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当代文化生态下信阳剪纸艺术的现代性转化

【摘要】在当代文化生态中，信阳剪纸艺人在继承传统信阳剪纸艺术特色的同时多方面吸收融合，通过扩大剪纸题材，丰富剪纸语言，提升剪纸的工艺性和装饰性等，使信阳剪纸艺术具有了现代剪纸的特性，完成了现代性转化；但同时也存地域风格不突出，过度工艺化等问题。

【关键词】当代文化生态；信阳剪纸；现代性传承

【中图分类号】J528.1 【文献标识码】A

当前，信阳剪纸已不是民俗层面的剪纸，也不是作为民众生活构成部分的生活艺术，它在功能上完成了从社会化向艺术化的转型，在意蕴上完成了从民俗文化向公共文化转化，在形式上完成了从实用性向工艺性、装饰性的转变，从而成为当代文化生态下的当代文化意义上的现代剪纸艺术。

一、当代文化生态——信阳剪纸现代性转化的根源和土壤

文化生态是文化形式产生的基础，也是文化形式呈现出不同面貌和特征的根源。信阳剪纸的传承与转化和其他剪纸一样，是在当代文化生态中逐渐碰撞、适应和融合中进行的。

当代文化生态的首要特点是开放性、多元化的文化格局。传统剪纸生存于单纯的地域性的风俗和信仰之中，这种文化生态是封闭的，与民间生活融为一体，剪纸形式承载的是单纯朴素的民间情感。而在当代文化生态中，流行文化、现代科技、商业消费文化、西方文化等异质性文化不断冲击着固有的本土文化，形成了一个多元化的、开放性的文化格局。在这种多维度的、更加开放的文化中，民众的传统价值观念逐步发生改变，传统的价值观念逐渐被否定，传统的生活方式逐渐被新的、现代的生活方式所取代，传统的习俗、信仰逐步被抛弃，节日习俗淡化，传统民居逐渐减少。传统剪纸面临的是一个全新的、开放性、多元化的文化格局。

其次，是商业文化的主导性。当代社会是商业社会，商业社会的特征是物质的商品化，艺术的创作与发展无疑也撇不开商业文化的影响。传统剪纸除自给自足或作为礼品馈赠之外，也通过集市售卖，但范围较小，剪纸主要应用于节庆和习俗，其内容和形式是约定俗成的，人们对剪纸的要求只限于能够在节庆和习俗中完成寓意等功能，因此，受市场的影响较小。而在当代文化生态中，商业和市场更加广泛和深入，剪纸的传统功能也不复存在，人们对剪纸的消费多出于一种审美或装饰的需求。剪纸艺人在这个更大的市场中，需要根据消费者的审美趣味进行创作，必须能够满足不同的消费群体的需求，必须满足不同的审美品味，需要具有全新内涵和新颖形式。

其三，大众文化传播的深入性和广泛性。较高的信息化无疑是当代文化的重要特征，这也使民间剪纸打破了区域性的空间限制和时间限制，而能够进入全时空的传播与交流之中。当代剪纸有着十分广泛的传播渠道，如展览、展销等原物展示传播，报纸、杂志等纸媒传播，影视、网络、手机等电子媒体传播交流，尤其是手机媒体的推广，可以使剪纸作品随时随地的进行传播。因此，当代剪纸可以广泛地在地域间、传统与现代间进行交流借鉴，同时也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接触到更多的艺术形式而从中吸取营养。同时，因为大众文化传播的深入性和广泛性，剪纸已然从满足民众日常生活需求的生活艺术转化成了公共艺术，成为全民都可以直接或间接接受的文化消费对象，这也无疑使公众的文化视野成为剪纸艺人创作的标尺。

二、当代文化生态中信阳剪纸现代性转化的方式和途径

在当代文化生态中，当代信阳剪纸已从传统剪纸中走出、蜕变，成为具有现代审美品格的现代剪纸，其转型发展的方式和途径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剪纸文化题材的多样化

传统信阳剪纸的内涵多为表现民俗心理、信仰、愿望等民俗文化观念，多带有浓厚的欢乐意味和吉祥色彩，形成了窗花、挂笺、灯花、喜花、礼花、刺绣画等传统剪纸样式。

在当代文化生态中，信阳剪纸艺人大胆去表现更为多样的题材内容，使信阳剪纸有着更为广阔的文化视野和更加广泛的受众。首先是信阳地域文化及新的民风民俗类题材的表现，如商城剪纸艺人朱华梅用剪纸的艺术形式表现大别山民间生活和风俗，其代表作品《磨豆腐》《花轿到门前》《我請山歌做媒人》等作品就属于这一类。在这些作品中，作者把大别山淳朴的民间生活、民间风俗作为剪纸创作的题材，用质朴而细腻的剪纸语言表现新时期民间夫妻的和谐之美，剪纸形式鲜明，刀法洗练，造型质朴，达到剪纸风格与内容的完美统一。其次是政治及公共文化类题材。这使信阳剪纸成为一种鲜明的政治宣教形式和公共文化符号。信阳剪纸艺人创作的这类作品较多，廉政文化和精神文明类的，如罗素萱创作的《精神文明建设系列剪纸》，陈发昌创作的《清廉图》；表现时政类的，如许煦创作的《祖国万象》《澳门回归》《喜迎奥运》等。第三是传统文学诗词类题材。如许煦创作剪纸形式的红楼梦人物十二金钗、红楼佳境图、竹林七贤等，朱华梅为第三届电影画画展创作的《奇缘巧配》《牡丹亭》等作品。第四是红色文化的表现。信阳是革命老区，拥有丰富的红色文化资源，信阳剪纸艺人也多善于表现这一类题材，并往往有鸿篇巨制。如许煦作品《四渡赤水》，长12米，宽0.7米，作品构图饱满，内容丰富，气势宏伟，画幅借鉴中国长卷式的人物画构图，将红军血战湘江、遵义会议、四渡赤水等内容融入山水之中。朱华梅的《千里跃进大别山》也属于此列。

（二）剪纸语言形式的多方面借鉴

在当代文化生态中，信阳剪纸艺人大胆地借鉴其他艺术形式和语言用于丰富和改造剪纸的形式和内涵。首先是对中国传统美术，如中国画、木刻、插画的借鉴。在剪纸中大胆地吸收中国传统美术造型方式、布局及构图形式等。如许煦的剪纸作品不仅借鉴了传统中国画的题材，而且借鉴传统中国画的形式、线性造型、木刻的造型方法等，其作品在外在形式上有长卷、条屏、横幅、扇面等，同时，大胆地以剪纸的语言对传统绘画作品进行再创作。如其《竹林七贤》是对唐代孙位作品《高逸图》的再创作；《四季山水流云图》采用四条屏形式，用剪纸的语言，吸收木刻的造型方法，以传统山水画的构图特点，采取全景式的构图创作出全新的剪纸山水作品。其人物剪纸往往也吸收中国传统人物画的线性造型元素，并以剪纸的语言进行表现。朱华梅的剪纸则大胆借鉴书籍插画的艺术元素，构图布局散而不乱、简洁鲜明，人物形象古朴生动，情趣意味回味无穷。其次是借鉴传统图案和构成因素，以丰富剪纸效果，使剪纸具有更强的装饰意味。这一点我们可以在许煦剪纸中很明显地看到，其《精品山水》中的布白处理、线面关系处理明显吸收了传统山水画的形式因素，作品《八方吉祥》中将羊的形象与传统团花纹样相融合，将吉祥的寓意注入到团花纹样之中，使其作品即具有传统剪纸的意味，又增加了作品形式的现代感。再者就是不断拓展的表现对象而形成的新的语言形式。如剪纸书法，以精细的的刀法表现传统书法作品，尤其是喜闻乐见的书法作品，如《兰亭序》、毛泽东诗词等；以剪纸的形式表现名人、伟人肖像等，这样也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剪纸的语言形式内容。

（三）剪纸制作的工艺化、作品效果的装饰化、趋绘画性

在当代文化生态下，信阳剪纸呈现出工艺化、精细化、装饰化的特点。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剪纸技巧上追求精巧、刀法极尽细腻，剪纸作品纹样繁缛精微。这一点在许煦剪纸中表现尤为突出，其在剪纸作品中追求剪纸刀工技巧的呈现。如其剪纸书法作品，刀工细腻、无微不至，能够表现出书法的笔法风貌和整体气韵，其人物肖像作品刀法准确，取舍有度，能够准确地表现人物形象和性格特点。其二是剪纸作品的系列化、大型化。在近年涌现的信阳剪纸作品中不乏大型的剪纸作品，它们或是系列化的、或为大尺幅的剪纸作品，已经远远超出传统的窗花、顶花的规格，尺幅巨大、鸿篇巨制、主题鲜明、构图考究、刀法精炼、制作细腻，既展示了技巧的精湛，也展示了剪纸艺人的创作能力，其艺术效果向绘画靠拢，体现了较高的艺术水准。如前述的《四渡赤水》，朱华梅创作的《商城山水》均属此列。它们往往具有绘画式的构图及形式样式，主题性的艺术表达，完整的意境或情节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传统信阳剪纸采用谐音、象征等手法表现某种民俗信仰或吉祥寓意的方式。再者，重視装裱也是信阳剪纸装饰化、工艺化的重要体现。通过装裱可以使剪纸能够适应现代家居的装饰要求，代表性传承人许煦发明剪纸湿托装裱技艺，使剪纸具有书画装裱的效果。同时，很多剪纸艺人开始尝试用多种材料进行创作，如树叶、娟、金箔等用以增强剪纸作品的装饰性。

综上所述，在当代文化生态中，当代信阳剪纸艺人在继承传统信阳剪纸艺术特色的同时，通过扩大剪纸题材，丰富剪纸语言，提升剪纸的工艺性和装饰性等，使信阳剪纸艺术具有了现代剪纸的特性，完成了现代性转化，影响深远而巨大，但同时也存在着一些问题，如地域化风格不突出、过度的工艺化、缺乏质朴的情感表达等。这需要信阳剪纸艺人摆脱市场等因素的干扰，深入到生活之中，在提炼个性化的剪纸语言的同时表现淳朴的民间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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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曹进（1979-），男，汉族，河南信阳人，信阳市群众艺术馆，硕士，美术学，研究方向：中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