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文学视域下莫言小说独创性探索分析

李新东

摘 要：不同时期，我国的文学作品表达的内容有较大的差异，但对社会文化领域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在西方象征主义、魔幻现实主义等不同表现方式作品的影响下，我国的作家在作品创作中取得了较大的突破，为人们带来了丰富多样的文学作品。结合目前我国文学领域整体的发展形势，可知莫言的文学作品对很多作家的创作思想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莫言的小说包含着丰富的思想内容，不同的作品中有着浓厚的魔幻主义及意识流色彩。这些表现手法主要来源于加西亚·马尔克斯及威廉·福克纳的相关作品。但是，莫言在深入了解这些作品文化内涵及表达思想的基础上，结合自身的实际经历及我国传统文学的相关理念，创造了具有鲜明特点的魔幻现实主义。读者在阅读他的作品的过程中，既能感受到西方现代派文学的魔幻表现方式，也能在字里行间感受到我国传统文学对于各种奇异故事的特有表达方式。受到诺贝尔文学奖的影响，国内外的不同专家学者对于莫言的作品标上了各种标签，如“幻觉现实主义”“寻根文学”等。这些标签的出现，对于人们更好地理解莫言小说带来了一定的作用，影响着莫言文学作品思想的良好表达。基于此，在比较文学视域下对莫言小说的独创性进行必要的探析，以期帮助人们更好地认识莫言的小说，从而拓宽读者在阅读中西作品过程中的视野。

关键词：比较文学；莫言小说；魔幻现实主义；西方现代派文学；象征主义

中图分类号：I207.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7836（2016）12-0085-03

莫言的小说具有浓厚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对当下社会中人的本性、生存问题，不同物质文明的矛盾等进行了深入剖析，从而创作出了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莫言小说中的人物在苦难环境下的生存状态及实际问题的处理方式等，对于当下社会的不断进步有着较大的参考价值。同时，由于不同文化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差异性，导致部分国外的学者在翻译莫言作品的过程中对某些内容的主题思想表达不准确，产生了莫言作品的误读问题，需要采取有效的分析方法避免这些现象的出现。在比较文学视域下对莫言的《透明的胡萝卜》《檀香刑》《丰乳肥臀》等小说进行深入分析，有利于人们更好地认识莫言小说，从而拓宽读者在阅读中西作品过程中的视野。

一、莫言的中西文学领域

（一）合理运用西方现代主义文学

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经过长期的发展，在实际的应用中取得了许多重要的成果。新时期我国的作家受到这种文学理念的影响，在艺术形式、表现手法等方面取得了重要的突破，增强了各种文学作品的耐读性。其中，莫言小说受到了加西亚·马尔克斯“魔幻现实主义”、威廉·福克纳小说中的幻觉、内心真实想法写照的影响，在不同的文学作品中创作出了鲜活的人物形象，促使读者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能够深刻地感受到各种故事情节所要表达的主题思想，间接地加深了对莫言小说的理解。在西方现实主义文学的影响下，莫言的小说通过对不同人物形象的塑造及阐述，利用象征、隐喻等不同的表现手法丰富了小说故事情节内容，像莫言的《丑兵》，作为传统军旅文学的题材，通过对军人光辉形象的塑造，歌颂了军人乐于奉献、刻苦训练、吃苦耐劳的精神；莫言在大学期间通过对西方文学作品的不断阅读，思想上受到了西方现实主义文学的巨大冲击，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如《白狗秋千架》。这篇小说中结合西方文学观念及写作技巧，加上个人经历，逐渐确定了特有的“幻觉现实主义”风格[1]。

随着自身阅历的丰富，莫言在结合主观体验的基础上，开始注重作品中意念的有效表达。这种写作风格的转变主要是受到了《百年孤独》作者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影响。他的作品偏向于意识流，主张的是结合意念去组织生活，并让生活服从于意念。莫言受到这种创作理念的影响，在随后的作品中逐渐突出了主体意识。像《透明的红萝卜》《球形闪电》等，在结合自身经历的基础上有效地融合了西方现代主义价值观念，突出了自身的主体创造意识。

在莫言小说悲剧意识的确立过程中，他通过对童年生活的美好追忆，将潜意识中的种种苦难经历逐渐地渗透到作品中，正如他回忆读《百年孤独》所带给他的影响时说：“《百年孤独》提供给我的，值得借鉴的、给我视野以拓展的，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哲学思想，是他独特的认识世界，认识人类的方式。”从他的这些话中可以感受到他对马尔克斯悲伤灵魂的理解，意识到了人的命运在某些情况下是无法轻易改变的。同时，莫言通过对人性中自私一面的深入剖析，开始对社会道德、伦理进行了更加深入的思考，也对自然界的各种生命有了本能的敬畏，从而构造出关于苦难环境下的各种故事情节，像《红高粱》。故事中的余占鳌及戴凤莲虽然具有无所畏惧的勇气，但苦难的环境依然让他们无法摆脱命运无常所带来的悲剧[2]。

在莫言的作品中也包含着强烈的乡土意识，为其“寻根文学”创造理念的突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克纳帕塔法县和小镇马孔多的生活经历，时刻提醒着莫言不应忘记乡土的养育之恩。这与福克纳的自己故乡情怀相一致，都认为故乡的事是穷其一生也是难以写完的。无论是莫言还是福克纳，都在立足故乡的基础上进行文学选材，增强了作品的真实性，促使作品在后期的推广过程中能够让读者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作者故乡的风土人情。结合莫言作品的内容，可知他的乡土意识非常突出。如他所说：“我想我如果不能去创造一个、开辟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地区，我就永远不能具有自己的特色，我如果无法深入进我的只能供我生长的土壤，我的根就无法发达、蓬松。”莫言在长期不懈的努力过程中，最终完成了对现实故乡文学的转换[3]。

（二）融合了中国传统文学

莫言小说在长期的创造过程中有效地融合了中国传统文学，主要体现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曹雪芹的《红楼梦》，以及佛教思想上。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

1师法蒲松龄、曹雪芹

少年时代的莫言，对于《聊斋志异》中的各种故事非常痴迷，总觉得狐仙、各种妖魔鬼怪通过幻化的方式会出现在他的身边，一定程度上对他后期的创造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像《红高粱》中个性鲜明的九儿，可以体会到莫言在创造的过程中受到了志怪小说的影响。又如《生死疲劳》中有这样的场景：“为了让我认罪服输，他们使出了地狱酷刑中最歹毒的一招，将我扔到沸腾的油锅里，翻来覆去，像炸鸡一样炸了半个时辰，痛苦之状，难于言表……” 而与之对应的在《席方平》中的描述：冥王益怒，命置火床。两鬼捽席下，见东墀有铁床，炽火其卜，床面通赤。鬼脱席衣，掬置其上，反复揉捺之。痛极，骨肉焦黑，苦不得死。”这些不同的内容，客观地反映了莫言成长过程中对于各种志怪小说的喜欢，进而对他后期的文学作品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在莫言的《檀香刑》《战友重逢》《食草家族》等作品中都有所体现，揭示了作者想在作品中表达的一种虚幻和神秘的人生状态[4]。

相比其他的文学作品，当下社会中莫言的作品显得有些“异类”，主要在于他借助曹雪芹《红楼梦》的写作技巧，将传统文学写人的作品合理地运用到自己的作品中。《红楼梦》里所有的描绘，都是植根于对现实的虚构，如此也应验了“满纸荒唐言”这句谶语。这样的“异类”，成为了我国旧小说向现代小说跨越的标志。而在新时期文学算作“异类”的莫言，根植于寻根文学和先锋文学之中，却并没有被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限制住手脚。他不满足于描写现实的故乡以及人物，在最初的接受西方现代派文学的文学思想和写作手法后，莫言尝试发掘了属于自己的创作风格——“幻觉现实主义”，并且在自己的故乡建立起属于自己的“魔幻王国”[5]。

2佛教思想对于莫言的深远影响

无论是《聊斋志异》还是《红楼梦》，都有着浓厚的佛教色彩。莫言在自己的作品创作的过程中，也对佛教文化有所反映。比如，在《生死疲劳》里莫言以这样的线索来陈述对佛教观念的思考：主人公西门闹的死。在全国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中，自比善人的西门闹被划成地主阶级。可令他不解的是，财富是靠祖辈和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并且在积累财富的过程中他也没有压榨、盘剥任何人，他信奉与人为善的原则努力地交好村子里的人，可怎么他这样的“好人”瞬间就被打成了无恶不作的地主阶级？在不解中，一声枪响结束了他的生命。讽刺的是，开枪的人正是与自己交情甚好的佃户的儿子[6]。

二、莫言对中西文学资源的有效整合

（一）现实主义中的人文关怀

莫言创作的经典文学作品能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重要因素是小说中体现的人文关怀。人文关怀思想源于西方人文主义传统，要求尊重人的人体性，最大限度地满足人的实际需要，促进人全面、自由地发展。莫言笔下的某些场景是血腥的、异化的，突出人物暴力性的同时也反映了不同时代背景下人的无奈。但是，莫言作品中的人物对美好生活是憧憬的，并没有就此沉沦下去。

莫言小说中的故事情节一定程度上体现着他童年苦难的经历。在莫言的童年时代，我国正处于计划经济的困难阶段，人们往往处于饥饿的状态，莫言也不例外。像《透明的红萝卜》中描述的这些萝卜在黑暗的眼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更像是莫言对童年饥饿生活的追忆，他的作品中所描述的食物满足的不仅仅是人们的肠胃，也间接地体现了人内心深处的一面——欲望。《丰乳肥臀》中乔其莎对食物的渴望及她对张麻子为所欲为的纵容，体现的更是人在长期处于压抑的生活中所爆发出来的自私、冷漠，其尊严是没有多少价值的。同时，莫言对于自然环境中人的抗争精神是提倡的、赞扬的。像《红高粱》中所描绘的红遍天的高粱在生长过程中顽强不屈的生命力，余占鳌和九儿在红高粱中发生的种种等，都反映了莫言小说对于人性自由的倡导[7]。

莫言作品中塑造了许多身体残缺的人物形象。这些人物的生活困境既与先天身体残疾有关，也与苦难的生活环境有着必然的联系，是社会异化的产物。周围的人们对于这些人的态度是鄙视的、自私的、冷漠的，即便如此，这些人也在用自身的努力勇敢地生活着，他们在实际的生活中并没有放弃自身的尊严，给读者带来了强烈的震撼。这些内容反映的是莫言在关注个体中所体现出来的现代意识，实际参考价值巨大。

（二）创新的幻觉现实主义

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给予莫言的颁奖词是：“通过幻觉现实主义将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这说明了莫言作品的风格，反映了作者的创作理念。“幻觉现实主义”与“魔幻现实主义”有着一定的区别：前者注重的是主观感受的幻觉，有着一定的自由性；后者更加注重的是客观感受，是马尔克斯作品对于拉丁美洲生活现状的真实写照。在《透明的红萝卜》中莫言利用幻觉现实主义的写作手法叙述了一些故事，并突出了主体感受。《红高粱》中描述的红高粱是弥漫着高粱酒的香气、高粱的红色粉末，客观地说明了作者对于人体器官观察事物特征重要性的肯定。莫言小说中对于不同人物形象的细致描绘，采用了现实与幻觉相结合的写作手法，促使读者在阅读作品的过程中能够对各种故事情节下人物性格、时代背景有深刻的感受。作为“寻根”文学的引导者，莫言在结合西方现代派文学写作手法的基础上，将自己的故乡有效地融入到作品的不同故事情节中，开创了属于自己的“幻觉现实主义”，逐渐形成了特有的写作风格[8]。

三、莫言小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各种重要因素

（一）作为农民的儿子，不忘故乡生活

莫言在多年的作品创作过程中，体现更多的是他身上具有的那种农民的淳朴。他的作品很多都与东北高密有关，也在那里创造了许多经典的文学作品。莫言生在农村，具有浓厚的乡土情怀，他自幼的农村生活及他对生活的切身感受，为他后期“寻根”文学写作风格的确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莫言作品中所描述的农村人物形象都是极其逼真的，像《红高粱》中的戴凤莲；《檀香刑》中反对绑脚的媚娘；《蛙》中“我的姑姑”；《透明的红萝卜》中的黑孩；《丰乳肥臀》中的黄麻地等，都来源于莫言东北高密故乡的真实取材。同时，莫言作品中对于官僚主义是批判的，但对自己农民的身份却非常肯定，逐渐形成了其作品的创作风格。莫言作品中所体现的对于弱势群体的关怀，正是他作为农民对于各种官僚主义的批判和不满。作为农民的儿子，莫言的很多作品都是在东北高密完成的。他不忘故乡的乡土情怀，丰富了作品内容[9]。

（二）暴力的叙述及时代的呐喊

莫言的部分作品中的故事情节，被一些学者批判为场面太过血腥。但是，这种暴力性的叙述方式也为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带来重要的保障作用。他通过对自己童年生活的追忆，将苦难生活环境下人们的生活及人性的东西描述得淋漓尽致，促使读者能够对莫言的故乡甚至是自己的故乡拥有一种崇高的敬意。莫言小说中暴力性的故事情节，所要表达的更是作者对苦难岁月下人性扭曲的真实揭露，提倡的是人自由、全面的发展，对于时代的不断进步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像《檀香刑》中对各种酷刑的细致描绘、《食草家族》中对于七老头处死后的处置方式；《丰乳肥臀》中对孙不言、上官来弟、鸟儿韩命运的描述，都通过暴力故事情节的叙述促使读者能够反思这些不同时代背景下各种事件发生的根本原因[9]。

我国的文学经历1966年至1976年的变革后造成了文化断层，而“寻根文学”在当时背景下的热烈追捧，对于莫言小说的创作经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东西文化的融合与冲击，影响了不同作家创作风格的坚持或者转变。很多的“寻根文学”作家在长期的坚实过程中放弃了，但莫言却站在底层劳动人民的立场上不断地追寻他们的生活足迹，并获得世界文学殿堂诺贝尔文学奖的青睐，足以说明了莫言在“寻根文学”创作过程的巨大成功。因此，他是时代的呐喊者，是中国文学史上杰出的贡献者，他的作品将成为时代的经典。

四、结束语

莫言小说之所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与其作品丰富的内容、独具特色的表达方式及作品的耐读性有着很大的关系。在魔幻主义色彩及寻根文学的探索道路上，莫言有着自身独特的思想理念及甘于寂寞的优秀品质，为我国乃至世界创造出了一些经典作品。受到这些作品的表达方式及故事情节方面的影响，一些人对于莫言的作品也提出了质疑，对作品的推广带来了一定的负面评价。但是，莫言的小说采取某些暴力情节的叙述，是为了从根本上改变人们愚昧落后的思想观念，是为了更好地促进我国文化事业的发展。因此，需要更多地关注莫言作品。

参考文献：

[1]张若琳.莫言小说中的“世界性因素”[D].银川：宁夏大学，2014.

[2]高金宝.文化哲学视域下莫言小说的人性分析[D].哈尔滨：黑龙江大学，2014.

[3]周梦博.莫言小说中的区域民俗文化研究[D].西宁：青海师范大学，2014.

[4]崔起波.中外文化交融中的莫言小说[D].南昌：南昌大学，2014.

[5]王文静.莫言长篇小说文体风格研究[D].昆明：云南师范大学，2014.

[6]段晓磊.现代性视域下莫言长篇小说研究[D].湘潭：湖南科技大学，2014.

[7]何媛媛.莫言的世界和世界的莫言[D].苏州：苏州大学，2013.

[8]程培英.比较文学若干理论问题的思考[D].上海：复旦大学，2013.

[9]宁明.论莫言创作的自由精神[D].济南：山东大学，2011.

（责任编辑：刘东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