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付费是伪命题

◎ 文 《法人》特约撰稿 陈思进

近年来，常听到“知识付费”这个词语，可是却不太明白“知识付费”的定义是什么。通过上网查询和学习，对于“知识付费”的定义有了详细的了解。

知识从来不是免费的

知识付费的本质，在于把知识变成产品或服务，以实现商业价值。由于知识付费有利于人们高效筛选信息，在付费的同时也激励优质内容的生产者言简意赅，让知识的接受者付出相应的成本。也就是说，知识的获得者间接给予知识的传播者与筛选者报酬，而不是让参与知识传播链条的人通过流量或广告等其他方式获得收益。与此同时，知识付费还拥有较为广义的定义，即在知识的流通过程中，能够以任意形式的资本直接注入。

从2016年开始，一系列标志性的事件让内容付费渐渐成为时尚。2016年5月15日，付费语音问答平台“分答”上线。通过这一平台，可以快速地找到能给自己提供帮助的那个人，用一分钟时间为你答疑解惑，很多名人和各领域的专家，也都纷纷加入“分答”付费的问答模式。随后，罗辑思维创始人罗振宇全力打造“得到APP”，喜马拉雅FM创办知识付费节“123知识狂欢节”，知乎上线“知乎live”。

不过我认为，知识付费是一个伪命题。因为从古到今，没有完全免费就可以学到的知识，无论上学，还是买书，都不会是完全免费的，孔夫子收学生还得交“十条干肉”呢。学知识，向来不是自己买单，就是别人为你买单。哪怕去图书馆借书回来阅读，也不是完全免费的，暂且不论得花时间，花钱坐车去图书馆，就连图书馆也是靠纳税人的钱建立起来的。

就我个人而言，自十几年前开始恢复中文写作，便出版了20多本书。纸质书自然不是免费的，否则出版社都要倒闭了。2013年，我的《看懂货币》一书，被出版社做成CD音频版上线了。最初是请专业播音员朗读，虽然字正腔圆，但效果并不佳，因为很多金融术语源于英文，即便是专业播音员，听上去还是有些走调。

于是，接下来的几本书，我与出版社合作，先后把销售得不错的图书转为电子版，进而做成了CD音频版，并且由我自己朗读，这自然也不是免费的。

紧接着，蜻蜓FM邀请我入驻。我又将之前销售不错的几个CD音频版节目，再转化成为收费音频课程（如《看懂财经新闻的第一本书》成了蜻蜓FM财经类收费节目中的TOP10）。就这样，我的原创知识内容经历了从出版纸质书到制作电子版、CD音频版，再到进入蜻蜓FM、喜马拉雅FM等平台的收费音频课程，以及今日头条上的收费专栏。如果说，这就是“知识付费”的话，那不是顺理成章的嘛。

现在的知识并不值钱

近来，我又听见“知识付费走入死局”的说法，但我并不明白这种说法从何而来。提供的知识内容，只要读者、听众以及未来的观众愿意买单，知识付费就会发生，这就和畅销书、滞销书的道理一样，只不过现在多了各种不同的传播平台而已。

说实在的，现在知识已经很不值钱了。想当年，许多著名作家的书，都能轻轻松松销售百八十万册。1947年，我外公出版一本书的稿酬，折合10根大金条，顶下上海一栋带大花园的洋房。当年的钱钟书出版的一本书，更是买下了北京一座四合院儿。如此的回报，当今的作家难以做到。现在的纸质书，能够卖出一万册就算畅销书了。

记得30多年前，也就是上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一本书的标价一般1元、2元左右，而那时学徒工的收入是一个月18元到36元，一般职工40元到50元。如今，大家平均收入增加了至少50到100倍，而网上书价却平均20元左右，只是上世纪80年代初价格的十几倍而已。

最明显的差别是，同样属于文化产业，国内的电影票价倒是和欧美接轨了。记得我小时候，新上映的电影票价不过是一毛钱，老电影只要5分钱。现在，电影票最低要40元，大片需要80元，这个价格比美国还要高。也就是说，国内电影票价在过去的25年里涨了800倍，而书价不过涨了10多倍，涨幅相差80倍。有人说，电影票上涨是通胀造成的，但为何书价不跟着一起通胀呢？

我认为，对于优质内容而言，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由于过去传播媒介有限，而现在可以通过更多的方式传播。

为“知”还是为“识”付费

另外，我觉得人们总是把“知”和“识”混淆，这两个字其实代表两个概念。“知”是知道事情的事实，而“识”则是对“知”的独到见解和开创能力。有“知”而无“识”，就是俗称的书呆子，即所谓才学满腹不过是死知识一堆而已。

所以，“知”免费很正常，如互联网上绝大多数信息，如维基百科都是免费的，但通过传授“识”收费，就无可厚非了。比如，拍摄一个知识付费的视频，主讲人需要撰稿人提供和收集方方面面的知识，还需要专业的设备完成字幕、剪辑等幕后工作，服务团队不少于十几个人。显然，这些都是成本的付出，收费观看也是天经地义的。即使收看免费视频，也要先花时间看广告。没有广告的视频，谁还会去做呢。

目前市场上的各种知识付费内容，就像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随时等候客户的选择，但是，怎样选择，要学会去判断它的价值。

马伯庸在回复“假如遭遇一场千年不遇的极寒，你被迫躲进图书馆，只能烧书取暖，你会先烧什么书”这个问题时说：“第一批被我投入火堆的书，毫无疑问是成功学和励志书，然后是各种生活、养生保健类书，第三批则是明星自传。”这就是一个作家对知识价值的判断。

总之，所谓“知识付费”对我而言，不过是将知识通过不同的平台和不同的媒介，传送出来提供给读者而已。但是否需要付费获得优质知识，那是受众自己的选择，不愿意付费可以去图书馆借阅、去书店蹭读，那也是一种获得知识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