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兴旺评价指标体系设计与应用——基于18个样本村的茶产业调查数据

乔雅洁，李 勇

(1.安康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陕西 安康 725000；2.陕南生态经济发展研究中心，陕西 安康 725000)

0 引言

党的十九大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着力解决当前中国发展不平衡，尤其是城乡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乡村振兴战略提出了“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强调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乡村兼具生产、生活、生态、文化等多重功能，与城镇互促互进、共生共存，我国现阶段发展的主要矛盾在乡村最为突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产业兴旺是乡村经济发展的源泉，乡村的繁荣发展必须以产业兴旺为基础，没有产业兴旺，就没有乡村振兴[1-2]。产业兴则国家兴，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产业兴旺是基础也是保障，实现农民增收、农业发展和农村繁荣的前提也是乡村产业的发展。因此，如何让乡村产业成为乡村振兴的重要推手，是乡村振兴工作的重中之重，促进乡村产业兴旺，对解决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

自乡村振兴战略提出以来，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对乡村振兴，特别是产业兴旺的内涵和实现途径进行了广泛的研究和探讨。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1)实现乡村振兴关键在产业兴旺。产业兴旺关系国计民生和国家发展全局，是加快农业转型升级和农民就业增收的主要途径，是实现乡村全面振兴的经济基础[3]。乡村振兴的首要任务是发展生产力，产业兴旺要在进一步提高农业综合产能基础上，把提高农业综合效益和竞争力作为主攻方向[4]。产业兴旺应是农民视角和乡村视角的产业，以促进乡村多元经济相互渗透、融合、发展的一种状态，具有多样性、综合性和整体性特征[5]。(2)产业兴旺要在确保农业发展基础上促进三产融合发展。产业兴旺的主要内容包含发展现代农业、发展新业态、推动三次产业融合[6]。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是实现产业兴旺的重要路径，要积极探索发展的多种方式，因地制宜，培育多元化三产融合主题，建立完善利益联结机制[7]。(3)实现产业兴旺首先要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深化改革，强化制度性供给。振兴乡村产业需要在相关顶层设计、产业兴旺服务体系、政策支持体系、相关制度改革方面发力，有效推动农村产业兴旺[8-9]。破解阻碍产业兴旺的难题，强化制度性供给尤为重要，深化农村土地制度改革、建立农村财产登记制度、界定政府和市场边界等应成为机制改革的重点[10]。

有关产业兴旺的现有研究更多集中于定性研究，或关注某一产业在实现产业兴旺过程中发现的问题和解决的思路，或从概念框架出发提出指标因素，但系统性、可操作性不强。且目前在国内尚未形成完善的产业兴旺理论模式和评价标准，关于产业兴旺的量化研究还没有明确的结论，因此，产业兴旺的定量测评研究对当前我国农业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其中心环节是产业兴旺评价指标体系的设计。本文基于产业兴旺的内涵和农业可持续发展理论，设计了产业兴旺评价指标体系，对推进产业兴旺评价，实现乡村振兴，具有重要的探索性意义。

1 产业兴旺评价指标体系设计

1.1 指标设计原则

(1)前瞻性和导向性原则。指标的设定既要考虑对现有产业兴旺实施效果检验的需要，也要考虑对未来有重要影响的方面，从而引导乡村产业的健康发展。

(2)系统性和综合性原则。指标设定应全面考虑影响产业兴旺的不同内容及其内在联系，使指标之间具有一定相关性和独立性，通过指标综合，从而全面真实地反映乡村产业兴旺的实际状况，单方面的指标并不能反映产业兴旺这个综合性和整体性内涵。

(3)层次性和代表性原则。产业兴旺评价指标体系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指标体系可分为目标层、准则层和指标层3个层次。总目标是乡村产业兴旺整体水平的总体性评价，准则层可分别对不同方面进行评价，指标层则是评价的具体指标构成。因此，指标设定要立足实际，尽可能多地考虑涉及产业兴旺的主要因素。

(4)简明性和可得性原则。指标的选择力求简明、概括，具有代表性和独立性，因此尽可能设计较少指标的数量，采用综合性指标，避免指标间的信息重复；同时，考虑指标数据的可得性、可比性。

(5)实用性原则。产业兴旺指标体系设计要针对研究问题的具体内涵，选择具有较强针对性的指标，指标体系的设计要为研究问题服务。

1.2 产业兴旺评价指标体系设计

基于上述指导思想和设计原则，本研究认为评价产业兴旺的指标体系的准则层应包含6个方面的内容，这既体现了2019年中央一号文件对产业兴旺内涵的阐述，又兼顾了乡村振兴战略和农业现代化发展的客观要求[11]，体现促进产业兴旺的路径选择。指标体系框架如表1所示。

(1)产业规模。它是指一类产业的产出规模或经营规模，通常可用生产总值或产出量表示。产业规模的设定是基于规模经济的概念出发的，只有合适的产业规模才能带来产业的持续发展。如果规模太小、生产产值太小、经营又分散，则很难说是产业兴旺，也很难实现产业兴旺。因此，选择了主产种植(养殖)面积、已成熟种植(养殖)面积、农作物(产品)年产量和年产值4个具体指标，这些数据既能准确反映乡村主产规模，又便于分析比较。

(2)产业效益。效益是评价产业发展现状的一个简单、直观的指标，通常也是吸引外部资源进入的一个直接考查点，只有产业规模稳步增长的同时产业效益才能持续向好，也才能吸引更多的资源流向该产业。因此，本文选择农作物(产品)单位产量和单位产值作为具体指标，其中农作物(产品)单位产量是根据年产量与已成熟种植(养殖)面积计算得来，农作物(产品)单位产值是根据年产值与已成熟种植(养殖)面积计算而来。

(3)产业融合。实现乡村兴旺的一个重要途径就是要进行产业融合发展，单纯的只是养殖或种植难以实现产业兴旺，需要延长农业产业链，将一二三产业深度融合，引导产业集聚发展，才能真正实现产业兴旺[12]。本研究选择三产融合度、与相关产业横向融合度和产业经营主体作为具体评价指标。

表1 产业兴旺指标体系框架

(4)产品市场。良好、稳定和可持续的产品市场才能促进产业兴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随着产业规模的不断扩大，需要有随之增加的市场需求，才能使农民有劲头、有奔头。而产品市场需求往往会受到产品质量、品牌等方面的影响。因此，本研究选择产品质量水平、产品市场需求、产品品牌市场价值3个具体指标来说明产品市场状况，其中产品质量水平是基于绿色生态产品和产品品质的综合考量，产品品牌关注该村主产有无公共品牌、注册商标、品牌等级等综合因素，市场需求即产品市场对其实际需求情况。

(5)农民受益。这是农民最为关心的问题，也是提高农民收入、改善农民生活质量的体现，是实现产业兴旺、乡村振兴的目标。评价一个乡村产业是否兴旺，关键要看能否吸引当地农民留下，产业兴旺必须要有农民参与，以农民受益为归属。所以本文用本村参与主产的农业人口作为村民参与度的评价指标，并用主产年产值与参与主产的农民人数计算该产业给农民增加的年均收益，即通过村民参与度、村民年均收益来评价农民受益情况。

(6)产业支撑。实现乡村产业兴旺需要多方努力，必须以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优化农业农村经济结构，创新要素资源配置机制，完善财政金融支农政策，加强乡村基础设施建设，增强可持续发展能力。因此，本文从村基础设施建设、村产业规划制定、土地产权制度改革、财政支农政策、金融支农政策、从业人员培训6个具体指标来评价产业支撑方面的情况。

2 产业兴旺评价指标应用

2.1 数据收集与标准化处理

本文所用原始数据是通过调查问卷、结构性访谈和部分乡村实地走访调查的方式获取，部分指标数据是在原始数据基础上计算整理得到。为保证数据间的可比性，调查的18个乡村都以茶产业为主导产业。由于数据具有不同的量纲和数量级，不能直接用于评价，为了保证结果的可靠性，对原始指标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本文采用z-score标准化法，将数据的原始值转换为新数据，以消除不同量纲对分析结果的影响，便于直接进行比较。即：

式中，xij为第i个指标第j个分项的原始数据，xi和σi分别为第i个指标的样本均值和标准差。

2.2 主成分分析

主成分分析法可以对现有指标进行快速降维处理，用较少的指标综合替代原本较多的指标，提取的主成分如果能够代表原来指标85%以上的信息，且指标之间的相关性系数大部分都不会太小，可以利用该方法进行分析。以下应用指标体系，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对调查的18个以茶产业为主导的乡村产业进行兴旺评价。

(3)计算特征值和特征向量。根据特征方程|R-λI|=0，计算特征根λi，并按照从大到小排列，即λ1≥λ2≥…≥λn，同时得到对应特征向量u1,u2,…,un。

(4)计算贡献率。按照构建的产业兴旺指标体系及调查数据，应用主成分分析得到方差分解主成分分析结果，提取6个主成分即可实现累计贡献率达到85%以上，即通过6个主成分集中了原始变量信息的85.476%，效果较好。

根据表2所示，在第一主成分综合因子中，x1、x2、x7、x8、x9、x10、x11、x12、x16、x17、x18、x19、x20的系数远大于其他变量的系数，所以第一主成分y1主要是产业规模、产业融合、产品市场、产业支撑这4个方面13个指标的综合反映，它主要涉及产业发展的外部体现，其累计贡献率达到43.887%，说明评价产业兴旺与否，需要看产业本身的规模、外部产品市场、产业融合及产业外部支持情况，这是判断产业是否兴旺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第二主成分y2主要反映产业效益，包括总产量和单位产量等指标，说明产业效益也是衡量产业是否兴旺的重要方面。第三主成分y3主要反映村民参与度对乡村产业兴旺水平的影响。第四主成分y4主要是作物产值。第五主成分y5主要是作物种植园区土地流转情况。第六主成分y6主要是基础设施建设。这6个主成分综合了6个影响产业兴旺的主要因素，并对产业兴旺水平进行了评价，用来考核乡村产业兴旺水平，具有85.476%的可靠性。

表2 成分矩阵

(5)计算各主成分得分。

(6)计算主成分综合得分。

(7)计算产业兴旺综合得分。按照6个方面同等重要，计算6个方面的算数平均值即可。本文采用SPSS软件对18个样本村产业兴旺情况计算的得分进行排名，结果见表3。

根据主成分分析结果，针对所调查的18个以茶叶为主导产业的样本村产业发展状况来看，可将样本村产业兴旺水平大致划分为3组，第一组(1、13、2、12)产业兴旺水平较高的村，第二组(11、18、6)产业兴旺水平低的村，第三组(8、7、16、17、3、10、15、14、5、4、9)产业兴旺水平中等的村。在产业兴旺水平高的村中，LT村综合得分最高，6个主成分中除第一主成分在本组内表现略欠佳外，其余各方面的表现均在平均水平之上，其中产业效益和村民参与度表现最为突出。而产业兴旺水平较低的村中，XMH村的综合得分最低，除了村民参与人数较多外，其他各项指标表现均在平均水平之下，第一主成分所涉及的产业规模、产业融合、产品市场、产业支撑这4个方面表现最差。由此可见，乡村必须坚持全面统筹发展才能真正实现产业兴旺。

2.3 聚类分析

聚类分析是对样本以某种相似性为度量标准进行分类的一种统计方法。通过聚类分析将不同样本村的产业兴旺水平归类，从而发现同类间的相似性和不同类间的差异性，以利于更好地研究和制定相应的对策与政策。本文应用系统聚类方法，采用平方欧氏距离对调查的18个样本村的相似性进行计算，聚类方法采用ward方法。聚类结果如图1所示。

图1 使用ward联接谱系图

按照图1结果所示，可以把18个样本村的产业兴旺发展水平划分为3个类别：第一类包含(1、2)，第二类包含(7、14、5、16、3、4、13、15、8、12、11、9)，第三类包含(10、17、6、18)。其中第一类属于产业兴旺水平高的村；第二类属于产业兴旺水平中等的村庄；第三类为产业兴旺水平相对较低的村庄。

从2种分析结果来看，LT和BM 2村都划分在产业兴旺的一类，其共同点是指标体系所测评的各方面发展均比较好，且发展比较均衡，产业效益明显；而XL和XMH 2村都划分在产业不兴旺的一类，这2个村在产业发展的各方面表现都欠佳，而某一方面的发展并不能带来乡村整体产业的兴旺。对比2种分析方法，主成分分析主要是通过提取主成分，用较少数的成分替代较多数的指标，通过降维后计算综合得分，依据各村最后的综合得分高低进行分类；而聚类分析是依据“距离”统计变量，相似性程度高的首先聚为一类，再将最相似的两类聚为一类，每次重复都减少一类，直到最后所有的村都归为一类为止。由于调查的18个村茶产业兴旺水平整体较为相似，也可以近似看为一个大类，但2种方法判断的相对兴旺和相对不兴旺的结果也具有较高的一致性。整体来看，本文设计的产业兴旺评价指标体系，在采用不同分析方法分析结果的稳定性上表现比较好，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所构建指标体系的科学性和适用性。

3 结论与建议

(1)乡村振兴的前提是产业兴旺，产业兴旺的定量测评对掌握当前我国农业发展现状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其中心环节便是产业兴旺评价指标体系的设计。评价某村产业兴旺与否，要综合考虑乡村主导产业规模、产业效益、产品市场、农民受益、产业融合和产业支撑6个方面因素。如仅重视某方面的发展，忽略了全面统筹，容易产生“木桶效应”，无法实现真正意义的兴旺。产业兴旺不是简单的农业现代化发展，而是多维度、综合性概念，其评价需要多方面统筹考量。

(2)实现产业兴旺要因地制宜。发展什么产业，发展多大规模，必须在考虑资源禀赋基础上，与本村已有传统优势产业结合，与本村土壤、气候、环境等自然资源条件结合，促进农业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并积极探索发展农业特色新产业。在此基础上，适度规模，促进产业良性增长和持续发展。

(3)实现产业兴旺必须要提高产业效益。提高产业效益主要从提高单产水平和生产效率方面来着手，通过创新农业种植(养殖)技术，促进农业机械现代化，避免小农户“单打独斗”的发展模式，提高单位土地面积的收益。

(4)实现产业兴旺必须要符合市场规律，生产适销对路的产品，生产“市场欢迎”的产品。产业发展应该建立在安全高效的基础上，所谓“舌尖上的安全”，首先，要保证食品安全和环境安全。可以通过提高清洁技术水平、推行绿色防虫害技术、建立农药化肥施用量增长零容忍监督机制等方法，完善产品质量监督体系。其次，拓宽产品销售渠道，一些村庄开通了“家庭农场直通车”，利用周末免费接送城市居民到乡村体验、采摘，实现从“田间”到“餐桌”，真正缩短城乡“最后一公里”距离。此外，应特别注重品牌化经营，塑造品牌形象，打造品牌特色，充分利用电商平台和网络传播渠道，发展多元业态，拓展市场需求。

(5)实现产业兴旺必须要走好产业融合之路。产业兴旺不是简单的农业现代化的升级，应做到一二三产业融合，通过产业间的深度融合，不断延伸产业链条，增加产品附加值、拓展产品功能，促成产业集聚发展。产业兴旺除了发展好特色农业外，还应积极向相关产业靠拢，加强同旅游、教育、文化、健康养生等产业的融合，实现优势互补。产业兴旺的主体一定是农民，只有充分发挥好主体作用，才能更好实现产业融合。加快建立新型经营主体，乡村发展往往需要“能人”带动，发挥好农民企业、农村合作社和家庭农场的作用，进行资源整合，以农场大户、龙头企业为引领，带动乡村整体发展。

(6)实现产业兴旺需要积聚力量，需求多方支持。首先，推动产业兴旺，要做好顶层设计，产业发展需要宏观规划和政府保障。国家层面应出台相应的法律法规；地方政府应制定详细的产业布局规划，提供相应的政策保障；基层政府正确理解并灵活运用政策，对当地产业发展科学规划，避免“一刀切”，出现同质化发展。其次，应加大力度补齐基础设施建设短板，加快农村水利灌溉、道路交通、通信网络、农村物联网建设，加快农业土地改良、厕所革命等项目的推进。此外，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完善政策支持系统和服务体系。优化财政税收政策，设立专项资金，对于本村主导产业的生产大户给予一定的税收优惠，对特色农业、生态农业设立“专项补贴”。加强金融政策支持，实现多元主体的贷款模式，鼓励互联网金融、普惠金融的发展，放宽周转资金借贷条件。大力扶持乡村人才队伍建设，培育新型职业农民，提供“科技下乡”、产学研合作等农业科技服务，加大与高校、科研院所的合作，培育“能人”，设立“人才奖”；同时发挥好村支两委干部的作用，以党建为引领，选优配强“第一书记”。加快农村综合信息化服务平台建设，促进农村电商发展，完善质量兴农服务体系。最后，进一步创新土地产权制度改革，为农村土地流转创造条件，盘活农民手中的闲置地、宅基地，为产业发展提供充足的土地供给和保障。但也应该注意保护“小农户”利益，避免“一刀切”，从而降低农户在产业发展中的积极性和劳动热情。

(7)此外，本文所提出的产业兴旺评价方法既可以研究同一年不同乡村产业兴旺水平的对比，又可以对同一村庄不同年份进行纵向比较。