前跳舞,身穿轻薄如纱的衣物便是贝希尔为莫罗提供的东方素。戴有象征魔法的手镯冷漠而神秘,赤裸的身体饱满而性感,脚尖下是爱人的血迹。画面把大幅的空间留给了教堂,教堂式的高大的圆拱,墙上嵌着马赛克的花纹,充满着印度风情的教堂被华丽的图腾与宝石装饰着,炉里一柱烟在缭绕与外面射进来的阳光交相辉映,给人以肃穆而又压抑的感觉,这一切使画面呈现一种神秘的气氛。画面中铺陈的橘色、金黄色、褐色相和相斥使画面具有血腥气息。然而,这些夺目的光彩都破不过圣约翰高悬的头,所散发的耀眼而圣洁光芒。虽为圣经故事,莫罗在表现手法上已经脱离大家熟知的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表现技法,画面做了大量的创新,细节上给人以象征和暗示。
莫罗的一生创作了大量的莎乐美人物,他创作的典型形象“莎乐美”在当时几乎成为了象征主义的代表。大多妖艳而邪恶,画中充满了异性的冲突、人的情感与欲望、生与死的谜语、善与恶的寓意,赋予了新的更加迷人和梦幻的含义。
(二)色彩的大胆运用
莫罗画作的特点除了对象征意义的大胆运用之外,在色彩方面的独到见解与领悟是其作品另一强烈的引人之处。作品《独角兽》(Unicorn)是莫罗的水彩作品,画作使用水彩和少量的油色混合而成,画面大胆地使用了大块红、蓝、绿色作为背景底色及表现人物的衣着颜色。注重描绘人物服饰的细节,身上所穿佩的环佩璎珞格外引人注目,华美而绮丽的珠宝饰物闪闪发光,使画面中女子细柔圆润的身段更加迷人,整幅畫面也笼罩于华丽而神秘的氛围之下。独角兽自古流传有象征纯洁的含义,暗含着年轻女孩的童贞。在这幅画作中也不例外,莫罗将这一象征意义加入画作——纯洁的少女与洁白无瑕的独角兽相伴嬉戏,形成一个美妙的理想世界。
自1870年起,莫罗对色彩的兴趣引导他开始了进行抽象绘画的研究,并开始进行实验,这些实验使莫罗创作了一批运色十分大胆的作品。在此类作品中色彩的片段通过对比得到突显,深沉中显现出一种诡异的华丽,但所呈现的效果却拥有强大的视觉冲击,令人为之震撼。《赛仁》(1880—1885)和《习作》(1875—1880)就是其中的例子。莫罗对色彩的追寻不仅体现在他的抽象作品,在其具有古典倾向的作品中亦有明显展现。诸如《法厄同》中深蓝色的天空就和太阳神之子陨落时爆发出的金色光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犹如死亡前绚烂的回光返照,这种奇异的效果将画中人和景的于一瞬间推入高潮。
三、小结
莫罗的一生历经喧嚣与静谧,争与死亡,受到拉斐尔前派、浪漫主义、古典主义、世纪末艺术等多方面的影响,使得他的作品将形象幻化为梦,梦幻与现实相渗透,观念与感觉相交融。在创作时不怕触及怪诞的题材,且将象征符号巧妙而大胆地运用于作品之中,作品多具有诡异的神秘性,使得观者难以通过感官上的愉悦而产生亲切之感。画作的主题囊括西方及印度的神话故事等,除基于神话题材的作品外,不吝对情欲主题的绘写呈现。女性裸体作为富有神秘主义倾向的图示,莫罗在绘写时将诱惑、宿命和死亡作为其对女性主题关注的重点。
莫罗拥有古典画派的传统造型技巧能力,与此同时将浪漫派的热情兼收并蓄,在构图的处理方面擅用浪漫主义性的技巧,受此影响画面亦善运绚烂华丽的色彩表达情感。在20世纪70年代,莫罗坚决反对印象派,指责印象派艺术只是浅薄的记录和不假思索的艺术,主张艺术应当是思辨的、富于哲理的思想的体现。故而,莫罗的艺术经历与艺术哲思体现出的是一个敢于突破传统且充满绘画激情的画家人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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