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联合早报网“一带一路”专网传播策略初探

孙志

新加坡是“一带一路”沿线的重要国家之一。《联合早报》是新加坡主要华文综合性日报，由拥有众多报纸品牌的新加坡报业控股公司出版。①其前身是1923年创刊的《南洋商报》和1929年创刊的《星洲日报》，这两家报纸于1983年合并成为《南洋·星洲联合早报》，简稱《联合早报》。联合早报网建立于1995年，以《联合早报》为主要新闻来源，分两个版本：一个是面向世界各地华文读者的zaobao.com，另一个是面向新加坡本地华文读者的zaobao.sg。②

为了集中、常态化报道“一带一路”相关新闻，联合早报网开设了“一带一路”专网，设置了新闻与分析、视角、文化旅游、企业家见证、相关商机、活动看板、文件等栏目，以及概念、沿线概况、支持机构等板块。专网一方面动态报道“一带一路”相关新闻，特别是涉及新加坡利益的新闻；另一方面集中呈现有关“一带一路”的文件和企业的投资发展机会。本文聚焦联合早报网“一带一路”专网，试图通过对内容和文本的剖析提炼、勾勒出其传播策略，为我国媒体的“一带一路”报道提供参考借鉴。

一、新加坡视角的“一带一路”政治报道

与中国媒体的“一带一路”报道相比，联合早报网“一带一路”专网的政治报道有明显的新加坡特色，突出强调新加坡所代表的小国的政治地位和国家利益。有研究表明，新加坡媒体一方面看中“一带一路”所带来的巨大经济红利，另一方面也关注到新加坡在“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中的作用力和影响力。③“一带一路”专网的报道凸显了这一特点。

（一）突出小国的政治地位

新加坡政府对自身的国际定位十分清晰，在国际问题上常常强调小国的地位和作用，积极团结其他小国共同发声。例如，专网上一篇题为《吴作栋：小国应集体发出“中道之声”》的报道称：“中美之间出现战略信任赤字，新加坡荣誉国务资政吴作栋认为，其他国家无论是被无辜殃及或静观其变都不是理想状态，小国应在塑造国际秩序方面扮演积极作用，包括集体发出中道之声（voice of moderation）。”④通过类似的报道，联合早报网向世界传达了新加坡政府的政治立场，努力为小国代言，团结小国一起在各类议题上推进共同利益。

（二）强调新加坡的国家利益

专网在报道“一带一路”相关新闻时，受众意识明确，在报道视角上优先考虑新加坡的国家利益。如这篇《习近平肯定新加坡在“一带一路”作用 新中签署五谅解备忘录合作更上层楼》通过对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出席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并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总理李克强会谈的报道，突出强调了新加坡与中国的关系，并指出新加坡-上海全面合作理事会是上海第一次与外国成立的全面合作制度化平台。⑤可见，专网的报道立足点是新加坡，尽管关注的主题是“一带一路”，在具体篇目的角度选取上仍然偏重于该国的发展和利益。

（三）反思新加坡的科技发展

新加坡是一个特别注重科技创新的国家，“一带一路”专网的政治报道中也不乏科技题材。题为《普惠金融的中国经验》的报道看似在谈中国，实则是反思新加坡的科技应用：“几十年来，新加坡不仅仅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指导者，为中国培养了无数的官员和企业家，更是中国最大的海外投资来源国。但当中国的移动支付不断刷新世界对金融科技的理解的同时，新加坡也在思考，为什么‘老师这次却落后于自己的‘学生了？”⑥事实上，类似这样的报道是在实践“建设性新闻”的理念，旨在为新加坡政府和社会提供有参考借鉴价值的举措和建议。

二、服务企业的“一带一路”商机报道

被誉为“亚洲四小龙”之一的新加坡是亚洲的金融中心之一。作为一个岛国，国土面积仅有719.1平方公里，人口数约为561万人，⑦国内市场十分有限，积极开拓国际市场是企业发展的重要环节，甚至关系到企业的生死存亡。“一带一路”倡议为新加坡企业的国际拓展提供了契机，因此，专网专门开设了“企业家见证”和“相关商机”栏目，为企业提供服务。

（一）号召新加坡企业抓住发展机遇

在商机报道中，专网不仅大量发布“一带一路”相关商机新闻，而且邀请企业家撰写观点和趋势判断文章。题为《黄进平：新加坡企业投资中国的区域选择》的文章认为，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为新加坡企业的国际化，带来难得的机遇和切入点”。⑧这篇文章的作者是新加坡本地一家商业咨询公司创办人兼总裁，他提出新加坡企业投资中国不同区域的选择原则，并通过分析给出了具体的投资区域建议。

（二）为新加坡企业提供投资方向指导

除了投资区域的建议外，专网还有一些文章专门针对具体的区域，为企业提供投资方向指导。据《企发局助本地商家 到四川自贸区拓展业务》一文报道，新加坡国际企业发展局（IE Singapore）与四川省签署合作备忘录，协助本地科技、创新和服务业者在四川自由贸易试验区拓展业务。双方签署七项合作备忘录，范围涵盖科技、创新、医疗和学前教育等领域。⑨这无疑为投资者指明了寻找商机的具体领域和方向，实践指导性很强。

（三）为新加坡企业提供行业发展趋势分析

此外，专网还集纳了一些行业趋势分析文章，助力企业把握未来方向。如《企发局副司长胡丽燕：企业进军投资广东 应把握三大趋势》这篇文章指出：“本地企业可以把握的三大投资与发展趋势是先进制造、知识产权、硬件创新。”⑩权威人士根据分析做出的趋势判断，往往有助于企业的长远投资规划。这篇文章正是为新加坡企业投资广东提供了行业发展趋势分析，凸显了专网对企业的服务功能。

三、游记体的“一带一路”文化报道

新加坡作为一个多元文化交汇的岛国，不仅注重保留各民族传统文化，同时鼓励国民向新加坡统一民族文化演变。以中文为载体的新加坡《联合早报》，自觉挖掘中华文明的底蕴，致力于中华文化的弘扬与传承。同时延伸国家文明基因中的包容性，使得人文关怀的气质弥漫于字里行间。以游记体形式进行“一带一路”文化报道，是其显著特色。

（一）强调新加坡与中国之间的文化渊源

中华传统文化在新加坡落地生根，一些社会组织则在弘扬和推广中华传统文化方面不遗余力。特别是以中国传统节日为重要载体，使之成为推动新加坡社会文化的组成部分。比如，在2018年中秋佳节到来之际，新加坡的滨海湾花园就举办了一场灯会。《滨海湾花园中秋灯展 后天起邀公众踏上奇幻旅程》一文中记叙，“传統文化中寻找奇幻，伴游人一家团圆”。11中秋节元素如嫦娥、玉兔等传统故事悉数亮相，还加入“鱼跃龙门”“百鸟朝凤”等古代神话，结合“宫灯百合”“巨型花”等大型灯饰，在讲述传统文化的同时，营造一种置身奇幻世界的感觉。

（二）介绍“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旅游胜地

为了配合专题报道，专网策划了一些游记文章，分别介绍“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著名景点。茵莱湖（Inle Lake）是缅甸第二大湖，过去数十年来一直是缅甸的首要度假胜地之一。《平行宇宙的水世界 缅甸茵莱湖》一文以记叙体的形式记录了那里的湖光风景，以及人文民生：“起个大早，乘舢舨在湖上的‘高速公路感受大地的苏醒，然后顺河驶入各个不同的村落、市集、各类手作坊，以及著名的五佛寺庙和猫跳寺等，这样就是一天。”12这种浸入式报道，让读者如身临其境，颇具吸引力。

（三）描绘中国的民族风情和各地美景

中国地大物博，各民族文化多姿多彩。《以美丽回答一切：贵州西江千户苗寨》以游记体记叙了苗寨风情的独特韵味，不惜笔墨，从实景入手，一直到材料、功能，描摹精致细密：“苗寨的吊脚楼，多数高三层，第一层一般为了解决斜坡地势不平而倚靠土坡建起来，因此只有半边屋，常用来堆放杂物、圈养牲畜和设厕所；第二层为正房，一家人的生活起居都在这里，不一定有隔间；第三层为粮仓。有人家还专门在第三层设置“美人靠”供姑娘倚栏望，是闻名的苗家风情。”“太阳冉冉升起，苗寨的吊脚楼到处升起炊烟，白水河边有人洗衣洗菜，山脚的田地上已有人赶牛犁田。”13一派苗家田园诗画扑面而来。

《扬州 沐 诗情与雅趣》一文以诗情画意的笔触，记录了自然与人文交相辉映的扬州，充满情趣，引人入胜。文章说：“在扬州穿越时空，游瘦西湖进入乾隆皇帝下江南的场景，逛东关街遇见洪七公的叫花鸡与韦小宝的俏皮，夜宿书屋沉浸于文人墨客的书香雅兴。人生只爱扬州住，从早到晚都精彩。”又如：“举头望月，是杜牧看过的二十四桥明月；信步逛街，是马可波罗走过的繁荣街市。”14

四、数据库式的“一带一路”文件资料

“一带一路”专网特辟出“文件”栏目，体现出遵从和还原“一带一路”行动宗旨的出发点。其中包含中国官方发布的《推动共建“一带一路”的愿景与行动》《“一带一路”融资指导原则》《共建“一带一路”：理念、实践与中国的贡献》等，还有中国与加入“一带一路”国家的双边和多边协议等。不过，对于“一带一路”进展的更新有所欠缺，比如2019年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的成果就没有及时体现。

（一）中国官方发布的“一带一路”相关文件

基于新加坡主动参与和融入“一带一路”的立场，联合早报网所体现的态度也是比较开放的。这一栏目的内容基本都是中国官方关于“一带一路”行动所发布的文件，清晰传递出中方的立场、原则和愿景。包含三部分，一是中国为什么要发起“一带一路”？二是中国如何和各国一道推动“一带一路”？三是中国作为发起国，在推动“一带一路”过程中的实践与贡献。

（二）中国与加入“一带一路”国家的双边和多边协议

“文件”栏目收录了中国和俄罗斯、中国和埃及、中国和捷克、中国对阿拉伯国家等就“一带一路”合作的政策文件。以中国和新加坡双边文件为例，中国和新加坡政府间发布的《联合声明》指出，新加坡欢迎中方“一带一路”倡议，这一倡议契合本地区发展需要。双方将鼓励两国企业在“一带一路”倡议和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下，探索开拓第三方市场的合作模式。除正式表态外，关于“一带一路”具体项目，声明提到，双方全力支持在中国西部地区的第三个政府间合作项目发展，认为这一项目以“现代互联互通和现代服务经济”为主题，契合“一带一路”、西部大开发和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将成为又一个高起点、高水平、创新型的示范性重点项目。15

「注释」

①刘滢：《全媒体背景下的新加坡报业》，《青年记者》2019年第7期。

②《联合早报》介绍，http：//www.zaobao.com/about-us，2019年7月2日。

③马原：《新加坡主流媒体视野下“一带一路”的报道框架及身份建构——以〈联合早报〉与〈海峡时报〉》为例，《巢湖学院学报》2018年第20期。

④林展霆、吴作栋：《小国应集体发出“中道之声”》，http：//beltandroad.zaobao. com/beltandroad/news/story20190710-971260，2019年7月22日。

⑤游润恬：《习近平肯定新加坡在“一带一路”作用 新中签署五谅解备忘录合作更上层楼》，http：//beltandroad.zaobao.com/beltandroad/news/story20190430-952717，2019年7月22。

⑥梁昊、王嘉伦：《普惠金融的中国经验》，http：//beltandroad.zaobao.com/ beltandroad/analysis/story20190612-963911，2019年7月2日。

⑦https：//baike.baidu.com/item/新加坡/145065？from=kg_qa，2019年7月2日。

⑧黄进平：《新加坡企业投资中国的区域选择》，http：//beltandroad.zaobao.com/ special/report/singapore/sg-cn/story20170428-754061，2019年7月2日。

⑨《企发局助本地商家 到四川自贸区拓展业务》，http：//beltandroad.zaobao. com/beltandroad/business/story20171118-8119672，2019年7月22日。

⑩吕爱丽：《企发局副司长胡丽燕：企业进军投资广东 应把握三大趋势》，http：// beltandroad.zaobao.com/beltandroad/business/story20171004-800298，2019年7月22日。

11王晓亚：《滨海湾花园中秋灯展 后天起邀公众踏上奇幻旅程》，http：//beltandroad. zaobao.com/beltandroad/cultural-travel/story20180904-888148，2019年7月22日。

12吴庆康：《平行宇宙的水世界 缅甸茵莱湖》，http：//beltandroad.zaobao.com/ beltandroad/cultural-travel/story20181018-900090，2019年7月23日。

13邹文学：《以美丽回答一切：贵州西江千户苗寨》，http：//beltandroad.zaobao. com/beltandroad/cultural-travel/story20190411-947750，2019年7月18日。

14黄匡宁：《扬州 沐 诗情与雅趣》，http：//beltandroad.zaobao.com/beltandroad/ cultural-travel/story20190328-943881，2019年7月18日。

15《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新加坡共和国关于建立与时俱进的全方位合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http：//beltandroad.zaobao.com/beltandroad/document/ story20151107-596202，2019年7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