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有钱化妆品企业上市应避免的“雷区”

文/静 静

近年来，“上市”成了一个让创业者们眼红心跳的热词儿，一提到“上市”，大家首先就会联想到——“有钱了！”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在很多创业者和企业家们对企业的蓝图规划中，都会对“上市”有着强烈的预期，但是，企业上市了就真的证明企业上升到了最高的发展阶段吗？所有企业都适合上市吗？

"上市公司”（The listed company）是指所公开发行的股票经过国务院或者国务院授权的证券管理部门批准，在证券交易所上市交易的股份有限公司。相对的，所谓“非上市公司”，就是指其股票没有上市和没有在证券交易所交易的股份有限公司。

公司“上市”是为了融资，获得更充裕的资金，获得更好的发展，虽然不排除中国某些公司有上市圈钱的意图，但一旦提到某某公司上市了，大家头脑中马上直接意识到的就是“上市了就有钱了！”真的是这样吗？

我们邀请到北京律豹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股权律师黄长征先生为我们一解究竟：

在大家的印象中，似乎上市了就是有钱了，真的是这样吗？

黄长征律师：不是的。公司上市的目的是为了融资，融资的目的是为了吸纳更多的外部资金，资金越多就越容易拓展业务，发展公司。在《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中对融资的解释是：融资是指为支付超过现金的购货款而采取的货币交易手段，或为取得资产而集资所采取的货币手段。上市公司有没有钱是相对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如果突然一下子获得了很多钱，那就是很有钱了，但是对于公司来说，公司要不断地开展业务，公司的日常开销是非常大的，所以说，上市公司也并不等于就始终是“有钱的公司”。

您能否结合化妆品企业案例来为我们分析一下呢？

黄长征律师：可以。

案例：

借海藻减肥香皂、木瓜美白祛斑洗面奶等明星产品风光一时的国内日化上市公司索芙特，于2016年5月2日下午发布公告，决定将公司的中文名称由“索芙特股份有限公司”变更为“天夏智慧城市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公司股票简称变更为：天夏智慧。2016年6月，天夏智慧打包出售旗下红日娇吻75%股权、陕西集琦51%股权和广东传奇股权、索化公司及香港公司的100%股权，5家日化、药业和贸易子公司股权，作价6482万元；2016年10月出售参股企业蕙富盈通21.28%的出资份额。这一系列动作意味着，天夏智慧将原有传统化妆品业务结构进行调整。天夏智慧在2018年一季度营业收入增长比较快，净利润没怎么增加。到了二季度，营业收入1.61亿元，同比下降近三成；净利润3731.23万元，同比下降58.94%；扣非净利润3734.33万元，同比下降3.02%。三季度营业收入2235.89万元，同比下降59.48%；净利润1058.38万元，同比下降67.42%；扣非净利润1082.79万元，同期下降 63.50%，业绩开始出现崩盘迹象。近三年，天夏智慧股价跌幅为78.67%，而且，资金回笼也出现了大问题。

分析：

从这个案例可以看出，上市后，公司的确可以风光一时，一是资金方面会通过股票上市交易获得一些新的融资，二是在新闻传播、知名度提升方面也会有所助益。但上市之后，企业要走的路还很长，并不是上市就真的有钱了，由于各种原因导致上市后出现业绩崩盘、股价下跌或资金回笼困难等状况都是有可能的。

我们知道，近年来“上市”对很多企业来说都是一个非常诱人的热词儿，但即使在巨额资金的利诱面前，仍然有很多颇有实力的大公司拒绝上市，比如：华为、老干妈等等，您能帮我们分析一下这些企业不上市的原因吗？

黄长征律师：先来说说我们耳熟能详的大企业“华为”， 它不上市的原因，首先是不差钱；其次是因为华为已经动员并实现了全员持股，如果一旦华为上市，就可能失去了股票在内部激励员工的效果，引发企业员工的惰性，反而对企业长远的发展不利。

“老干妈”不上市的原因：首先它虽然是生产型企业，但它的生产流程比较固定化，家族化运营模式，全部都是现金交易，所有原料采购、人力加工，它从来不赊账，也不允许其他合作方赊账；生产规模比较固定，每一步生产规模的扩大都是在已有现金流积累的基础上进行的，基本不向银行贷款；配方是传统的，数年如一日，保持传统配方不变，也不需要巨大的经费去研发新产品；这些因素决定了它不差钱！不需要跟资本伸手，也就不愿意受制于资本。

“受制于资本”是很多热衷于“上市”的企业很少考虑到的因素，请您详细解析一下，企业上市之后，会在哪些方面受制于资本？

黄长征律师：首先是业绩和赚钱压力，企业上市后，通过股票交易等融资手段获得了资金，那么企业就不再只是企业自己的企业，而是要对所有股东负责的企业，说白了，要为股东创造更多的业绩、赚更多的钱，而且是要不断地为股东创造更多的业绩、赚更多的钱，这其实对企业来说是要面对非常大的业绩压力的。虽然说压力转变成动力，可以从某种程度上推动企业不断发展，但同时，巨大的业绩和赚钱压力，也会令企业在做决策时走偏，而当企业凡事都把业绩和赚钱放在第一位时，也就难免会出现过分重视效率、忽视产品品质等问题；而我们都知道，产品品质才是企业的生命，一旦产品品质出现问题，那么对企业来说，有时候直接就是决定企业“是生存还是死亡”的问题！

其次，企业上市之后，迫于业绩和赚钱压力，就会不断地扩大规模，但其实对于企业发展来说，并不是规模越大越好，我们有句俗语说：“船小好掉头”，规模过大，就会因此面临很多问题，一旦市场需求出现变化，决策不够迅速，损失也会很大。不少曾经风光无限的企业，正是死于盲目扩张。

除了“受制于资本”之外，“上市”对于企业发展来说还有哪些不利的影响？

黄长征律师：上市后意味着监管力度的增加，财报将深度披露企业核心业务，公司的一举一动都会备受瞩目，这可能导致企业重要客户和经营模式的对外泄露，对于竞争对手来讲，这无疑是窥探企业实际经营情报、调整竞争策略的好机会。

还有人说，“上市”企业的领导人往往会因为醉心于在资本市场中冲浪，而迷失自我，导致企业文化的变质？

黄长征律师：的确是这样，上市对企业原本的领导团队和企业文化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战。“上市”这件事本身很有可能会分散和转移企业领导人对企业产品质量把控等关键问题的注意力，变得心思不在“生产”和“品控”上了。资本会改变很多人和事，也会是令企业人事结构变得动荡不安的巨大隐患，因为原本的企业是在创始人所打造的团队周围正常运行，而上市后，企业股东变更会引入新成员进入董事会，可能会一步步削弱原本管理团队对企业的掌控。同时，原本拥有股份的股东可能出售手中股权变现走人，高层动荡对于企业的影响毫无疑问是不利的。而企业文化的建立和传承都会因为人事结构的动荡而受到影响，甚至产生根本的改变。

好像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企业，有一类比较有共性的不愿意上市的企业，那就是家族企业？您能帮我们分析一下原因吗？因为也有一些化妆品企业是从家族企业开始起步，而且在发展过程中仍旧没有完全脱离家族企业的经营方式的。

黄长征律师：家族企业一般都不太愿意考虑上市，那是因为上市意味着进行外部融资，不仅会稀释家族股权，影响家族对企业的控制，进而影响企业的利润分配，而且会过度曝光企业经营机密，过多走形式走流程的会议、报表和公告。家族企业的上市决策是家族企业融资决策的一部分。在企业经营状况良好时，出于担心股权被稀释，外部股权融资通常成为家族企业在没有其他融资方式时的最后选择。

您能为我们总结一下上市对于企业来说可能产生的弊端吗？

黄长征律师：上市可能给企业发展带来的弊端，大致可以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信息披露使财务状况公开化

公司的管理层尤其要意识到，随着公司的公开上市，公司需要及时披露大量有关公司的信息，同时上市公司还须公布与公司业绩相关的确定信息和部分预测信息。另外，公司的上市无疑会引发对公司、公司业绩以及董事的进一步详细调查，董事会要为更加频繁的媒体曝光做好准备，曝光的内容主要涉及公司的财务状况和业务战略，同时董事会还要及时公布有关公司最新发展情况的信息，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信息。因此，一旦上市，企业就要在一个透明的环境下运营，上市后则完全暴露在投资者的目光下，因受公司文化传统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企业需考虑是否适应高透明度的运营。

2.股权稀释，减低控股权

股票意味着产权和控制权，它赋予投资者投票的权利，从而使投资者影响公司决策。企业一旦上市，其重大经营、管理决定，例如净利润保留、增资或兼并，都需要股东在年度会议上通过。所以，上市后，执行董事会在做战略决策时也就不能只按自己的意愿，而是要首先获得大股东的许可。这意味着在上市后老板对企业控制力有所减弱。

3.被敌意收购的风险

一旦上市，企业就更容易遭到敌意收购，因为公司的股票是自由买卖的，这意味着可能有一天，你的公司被其他公司突然收购及接管。

4.股价异常波动影响企业运营

上市后，企业的经营状况会影响到公司股价的表现，反过来，公司股价的一些不正常波动也可能为其自身经营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成为拖垮一个企业的导火索。

5.上市的成本和费用高

除了进行首次公开发行和入场交易的费用外，还有一次性的准备和改造成本及上市后成本（如处理好与投资者的关系），甚至有时还会发生诉讼，如果产生投资者赔偿，那成本就更高。上市后，股票就成了一种产品，像其他有形产品一样，需要企业去维护。而企业在证券市场上的不当行为如果给投资者造成损失，企业将承担高额的诉讼成本和赔偿费用。

6.上市的先付费用可能白费

公司一旦计划上市并开始实施，即需要先向法律顾问、保荐人、会计师支付部分费用，此部分费用无论上市成功与否都会发生。另外维持上市公司地位亦会增添其他费用。

7.上市公司老板的个人隐私易被社会曝光

8.商业信息可能被竞争者知悉

每个上市公司都需要披露大量的信息，出于保护投资者的目的，监管要求上市公司对公司重大信息进行披露。包括财务信息、重大合同、股本变化等，这样一来一些不便公布的商业信息也被公开，一旦被竞争者知悉，可能对公司造成不利影响。

尽管这样，毕竟不想上市的企业好像还是少数，大多数企业都还是对资本市场心生无限向往的，因为资本市场也的确是有它独特魅力的，做为股权律师，您能为我们总结一下上市对企业来说有哪些优势吗？

黄长征律师：企业选择上市的原因众多，其中最为直接和重要的就是为企业提供发展所需资金，能为公司的持续发展获得稳定的、长期的融资渠道。

公司上市的好处总的来说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 提供新的直接融资通道

企业不仅可以在上市时筹集一笔可观的资金，上市后还可以再融资筹集资金，用企业的股票进行兼并、收购等，公开上市是企业最具吸引力的长期融资形式，能从根本上解决企业对资本的需求。香港资本市场的再融资能力是不用怀疑的，另外，向银行和金融机构融资的成本亦会降低。

2. 上市有利于公司自我完善

（1）上市有一系列严格的要求，特别是对公司的法人治理结构、信息披露制度等方面都有明确的规定，为了达到这些要求，企业必须提高运作的透明度，提升企业的法人治理结构水平，使得企业从一个“草莽企业”“家族公司”逐渐演变为现代企业。

（2）企业改制上市的过程，就是企业明确发展方向、完善公司治理、实现规范发展的过程，企业改制上市前，要分析内外部环境，评估企业优势劣势，找准定位，使企业发展战略清晰化，改制过程中，保荐人、律师事务所和会计师事务所等众多专业机构为企业出谋划策，通过清产核资等一系列过程，帮助企业明晰产权关系，规范纳税行为，完善公司治理，建立现代企业制度。

（3）为符合上市公司的法人治理结构，可能会引进外部董事、战略投资者，这些外脑和资源可以为公司所用，而且也能对公司的经营和管理进行监督和保护。

（4）公司上市后要履行严格的信息披露制度和其他法律要求，这些都会增加公司运营的透明度，有利于防止“内部人控制”现象的发生，有利于提高企业的经营管理效率。

3.提升企业品牌价值和影响力

公开发行与上市具有很强的品牌传播效应，公开上市对企业的品牌建设作用巨大，直接提升了公司的行业知名度，将会得到更多的关注。由于上市公司的运作是相当透明的、运营是受到监管的，比运作不透明、运营不受监管的非上市公司更让人放心，所以，客户、供货商和银行会对上市公司更有信心。公司将更容易吸引新客户，供货商更愿意与你合作，银行会给予更高的信用额度。

4.上市使得公司对员工更有吸引力

在交易所上市将使企业对高素质的雇员（如首席执行官）产生更强的吸引力，有利于公司招聘到满意的高级人才。另外，上市后，公司的股权激励计划会对员工更有吸引力，这有助于吸引并保留最有才干的员工。而当公司向优秀的管理雇员提供股份红利计划，公司的效益将与企业管理者利益联系在一起，提高员工的干劲。

5.增强公司的竞争优势

对于业绩优良、成长性好、讲诚信的公司，其股价会保持在较高的水平上，不仅能够以较低的成本持续筹集大量资本，不断扩大经营规模，而且可以将股票作为工具进行并购重组，进一步培育和发展公司的竞争优势和竞争实力，增强公司的发展潜力和发展后劲，进入持续快速发展的通道。

6.对上市公司老板的好处

（1）可以去掉私人担保。

（2）投资者的退出机制。如果老板不想继续经营公司，可以通过公开市场出售股份的方式直接退出，而现时上市公司的壳价，在市场上是有异常的吸引力。

（3）方便股东的财产管理—通过设立家庭信托基金。

（4）股东接触的层面得到提升。

（5）增加股东资产的流动性。上市后股东可以通过证券市场交易增加资产流动性。

（6）降低了老板经营风险。公司的经营风险随着股份的分散而被大众分摊，而不再是老板独自承担所有的经营风险。

（7）财富双重增长效应。

一直以来，在大多数人的思想意识中，上市就意味着有钱，那么如果上市成功的话，到底可能会给企业以及企业老板带来多少钱？您能举例给我们说明一下吗？

黄长征律师：上市可能会给企业以及企业老板带来的收益是多方面的，大致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第一是账面收益

举例：某股份有限公司在上市之前，总股本是3亿股，总资产是10亿元，总负债6亿元，净资产为4亿元，预计下一年度的盈利能力为2亿元。你持有某投资股份有限公司50%股权，此时，你的原始投资价值为—4亿元×50%=2亿元。某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股票发行上市后，发行了1亿股股票，按照市场20倍市盈率来计算，也就是每股盈利—0.5×20，发行价是每股10元，募集资金10亿元，此时，某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的整体市值为—总股本×每股价格=3亿股×10元/股=30亿元（资产在上市前的4亿飞升到上市后的30亿元），这时候你持有的股票账面价值一下从2亿元上升到15亿元，这就是企业上市带来的账面上的收益。

2.第二是资本性增长收益：

即原始投资人可以转让股票的方式为自已带来利润。举例：你在股票市场价格达到每股15元的高位，减持股票2000万股，获得现金3亿元，而按照你的原始投入，2000万股仅投入了2667万元，你获得现金收益达到了2.7亿元，按投资收益率来衡量，投资收益达到了10倍（从投入的2667万元飞跃为2.7亿元）。

上市有利又有弊，那么，对于企业来说，应该如何衡量利弊，决定自己是否上市呢？作为专业的股权律师，您怎么看？

黄长征律师：就实际情况讲，上市融资仅仅适用于少数企业，对大多数公司并不合适。毕竟任何一家证券交易所对于上市都有门槛要求，门槛一般表现为：对企业净资产的要求、营业额的要求、利润的要求、连续盈利的要求以及各式各样的公司治理和内部控制要求等。即使你的公司能够达到这些硬性要求，也还要根据公司的具体情况，慎重考虑上市是否可行而且必要。

在考虑自己的企业到底是否要上市时，可以先自问以下几个问题：

1.企业是否具有上市所需的足够成本？

企业在准备上市之前，首先要考虑到上市的成本是不低的，而且这些成本很多是要在企业拿到融资前就要付出。企业要上市必须先进行股份制改造，还要进行上市辅导，使之符合上市要求。如果公司本身质地较好、历史简单，只要支付律师费、审计费和财务顾问的费用即可；如果公司的历史比较复杂或者股权关系比较混乱，割断一些不干净的历史联系、理顺股权关系，就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如果公司存在税务、环保、土地、国有资产、知识产权等方面的问题，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有时，即便付出了高额的代价，也未必能使企业符合上市要求。

假定股份制改造顺利完成，接下来进入申请发行股票和上市的程序，这个时候需要支付诸如保荐费、承销费、律师费、会计师费、审计费、资产评估费、发行审核费、网上发行费用、交易所上市初费和年费、公关费、路演费、招股说明书、印刷费等各项必须支出的费用。据估算，在国内上市，上市成本般占融资额的6%至8%；若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占13%至18%，而在香港主板上市，则高达20%以上；即使是在香港创业板上市，也要占10%至15%。上市之后，每年还需支付维持费、信息披露费用、审计费和律师费等。

以上只是可以计量的成本，还有很多无形成本，包括时间和精力成本。上市是个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时间，计划上市的公司一般会专门成立上市部或者上市工作组，但是，事实上上市筹备工作仅仅依靠某个独立的工作组是远远不够的，公司的各个部门的工作都要围绕上市目标展开，董事、经理们也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进行部署、协调，公司的正常经营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

2.企业是否愿意向外界披露内部信息？

公司上市后，必须遵守严格的信息披露制度，必须向外界披露用来评估企业价值的相关信息。信息披露对上市公司存在较大的负面影响，因为企业的竞争对手可以免费获得企业的内部信息，企业的竞争优势必将受到削弱。非上市公司则没有必要透露其市场占有率和市场需求等相关信息，而在新兴产业中，信息保护可以使非上市公司长期保持竞争优势，从而有效防止新企业进入该产业参与竞争。

3.企业是否愿意冒可能失去自主控制权的风险？

公司上市必然意味着创业者的股权被稀释，甚至丧失控制权，并且容易成为并购的目标。如果应对失当，辛苦创下的基业就可能因此失去。

4.企业是否愿意长期承受高强度的业绩压力？

上市以后，公司就必须遵守上市有关的法律法规并接受监管，包括证监会的监管、证交所的监管、独立董事的监管以及股东的监管。股东对利润和增长率的要求，还会给管理层带来短期业绩压力。我曾多次作为上市公同的法律顾问出席股东大会，几乎每次股东大会都会有为数不少的小股东就业绩不足、决策失利导致股东利益受损等原因当众批评、指责甚至辱骂公司董事、经理。这些长期的高强度的压力，企业及企业各阶层领导人、企业成员是否愿意并能够承受？

5.企业是否能够承担民事乃至刑事责任？

上市公司是公众公司，除了需履行法定信息披露义务，增加企业透明度外，还容易受到社会公众和新闻传媒的注视，特别是在发生关联交易、安全事故、产品责任时，管理者甚至会因此承担民事乃至刑事责任。

因此，公司必须权衡利弊，谨慎面对上市的诱感。如果你的公司条件还不成熟，就不必急于上市；如果你的公司拥有良好的融资渠道，而且融资成本不太高，上市就不是必选项；如果你的公司拥有一些独特的资源或者信息或者盈利模式，一旦披露将失去竞争优势，上市可能会带来灾难性后果。

那从您多年的股权律师经验来看，哪些企业不适合上市？

黄长征律师：具有以下特点的企业不适合上市：

1.企业的客户不是社会公众，配套比较单一，即使上市之后，对企业产品的销售及其服务没有任何的关系，不需要通过上市的形式来扩大企业的品牌和公司的知名度。

2.企业本身没有进一步发展扩张的计划，并且目前的资金已经能够满足企业当下的发展，企业本身对当下的发展现状十分满意，觉得小富即安。

3.企业治理结构合理，本身的发展也不需要为了上市去做特意的变动，或者企业本身的产品内容和形式很符合现有的结构特点，所以这一类企业也不适合上市，如果是满足于“家庭作坊”或“夫妻店铺”的企业，自然也不需要通过上市建立和完善企业的治理结构。

4.企业的产品内容或者商务机密等，不方便向公众公开或者不能够向公众公开的，鉴于企业上市后各种披露机制，这样的企业也不适合上市。

5.受到自然资源、祖传秘方、商业秘诀等条件的强烈约束，法律有明文规定不允许规模化发展的企业，也不适合上市业。

如果企业在权衡利弊之后，决定上市，那么，需要做好哪些准备？

黄长征律师：企业上市需要具备以下几个必要条件：

1.主体资格：A股发行主体应是依法设立且合法存续的股份有限公司；经国务院批准，有限责任公司在依法变更为股份有限公司时，可以公开发行股票。

2.公司治理：发行人已经依法建立健全股东大会、董事会、监事会、独立董事、董事会秘书制度，相关机构和人员能够依法履行职责。

3.独立性：应具有完整的业务体系和直接面向市场独立经营的能力；资产应当完整；人员、财务、机构以及业务必须独立。

4.同业竞争：与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及其控制的其他企业间不得有同业竞争；募集资金投资项目实施后，也不会产生同业竞争。

5.关联交易（企业关联方之间的交易）：与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及其控制的其他企业间不得有显失公平的关联交易；应完整披露关联方关系并按重要性原则恰当披露关联交易，关联交易价格公允。

6.财务要求：发行前3年的累计净利润超过3000万；发行前3年累计净经营性现金流超过5000万或累计营业收入超过3亿元；无形资产与净资产比例不超过20%；过去3年的财务报告中无虚假记载。

7.股本及公众持股：发行前不少于3000万股；上市股份公司股本总额不低于人民币5000万元；公众持股至少为25%；如果发行时股份总数超过4亿股，发行比例可以降低，但不得低于10%。

8.其他要求：发行人近3年内主营业务和董事、高级管理人员没有发生重大变化，实际控制人没有发生变更；发行人的注册资本已足额缴纳，发起人或者股东用作出资的资产的财产权转移手续已办理完毕，发行人的主要资产不存在重大权属纠纷。

为准备上市，企业或公司必须进行内部管理制度的优化：

1.必须要有企业或公司章程。

2.要有几个大的议事规则及工作制度：股东大会议事规则、董事会议事工作、监事会议事规则、总经理（总裁）工作细则、独立董事工作制度、董事会秘书工作细则。

3.要有公司经营管理制度：财务管理制度（募集资金管理办法、投资决策制度、关联交易决策制度等、内控管理办法）；信息披露相关方面（信息披露管理制度、重大事项报告制度、内幕信息管理制度）；股权管理方面（董、监、高持股相关制度）。

4.要有公司日常规章制度。其中前三个方面的制度至少要提交董事会（或监事会）审议通过，有的还要提交股东大会审议通过方能执行，同时前三个方面的制度需上市公司公开对外披露。

除此之外，有一项特别硬核的准备条件是企业必须要做到的，那就是企业融资上市前几年业绩和财务数据肯定是要能够体现出强劲的业绩增长潜力和赚钱能力的。

对于上市企业来说，股票上市有哪些条件？如果哪些条件不满足，就可能会被暂停或终止上市？

黄长征律师：股票上市需要满足以下几个条件：

1.股票经中国证监会核准已公开发行。

2.公司股本总额不少于人民币5000万元。

3.公开发行的股份达到公司股份总额的25%以上；公司股本总额超过人民币4亿元的，公司发行股份的总额比例为15%。

4.公司在3年内无重大违法行为，财务会计报告无虚假记载。

股票暂停上市条件包括以下几项：

1.上市公司股本总额（5000万元）、股权分布（25%、10%）等发生变化不再具备上市条件。

2.上市公司不按照规定公开其财务状况，或者对会计报告作虚假记载，可能误导投资者。

3.上市公司有重大违法行为。

4.上市公司3年连续亏损。

股票终止上市条件包括以下几项：

1.上市公司股本总额、股权分布等发生变化不再具备上市条件，在证券交易所规定的期限内仍不能达到上市条件。

2.公司不按照规定公开其财务状况，或者对财务会计报告作虚假记载，且拒绝纠正。

3.上市公司3年连续亏损，在其后一个年度内未能恢复盈利。

4.上市公司解散或者被宣告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