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乐曲激励人民的聂耳

2019-10-25 08:51靳国君
奋斗 2019年19期
关键词:聂耳义勇军进行曲

靳国君

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之际,缅怀聂耳,走进那个血与火的年代,感受他的家国情怀,倾听他发出民族的心声和怒吼,总会使我们激动和感佩。

聂耳在中国现代音乐史上是光芒四射的一页。他为电影《风云儿女》谱写的田汉作词的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在抗战年代唱遍全中国,鼓舞中华民族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用血肉筑起我们新的长城。这歌声也飞向了世界。二战期间,美国著名黑人歌唱家保罗·罗伯逊在纽约等地的音乐会上,用中文和英文演唱《义勇军进行曲》,引起听众的欢呼。苏、美、英、法等盟军战胜法西斯,庆祝二战胜利的歌曲,选入了《义勇军进行曲》。

确定《义勇军进行曲》为国歌,使它在大量作品中脱颖而出。1949年夏秋之际,为确定国歌,全国共征集国歌词曲谱694件、歌词632件。经广泛民主讨论,《义勇军进行曲》为首选。也有人认为歌词中有“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应创新词,毛泽东和周恩来等赞同几位民主人士的提案和主张,歌词不改不变,是为了安不忘危。安不忘危,安不忘危啊!10月1日,《义勇军进行曲》在天安门广场奏响,作为国歌和五星红旗一起召唤人民在新的里程上前进。

随着卫星上天、飞船探月、蛟龙入海、北斗成网,祖国强大起来,世界凡有华人的地方,每逢国庆节,都有国歌唱起。在奥运会、在各个国际赛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奏响,国旗升起,世界聆听。国歌,是中华民族的精神之魂,是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伟大壮歌!每当国歌奏响,我们心中总是涌动着神圣感、使命感和国家意识,让我们自豪、自信。

千歌万曲唱遍,唯有国歌庄严。聂耳的生命是短暂的,却在民族生死存亡的危险关头,谱写出了万众一心的旋律,留下了传世的杰作,塑造了国家的音乐形象。

聂耳1912年出生于清贫的中医世家,原名聂守信。4岁时,父亲早逝。母亲是一个贤惠勤劳的傣族妇女,善于唱民歌,那是聂耳小时候的摇篮曲。母亲原本不识字,却跟父亲熟读了汉族启蒙课本,又下苦功学习了《本草纲目》《医学三字经》等书,考取了挂牌行医的资格,可以坐堂诊病。可是那时药店生意不景气,有时连房租都付不起。她东借西凑,为人家缝缝补补,供他们兄弟读书。母亲含辛茹苦,支撑着这个贫困的家庭。她对孩子们要求十分严格,立下了十多條“不准”二字当头的家规,这是聂耳做人的家教基础和行为规范。

聂耳聪颖好学,酷爱音乐,上小学时,拉二胡、弹三弦和月琴等民族乐器,享誉校园。他自学音乐理论,学习演奏小提琴。初中毕业后,考入云南省第一师范,参加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同进步青年一起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参加党领导的地下活动。毕业前夕,白色恐怖笼罩校园,得到当局要搜捕他的消息,他被迫远离家乡,奔向革命者和进步人士云集的上海。那是1930年,他才18周岁。

在上海,他先做店员。每月薪水很低,他仍然省出钱来做学费,业余时间学习乐理,钻研作曲。后来收入略增,便寄钱给母亲。1931年进入“明月歌舞社”。当时,民族危亡,民不聊生。热血男儿聂耳,壮怀激烈,急于用音乐抒发劳苦大众的心声,用音乐表达中华民族抗战救亡的呐喊。但是,“明月歌舞团”里有的人却热衷于“哥呀”“妹呀”“情呀”“爱呀”等靡靡之音,投权贵富翁之所好,沉溺于风花雪月。他不苟且迎合,愤然离去。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聂耳结识了当时左翼文艺阵线“剧联”的负责人田汉和夏衍等人,成为他人生和艺术生涯的重大转折点。聂耳这块璞玉,得到了精雕细琢。1933年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他的艺术才华如泉喷涌,创作硕果累累,令音乐界、艺术界刮目相看。1934年他出任当时全国著名的上海百代公司音乐部主任后,与著名音乐家任光、安娥一起灌制了大批进步歌曲唱片,影响巨大。

他谱写《义勇军进行曲》,是知难而上,主动请缨。他从夏衍手中要来田汉写的歌词,满怀激情进行创作,废寝忘食,精益求精。夜里,有时一会儿哼唱,一会儿弹钢琴试听,一会儿来回踱步思索,反复构思,不断推敲。深知聂耳的导演许幸之说“聂耳拼命工作,无人可比,他是一团烈火”。

田汉被捕后,聂耳也被列入了抓捕的黑名单。党组织得到消息,立即安排他远走,绕道日本去苏联考察。不幸的是,在日本停留期间,他在藤泽市的鹄沼海滨游泳,意外溺水身亡,正如朝日初升般的生命和事业戛然而止,时间是1935年7月17日,他年仅24岁。这时电影《风云儿女》拍摄完成,刚开始放映,田汉也被营救出狱,遗憾的是他却都看不到见不到了!

痛失英才,震动了全国进步文艺界和音乐界。人们在反动派的政治高压下,仍然举办一系列活动悼念他、纪念他。进步的上海《电通画刊》破例特出纪念专号,刊登了大幅聂耳照片,首篇主标题是《魂兮归来》,副标题是《我们谨以至诚追悼我们的朋友、中国划时代的乐曲作者聂耳先生》,并通篇刊载了上海文学艺术界众多著名人士的联合签名,这是一个战斗队伍对他的评价与悼念。著名文化运动领导者、戏剧家夏衍说:“他真像暴风雨前的一只海燕,骤然而来,悠然而去,从1932年到1935年这短短的三四年中,用他豪迈明快、充满信心的歌声,对亿万受难的中国人民,表达他对暴风雨的预感。”出狱后的田汉,看到聂耳精心改动的个别歌词,十分赞赏;听到聂耳意外的不幸,他痛不欲生,拍案叹息,写诗悼念,呼唤“英魂应随狂涛返,好与吾民诉不平”。

聂耳在上海音乐界工作生活三四年的时间里,作品数量大,思想性强,艺术性高,传播迅速,深受民众欢迎。他为8部电影、2部话剧和歌剧《扬子江暴风雨》谱写了20首主题歌、插曲,还创作表达民生民情的歌曲15首,整理改编民族器乐曲《金蛇狂舞》《翠堤春晓》和口琴曲等。这些作品经过时间的淘洗,今日听来生命力依然如初,件件是精品,首首是金曲。《金蛇狂舞》《翠堤春晓》是中国民族器乐团队和演奏家的传世经典曲目,早已传遍世界。这是二十几岁的聂耳取得的常人难以企及的超凡成果。他的不幸早逝,无论对当时或是对今天来说,都是我国音乐界的一个巨大损失。

聂耳死于异国,归葬故乡。新中国成立不久,云南省昆明市在西山麓重修了聂耳墓地,建立了聂耳纪念馆,墓地长弧形大理石墓碑上,镌刻着郭沫若手书的9个大字:人民音乐家聂耳之墓。墓畔苍松摇曳,翠柏耸天。聂耳高大的青铜塑像,是前进的姿态,似是向我们走来。纪念馆播放着他谱写的名曲《铁蹄下的歌女》《毕业歌》《大路歌》等:“同学们,大家起来,担负起天下的兴亡……”“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国家的栋梁……”“挺起了心胸,团结不要松,我们是开路的先锋……”

拜谒聂耳墓、瞻仰遗像遗物,在历史氛围中,近距离感受聂耳,思绪如涌。遥想当时五光十色的昆明、上海,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中,不去追求物质上的满足,没有被灯红酒绿诱惑,而是走上风险重重的抗日救亡之路;作为音乐家,他不是在音乐中娱乐沉迷,也不去迎合媚俗,而是用音乐去唤起民众。他的选择,体现了他是一个高尚的人,是一个站在时代前列的音乐家。他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也给我们留下了深层的启迪和思考。他谱曲的国歌,成为永远激荡在每个中国人心中的旋律,鼓舞我们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不惧任何艰难险阻,“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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