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善文
父亲的菜篮子
老家的五分自留地,花开正旺,瓜菜成畦。一把鋤头,一瓢清水,一园墨香,滋润着一户农家朴素的时光。
父亲的菜篮子就是这样的鲜嫩水灵。春天茄子的紫,让人想到夏天胡萝卜的橙;夏天西红柿的红,让人想到秋天玉米的黄;秋天山药的白,让人想到冬天香菜的绿。父亲守着土地,陪着岁月,边走边老,他每一个富足的笑容,都有着菜花般的灿烂。
七十岁的父亲随我进了城,菜园子留在故乡,他却不忘菜篮子。不远处的宝安五区市场,像当年的自留地,忙碌着他的每个清晨。他用皱纹掩饰的眼睛,巡检着每一个菜摊,寻找与季节一起生发的植物,激情讨论每一个鲜甜香脆的细节。年轻的蔬菜让苍老的父亲精神焕发。
离开故乡的父亲,用这种方式继续与土地打着交道。如水的日子回旋着简单、透明的味道。真诚感谢每一把从父亲菜篮子里出来的蔬菜,它像一种弥漫着清香的信仰,一回回温暖着我们的家,这温度里有亲情,更有传承的力量。
一只菜篮子,父亲用一辈子拎着,装着柴米油盐,载着全家的温饱和健康,也装载着始终如一的担当。
笼子里的兔子
它坐在笼子里,磨动着腮帮子,神情闲逸。在属于它的世界里,每一片递来的小白菜,都是人间佳肴。
小侄女与它对视着,不舍的哭声撕心裂肺。此时,天下着毛毛雨,打湿兔笼的,却是豆大的泪水。
我从外面匆匆回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令小兔子一阵惊愕。它红着眼,敌视着我。
一张陌生的面孔,犹如静水里投进的一块石子,每一道漪涟都荡过一丝恍惚。
小白兔很快恢复了平静,咬嚼白菜的声音,盖过了小侄女的哭泣。
厨房里,父亲霍霍的磨刀声,急促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