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练习调节负性情绪与GSR 水平的实验研究※

江雪华 梁英乐

（广州中医药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心理系，广东 广州 510006）

中国书法是中国特有的一种传统艺术，具有陶冶情操、修身养性等功效。高尚仁等［1］率先开展了书法心理学的研究，实验发现在书法活动过程中，人的呼吸、脉搏、血容积、血压以及脑电活动都有相应的变化。周斌等［2］、曾昭祥［3］的研究结果表明，书法具有调节情绪、集中注意力、激活认知、加强知觉敏感性等作用，并且书法练习可以降低焦虑水平，对人的情绪状态有积极影响。李荆广等［4］提出“基于书法的心理训练”可以作为心理干预的模式。本文旨在探索大学生在负性情绪诱发下，书法练习对负性情绪的调节作用，并通过反映自主神经系统状态的皮肤电（Galvanic Skin Response，GSR）的监测与对比，探讨书法练习调节情绪的机制。

1 资料与方法

1.1 被试 随机选取19～22 岁广州中医药大学大学生被试41 人（男15 人，女26 人），被试身心健康，均为右利手，实验前情绪稳定。通过正负性情绪量表的自评，剔除观看负性视频后未产生负性情绪的被试，最终剩余有效被试30 人，按性别随机分为毛笔书法组与硬笔书法组，每组男生6 人，女生9 人。

1.2 实验室环境与设备 室内温度在24～26 ℃。实验室内放置多媒体计算机，电脑显示器为17 寸屏幕，分辨率为1024×768，配有立体声耳机。视频材料通过电脑屏幕呈现，由主试控制NeXus-10 型生物反馈仪（荷兰Spirit 公司产品）。

1.3 实验材料 情绪诱发材料：诱发负性情绪视频采用经剪辑的10 min《黑太阳七三一》，诱发中性情绪视频采用10 min《渔舟唱晚》［5］。

正负性情绪量表：包含正性情绪和负性情绪2 个分量表，正性情绪得分高表示个体精力旺盛和快乐的情绪状态，分数低则表示淡漠；负性情绪得分高表示个体主观感觉困惑和痛苦的情绪状态，而分数低则表示镇定。中文版的PANAS 有较好的信效度，适用中国人群［6］。在本研究中，被试使用负性情绪分量表对负性情绪进行自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856。

书法用具与材料：印有“斜点、挑点、撇点、反点、短横、长横、垂露横、竖钩、横折撇、直撇、短撇、斜捺、竖弯钩、横折钩、横钩、斜钩、撇折、竖折、竖折折钩、竖提”基本笔顺的水性毛笔书法字帖和硬笔书法字帖；毛笔、签字笔。

1.4 实验设计 采用2（组别：毛笔组与硬笔组）×4（实验阶段：观看中性视频、观看中性视频后书法练习、观看负性视频、观看负性视频后书法练习）混合实验设计。因变量为被试的负性情绪自评分数与GSR 值。

1.5 实验程序 实验开始前，每组被试进行正负性情绪量表自评，将生物反馈仪GSR 的传感器固定在被试左手的中指第一指节的指腹上，进行毛笔书法临摹练习3 min 或硬笔书法临摹练习3 min，记录GSR 数据变化获取3 min基线值。

毛笔书法组再分为2 个小组：第一小组为AB 组：先看10 min《黑太阳七三一》视频，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进行毛笔书法练习10 min，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3 min 后，观看10 min《渔舟唱晚》视频，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进行毛笔书法练习10 min，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书法练习结束不做干预3 min。第二小组为BA 组：先看10 min《渔舟唱晚》视频，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进行毛笔书法练习10 min，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3 min后，观看10 min《黑太阳七三一》视频，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进行毛笔书法练习10 min，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书法练习结束不做干预3 min。记录整个实验过程中的GSR 变化。

硬笔书法组再分为2 个小组：第一小组为AB 组：先看10 min《黑太阳七三一》视频，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进行硬笔书法练习10 min，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3 min 后，观看10 min《渔舟唱晚》视频，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进行硬笔书法练习10 min，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书法练习结束不做干预3 min。第二小组为BA 组：先看10 min《渔舟唱晚》视频，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进行硬笔书法练习10 min，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3 min后，观看10 min《黑太阳七三一》视频，填写正负性情绪量表；进行硬笔书法练习10 min，书法练习结束不做干预3 min。记录整个实验过程中的GSR 变化。

1.6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0.0 进行数据的录入与处理，对数据进行描述统计、混合设计的方差分析检验等。

2 结果

2.1 不同组别在不同实验阶段负性情绪的差异比较 对负性情绪进行2（组别：毛笔组与硬笔组）×4（实验阶段：观看中性视频、观看中性视频后书法练习、观看负性视频、观看负性视频后书法练习）两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实验阶段的主效应显著，F（3，84）=13.127，P＜0.001；组别的主效应不显著，F（1，28）=0.001，P=0.976＞0.05；实验阶段与组别的交互效应不显著，F（1，28）=0.212，P=0.649＞0.05。进一步的事后检验结果表明观看负性视频时的负性情绪显著高于观看中性视频，说明负性视频成功诱导了负性情绪；观看中性视频后书法练习时的负性情绪显著低于观看中性视频时的负性情绪，观看负性视频后毛笔书法练习和硬笔书法练习时的负性情绪均显著低于观看负性视频时的负性情绪。见表1。

表1 不同组别在不同实验阶段的负性情绪自评分数（±s，分）

表1 不同组别在不同实验阶段的负性情绪自评分数（±s，分）

2.2 不同组别在不同实验阶段GSR 值的差异比较 对GSR 进行2（组别：毛笔组与硬笔组）×4（实验阶段：观看中性视频、观看中性视频后书法练习、观看负性视频、观看负性视频后书法练习）两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实验阶段的主效应显著，F（3，84）=4.619，P ＜0.01；组别的主效应不显著，F（1，28）=2.009，P=0.167＞0.05；实验阶段与组别的交互效应不显著，F（1，28）=0.567，P=0.458>0.05。进一步事后检验的结果表明，观看中性视频后毛笔书法练习与硬笔书法练习时的GSR 水平与观看中性视频时的GSR 水平没有显著差异；观看负性视频时的GSR 水平显著高于观看中性视频时与观看中性视频后书法练习时的GSR 水平；观看负性视频后毛笔书法练习与硬笔书法练习时的GSR 水平显著低于观看负性视频时的GSR 水平。见表2。

表2 不同组别在不同实验阶段的GSR 水平（±s，μΩ）

表2 不同组别在不同实验阶段的GSR 水平（±s，μΩ）

3 讨论

3.1 书法练习对大学生情绪的调节 实验结果表明在被试负性情绪诱发后无论是毛笔书法练习还是硬笔书法练习对于降低负性情绪都有显著的积极作用，书法练习时的负性情绪低于观看中性视频时的负性情绪。这一研究结果与现有关于书法心理学的文献的研究结果不谋而合。周斌等［2］通过对参加书法练习的小学三年级学生为期2 年的追踪，比较被试者在焦虑、神经过敏性以及行为问题上的变化，结果发现参加书法练习的被试者的焦虑和神经过敏性水平的上升幅度显著低于没有参加书法练习的被试，参加书法练习的被试者行为问题水平显著低于没有参加书法练习的被试者行为问题水平。这一结果证实了书法练习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增进儿童的心理健康。罗正学等［7］以军校大学生为被试者，发现书法练习对军校大学生在紧张环境下的不良情绪有较好的调节效果。分析书法练习对负性情绪产生的调节效果的原因可能为：（1）书法练习要求高度注意力和精神集中，当专注于书写时，动用了大量的认知空间，限制了与书法无关的联想过程，减少了杂念和情绪的波动。（2）当体验到松弛的感受，便会引申到轻松心境体验。

3.2 书法练习对大学生GSR 水平的调节 实验结果表明在观看中性视频后的书法练习时的GSR 与观看中性视频时的GSR 没有显著差异；在观看负性视频后的书法练习时的GSR 显著低于观看负性视频时的GSR。GSR 是机体受到刺激后皮肤所发生的电传导变化，是自主神经系统反应的一个指标。国外研究中，关于GSR 与情绪效价的关系的研究结果尚存在很大分歧，很多学者采用不同情绪诱导范式的研究多数都表明，情绪刺激相比于中性刺激，诱发了更强的皮肤电活动，并认为这种更强的皮肤电活动与情绪唤醒程度成正相关，与效价无关［5］。但也有研究认为，皮肤电活动与效价之间具有一定的关联性。Kallinen（2004）使用音乐片段作为不同唤醒程度和情绪诱导材料，发现唤醒和情绪效价之间有显著的交互作用，即被试在高唤醒负性音乐中的皮肤电水平更高［8］。在本研究中，在负性情绪诱发后的书法练习，毛笔组和硬笔组被试的GSR 均下降，与此同时被试自评的负性情绪得分也显著下降，提示GSR 可能与负性情绪效价有关，书法练习能显著降低被试被诱发的负性情绪，调节负性情绪所产生的自主神经反应。

被试在书法书写过程中需留意每一个书写的动作，控制肩、臂、腕、手、指的活动，运笔与呼吸相配合，通过调神调息等一系列类似“气功”的作用，被试体验到一种高度放松的感受，同时自主神经系统也处于放松的状态，呼吸、心跳、血压等生理上的变化随之产生，从而对心理和生理活动产生有益的调整作用。

4 结论

本研究通过书法练习实验来探究书法练习对负性情绪和GSR 的影响，书法练习能显著降低大学生被诱发的负性情绪；书法练习对大学生的自主神经发挥调节作用，能显著降低负性情绪诱发后的GSR 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