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智
(黑龙江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0)
众所周知,清朝的皇族分为宗室和觉罗,据《钦定大清会典事例》所载:“显祖宣皇帝本支为宗室,伯叔兄弟之支为觉罗。”显祖宣皇帝指的是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也就是说从塔克世开始,他所生的子女为本支,称为宗室;其伯叔兄弟所生的子女为旁支,称为觉罗。本文研究的宗室既包括宗室,也涵盖觉罗。
1644年,清王朝建立,定都北京,仿照明朝的两京制,隆重满洲发源之地,以盛京为陪都。顺治十四年(1657),吏科左给事中王益朋的一份奏折—《请定辽阳规制疏》,强调了完善盛京陪都体制的重要性,这引起了清廷重视。顺治十五年(1658),盛京礼部建立;顺治十六年(1659),盛京户部和盛京工部建立;康熙三年(1664),盛京刑部建立;康熙三十年(1691),盛京兵部建立。盛京设置五部,同京师六部制相比,惟缺吏部。至此,盛京五部正式成为清朝设在陪都盛京的部院机构,专管各项事务,其最高长官为侍郎,下设郎中、员外郎等官吏,归中央直接管理与调配。
盛京五部执掌各不相同,盛京礼部掌盛京朝祭之义;盛京户部掌治盛京之财赋;盛京兵部掌“盛京之戎政,治其邮驿,凡铨除之事界掌焉”;盛京刑部掌谳“盛京旗人及边外蒙古之狱,凡盗者皆治焉”;盛京工部掌“盛京营作之政令,稽其采伐,制其经费”。盛京五部因隶属于中央,与京师五部相对接,不受将军统辖,因此五部作为中央国家机关,又有对将军等地方官员进行监督的职能。
本人通过整理《清季职官表》、《清史稿》、《国朝耆献类徵》、《清代起居注册》及《清代各地将军都统大臣等年表(1976-1911)》等史料,梳理出盛京五部侍郎宗室群体的基本情况,制成《嘉道时期盛京五部侍郎宗室群体一览表》,使宗室官员的情况有更清晰的表述,便于分析与统计。
表1 嘉道时期盛京五部侍郎宗室群体一览表
13惟勤宗室镶蓝旗道光廿年正月—道光廿年六月盛京刑部侍郎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调盛京户部侍郎道光廿年六月—道光廿二年十一月盛京户部侍郎盛京户部侍郎调兵部右侍郎14訥勒亨额宗室正蓝旗道光廿二年十一月—道光廿三年四月盛京刑部侍郎通政使缘事革职15春佑宗室正红旗道光廿三年四月—道光廿九年十二月盛京礼部侍郎銮仪卫銮仪使到京穿孝 —道光卅年四月盛京礼部侍郎到京穿孝调兵部右侍郎16庆祺宗室正蓝旗道光廿六年闰五月—道光廿九年九月盛京户部侍郎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调兵部右侍郎17灵桂宗室正蓝旗道光廿七年四月—道光廿八年十二月盛京兵部侍郎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调工部右侍郎18綿森宗室正蓝旗道光廿九年六月—道光廿九年六月盛京刑部侍郎内阁学士母老留京,未任,调理藩院左侍郎
根据上表可知,嘉道时期被任命为盛京五部侍郎共30次,而实际任职盛京五部侍郎共18位。调任盛京五部侍郎的宗室群体中,超过半数均曾任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都察院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左副都御史协理都察院事并辅佐左都御史工作,为正三品,而盛京五部侍郎为正二品,为升职调遣。盛京五部侍郎内部调动比较常见,在盛京五部历练过的宗室官员,基本上均调回京师任职,可见深受皇帝重用。
宗室群体庞大,且支系复杂,本文举例德诚与春佑两位宗室,细数其祖辈,及任职官制,以展现皇帝对于宗室的重视。
宗室德诚曾四任盛京侍郎,家世显赫,为显祖系子孙,笔者在《清史稿》一百六十一卷《皇子世表》及《爱新觉罗宗谱》中摘出其一支以供研究。济尔哈朗:舒尔哈齐第六子,初封贝勒,崇德元年,以军功晋郑亲王,顺治元年,加封信义辅政叔王。顺治五年,缘事降郡王,旋复亲王爵,九年,加封叔郑亲王,十二年,薨,谥曰献,乾隆四十三年,以佐命殊功,配享太庙。奇通:阿巴赛第一子,雍正四年,封三等辅国将军,九年,袭不入八分辅国公,乾隆十七年,袭德沛之简亲王爵,二十八年,薨,谥曰勤。丰讷亨:奇通阿第一子,乾隆八年,封三等辅国将军,二十八年,袭简亲王,四十年,薨,谥曰恪。伊鑑额:丰讷亨第三子,袭三等辅国将军,授二等侍卫,曾任伯都讷副都统、墨尔根副都统、吉林副都统及阿克苏办事大臣等。
宗室春佑曾任盛京礼部侍郎七年,其为太祖之子代善一族的后人。代善,太祖第二子,以军功赐号古英巴图鲁,天命元年,封贝勒,崇德元年,晋和硕兄礼亲王,顺治五年,薨,谥曰烈,乾隆四十三年,以佐命殊功配享太庙。诺罗布:勒克德浑第三子,康熙五十四年,袭顺承郡王,五十六年,薨,谥曰忠。锡保:诺罗布第一子,袭封多罗顺承郡王,后锡保于军前获罪,革去王爵。熙良:锡保第一子,雍正三年,封辅国公,十年,封世子,十一年,以父罪革世子,寻袭顺承郡王,乾隆九年,薨,谥曰恪。恒昌:泰斐英阿第四子,乾隆二十一年,袭顺承郡王,四十三年,薨,曰慎。伦柱:恒昌第一子,乾隆五十一年,袭顺承郡王,道光三年,薨,谥曰简。
春佑为伦柱第五子,道光元年,封三等镇国将军,道光十八年,调乾清门侍卫春佑,为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不久兼正白旗汉军副都统,道光二十一年,署銮仪卫銮仪使,道光二十二年,正白旗汉军副都统春佑,为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道光二十三年,任盛京礼部侍郎,道光三十年,任兵部右侍郎,咸丰九年,任吏部左侍郎,后任理藩院尚书,咸丰十年,任热河都统,同光元年,调职,光绪二年,卒。春佑所担官制不多,但任期较长,可见皇帝对其重视与放心的程度。春佑去世后,皇帝为其写的碑文中称赞其“持躬謹慤,秉性忠貞”。由此可见,春佑一生虽也曾遭降职,但身为宗室,始终深得皇帝信任。
嘉道时期的东北地区,将军与府尹共同管理当地人口,按人口身份划分,旗、民分制,盛京五部则以具体事项划分,这使得将军、府尹、五部出现了权力与管理范围的重叠,到清后期,问题暴露的愈来愈明显,行政效率低下,至光绪时期,崇实进行了重大改革,削弱了五部的权力,宗室成员也渐渐脱离了该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