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直播中“狗粉丝”的接受心理

许昭平 邓斯博

【摘要】网络直播具有强针对性、高互动性、形式新颖、半碎片化传播等特点，受到人们的热烈追捧。受众在观看网络直播的同时，其心理和行为也因直播内容而发生变化。“狗粉丝”作为网络直播受众的群体之一，具有观看直播时嘲讽式的高度参与、观看直播后恶搞式的二次创作、各大网络平台广场式狂欢的特点，反映出当代青年亚文化的走向在网络文化语境下已处于危险态势。

【关键词】网络直播;狗粉丝;网络青年亚文化

2016年被称为“中国网络直播元年”，网络直播平台仅上半年融资金额已破10亿，整体呈“野蛮生长”的态势。网络直播具有强针对性、高互动性、形式新颖、半碎片化传播等特点，受到人们的热烈追捧受众在观看网络直播的同时，其心理和行为也因直播内容而发生变化。本文以前主播“带带大师兄”的粉丝为例，分析“狗粉丝”的行为特征及接受心理并提出问题，以期为网络直播的健康发展提供参考。

一、“狗粉丝”的行为特征

（一）什么是“狗粉丝”

“网红”的兴起为安迪‘沃霍尔：“人人都有机会成名十五分钟“的语言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在移动社交媒体时代，网络直播用户被进一步分众化，某些在主流互联网空间难觅踪影的网红却在特定的圈子内大名鼎鼎。主播带带大师兄，就是一位活跃在网络游戏直播《英雄联盟》分类下的一位“明星”。在直播的最初阶段，由于带带大师兄的直播内容同质化严重、直播间气氛沉闷枯燥等原因，屡屡受到观众的辱骂。在浓厚的娱乐氛围下，带带大师兄用川普骂人的腔调不但逗趣，还能连骂一分钟不重复，极具想象力。随着直播时间的延續，黑化带带大师兄成为其直播间的风气，带带大师兄直播的游戏内容已经不再重要，甚至成为直播时候的背景音乐，所有人都是来看他们怼网友、说俏皮话，更有一群粉丝以此取乐并制造各种谣言去诋毁、恶搞带带大师兄。带带大师兄将这类粉丝定义为“狗粉丝”。在具有高度流通的互联网语境下，“狗粉丝”这一称谓为大众接受，正式成为新兴群体。

（二）“狗粉丝“的行为特征

其一，“狗粉丝”具有高度嘲讽式参与的特征。在带带大师兄的直播间中，直播时弹幕数量极多，观众积极参与直播过程，与带带大师兄进行互动，而互动内容多为双方互相嘲讽、讽刺、说俏皮话，受众最终目的是让带带大师兄气急败坏，以此取乐并发泄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不满。在网络新媒体语境下，交流方式发极大变化。

其二，进行恶搞式的二次创作。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MC）发布的38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 截2016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到7.1亿，网络直播用户规模达3. 25亿，占网民总体的45.8%。由艾媒咨询（i Media Rseacrh）发布的《2016中国在线直播行业专题研究》显示， 2015年中国在线直播平台数量近200家，其中网络直播市场规模约为90亿元，网络直播平台用户数量高达2亿人，大型直播平台每日高峰时段在线人数高达400万，其中娱乐占比达52%。

庞大的受众群体使得受众的分层化明显。在“狗粉丝”中，也不乏一些熟练掌握各种视频剪辑软件，能够进行二次创作的群体。他们将带带大师兄在直播过程中录制下来，并进行后期合成，创作出一系列低俗化的恶搞式的短视频，在网络上传播。

其三，“狗粉丝”群体热衷于广场式狂欢。狂欢理论的倡导者俄国著名的文化学家米哈伊尔·巴赫金深入研究中世纪人们的生活，认为中世纪的狂欢节是常规生活对教会等级秩序的一种对抗，是“广场式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巴赫金所标举的 “狂欢的广场”，与网络空间有着高度的契合。这是因为网络反特权化，颠覆理性权威、藐视社会分层完全体现了的“狂欢广场”的特质。“双向的去中心化的交流默认了个性差异，隐含了对平等性权威的撼动，打破了社会交往的等级、隔阂和禁锢，重建了自由自在，不拘形迹的广场式交往，每个网民既是传播者又是受传者”。

二、“狗粉丝”行为特征的原因

新媒体时代分众化特征明显“狗粉丝”嘲讽式的高度参与的行为提供了平台基础。在网络直播中，平台根据主播的直播内容进行细分为网游竞技、单击热游、手游休闲、娱乐天地、科技教育、语言直播、正能量等专区，每个专区之下又根据具体内容再次分类。明确的分类让受众指向性更加清晰。带带大师兄的直播间属于网游竞技分区下“英雄联盟”版块，直播间最开始的受众多为喜欢竞技类网络游戏《英雄联盟》的玩家，本身具有一定的粘度。这些受众因为有共同的喜好聚集在同一直播间中，直播间狂热的气氛又带动新来的观众，进而形成直播间内弹幕铺天盖地，观众们积极的和带带大师兄进行互动，同时，网络直播平台根据受众日常观看直播的行为喜好进行精准推送，进一步扩大受众群体。

私人话题公众化的直播内容，和公共空间私人化的直播方式，进一步激发“狗粉丝”嘲讽式的高度参与的热情。在网络直播中，直播间作为一种公共空间，被网络平台和主播私人化。他们作为网络公共空间的主人，在直播话语权上具有先天优势。主播们根据观众的猎奇心理和窥探欲望，将一些私人话题放在公共空间上进行讨论，进而拉近与受众的关系，取得较好的直播效果。但是随着受众群体的增多，主播与受众的话语权差距进一步缩小。受众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恣意虚构想要的社会角色。

广场狂欢是“狗粉丝”的精神特质。“狗粉丝”作为青年亚文化群体，他们主流社会的反抗主要表现为制造出仅仅属于自己的文化符号，由此来营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文化空间，以表示自我认同与主流文化的区隔。“狗粉丝”用独特的语言体系，以四川方言为根源，点缀东北语言习惯和网聊文化、非主流文化而形成，是一锅网络语言“大杂烩”。狗粉丝喜欢用把“有点厉害”说成“有丶厉害”这来自于非主流文化;他们喜欢说“安排上了”，这是东北人办事时候的流行用语;他们经常用马的Emoji代替“妈”，这是网聊文化的体现。他们将这套“黑话”与表情包、颜文字相结合，因而得以“巧妙”避开网络词汇筛查机制，在年轻人甚至是青少年群体中广泛传播，造成恶劣影响。

三、如何看待“狗粉丝”的行为特征

网络平台在分众化的同时，要避免将受众分层化。“狗粉丝”是网络语境下，直播平台分众化的产物。随着互联网时代的进一步发展，网民的日常消费、出行动态和行为喜好经过大数据的整理和分析后产生的信息，被各大网络平台利用，他们投其所好，根据受众的个人喜好进行精准推送，以此提高用户粘度。用户在享受精准推送的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变得视野狭隘，造成网络分层化现象。单一的沉浸在固有喜好中的用户，有可能错过本有机会接触到的新鲜事物，只停留在某一层次的受众将逐渐与主流文化脱节，丧失了文化上的上升通道。“狗粉丝”所关注的热点、网站、圈子相似度高、用户粘性强，网络平台根据他们的行为喜好进行精准推送，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他们“出圈”的难度。因此，网络平台在分众化的同时，要避免将受众分层化，应根据其爱好，有选择性的推送与其相关性较弱、甚至不相关的内容，从而扩大受众视野，丰富受众的文化生活。

网络亚文化需要正确的引导。“狗粉丝”网络亚文化现象并不是简单粗暴的青春情绪的发泄，而是当下我国社会问题的反映，是转型期的社会矛盾不断累积的征兆和社会心态的表达。从狗粉丝种种行为中不难看出，在看似欣欣向荣的社会背后却有很多人的精神却是空虚的，信仰是缺失的，行为是丑陋的。带带大师兄的出现是偶然的，狗粉丝的崛起是必然的，中国同样有这样一批“垮掉的网民”。他们的精神在逐渐扁平的网络中垮掉了，只能通过寻求来自狗粉丝的集体信仰慰藉自己。

“狗粉丝”特有的网络语言，是青年网民群体心理的社会性表达，反映了青年網民的思维方式的剧变，折射出青年网民群体期望被社会理解认同的心态。政府应该以先进的文化理念引导网络亚文化健康发展。在网络文化的大熔炉中，网络亚文化既冲击着网络主流文化，又从主流文化那里获得资源和启发，因此，需要大力加强网络主流文化建设，以先进的文化理念引导网络亚文化健康发展。

参考文献：

[1]巴赫金，1996，《巴赫金文论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费斯克，2004，《关键概念：传播与文化研究辞典》，新华出版社。

[3] 姚瑶.“视频直播热”下的“冷”思考[ J〕.传媒观察， 2016 （06） ：2 9一30 .

作者简介：许昭平（1993—） ，男，硕士在读，江汉大学，研究方向：广播电视。邓斯博（1979—），女，博士，副教授，江汉大学，研究方向：微电影制作、电视编导、舞台表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