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根于羌乡大地的精神之花——读刘大军“山”系列长篇小说有感

李资富

近日，把著名作家、羌文化研究专家刘大军老师在“5·12”特大地震后连续创作出版的《山高天远》《山妖》《山雨欲来》三部长篇小说又读了一次，小说里独具特色的羌民族文化、闪耀光芒的人性以及浩然正气，再一次打动了我。

一、大地震后，以文化盛宴重建精神家园

《山高天远》以西川县和雪宝寨为地域支点，讲述了“5·12”特大地震发生后，围绕救灾和重建的感人故事背景，以何万山一家三代人为主线的羌民族同胞对故土的热爱，和与陈杰等人捞政治资本不良风气的较量，融入齐鲁援建和司徒美辰、李伯仲的爱心帮扶等，以丰厚的文化盛宴重建羌民族精神家园。

天灾无情，人间多爱。当羌民族遭受到特大地震灾害后，党中央、国务院第一时间快速反应，救灾部队、志愿者、医疗、搜救等快速投入到西川县城，尽最大可能救出每一个人。鲁泽市长、周光书记、何万山县长忘记疲惫的现场指挥，在震后初期，起到了稳定人心有序救灾作用。司徒美辰快速向国内国际报道西川真实灾情，为中央确定救灾重点提供了决策依据。

当地震发生后，雪宝寨老村长泽西从村委会废墟中刨出了党旗国旗，用箭竹竿穿起，插在了祭台上。“那红旗就呼啦啦飘扬了起来。老泽西端坐党旗国旗下，手抚山羊长须，一脸的镇定。”这让我想起利比亚撤侨时的报道，当时，有一千多中国人在边境等待撤离，但一些人丢失了护照，情况紧急，必须尽快撤离，于是，唱国歌成了识别身份的依据，一千多人，齐唱国歌通过边境，确保了生命安全。国家，是个人的强大支撑。

灾后重建，以陈杰为代表的一批人，重政绩，好面子工程，想尽快多上产业凸显政绩。这就与以何万山为代表的实事求是、科学重建的务实派发生了冲突。最终，在罗副省长的过问下，邪不压正，陈杰等人被严肃处理，大快人心。

从地震阴影中走出来的标志，则是在龙州体育馆传递奥运火炬。领导的《灾难压不垮英雄的龙州人民》《让奥运火炬照亮灾区人民的心》 两篇致辞，以及《高高羌山是我家》的羌歌、羌舞，和羊皮鼓舞、铠甲舞、龙舞等，挥去了地震的阴云，当穿军装的老红军何世通将火炬传给儿子何万山时，“灾难就要过去，我们羌人又一次站立起来了……”

小说的精彩，在于情节中穿插了数十首羌民族歌谣，把土司故事、辛亥反清起义、红军故事、土匪兵患、解放西川、知青故事、基督文化以及丧葬、嫁娶的民俗和木姐珠、斗安珠的爱情传说等移植在小说中，读起来扣人心弦，回味无穷，让人不忍放下书卷。

亲人离世、家园破碎，让人心痛不已。有国家的强大支持，有各方的真情援助，有羌人的自强不息，有深厚的羌文化繁衍，家园更美丽，精神家园更坚实。就如小说结尾的羌山情歌“羊角花开山外香/引得蜜蜂两翅忙/妹是鲜花我是蜂/万里飞来酿蜜糖……”唱出来的“挺立的羌山在情歌声中沉醉了”。

二、美好人性，在地震大跨度里坚持与坚韧

羌民族一直多灾多难，就拿上世纪初到现在不到一百年的历史来说，聚居地先后发生了叠溪大地震、松平大地震、汶川特大地震三场浩劫，但羌人一直很坚强，就因为有很美好的人性。与《山高天远》写灿烂的羌文化侧重点不同，在《山妖》中，小说以羌民族宗教邪神毒药猫为线索，以益州书生金光照与若玛的旷世绝恋为支点，以白羊寨为主场景，把三场大地震中的不同际遇串在一起，抒写了羌民族人性的坚持与坚韧，读来让人感动，放下书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叠溪大地震，摧毁了若岩羊和若玛一家的家园，在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个年代，比天灾还可怕的是人祸。在逃难到松潘镇江关的时候，阿爸许阿卓说阳香花是毒药猫，才引来地震灾祸，迷信的人们活活打死了若玛的母亲。丧失妻子的若岩羊不是跑得快，女儿若玛也会遭到毒手。

逃难到舅舅阳曲子家的若玛，没有避开瘟神阿卓。当白羊寨遭遇兵匪时，叫花子阿卓又说若玛是毒药猫，不是寨主舅舅阳曲子的袒护，不是哑巴表哥名义上的丈夫阳木头的誓死保护，差点又死于阿卓毒手，害得只有把几个月大的儿子金白杨托付心上人益州书生带走抚养。

当松平大地震发生后，本该生产自救的白羊寨，却在阿卓的儿子白羊寨大队革命委员会主任阿约带领下，以毒药猫的名义，批斗毒打地主身份的若玛，不是县委书记曾志浩干涉，不是阳木头拼命救护，烈士若岩羊的女儿若玛，又逃不过迷信摧残和阿约的毒手。

当汶川特大地震发生后，在紧要关头，若玛指挥北京舞蹈学院毕业生逃命，救下了阿约，自己却被埋在碉楼里。再一次，阳木头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若玛。由于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加之救援及时，被埋136 小时后，若玛得救了。当阿约带人哄抢救灾物资后，也是若玛说情，才逃过一劫。这么善良的心肠，这么美好的人性，却被贴上毒药猫的迷信标签。但是，若玛的坚韧，就是羌人的民族品格。正如若玛对阿约老婆快嘴阳雀天香说的“他天香阿婶，我们羌人的心装得下高山大河，容得下蓝天白云，就是装不下仇杀仇恨，容不下冤冤相报；不这样，我们这个弱小的民族就走不到今天，我若玛就没有大难不死的后福了”。

家底殷实又善解人意的益州书生金光照，与美丽善良的若玛之间美好的爱情，还产生了结晶，本是一段佳话，却造化弄人，一别就60 来年。金光照去了美国，若玛与哑巴表哥阳木头定亲，以夫妻名义生活了一辈子。但是，两人的相思苦，却是一生的痛。小说中作为“我”的金白杨，从1969 年上山下乡到白羊寨开始，就对若玛阿玛有天生好感，一直显得亲近。最后才知道，若玛是金白杨的亲生母亲，而母亲黄雅妮只是养母。好在结局让人感动，若玛将金光照与阳木头安葬在一起，在两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之间，为自己留一个位置。而黄雅妮也要求死后要四人合葬一起。这场旷世绝恋，有了美好结局。人性，也更加光彩耀人。

在小说里，还穿插了好些民风民俗，以及匪患兵祸故事，很吸引人。其中，为羌茶的生产、制作留置了相当篇幅，很好地展示了羌民族的特色茶文化。

三、浩然正气，在改革进程的官场涤荡

与《山高天远》《山妖》两部地震题材小说不同，《山雨欲来》 则是一部官场小说、反腐倡廉小说。小说以昌明市与何家坝为地域支点，在改革进程中城市拆建、现代农业圈地、国有资产处置的大故事背景下，将公权力寻租、官商勾结、非法圈地、国有资产贱卖、作风建设滞后引起的民愤民怨问题，放置在秉公执法、依法行政的浩然正气里，逐一消解，既指出了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又弘扬了触手可及的正能量。读起来大快人心，手不释卷。

从中央党校学成归来的杨金凤，被任命为昌明市代市长。刚履职，就遇到了老家何家坝高科技农业示范园一千多群众聚众闹事、北塔区旧城改造三千多户一万多人无家可归、南山体育场数千人聚众的群体性事件，昌江酒业集团五千多职工闹事的突出矛盾，以及文化局长、建设局长、监察局长等不仅不服从市委第一副书记、代市长杨金凤的工作安排调遣，还存在上班赌博、嫖娼、受贿等作风问题，包括前市委书记车祸问题等，经过层层梳理，发现这所有的问题背后，都指向了市委书记郑伯川和自己经商的丈夫何玉龙。何家坝高科技农业示范园项目，以美方投资名义，想利用农民签字出让土地再以土地质押贷款，来个空手套白狼；白塔区旧城改造，还未安置就拆掉居民的房屋，造成百姓无家可归，然后修建大量商品房高价售卖以获取暴利；昌江酒业集团则是一刀切式的国有资产贱卖。在情与法面前，杨金凤义不容辞地选择了政治大义，在省委大力支持下，不仅成功化解了矛盾，解决了问题，还让滥用公权力和违法经商者和犯罪分子，得到了法律的制裁和惩戒。读起来拍手叫好，大快人心。

改革进程中，在取得辉煌发展的同时，也个别地存在以上一些问题，这些都是改革大进程中的局部阵痛。但是中央明察秋毫，近几年的打老虎、反腐倡廉、作风整顿、行业清查等，都很好地依法治国、匡扶正义，弘扬了浩然正气。

这本于2013 年出版的26 万字长篇小说，很好地展示了刘大军老师敏锐的洞察力、细致的生活观察、深刻的文化思考和作家的历史责任担当。

四、不忘初心，虔诚守望地方文化的精神气象

刘大军老师是绵阳文化财富的积极创造者。从事创作50 余年来，他创作了大量的文艺作品。先后发表、出版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散文、报告文学、杂文、随笔、戏曲、民间文学作品和文艺评论等300 多万字10 多部专著。据悉，刘大军潜心三年时间准备资料，数次实地走访，两年写成的反映羌族地区人民群众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平息红灯教反革命武装暴乱的长篇小说已经杀青。

刘大军老师，是著名的羌民族文化研究专家。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川人，他在北川生活工作长达35 年，即使到了市上文化单位工作，也一如既往地研究关注羌文化。对于羌民族发展历史、风俗习惯、传说歌谣、民族特质等，如数家珍。同时，他还创作了一大批以中篇小说为主的羌族题材文艺作品。可以说，刘大军老师是羌民族文化的代言人。

刘大军老师，是文学人才的挖掘者和培育人。从事文化工作近60 年来，刘大军老师挖掘和培育的绵阳文化人才，不胜枚举。从生活细节关心关爱，从文学入门辅导培训，从艺术理念价值熏陶提升等，都给了很多人无微不至的帮扶，让很多文学爱好者，逐步成长为著名或知名作家。绵阳文坛很多人亲切地称他为“刘伯伯”。

刘大军老师，是地方文化精神气象虔诚的守望者。刘大军老师是个绵阳通，对绵阳地方文化有深入研究和独特认知。其创作的大量作品，大多采用绵阳本土素材或题材进行艺术加工，其组织收集整理编辑的好几本绵阳文艺专著，弘扬和传承了地方文化精髓。刘大军老师以丰厚的学识、宽厚的精神世界，深沉地爱着绵阳这块土地，虔诚地守望着绵阳地方文化的精神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