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仪礼》中的吉礼

买靳

《仪礼》，是一部记载周代礼仪制度的经书。若按照内容来说，书中十七篇共记载了十四套完整的礼仪和一套为死者服丧的制度规则。若按照《周礼·春官·大宗伯》对礼的划分方法，则可将此十七篇分为吉礼、凶礼、宾礼、嘉礼四类。其中的嘉礼凡三篇，且无论仪节还是名物的记载皆完整而详细，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和现实意义。

《仪礼》，是一部记载先秦礼仪的著作，成书于春秋时期，主要是由孔子根据宗周时代流传下来的一些礼仪规制加以编订整理而成，其后孔门弟子及后学者亦陆续有所撰作加功。《仪礼》中专言吉礼者凡三篇，即《特牲馈食礼第十五》、《少牢馈食礼第十六》、《有司彻第十七》。

1 《仪礼》中吉礼的主要内容

《特牲馈食礼》记述诸侯之士岁时祭其祖祢之礼。特即一。牲谓豕，即猪。所谓特牲，就是一豕。凡牲一为特，二为牢。简言之，就是用一头猪，还有黍、稷和其他许多食物和酒，于庙中祭祀已故的父祖之神，如同父祖生前子孙馈食以奉养父祖的礼仪。清人胡培翚《仪礼正义》引官献瑶云：“大夫曰少牢馈食，所以别于天子国君之大牢也;士曰特牲馈食，所以别于卿大夫之少牢也。”

《少牢馈食礼》记述诸侯之卿大夫逢歲时用少牢，还有黍稷以及其他许多食物和酒，在庙中祭祀已故的父祖之神，如同父祖生前子孙馈食以奉养父祖祭其祖祢于庙之礼。所以以“少牢”名篇，清人胡培翚《仪礼正义》引《何休注公羊传》云：“天子诸侯卿大夫，牛羊豕凡三牲，曰大牢，天子元士诸侯之卿大夫，羊豕凡二牲，曰少牢。”但本片只记了少牢馈食礼的正祭部分，并没有完，与下片《有司彻》实际是一篇，古人因起简册繁重而分为上下两篇。

《有司彻》乃言上大夫傧尸及下大夫不傧尸之礼，与上篇本为一篇。本篇取篇首三字为其篇名。在内容结构上，它大致分为两个大的部分，第一部分，自“有司彻，扫堂”至“主人退，有司彻”讲述上大夫傧尸之事;第二部分，自“若不傧尸”至篇末则讲述下大夫不傧尸之事。因系《少牢馈食礼》之下篇。此篇所记述的乃是既祭而傧尸于堂之礼。

2 《仪礼》中吉礼的史料价值

《仪礼》本身就是一部有着很高史料价值的先秦典籍。如胡厚宣先生认为：“《周礼》、《仪礼》和《礼记》尽管著作年代有早有晚，有的成书年代至今还没有定论，但是它们都保存着丰富的上古史料。过去，有人怀疑和贬低‘三礼的史料价值，长由盉等许多重要铜器的发现，使‘三礼的史料价值进一步引起了人们的重视。”

就《仪礼》中的有关吉礼的记载而言，其史料价值主要有以下三点：

首先，《仪礼》一书中的有关吉礼的史料并非着重于祭祀天神地祗，而是士大夫祭祀自身先祖，这样的内容罕见于其他史料。

实质上，先秦吉礼包含很多的类目。清代姚彦渠就在其所著的《春秋会要》中将先秦吉礼分为郊、大雩、谛、月日、社稷、山川、宫庙、昭穆等等。而《仪礼》之外的史料则少见士大夫祭祀先祖的礼仪。以《左传》为例，《左传》中有关吉礼的史料主要围绕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是祭祀天神，如“礼不卜常祀， 郊，郊而后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从也”、“秋，大雩。书，不时也”即行郊礼、雩礼事。其次是祭祀地示，如“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于是乎禜之”、“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还”即言祭山川、河流事。最后是祭祀人鬼，如“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将禘于襄公，万者二人，其众万于季氏”即言祭周公、鲁襄公事，除此之外还有祭祀先公、先君、先王、先祖等等。然并不多见士大夫祭祀自身先祖的礼仪。除了《左传》，其余史料亦罕见此记载。

其次，《仪礼》中有关士大夫祭祀先祖的礼仪，礼事仪节名物以及期间蕴含的礼义详细完备，这是在其他史料中均难以找到的。

譬如，同样是讲祭祀先祖，《左传》中“郑公孙黑肱有疾，归邑于公。召室老，宗人立段，而使黜官，薄祭。祭以特羊， 殷以少牢。” 即言祭郑大夫公孙黑肱事;《国语》中“及祥，宗老将荐芰，屈建命去之。”即言祭楚大夫屈到事。但是这些记载均十分简略，对行礼的具体环节，所用的各类器物，蕴含的种种礼义都几乎没有涉及。但在《仪礼》中，记载则十分详尽。如同样言大夫祭祀先祖事，《仪礼》中便用了《少牢馈食礼》与《有司》两个篇目，字数近万，详细记录了人物、器服几十种之多，仪节更是达到了六十一个，十分详细的记载了大夫祭祀先祖的礼仪。

最后，《仪礼》中有关吉礼的三个篇目中，有大量关于士和庶人在礼事中任职情况的材料，可以极大地丰富人们对先秦时期的士、先秦时期的庶人、先秦时期的家臣等等社会群体任职情况的认识。

如在《特牲馈食礼》中，在家主祭祀先祖的礼事中任职行事的人员主要有：宰，赞命赞爵佐礼事;宗人，致辞告具告祭助祭等;祝，祝告佐尸助祭等;筮人，占筮;卦者，记卦;雍正，鞭豕。这些家臣均为庶人。在《少牢馈食礼》与《有司》中，在家主祭祀先祖的礼事中任职行事的人员除上述之外还有：小祝，设槃匜巾;宰夫，受啬;司马，杀升羊;司士，杀豕升豕鱼腊，执俎设俎;雍府，执匕佐雍正;廪人，涤陈设;司宫，涤设甕壘布席陈设;士，抬鼎入庙等。其中宰与宗人为士，其余者为庶人。这些士与庶人任职礼事的记载，皆罕见于其它文献资料。

3 后记

吉礼即祭祀之礼，为五礼之首。《周礼·春官·大宗伯》载：“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示，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祀司中、司命、飌师、雨师，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以貍沈祭山林川泽，以疈辜祭四方百物。以肆献祼享先王，以馈食享先王，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尝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足见吉礼在古代礼仪中的重要地位。《仪礼》中与吉礼相关的史料弥足珍贵，应当引起相关学者足够的重视。

（作者单位：郑州二七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