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世界前十位经济实力、技术实力、文化实力的韩国,在海外拥有可以保护国家利益的强大的海军力量,不是选择而是必须。
韩国《朝鲜日报》日前发表军事专栏文章《海洋强国与大洋海军2.0:准备步入“国家海军力量”时代》。文章称,“海洋强国”和“大洋海军”可以说是体现文在寅政府海军建设战略的代表性关键核心词汇。文在寅总统在2018年9月韩国首艘KSS-3型3000吨级AIP潜艇“岛山安昌浩”号下水仪式、10月韩国国际阅舰仪式、2019年3月 “青海部队(注:韩国为了保护韩国商船的安全而派遣到索马里海域的海军部队)”海外派兵10周年活动的讲话中,反复提到了建设“海洋强国”和“大洋海军”的必要性,特别是将海军力量定义为“开放及通商国家国力” 的重要组成部分,强调在韩国海军创建100周年即2045年之前,韩国将以强大的海军力量为基础成为海洋强国。
从迎接2020年代的现在来看,拥有世界前十位经济实力、技术实力、文化实力的韩国,在海外拥有可以保护国家利益的强大的海军力量,不是选择而是必须。韩国通过本国历史上外来势力的入侵特别是日本殖民朝鲜半岛的历史,对于海洋的重要性有着深切的体验。对于作为21世纪开放及通商国家的韩国来说,海洋力量的衰退就意味着国力的衰退。
韩国周边国家从各自战略角度出发,为建设海洋强国而实施进取性的海洋政策,并为此正在大力促进海军力量的增强。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于2012年11月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18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正式提出“建设海洋强国”,此后,在“中国梦”和“一带一路”等方面,中国都在推进“海洋大国”和“海洋崛起”。2018年4月南海海上阅兵仪式和2019年4月在青岛举行的中国海军成立70周年国际阅舰仪式,标志着上世纪80年代刘华清司令员提出的第二阶段海军力量建设正在逐步完成。当时,刘华清司令员提出第二岛链防线是2020年中国海军力量“扩张”的目标。中国认识到,在过去的一个多世纪里,中国遭受来自西方列强和日本入侵的历史耻辱,是因为海军力量的匮乏。中国眼中的2049年建成世界一流军队“强军梦”的核心,是构建一支仅次于美国的海军力量。
另一方面,日本倡导的所谓“自由开放的印度洋—太平洋”构想,从根子上来说体现出安倍晋三首相对于海洋国家的强烈渴望。日本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就以日本列岛为基准提出了1000海里的海上交通航线防卫设想。目前日本的安保战略是,为保障从太平洋到印度洋的“航行自由”,以美日同盟为基础,主导“美日澳印”四边机制(QUAD),对中国形成封锁。2018年12月,日本出台的新的《防卫计划大纲》明确规定,为了能够长期执行远海作战任务,要确保搭载垂直起降战机(F-35B)的“多用途运输母舰”等增强进攻性战斗力。早在19世纪末的中日甲午战争和20世纪初的日俄战争时期,日本就击败了清朝的北洋舰队和俄罗斯的波罗的海舰队;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更是成为能与世界最强国美国在太平洋展开战争的海洋强国。对于这样的日本来说,“海洋强国”是理所当然的国家目标。就像韩国最近经历的日本巡逻机对韩国军舰做出威胁性低空飞行的行为一样,今后日本的“国家正常化”和“军事大国化”的过程将更多地表现为其海上自卫队的能力和作用的扩大。
俄罗斯也不例外。普京总统提出的“恢复强大的俄罗斯”的中心也是“海洋强国”。2015年7月,俄罗斯颁布的《2020年前俄罗斯联邦海洋学说》的第一个课题就是“维持海洋强国地位及提高国际权威”。俄罗斯认为,北极海是俄罗斯的未来国家财富,开辟北极航线是俄罗斯重建强国的必由之路。2014年,俄罗斯成立了以北方舰队为母体的北方舰队联合战略司令部。目前,鉴于有限的经济实力,俄军事力量建设的重点集中在战略核武器和海军力量的重建上。俄罗斯海军最新锐的战略核潜艇和非对称战略武器“水下无人机”在以俄东部军区太平洋舰队司令部为中心进行部署。随着俄罗斯在欧洲地区与美国及其他西方国家持续的军事对峙,俄正在加快推行其“新东方政策”,将在远东地区海域寻找新的国家发展动力。
如上所述,韩国周边国家都与建设强大的海军力量相联系,从国家的大战略层面推进海洋强国建设。考虑到韩国的地缘政治地位和战略环境,建设“大洋海军”是刻不容缓的国家课题。
一般来说,建设海军力量的要素主要包括“政府的意志”“人民的热切期盼”“经济实力”和“海军的准备/计划”。其中,首要的当属政府的意志。韩国海军之所以能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提出“准备建设大洋海军”的口号,是因为在冷战后的国际形势变化中,海军力量的重要性固然日益凸显,但最重要的还是当时的韩国政府具有强烈的改革性、进取性倾向。上世纪80年代以来,在经济快速发展的基础上,韩国政府建设强大海军力量的决心、人民的支持以及海军的坚定推动力,使韩国历史上第一次能看到建设“大洋海军”的希望。结果,韩国现在已经进入拥有“世宗大王”号宙斯盾级导弹驱逐舰、“独岛”号两栖攻击舰和去年下水的“安昌浩”号潜艇的先进海军的行列了。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否认,2019年的韩国海军是先进的海军。在这方面,可以说上世纪90年代韩国政府开始建设“大洋海军1.0”的版本已经完成。究其原因,就在于当时的韩国已经具备了以自己的技术力量为基础构建“摆脱近岸、进军大洋”的海军力量的实力。
现在,是韩国海军推进“大洋海军2.0”的时候了。 “大洋海军2.0”与文在寅政府的“国防改革2.0”一脉相承,其基本目标是:到2045年韩国海军创建100周年时,能够防止周边国家对朝鲜半岛附近海域造成的威胁,具备在发生紧急情况时可以有效防卫的海军力量。另外,“大洋海军2.0”是超越朝鲜半岛和东北亚,在世界任何地方都具备保护韩国国家利益和国民安危的海军力量,也是通过构建朝鲜半岛和平体制并准备最终实现国家统一的海军力量。在“大洋海军2.0”时代,不仅舰艇的吨位和能力要提高,韩国海军还必须履行更重要的职责,必要时,为了维护韩国的国家利益,在全球的任何地方——甚至包括北冰洋都要具备投射海军力量的能力。简而言之,就是要以海军力量体现韩国的国力,如同美国的海军、海军陆战队、海岸警卫队被称为“国家舰队(National Fleet)”一样,韩国的海军也应该成为“国家海军力量”。
在“大洋海军2.0”时代,“国家海军力量”的面貌和作用将呈现如下:
第一,“国家海军力量”是主导韩美同盟的国力。在限制韩国拥有与周边国家同等水平海军力量的安保现实中,韩美同盟是任何东西都不能交换的宝贵的国家战略资产。巩固的韩美同盟不仅能够遏制朝鲜,还能遏制中国和日本的“军事威胁”。对于韩国来说,最可怕的同盟是自身放弃 “武器”而完全依赖盟友。同盟的基础是共同的历史观和价值观,以及共同的威胁认识,但另一方面,如果没有彻底的相互利益保障,同盟也是无法持续的。韩国的海军力量应该发展成为能够进一步巩固同盟的真正能够使用的海军力量,以便为韩国追求的相互补充、面向未来的韩美同盟作出核心贡献。
第二,“国家海军力量”是引领高科技发展的国力。应将海军力量的创新作战概念与科学技术相结合,扩充研发(R&D)能力,引导自主国防力量建设。海洋强国的核心条件是发展以第四次产业革命为基础的技术力量,而海军是天生的技术密集型军种。韩国海军今后应该超越地面、海上、空中的水平空间概念,利用从水下、海上到宇宙的垂直战场空间特点来发展技术力量。
第三,“国家海军力量”是成为国际合作中心所需的国力。海军力量因其特性,可以主导国际合作体系、规范和框架的形成。海军力量不仅能够遏制和应对冲突的发生,而且能够在平时积极管理这些冲突,减少风险。海洋中不仅仅存在岛屿主权、海洋景观规划等矛盾,还具有保护海上交通、应对自然灾害、打击海盗、国际反恐、海上救助等单一国家国力无法解决的各种挑战要素。根据国际社会的要求和需要,韩国海军必须主导在海洋发生的各种国际合作事项。
“大洋海军2.0”的海军力量必须能够解决在最恶劣的安全环境中可能发生的国家生存威胁。韩国必须从周边海洋强国的“威胁”中守护韩国实际控制的海洋领土和海洋主权。为此,韩国必须拥有平时可以强烈传达守护海洋主权意志的“现时(presence)”战斗力和发生纷争时可以进行报复的“惩戒(retaliation)”战斗力。即在海洋上必须具备实际实现“拒绝性遏制(deterrence by denial)”和“制止性遏制(deterrence by panishment)”的能力。这就要求韩国必须拥有可以独立进行长期远海立体作战的航母战斗群和可以不受限制的水下作战以及隐秘的远程精确打击的核动力潜艇。如果说“大洋海军1.0”是以确保独立的舰艇建造能力、追赶世界先进海军的方式进行的,那么“大洋海军2.0”则是以最尖端的技术为基础,成为引领先进海军水平的海军力量。韩国不仅要建造“宙斯盾”导弹驱逐舰,还要成为能够开发更优秀“宙斯盾”系统的海军。韩国“大洋海军2.0”要以“大洋海军1.0”为跳板,在周边海洋强国林立的环境下,成为保障国家生存和繁荣的“国家海军力量”。2045年实现海洋强国计划之后,韩国还将把目标瞄准“大洋海军3.0”,即建设一支“准备朝鲜半岛统一”的大洋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